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傑克·威爾斯】


    林躍和薩沙緩步行走在夜之城的大街上,海伍德小子的電話適時打了過來。


    “抱歉…沒想到老媽的地盤上發生這種事,柯克這個雜碎把票子乖乖掏了,賠償到位,屁都沒放一個,隻能說我老媽不記仇——”


    “知道嗎?這小子是想敲某個荒阪學生的竹杠,給人攪和了!”


    傑克說到這兒自己都想笑。


    所謂狗肉上不得台麵,大概也就是柯克這樣了。


    柯克這種人在林躍的記憶裏也就是個混蛋,對外說是背靠黑幫的中間人,其實幹的全是不入流的活計…


    至於給別人放貸款這件事,算是這家夥的老本行了。


    佩皮都被坑過。


    傑克語氣滿含歉意:


    “看你匆匆忙忙走了,知道你不痛快——”


    傑克以為凜半路離開一方麵是因為自己老媽的態度,另一方麵就是野狼能發生開槍這種事…怎麽看不靠譜的倒像是自己。


    林躍搖頭打斷道:“不是…隻是公司有急事而已,再約個時間吧。”


    傑克一愣,還以為對麵這公司哥們要甩臉子的他更不好意思了,“行!哥們給臉咱得要,這樣吧,來麗姿——我做東。現在是淩晨,那回去睡個覺…然後就今晚?”


    林躍看著荒阪子網裏自己設置的日程,艾瑪的事情要去處理。


    “今天不行…明天怎麽樣?我會過來跟你把這事情敲定,就你和我。”


    電話掛斷。


    薩沙腳步輕盈,蹦蹦跳跳著左看看右看看,好久沒從荒阪塔出來的她盡情享受著夜之城的繁華。


    “那個女黑客,腦袋裏有個定位程序,好像是其他國家黑客的手法。”


    薩沙手指點著下巴,將自己得到的信息全盤托出。


    其他國家…應該是波蘭荒阪分部的手筆吧?


    林躍搖搖頭,“她本身就是荒阪的資產,腦袋裏有荒阪的定位程序很正常…”


    薩沙表情古怪,“荒阪的?不不不…是個匿名用戶,看起來還是個很有手段的外國黑客——這女孩隻要接入【大區網絡】,那邊應該就能確認位置。”


    林躍並不知道這是露西母親的手筆。


    薩沙揶揄道:“那你為什麽替荒阪做決定放了她,還讓我擦除記憶?”


    林躍看向這個古靈精怪的家夥,“我像是給其他荒阪分部邀功的家夥嗎?我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抓一個挖數據的網絡黑客回來,而且這樣做並沒有意義,我懶得濫用權力。”


    “不過看那小子的眼睛快要長到那個女孩身上了,嘻嘻。”薩沙顯然也發現大衛的糾結了。


    林躍發出一聲苦笑,“看來…有些人有些事,貌似還是改變不了。”


    薩沙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什麽?”


    林躍手插著兜走了好幾步,薩沙這才反應過來快步跟了上去,“喂,等等我呀!”


    薩沙背著手,慢悠悠地跟在家夥的旁邊,她眼睛還時不時偷瞄了幾下這個冷冰冰的家夥。


    總覺得凜很奇怪,像是矛盾複雜的集合體,有的時候心黑,有的時候心善,有的時候卻更像活生生且不完美的人。


    好懷念以前和林躍在狗鎮外麵配合的日子,那時候的他才是最好的。


    林躍:“這麽久沒從荒阪塔裏出來,不辦點自己的事情麽?”


    薩沙搖頭,“沒有什麽事情要辦的,如果是去見姐姐的話就更沒有必要了,不想連累她……”


    林躍點點頭,估計薩沙早都上了生物技術違反公司法的人員名單,沒找到屍體之前生物技術會一直追她。


    薩沙腳尖輕輕橫向挪動了一步,胳膊肘若有若無碰了一下林躍,“怎麽樣,喊你老板是不是很帶勁呢?”


    林躍冷笑一聲,不打算回答。


    薩沙嘟囔著,“嘁,還以為要加工資呢!我這可是給你辦私人的事情!”


    林躍擺擺手,“你要的那個程序,鈴木辦事的時候會順路從太平洲買回來。”


    薩沙眼睛立馬眯起來笑,“不夠不夠。”


    林躍瞬間無語了,“怎麽?還真想要個幾十萬歐元什麽的?”


    薩沙:“那可不,我可是當你的老師了…你的賽博貓貓老師!咳,不該給點辛苦費什麽的嗎?”


    林躍:“那你想要什麽呢?”


    薩沙眼睛望向天空思索了許久,“我要吃飯。”


    “……”


    林躍無奈搖頭。


    “都這個點了,哪有吃飯的地方,日本街那種地方的餐車你吃不吃?”


    薩沙搖頭,“都是合成的,還不如我回荒阪塔喝營養液。”


    林躍沉默地走了好幾分鍾。


    薩沙覺得這家夥肯定是想賴賬。


    身旁的家夥此時突然說道:“公司廣場——我的房子就在那邊,餐廳吧台還有公司公寓管家放的一些東西可以吃,雖然是方便食品,但都是金牌的東西,味道不錯。”


    薩沙興奮地蹦了一下,“好耶!”


    林躍覺得自己這位手下都有個通病,那就是…有的時候會忘了自己是她的上司。


    但沒關係,這樣一個身世比較慘的孩子吃點自己東西那又怎麽了——讓孩子吃吧!


    薩沙看了義眼裏的地圖,發現他們現在的位置是日本街附近了,那也就是說…走路回去至少得兩個小時起步?


    荒阪應該可以派公司的車來接他們的呀?


    可看著林躍並沒有要讓公司派車來的意思,薩沙也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夜之城的晚上很漂亮。


    就這樣走吧!


    安安靜靜的走路也不錯。


    薩沙喜歡散步,因為她本人也很喜歡看夜之城的夜景——就像那次麗貝卡跟自己走在一起一樣。


    林躍把自己寬大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薩沙的肩膀上。


    “下次自己帶件衣服,冷卻服不能單穿出外勤,員工守則忘了?哪天要是控溫係統失靈,給你凍成冰棍兒。”


    薩沙這種常年泡網絡的黑客自然不怕這種冷,但不得不說,她的身體確實很冰涼。


    林躍微微皺眉,一年之初的夜之城還是很冷的,但是公司的車一旦過來又要遞交各種行動報告,很是麻煩,於是——


    他第一次打了德拉曼出租車。


    舒適款的。


    這點距離的價格是7000歐元,當然德拉曼的套餐裏包含了必要時的戰鬥支出費用以及緊急醫療項目,嗯,強製的。


    一輛側麵塗著白色方塊類似賽車終點線塗鴉的車子緩緩停在了前方。


    “上車。”


    林躍拉開車門,手往裏麵指了指。


    薩沙裹緊衣服鑽進車內,“服務態度不錯哦老板,還是有錢呀,這距離都打德拉曼。”


    林躍直翻白眼也跟著上了車。


    ……


    薩沙進了林躍的公寓以後,發出哇的一聲。


    怪不得有人擠破頭都想在公司站穩腳跟,這些物質上的供給,恰恰是這些公司狗們玩命的動力。


    就在薩沙手撫摸著皮沙發的質感時,一隻貓不知道從哪兒跳了上來,站在沙發靠背上歪著腦袋打量薩沙這隻“大貓貓”。


    薩沙也歪著腦袋看他。


    “喵?”


    薩沙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它,“老板,你這麽有錢呀!都養得起寵物。”


    林躍衝了一杯熱飲,走到薩沙跟前遞給了她,“v送我的。”


    薩沙表情驚訝,半晌後摸著貓說道:“喔,那看來v小姐是富婆啦?”


    林躍搖頭,還想順手摸貓展示自己和貓咪的良好關係,哪成想這貓見林躍要摸它迅速跳走了,留下一臉尷尬的林躍。


    薩沙捂著嘴笑個不停。


    林躍覺得這貓跟v一個德行,說翻臉就翻臉。


    ……


    某地。


    一處裝飾精美的房間裏。


    v披著浴巾從浴室內走了出來,眼睛還亮著,嘴裏是處理工作的一些說辭。


    和對方交涉了半天之後的v如願以償掛了電話。


    忙碌了一天的她斜躺在沙發上,保養良好的玉足搭在沙發扶手上,浴巾滑落也絲毫不在意——就這樣單手支著腦袋查閱消息。


    v在身體上漫不經心塗抹著生物技術研發的護膚用品,發現子網信息內有提醒:


    【您的住所,夜之城·公司廣場有新的訪客認證提醒】


    v有些疑惑。


    是林躍進自己的住所了?他應該沒有身份認證才對呀。


    仔細看了看公寓的id,v這才發現是自己沒有撤銷在林躍住所登記的入住信息,想來是有人去林躍的家裏了。


    她就當作是睡前小讀物一樣打開了認證人員的記錄。


    她很困,但又很好奇——


    雖然看別人的隱私不太好,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想看看這位荒阪安全主管在幹什麽呢?


    信息立馬彈開,是公司廣場一樓掃描攝像頭捕捉的畫麵。


    鏡頭裏,女孩披著明顯不屬於自己的寬大夾克盯著鏡頭還用手比了個耶:


    (w)y


    v表情一僵,手背金色義體紋路之間的關節泛起白色,手部立馬捏緊了。


    ……——


    紺碧大廈。


    寶石青色的歹徒緩慢開來,最終停在了酒店門口的環島路麵上。


    麵部全部覆蓋著金屬光澤義體的門童走上前,林躍頂著那張凜中年人的臉從主駕駛走了下來。


    “歡迎光臨紺碧大廈。”


    門童九十度鞠躬,林躍眼睛亮起,給了門童泊車的權限。


    他扣好西裝的扣子邁動腳步向著紺碧大廈門口的掃描係統走去。


    安保伸手示意林躍慢些走,他早已注意到林躍胸口的荒阪徽章,嘴裏還恭敬地補了一句:“麻煩您慢些走,係統掃描需要,希望您不要介意。”


    紺碧大廈的酒店作為荒阪全球產業的重要部分,宗旨是提供超越地麵所有酒店的服務水準。


    日本的服務業總是對員工有不近人情的嚴苛,但對於客人卻是百依百順,在全球十大酒店排行榜單裏,紺碧屬於前三。


    這也難怪賴宣來夜之城不去荒阪的府邸,反而是選擇了紺碧大廈。


    在他看來,紺碧有極好的私密性,對客人的隱私是百分百維護的,當然,這是建立在你是他們會員的基礎上。


    林躍剛從密集的紅線中走過,輕微的警報聲響起。


    安保再次伸手示意林躍止步,“麻煩您告知我們,您身上未授權的軍用級別義體的序列號,還有——您的麵部存在運行的義體,希望您能將他關閉。”


    林躍微微挑眉。


    紺碧這是連自家人都要為難?


    但林躍並未有退一步的打算,周圍穿著精美,都是夜之城上流人物的顧客們盯著這個引起警報的中年男人,再加上他西服胸口的別針,自然引起了很多討論。


    安保見林躍沒有任何動作,手已經按在了腰間。


    林躍此時卻開口了,“知道的以為你們是盡職盡責的安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咬人的狗呢。”


    安保臉色僵硬,“麻煩您注意言辭,請您配合,先生!”


    而林躍卻是不怕,反倒上前了一步,這樣的舉動讓安保們緊張的情緒立馬被點燃了。


    周圍的客人都開始遠離。


    “想知道我義體的序列號?有沒有人告訴你,荒阪的員工序列號是可查的?是白飯吃多了把腦子吃壞了是嗎?還是想他媽卷鋪蓋滾蛋?!”


    林躍特別佩服這些蠢貨。


    要知道自己作為夜之城荒阪塔的安全主管,是可以過問紺碧大廈安保人員配置的,並且一部分紺碧子網的黑客都歸林躍管。


    查序列碼查自己頭上了,感覺荒阪基層的人還是沒培訓到位。


    這…


    安保麵麵相覷,咬咬牙將林躍被掃描的員工序列碼上傳到紺碧子網內進行比對——


    屮!


    安保人員趕緊把手放到了前麵,九十度鞠躬。


    “呃,抱歉!凜先生,是我們流程不合規了。”


    林躍歎了一口氣,“那就滾吧——記得給你的上司打好報告,送你去荒阪工業園區好好學學規矩。”


    安保人員臉色慘白,低著頭,“是。”


    林躍走到前台,望著身穿紅色禮服,麵部改造跟門童一樣,都是鏡麵金屬的前台小姐麵前。


    這種風格的改造跟利茲·薇琪一模一樣,簡約就是荒阪企業奉行的標準。


    前台小姐自然知道這家夥的身份,甚至連授權碼都不敢要,“很高興為您服務。”


    林躍也懶得嗆她為什麽高興,而是指了指她麵前的係統屏幕,“有個叫艾瑪的女人,在哪個房間?”


    前台小姐恭恭敬敬告訴了林躍樓層和套房標準。


    看吧,有眼色的人辦事就是舒服。


    林躍望向人來人往的電梯口,沉呼一口氣,向著前方走去。


    ……


    艾瑪已經喝了第三杯紅酒了。


    她沒有任何注意形象的意思,嘴角還掛著一抹殷紅。


    這種苦澀的酒不僅壓不住自己的惡心感,甚至她感覺自己隨時可能要嘔出來。


    自從漢茲上次幹了那畜生事情以後,艾瑪就感覺自己麵對男人時就有種無法言說的惡心感,她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那個凜…


    艾瑪搖頭,她知道自己這次是把自己當一坨肉擺在了桌麵上任人品嚐。


    但她除了更積極地幫這個荒阪的家夥做事,也隻剩下這具身材和容貌都算作是“收藏級別”的原生身體——算是不錯的發家資本。


    希望那家夥喜歡女人吧。


    她歎了口氣,看了看自己身上極其薄的真絲睡裙以及下麵若隱若現的弧度——裙擺稍短,那些裸露在空氣中的白皙肌膚讓她覺得自己越發下賤和廉價。


    酒紅色的液體一路從她下巴滑向誘惑力十足的鎖骨。


    “就這一次,你肯定行的艾瑪,讓他給你一些好處而已,這是交易——”


    她在試圖說服自己。


    艾瑪起身,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她站起身,用餐布擦了擦嘴角和鎖骨,試圖保持最良好的狀態。


    紅酒可以讓自己更有吸引力,艾瑪很懂這個。


    然而就在她手忙腳亂收拾自己的時候,門口響起了ai的通報聲:


    “您有訪客,是否獲準?”


    艾瑪的手本來還放在絲裙上,立馬僵住了,她的心髒狂跳,惡心感有些壓製不住了。


    足足幾十秒,艾瑪直起身子。


    深呼吸好幾次讓自己冷靜,淡淡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準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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