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方逸畢竟是當過市府秘書長的老人,還是比較沉得住氣,見狀深吸一口氣,臉色嚴肅地問道。


    方泊聞言強壓下心頭的慌亂,把那天晚上陶炳過生日,他們在雲鼎大酒店跟秦家勇叔侄不期而遇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同時把自己跟秦家勇之間有些矛盾的事情也提了提。


    當然有關他打壓秦家勇,把他從區住建局副局長的位置上拉下來的事情,這種事情方泊肯定是不可能提起的。


    “這麽說,你這次區長落選,秦家勇的侄子十有八九是幕後推手。還有秦家勇這次能突然升調去州府辦公廳秘書二處擔任副處長,十有八九也應該是他幫忙說了話的緣故。”方逸聞言思索了片刻,神色凝重道。


    “肯定是這樣的。否則秦家勇不可能突然升調,我也不可能毫無征兆,莫名其妙地被剔除出候選人名單。隻是秦家勇這個侄子究竟什麽來頭,怎麽會跟魯家扯上關係?魯家為何又對他這麽重視?”方泊先是點頭分析,說到後麵時,目光轉向了陶家。


    “這我們一點也不清楚啊,我們要是早知道秦家勇的侄子能跟魯家扯上關係,又哪會這麽對待他啊?”陶炳見方泊看向他們,一臉苦澀後悔道。


    對於陶炳的答案,方泊一點都沒感到意外,聞言眉頭緊皺,一籌莫展。


    陶家的人也都個個沮喪著張臉,同樣一籌莫展。


    倒是方逸還沉得住氣,想了想沉聲道:“不管秦家勇的侄子是什麽來頭,他一個外人能量再怎麽大,總也得借助本地的力量。”


    “而本地力量無非也就是魯家。而魯家能在區長這個位置,還有秘書二處副處長這個位置上麵說得上話的,估計也就魯文鷹。”


    “他雖然退休了,但級別擺在那裏,又是出生魯家這個大家族,說話還是有不小分量的。”


    “所以現在最關鍵還是要擺正態度,向秦家勇叔侄還有魯家表現出足夠的誠意。我們方家在盛淩市也是有一些人脈的,不是隨便誰都能拿捏的軟柿子,而魯家是經商的,講究的是和氣生財,隻要態度到位了,魯家一般情況不會再找事情,隻要魯家不找事情,秦家勇的侄子一個外人肯定也就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這樣吧,等會你表叔也會過來。到時就請他幫忙出麵,帶著我們去魯老市長的包廂敬一下酒。你表叔是在位的副市長,他的麵子魯家多少還是要給的。”


    “再退一步說,就算萬一魯家真不給麵子,也不是天大的事情,反正你區長的位置已經落空了,還能怎麽樣?”


    聽話聽音,方泊落選區長的位置,其實他最擔心的是這件事是不是他的一些違法行為泄露,被盯上而導致的。


    現在他父親這麽一分析,其實就是告訴他,隻要他落選區長的原因是在秦正凡身上,那就不算是真正的大事。


    因為魯家現在在錦唐州政壇上已經沒什麽大人物,唯一的大人物魯文鷹已經退休多年了。


    當然魯家在商界是龐然大物,他們的影響力肯定是不容忽視的,也不是他們方家能比的。


    所以該低頭還是得低頭,但如果低頭沒用,那也不是什麽天塌下來的大事情。


    所以,方泊聽了他父親這一番話之後,頓時恢複了底氣,本是發白的臉色都恢複了一些紅潤,腰杆也不知不覺中挺直了起來。


    “老方,任市長也要來嗎?”陶琴的父親精神也是一振,開口問道。


    “我早幾天就給他打過電話了,他說會過來坐一會兒。”方逸點頭道。


    陶琴父親口中的任市長是盛淩市的副市長,方逸的遠房表弟。


    當年方逸在位時幫襯過他一些,這次青潭區區長的位置,方泊呼聲很高,背後其實任副市長也出了些力,不過到頭來還是落了空。


    “任市長過來,那去敬酒就會合適許多。”陶琴父親點頭道。


    剛才方逸分析問題時,陶琴的父親腦子裏也想了許多,認為不管是出於為了女兒好,陶家好,還是為了陶家能睡個安穩覺考慮,陶家都必須得盡快跟秦家和好。


    至少態度要擺出來!


    而且這事情還不能拖,免得秦正凡對陶家的不滿情緒在心裏發酵。


    但那邊的包廂層次太高,而陶家跟秦家如今的關係又鬧得這麽僵,他們去敬酒,以示誠意和道歉,肯定會顯得不懂禮數和規矩。


    所以,需要有個合適的帶頭人才行。


    現在方逸提到了任副市長,正合陶琴父親的心意。


    隻要任副市長肯幫忙出麵,而他怎麽說也是陶琴的父親,是長輩,主動跟著去敬個酒,這誠意算是滿滿了。


    “沒錯,等會你和陶炳陶震也一起去吧。”方逸點點頭,說道。


    他不知道陶家還逼過秦家勇跟陶琴離婚的事情,剛才在樓下還鬧過矛盾,秦家勇叔侄兩對陶家的意見很大。


    他認為他們總歸是秦家勇的嶽父和大舅子、二舅子,不管曾經關係多麽冷淡,情麵總還是有一點。


    所以,方逸想拉上陶家增加點分量。


    而陶家也正想借方逸的表弟任副市長去敲開包廂的門。


    所以,陶琴的父親聞言不假思索地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


    商議中,眾人都進了包廂。


    方逸父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招呼著親戚朋友,心思卻都在還沒來的任副市長身上。


    陶家也是如此。


    甚至他們的心態比起方逸父子還糟糕複雜了許多倍。


    方逸父子心裏做過最壞打算,已經有了底氣。


    而陶家,本來是有一份大機緣擺在麵前的,結果自己作孽生生把大機緣整成了讓人心慌慌的厄運。


    一想到這個,心情就已經很是糟糕,再加上陶家的底蘊比起方家可是差了不少,魯家要擼掉方泊這位副區長難度很大,但要擼掉陶炳這位小小的區商務局副局長,那還是容易的。


    至於陶震的生意,魯家要擼掉他那就更是輕而易舉。


    可想而知,陶家此時是何等糟糕的心情!


    “都怪你,沒事就愛嚼舌頭,非要對陶琴和秦家勇的事情說三道四,要不然也不至於鬧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心情糟糕中,陶炳忍不住衝老婆發火。


    “沒錯,還有你,也是一樣!”陶震也跟著指著老婆發飆。


    “行啦,現在馬後炮有什麽用?等會過去時放機靈點。”陶琴的父親見狀臉色一沉,斥喝道。


    斥喝時,他的目光斜了妻子一眼,其實他心裏也有些埋怨妻子。


    ……


    “秦博士,你是不是認識方逸父子?”另外一邊,魯文鷹想起剛才的一幕,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問道。


    “方泊跟我三叔有些不對頭,我三叔被調去市文史館十有八九應該是他背後做的動作,除了這個,方泊這人的品行我很討厭,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別人。”秦正凡回道。


    “不是十有八九,你三叔剛不久前才跟我說,就是他在背後做的動作。”陶琴忍不住麵帶憤憤之色,接過話說道。


    若不是方泊在背後做動作,她和丈夫這幾年也不至於打冷戰,陶家和她丈夫之間的關係也應該不至於鬧到現在這麽糟糕的地步。


    可笑她還被蒙在鼓裏,看在兩家交情和曾經同學的關係,還跟他有些來往。


    所以一想起這件事情,陶琴心裏就直冒火。


    “還果然是他呀!”秦正凡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他其實並不想多事,反正隻要把三叔的事情安排好,讓他們一家人過得開開心心就可以。


    但現在既然確認了,而且三叔一直忍到今天才跟三嬸道出這件事情,秦正凡不難想象這件事對三叔的傷害很大。


    他是不可能視而不見!


    “嘶!”魯文鷹等人頓時猛吸一口冷氣,感到背後一股寒氣直往上冒,接著臉色就陰沉難看了下來。


    別人不知道秦正凡是什麽人,他們難道還不清楚嗎?


    方泊欺負人竟然欺負到他的長輩頭上來,那還了得?


    在魯文鷹等人臉色陰沉下來之際,秦正凡轉向秦家勇,問道:“三叔,你跟方泊這人接觸應該不少吧,你覺得他的屁股下麵會幹淨嗎?”


    “他這人比較貪心,屁股下麵應該不會幹淨。不過這種事情無憑無據的,我們私底下說說就可以了。”秦家勇猶豫了下回道。


    “什麽應該,方泊這種人不僅貪心而且膽子還賊大,要是沒有貪汙受賄才是怪事呢!不像我哥,雖然也有些貪心,但他膽子小,也就逢年過節收點煙酒,購物卡等小禮,真要太大的,他也不敢要。”陶琴接過話道。


    “那就夠了。”秦正凡點點頭,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了手機,然後一邊走一邊撥打手機。


    電話很快就撥通被接了起來。


    “秦主任,您好,請問有什麽指示嗎?”電話那頭響起錦唐州玄異管理分局局長刑煌的聲音。


    “刑局長,要是沒什麽要緊事情,你帶兩個人來一趟雲鼎大酒店,等會有一件事情估計需要你幫忙處理一下。”秦正凡說道。


    刑煌還兼任著錦唐州警察局副局長的職務,主要管的是玄門界的一攤子事情,但其他違法的事情,若是順手的話也是能插手的。


    無非不會主動插手罷了!


    所以秦正凡才會打電話給他。


    至於違法證據,以秦正凡這樣一位擁有紫府元神的築基期修士,隻要稍微一個眼神就足夠讓方泊把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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