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看著門外走進來的凜先生,微微低頭。


    顫抖的身體已經出賣了她。


    林躍用疑惑的目光盯著這個著裝幾乎是明示的女人,於是嘴裏的話也不怎麽客氣了起來:


    “給你一分鍾的時間…去披外套什麽的,我需要的是你告訴最近狗鎮做的事情,而不是像性偶一樣等待我光臨你的身體——那樣子我可以選擇去暗物質俱樂部。”


    艾瑪尷尬到了極點。


    她的鼻尖縈繞著一股略帶熟悉的煙草香味。


    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凜先生一進來的,自己雖然緊張,但惡心感卻反而下去了一半。


    自己在哪裏聞過這個牌子的香煙麽?


    林躍繞過艾瑪,坐到了紺碧大廈青金套房內柔軟的沙發上。


    他的背後嵌入式魚缸裏是幽藍色的光芒,那一條條經曆了突變後的變種龍魚似乎有意無意地在他背後晃悠,露出嘴裏尖銳的獠牙。


    艾瑪扯起嘴角,勉強笑了笑——


    “是,凜先生。”


    艾瑪坐在林躍手邊的沙發上,靜靜地替凜先生用雪茄剪弄好雪茄,細長且富有美感的雙手將東西遞到林躍的旁邊。


    “狗鎮目前的生意基本由動物幫的人暗中控製住了,明裏暗裏都是我們插進去的暗線。”


    “漢茲也開始信我了,有的時候還會讓我管一部分生意。多虧您讓傭兵把太平洲攪和了一遍,野人王的下麵亂了…已經是自顧不暇,因此安琪隻能暫時被漢茲留著——但他非常不滿,在我跟前提了好幾次安琪的備用人選。”


    林躍並沒有抽那根雪茄,因為這種不過肺的苦澀東西他享受不來,隻是淡淡道:“安琪的能力確實出眾,她總會用最好的辦法將自己的人牢牢控製住,我很欣賞。”


    “而且我替她解決了幽冥犬的後患,雖然少了義體生意,但目前能保全自己就不錯了——我沒想到你們聯手能反進一步。”


    艾瑪微微點頭,心裏鬆了一口氣。


    至少凜先生的眼睛幾乎沒看她這邊,偶爾的對視,眼神裏除了冷漠再無其他。


    也是,那個公司女人和幫派女人都很出彩,自己倒像是倒貼的女人一樣便宜了,凜看不上也很正常——


    “邀功吧艾瑪,叫我來你不應該讓我隻聽你誇安琪,我得知道你能為我帶來什麽。”


    林躍慢悠悠地接著說道:“超夢裏的東西我們分析出來了,是可敬物流的人,你們動不了的,我自然會處理…不過狗鎮的事情,我最想自己上手,因為我信不過別人,尤其是你…明白麽?”


    艾瑪看著那個家夥直勾勾盯著自己,立馬有些慌了。


    “不!凜先生,我已經很努力了,漢茲那邊…我忍受著惡心,就是讓漢茲逐步把東西交給我,讓我染指——我已經將基本盤收好了,等您那邊的貨物一到,我們當麵去狗鎮談,直接就能代替並殺掉他!”


    說到這兒,艾瑪姣好的麵容甚至有些扭曲,甚至有些癲狂。


    林躍並不是故意刁難,他想看到艾瑪的決心。


    尤其是最後略帶顫音的殺字,讓林躍眉頭直皺。


    薩沙也是這樣,雖然未曾表現,她和艾瑪一樣都背負了仇恨這種東西,很致命——因為某些情況下需要當事人冷靜的思考,而複仇是不計代價的,作為對漢茲進行過報複的家夥,林躍有好幾次舍本逐末的行為。


    要不是黑牆和軍科橫插一腳,林躍都不用被荒阪捆綁到這種地步。


    凜不說話,但艾瑪的內心在瘋狂思索。


    她很聰明,因此想要抓住凜先生的痛點,這是必須的。


    一個公司中算有地位的家夥,為何執念於狗鎮?艾瑪想不通,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如傀儡一般被這個男人操控,自己才算是有價值。


    林躍嘴裏的煙頭燃盡,他低頭沒看到茶幾上有煙灰缸,原因是凜來之前的艾瑪很緊張,自己也抽了好幾根煙,煙灰缸被她擺在了床頭櫃上沒來得及拿過來。


    她暗道該死——


    “先生,您稍等!”


    林躍搖頭攔住了她,夾著的煙頭被凜攥到了手裏落下一堆燃燒的光點,艾瑪的瞳孔立馬縮了一下。


    那根白色過濾嘴的卷煙,熟悉的動作……


    艾瑪腦海中,那次在日本街被綁架的聚會浮現了起來——


    那晚醉眼朦朧的艾瑪,清晰記得主駕駛偷梁換柱的司機見他到來後,也是如此處理煙頭的。


    林躍的手其實沒什麽知覺,義體化的手臂不存在燙傷的感覺,煙頭被他隨意丟在了地毯上,此時他拍拍手上的煙灰開口說話,“艾瑪,我留你不僅僅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決心,是因為你不承認的親情。”


    林躍攤開手,“我很擅長用軟肋控製別人,我的部下,他的家人就在夜之城,但凡有不忠心的,我有辦法處理他。”


    他把裝著艾瑪女兒信息的芯片推到了她跟前,“把你的孩子交給我——”


    艾瑪搖頭,“不,凜先生。”


    林躍的眉頭立馬挑了起來,嗯?


    不管是各方調查的信息還是以前他從艾瑪嘴裏探出的口風,這女人對孩子的態度應該沒有那麽決絕才對,但艾瑪越是拒絕,林躍就越想讓艾瑪交出孩子。


    什麽正義,什麽道義,都沒有控製住狗鎮找小北鬥出來有用。


    艾瑪站起身,眼神決絕,身上的西裝外套滑落,她轉身背對著林躍將頭發撩到了一旁,裙擺也掉在了精致地毯上。


    艾瑪的肩胛骨在細致的皮膚下弧度正好,光潔平整,隻不過脊椎骨和脖頸後方貌似是有義體改造的痕跡。


    這個女人把廉恥已經丟掉了,她緩緩屈膝跪倒在地,背對著凜道:“如您所見,我的大腦和操作係統部位存在著一個義體以及耦合係統。這是來自於雲頂的技術,能夠讓我被漢茲全權控製,您可以讓安琪盯著我,等到漢茲一死我也可以任由您驅使——”


    “你知道的凜先生…您在賭孩子能不能控製我——我承認我對這個孩子有感情,但如果您慈悲的話…麻煩您抬手,把這個孩子留給我,就當是我冒昧的請求。”


    林躍手指點在茶幾麵上,義眼內在掃描這個義體的情況。


    安全部門的技術專家幾乎在瞬間就將這套技術的邏輯思維和製作規範傳了過來。


    簡而言之,義體和係統開啟的時候,沒有記憶,身體也不受自我意識的驅使,這是新型的提線木偶…林躍揉了揉眉心,如此視覺盛宴沒有給他帶來刺激,反而是讓他心裏更加沉重了。


    這種仇恨是無休止的,艾瑪一旦接受自己的操控,那她也會對自己生出怨念,他不想在某天給這個女人背刺一下。


    但貌似艾瑪主動交代的操控方式的確要好於控製住她孩子這個思路。


    林躍此時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艾瑪這件事不能再拖,難保漢茲哪天萬一跟漢森一樣與歐洲的軍火商搭上關係,到那個時候想擠進去就麻煩了。


    而且賴宣也親自過問這件事,甚至給他鋪了路,再優柔寡斷不是個事。


    “行,那漢茲那邊和我當麵談生意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林躍語氣不鹹不淡,這身材是不錯,但腿型臀型貌似還是v更好一些。


    艾瑪站起身,大膽的女人沒有將睡裙重新穿上去的意思,反而是邁動腳尖向著凜走來。


    林躍皺眉,“還要做什麽?就非得把你自己交代進去,你才能得到安慰?”


    “安琪跟我說過你,你的心理出現了嚴重障礙,跟男人接觸就會嘔吐。”


    艾瑪神色僵硬,她覺得麵前這個男人越發恐怖了,就坐在夜之城荒阪的王座上,下麵的事情一覽無餘,再細枝末節的東西都會被他知曉。


    林躍覺得還是有必要給她說說這件事,“那天我的人對你收手了,你也沒有遭受到侵害,這件事創傷小組應該會有相關的醫療報告,還在擔憂什麽呢?夫人。”


    艾瑪咬咬嘴唇,鮮豔的女王正紅是她精心挑選的色號。


    “不,是漢茲讓我這麽做的。”


    林躍淡淡的望向艾瑪,“那就等我走了以後,自己開啟芯片,日誌也是可讀的。”


    可憐的女人,林躍隻覺得這個世界可悲。


    可悲到自己身不由己,連女人也是如此——人性值掉落影響最多的就是情欲,林躍很難表達這種感覺,完全沒有踩碎法拉第頭顱時候的那種期待感覺。


    艾瑪手輕輕按在林躍的大腿麵上,蹲在他的旁邊,“您是不是以為雲頂的技術隻有身體情*這方麵?其實它最智能的地方在於能夠排解心理層麵上的壓力,相信您是見多識廣的,知道這東西不會保存記憶的是嗎?”


    林躍知道,代替艾瑪對話的是一種算法。


    還不如和自己腦子裏的ai對話來的有意思,但艾瑪有些頑固。


    “先生不想對我做什麽,但至少在房間裏待一段時間,讓芯片開始的時間和您所在的時間吻合可以麽?我不確定漢茲的人會不會跟到紺碧來,所以不要太早離開,這對你我都不利。”


    這算什麽?


    林躍覺得艾瑪幾乎是應證了重錘的那句話,“被人玩的肉。”


    艾瑪大膽且輕佻地踩到了沙發上,乖順地如同寵物一般躺在林躍的大腿上,眼睛霧氣朦朧地盯著他。


    隨著啪嗒一聲,房間內金色的氛圍燈變為曖昧不清的紫色,艾瑪的眸子上也染上了這層迷茫的光暈。


    “麻煩您把信息接入我的接口內。”


    “或者其他接口也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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