徐嫣然醒神後,憤怒地質問,“你故意露出這一身的傷,是想讓我們愧疚,還是想讓別人說我們徐家讓你代替星月去下鄉是在故意虐待你?”


    她明明讓吳媽都拿了那麽多的衣服上去,她難道就不知道挑一件可以遮掩這些傷痕的衣服?


    就非要穿一件露腿露胳膊的?


    這不是別有用心是什麽?


    “行了,嫣然,你就別說了。”


    徐母故作心疼地站出來打斷。


    “遙遙,對不起,都是媽的錯。”


    “是媽不好。”


    徐母一邊哽咽,一邊主動上前抱著路遙哭泣,“是媽沒有讓人早早的去接你,所以才會讓你受到這麽多的傷害,媽對不起你。”


    路遙到底是在他們身邊養了有十五年,看著她如今這副模樣。


    徐母心裏要說沒有一點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這要是當初下鄉的人是路星月,徐母壓根就不敢去想這一切的後果。


    說到底徐母心裏最在意得還是自己得親生女兒徐星月。


    路遙對她而言不過就是一個養在身邊十五年得養女。


    比一般人多了點母女之情。


    “媽,你哭幹嘛,她就是故意的。”


    徐嫣然看不慣路遙現在這副淡然的樣子,就好像徐家的一切都已經和她沒什麽關係了。


    要是沒有徐家,路遙能錦衣玉食長大嗎?


    “她是聽從上級領導的號召去下鄉的,又不是去受虐,她身上有傷為什麽當時我去接她的時候她不說,現在卻又穿著衣裙暴露在我們麵前?她這明明就是想讓我們內疚,覺得是我們對不起她在先,然後好向我們提出其它的要求!”


    以前路遙哪次不是想要什麽東西,就會在他們的麵前賣一波慘。


    這次她當著徐母的麵露出這些傷痕,不就是覺得徐星月的出現威脅了她。


    想讓他們把注意力轉移到她的身上,好讓他們因為她代替徐星月下鄉三年這事好好的去補償她?


    路遙的一顆心雖然早已冰冷麻木和不在意。


    可聽了路嫣然所說的這番話後,還是忍不住有那麽一絲的抽疼和失望。


    兩世了,她在徐嫣然的眼裏,居然是一個心機如此深沉的人?


    “嫣然小姐的想象力果然是很豐富。”


    路遙唇帶譏諷的出聲,“你不如先去看看你拿給吳媽的那些衣服,裏麵有哪一件可以不露胳膊不露腿的。”


    在白岩村生活了兩世的日子裏,路遙的骨子裏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傲然,穿著上麵自然是跟隨著村子裏那些女孩一樣,長衣長褲。


    縱然是這樣,可村子裏仍舊有不少男的打著她們這些下鄉年輕女孩的主意。


    上一世路遙為了不被那些男的欺負,曾不停地反抗,她身上的那些疤痕,就是在她下鄉後的第二年開始有的,從一開始的一條到兩條三條甚至是更多。


    她每反抗一次,就會被人刁難餓一次。


    長此以往,她的精神一直都處於緊繃狀態,得不到放鬆。


    以至於到最後身子開始發虛,各種病症接連爆發出來。


    這就導致,她的身子看起來非常的飲養不良,頭發幹枯。


    活脫脫一根行走的骨頭棍子,沒有了剛來時的美感。


    而這一世,路遙同樣選擇了用上一世的方式去躲避。


    因為隻有這樣,那些男的才不會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可是和她一起下鄉的那些小姐妹就和上一世一樣沒有她這麽幸運了。


    有的被那些男的欺辱後自殺了,也有的選擇妥協嫁給了那些男的。


    可即便結婚也仍舊免不了天天被挨打的命運。


    而她身上的這些醜陋傷疤,卻讓路遙仍舊沒有放下警惕,在村子裏,她依舊是灰色的長衣長褲,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如今陡然換上徐嫣然拿給吳媽給她送來的衣裙,暴露出一直被她遮掩在長衣長褲下麵的肌膚,和上一世一樣路遙卻感到了不適。


    可能是被遮掩的太久,以至於讓她都快要忘記肌膚裸露在空氣外的感覺了。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喜歡當著眾人的麵,故意撕開塵封在她心底裏多年的傷疤給人看,兩世裏的這段日子對她來說無疑是痛苦的。


    “還有,嫣然小姐,我姓路,叫路遙,請你們都不要再叫我徐遙了。”


    徐遙這個名字早已是過去式。


    早在上一世她離開徐家時就蕩然無存了。


    她不會那麽的沒有羞恥之心,繼續扒拉著不放。


    自尊心告訴她不可以。


    也沒有資格在繼續占據著徐字這個姓氏。


    徐母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險些沒有站穩。


    好在一旁的徐星月眼疾手快,這才沒讓她的腳步繼續往後退。


    “媽,你怎麽樣?”


    徐星月眼神擔憂。


    “遙遙姐,你既然已經回到了徐家,就是徐家的人,忽然說改姓氏刺激媽,你就這麽恨大家嗎?”


    徐星月神色複雜。


    這個賤人,就這麽喜歡拿捏人心?


    明知徐母等人的心裏對她還很在意,她卻故意提起姓氏一事,真是不知好歹。


    就應該讓她一直待在白岩村裏,忙碌到老死。


    “徐……路遙,你翅膀硬了是嗎?”


    徐嫣然上前瞪著路遙,“你知道這三年裏媽每天有多擔心你嗎?你這個白眼狼,你既然不想跟著我們一個姓氏,那好,從今天起你就別跟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趕緊滾回你內地的家去。”


    她還不想在這裏看到裏遙這張蠟黃的臉色。


    “你們都別說了,嫣然,都別說了。”


    徐母眼帶疼惜地上前想要抓住路遙的手,卻被路遙給躲開了。


    “不好意思,徐夫人,我手剛塗了藥,不方便。”


    就算方便,路遙也不想對方來牽她的手。


    兩世了,她和徐母早已從母女變成了陌生人。


    沒必要再繼續維持下去。


    徐母伸出去的手就這麽僵硬在半空,心裏雖然不悅,可也知道這三年的下鄉對她不公,她心裏有怨氣也是在所難免。


    因此便收回了手。


    “遙遙,媽知道你心裏有怨氣,可是媽當初不是說過,就算是星月回來了,你也永遠是媽的女兒,這話你難道忘了嗎?”


    為什麽非要一直揪著這事不放?


    “我沒忘!”


    徐遙看著麵前淚眼婆娑的路母,和上一世一樣,她的心中要說沒有一絲的感觸那是假的。


    但也隻是那麽一秒的時間。


    “我還記得當初徐夫人還說過隻要我下鄉滿一年就會派人來接我,可是現在已經是第四年了。”


    要不是徐家的公司危機。


    他們怕是永遠都不會想起她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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