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鎮,心事重重。


    杯子互相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寶石紅的液體晶瑩剔透來回晃蕩。


    “敬以後的生意,還有大單子。”


    艾瑪巧笑嫣然揚起頭,脖頸滑落下一道殷紅,酒被她一飲而盡。


    漢茲抿了一口,將杯子放在了一邊。


    “紺碧的事情,嚇壞了吧?”


    他將手搭在艾瑪的肩膀上,眼神真誠似乎沒有半分作假。


    艾瑪搖搖頭,將腦袋靠在漢茲的肩膀上,聲音柔軟且服從——


    “唔…當時我待在客房,ai的警告很及時,紺碧的安保不久後就到了…你說親愛的,這算不算我們好運呢?我還以為要死在那裏了呢…”


    艾瑪看不到漢茲的眼神。


    此刻,這個太平洲成名已久的冷血生意人眸光閃動,似乎在判斷懷中女人的話有幾分真假。


    “艾瑪,你知道我百分百信任你的。”


    “但是有些事情我得要個底…”


    艾瑪的手摸到脖頸後麵,一顆芯片被她遞了過來,“那家夥在我這裏待了很久,時間記錄你應該可以看得到…他很喜歡你從雲頂弄來的技術。”


    漢茲的嘴角抽了抽。


    但凡是這個正常男人,都知道自己老婆經曆了什麽。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艾瑪還不能被踹掉。


    漢茲謹小慎微,他從不出麵和人談生意,沛卓石化的事情早都在他心裏留下了一道疤,他喜歡借用各種中間手段,為自己要爭取的勢力把事情辦穩妥。


    步步為營,這就是漢茲從業以來的路數。


    他盯著艾瑪手裏的那顆粉色芯片,隨後將艾瑪扶了起來。


    漢茲用極度坦誠的眼神看著女人疑惑的雙眸,“抱歉艾瑪…讓你受了一些本不該承受的委屈,我想說——幸好有你,我向你真誠道歉。”


    他知道人格被玩弄的代價是什麽,所以這位中間人對待枕邊人的試探從未停止過。


    可越試探,漢茲就越沒底。


    逆來順受似乎成為了艾瑪的代名詞,乖巧地像個玩偶,甚至還幫自己處理分身乏術的其他生意。


    她好像真認清了夜之城該怎麽生存?


    也不知道這女人用了什麽手段,安琪的生意一直在往外麵吐,地盤就剩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義體生意。


    艾瑪晃了晃手裏的芯片,“拿著吧,我都沒在意。”


    她湊到漢茲的耳邊輕聲道:“要成事,就要付出代價,對麽漢茲先生?”


    “其實,該抱歉的是我,那家夥是從歐洲來的,身上有防止讀取數據的ice…要是能夠讀到數據,我們會更有主動權一些,所以你得看看這個日誌記錄,萬一這顆數據芯片能幫到你呢?”


    發誓從公司退出後再也不信任任何人的漢茲心裏有了一瞬間的動搖。


    他的心頭第一次出現了名為愧疚的情緒。


    可是,那種骨子裏的蔑視又很快占據了上風,沒什麽可以影響到他的生意,更別說一個夜之城的女人了。


    他微笑著伸手捏住了艾瑪指尖的芯片。


    艾瑪眼眸底的陰狠和嘲弄被極好地掩飾了過去。


    漢茲手裏的芯片收起,這家夥似乎還想更近一步,伸手去碰艾瑪。


    而艾瑪就像是指縫間溜走的綿柔空氣,輕易躲開了漢茲的動作。


    她嬌嗔道:“晚上我得照顧凱瑟琳,忘了?”


    漢茲雙手攤開,掩飾尷尬一般地笑道:“好吧,是我忘了,跟凱瑟琳說我很想她,最近很忙…昨天她還跟我打電話來著。”


    說完了“家事”,生意又繼續開始談。


    艾瑪歎了口氣,“我得提醒你漢茲…對方的貨源很多,大部分都是荒阪轉賣的武器,來路不怎麽幹淨…直覺很不好,話說康陶那邊你談好了麽?”


    漢茲略作思索,“康陶的價格比較高,我們暫時…拿不出那麽多的貨錢。不過那位歐洲朋友沒有什麽表示麽?你覺得很難判斷清楚是不是?”


    艾瑪心裏安定了一些,目前來看,漢茲沒退路。


    畢竟,她還是很怕漢茲和康陶達成協議的。


    智能武器這塊康陶和荒阪就是數一數二的公司,看樣子康陶還是沒有讓太大的利潤,漢茲這種想要一次性回本的賭徒已經等不起了。


    要知道古巴最近對漢茲基本是放養狀態。


    打的什麽主意大家都很清楚…那就是看漢茲能不能撐下去——


    就跟夜之城銀行放貸一樣,如果你的償還能力和缺口被對方質疑了,那你最好咬著牙硬撐著。


    如果一切順利,對方可能加大金額投放,但凡有一點點不對勁的地方,這些企業就會使用“公司合法”手段,讓殺人如麻的傭兵上門討債。


    換句話來說,古巴在考慮是不是還要繼續支持漢茲這個人。


    不過最近奇怪的是,軍閥頭子倒是沒有任何動靜。


    這一切還要歸功於艾瑪,艾瑪用“細膩”的手段穩住了各個生意渠道,順便把安琪給“收拾”了。


    不然漢茲早都能被太平洲和狗鎮的勢力給活活撕碎!


    艾瑪安慰道:“歐洲的客商要的是分利潤狀態,會和你麵談的,所以我說運氣站在我們這邊——他會親自來狗鎮和你談,是不是要誇我呢?”


    漢茲表情錯愕,“這…真是太棒了!親愛的。”


    此時的漢茲屬於是又難受又安心。


    其原因是:


    他從未正視過艾瑪的能力,僅僅把她當做花瓶或者金絲雀一類的物件給用掉了。


    如果知道艾瑪控製男人的本事這麽厲害,他不會讓澤塔科技那兩個蠢貨享用艾瑪的。


    不過當時的他確實被一道道暗箭給打昏了頭——清道夫鬧得厲害,荒阪那位不知所蹤,漢茲很是頭疼。


    於是,不得已死馬當作活馬醫的他讓自己的女人出手去試試,沒想到不僅把清道夫穩住了,就連安琪也一並給她收拾了,現在又是幫他拿捏住了歐洲的客戶……


    除了物流渠道被搞了一次以外,現在的生意已經不至於崩盤了。


    因此,漢茲很後悔把艾瑪當做性偶一樣的女人。


    畢竟老辣的生意人也沒想到——貌似要當烈女的艾瑪這麽容易就接受了現狀。


    那時漢茲沒放棄艾瑪,又將她帶了回來,更多的是一絲良知。


    然而讓他有些恐懼的是,女人的狠辣程度比他還要高一些,客觀來說,夜之城也隻有艾瑪這種心態才能活的久一些,象牙塔裏的金絲雀似乎終於學會了。


    不過,艾瑪終究要被自己丟掉的,這是漢茲早都做好的打算。


    說出來可笑的是:


    這個自負的男人將艾瑪親手推到肮髒的圈子裏,但現在看不上艾瑪的又是他。


    在他眼裏,艾瑪已然是屬於夜之城扭扭街那個檔次,隻是還有用罷了。


    艾瑪自然不知道麵前這個稱之為丈夫的男人在用極度齷齪的心思衡量自己的價值,現在的她隻覺得透不過氣。


    她得走了,找個地方透透氣。


    看似溫順的女人點點頭,站起身後得體的兩片黑色禮裙刮起一陣香風,她手指勾了勾。


    “那…明天見?”


    漢茲微笑著點點頭,“晚安,還有凱瑟琳。”


    ……


    心事重重外的某輛豪車上。


    “喂?寶貝,不至於吧…說好了明天來處理這個硬骨頭,今晚這麽著急做什麽?”


    電話那頭的安琪像是快睡著了一樣。


    艾瑪問道:“三天了,你們的人還是撬不開他的嘴?難不成等到你們老板來狗鎮的時候再處理麽?”


    安琪聽到這話不樂意了。


    “你以為這很簡單?我們用了很多辦法,要不你來試試?”


    安琪在電話裏聽到了艾瑪平靜的聲音,“那我來。”


    辦公桌上趴著睡覺的安琪表情疑惑,那道聲音似乎讓人不寒而栗。


    安琪咒罵了一聲瘋表子,起身提起棍子往房間後麵的地下室走了進去。


    她打開燈光,椅子上坐著臉上全是血痂的男人,依稀可以看出他身上的公司製服。


    “都別睡了,去體育場叫義體醫生過來。”


    狗鎮的夜晚的路燈散發著陰沉的橘色光芒,艾瑪的眼睛隱沒在黑暗中,一道道光從她嘴角的冷笑上劃過。


    這麽久的運營,艾瑪早就有了自己掌握的網絡情報,安琪沒法解決,那她隻能用些非常規的手段來處理嘴硬的敵人了。


    夜之城的人,似乎沒有軟肋,最大的就是自己的命。


    然而事實是,總有人會被各種羈絆扯住腳步。


    所以艾瑪這一趟就是要徹底斷了對方的希望,把狗鎮地下的生意全部控製,她現在越來越擅長做這個了。


    她要獻給凜,完美無缺的狗鎮王國。


    執念和瘋狂肆意增長,艾瑪已經無所顧忌。


    她知道自己的偏執的病無藥可救。


    賽博精神病和她無關,她隻是單純的精神破碎了。


    艾瑪手扶著方向盤,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一隻手顫抖著胡亂摸索,藥瓶在她手裏胡亂作響,瓶蓋打開,她抓起一把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幹咽的聲音傳來。


    她腳下的油門踩得更死了。


    “嗤。”


    車廂內突然有一陣冷笑,緊接著笑聲開始變大,仿佛有種痛苦的哀嚎環繞在其中。


    惡心的逢場作戲,早已讓艾瑪的心理出現了嚴重障礙。


    她的瞳孔似乎在亂飄,一邊看著路,一邊陷入了眼中的幻視當中。


    眸光平靜的男人此刻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緩緩飄來的煙霧是艾瑪最喜歡聞的味道——她眯著眼享受一般地貪婪呼吸著空氣。


    男人平靜的聲音傳來,“艾瑪?”


    艾瑪笑容輕浮,“怎麽了,凜先生?”


    男人接著說道:“停一下車。”


    艾瑪的車速已經轉到了極高,車身左右搖擺著,但聽著身旁呼嘯的聲音,她似乎並不懼怕自己此刻正在狗鎮的盤山公路上行駛。


    刹車踏板被猛地踩下。


    艾瑪身體迅速前傾!


    車胎發出刺耳的聲音劃出一道道青煙,而車頭前方是無盡的深淵!


    車子一路滑行——


    她低沉地笑著,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在死亡的紅線上行走。


    吱呀~


    砰。


    一切歸於平靜,此刻,靜謐的夜色在頃刻間籠罩了下來。


    艾瑪呼吸粗重,她慢慢抬起頭。


    脫韁野馬一般的車子最終在極強的製動措施下堪堪停下,車頭有一部分甚至已經伸出了崖邊。


    下麵是廢棄的建築物,隻差一步,就會變成爛泥。


    艾瑪的眸子裏滿是紅血絲,“為什麽要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忽然!


    她的眼神看到了旁邊副駕駛座位上抽著煙,絲毫不在意的男人。


    那家夥慢慢轉過臉,“怎麽,你在發脾氣嗎?艾瑪。”


    艾瑪崩潰一般地低吼道:“你為什麽要放過我?我活的好痛苦…我受不了了。”


    “真的…”


    凜淡淡地說道:“可你又想要漢茲的一切,不對麽?”


    艾瑪的腦袋裏仿佛被丟進一顆炸彈,她表情愣住,喃喃自語道:“對,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沉默許久後。


    凜的聲音傳入了耳朵,“討好我吧。”


    視線再度交匯,艾瑪喉嚨滾動了一下。


    畫麵再次閃動。


    她伸出手,爬向了副駕駛。


    此刻如果有人在窗外,就會看到女人完美的臀線和腰肢。


    她呼吸急促,發狂一般地抱住了凜。


    凜似乎並不拒絕艾瑪雙唇的示好,不回應也不拒絕,就像是回家後不怎麽理會自己寵物的主人一般,眼神冷漠。


    好陌生。


    艾瑪突然感覺到了不適,猛烈咳嗽了幾聲。


    凜自然察覺到了冒犯,雙手卡住艾瑪的下頜,捏的她生痛,強迫艾瑪與他漆黑的眸子對視。


    艾瑪甚至能在那黑洞一般的眼睛裏看到自己恐懼蒼白的臉。


    緊接著,凜的眼睛閃出血一樣的猩紅。


    “不喜歡?那我給你換個人怎麽樣?”


    凜臉上劃過一道迷蒙的光芒,歐洲中年男人的臉瞬間變了樣——他抿著嘴唇,額頭前發絲隨著窗外清風飄動。


    他的表情似乎永遠帶著一股子迷茫的氣質。


    艾瑪的手下意識摸到了他的臉龐上。


    “是你嗎,林躍…”


    年輕男人笑容平和,“是我,夫人…最近怎麽樣?我想進一趟狗鎮,得麻煩你幫幫忙。”


    艾瑪笑了一聲,晶瑩的淚滴從絕美的側臉上滑落了下來。


    “好啊,那是不是又要我做你的人質了?”


    林躍聳了聳肩,打趣一般地說道:“那就看夫人願不願意了,我保證我會盡量輕一些。”


    艾瑪呢喃了一聲。


    “好。”


    生怕是泡影被戳碎。


    她用最溫柔的動作表達著自己無法抑製的思念,恨不得將自己融入愛人的身體裏。


    呼吸逐漸粗重。


    而副駕駛因為艾瑪的動作滾落下來一瓶藥物,上麵的名字寫著——


    【感應通】。


    艾瑪的病,似乎又“重”了一些——


    林躍正準備起身離開辦公室。


    少女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擺,“我能去麽?”


    對於這個嘴唇蒼白,似乎有著一絲絲恐懼的少女,林躍更多的是心疼。


    “薩莎…是曼恩他們。”


    薩莎哦了一聲。


    自己在曼恩的眼裏早都是死人了。


    說不想念曼恩他們是假的,薩莎最想再跟麗貝卡一起走在夜之城的大街小巷中。


    時至今日,姐姐說的那句話薩莎才真正意義上聽懂了:


    “如果把往日的不甘和仇恨忘掉,那就是真正的自由。”


    薩莎背上了名為母親之死的仇恨,卻完完全全失去了自由。


    雖然凜沒有說,薩莎早有不在荒阪塔外亂晃的覺悟了。


    夜之城人口有百萬,即使是百分之一的概率,被這些人知道自己還活著,那對於凜是極大的麻煩。


    畢竟是自己要求進入荒阪塔的…


    不過提起史黛拉姐姐,薩莎也已經很久沒有聯係過自己這個唯一的親人了。


    她有的時候覺得很對不起姐姐。


    但她必須克製,按照自己的性格,要是遇到了姐姐…她怕自己忍不住想把一切事情說給姐姐聽。


    史黛拉現在已經成為了ncpd的一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知道生物技術的事情。


    一切來之不易,才更應該值得珍惜才對。


    這些仇恨,薩莎隻想自己了結,即使這對史黛拉不公平。


    林躍微微蹲下身子,“你還好嗎?”


    薩莎搖頭。


    她不怕進入黑牆,隻是…怕再也無法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我隻是覺得後怕而已…那天其實我輸了。”


    她歎了口氣,“也許是我以前太過自大了,我知道怎麽當個好傭兵,也知道怎麽用我的黑客技術幫助小隊——可是,公司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強大。”


    “我想,我還能做得更好。”


    林躍知道,薩莎走進了執拗的陷阱。


    正如三郎說的那句話:恐懼就是風,讓你的一切都搖搖晃晃。


    而恐懼往往來源於自我的懷疑。


    在林躍眼裏:能破解生物技術數據辦公室,用著略顯平庸的網絡接入倉,卻能以極其優秀管理ram能力上傳賽博精神病的黑客技術又能差到哪裏呢?


    自我否定,更容易瓦解意誌。


    饒是丟失了部分人性的林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自己為了活命,當然敢冒險。


    可為了複仇,薩莎真的需要把命搭進去麽?


    於是林躍站起了身。


    “再適應適應荒阪塔吧,這裏的人都是這樣活著——”


    “當然,你要退出我隨時可以…一旦開始觸碰黑牆,我們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因為“資深”公司狗早已放棄了幻想。


    聽著凜的話,薩莎眼中閃動著霧氣。


    她最終緩緩鬆開了手,凜沒有任何停頓,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而少女則全程目送著男人高大勻稱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後。


    她咬著嘴唇,眼神中滿是那種被遺棄一般的孤獨神色。


    自己是不是過於軟弱了一些呢?


    進入黑牆幫助凜的野心,她從未放棄。


    隻是凜不怎麽會安慰人,薩莎隻是想要一些鼓勵…


    所以她隻能自己消化了。


    良久後。


    她眼睛亮了亮,似乎記起來了一些事情。


    薩莎快步走回自己的網絡黑客室內,坐在電腦屏幕麵前的她戴上自己的網絡全息眼鏡,第一時間登陸了荒阪子網的內部網絡頁麵。


    她忽略了所有有關於【公司廣場房屋租賃】,【水晶宮特大喜訊】、【員工評價表】以及【行動記錄】。


    最終,年輕黑客的視線停留在了荒阪醫療服務預約的頁麵上。


    她點了點嘴唇,眼鏡內浮現出荒阪醫療部各種產品的性能對比圖…


    薩莎就這樣細致地看了好久。


    有關ram管理的額皮質義體,代表良好運動性能的四肢義體,當然還有一款不錯的網路接入倉。


    一聲嘀咕傳來,“就你了。”


    可少女看著看著,發現自己麵臨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錢。


    自己挑選的義體價值高昂,按照自己荷包裏的錢完全不夠。


    唔…怎麽辦呢?


    緊接著,她的眼睛亮起,接近一百萬歐元的轉賬進入了戶頭。


    看來凜從不做虧待自己人的事情。


    薩莎將挑選好的貨品一起打包,嘴裏還哼著俄羅斯的歌謠,像是在給自己購置化妝品和服裝的普通女孩一般。


    “ok,下單!”


    所做之事從不猶豫,少女一向如此,就像是攻破程序一般,咬死目標就不能放棄!


    也許在夜之城的薩莎認為自己很不錯,可在荒阪塔,她愈發覺得自己甚是羸弱。


    那日網絡攻防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薩莎無法忘記。


    如果反情報部門的人來遲一些,凜還會活著嗎?


    這樣的未知數她不想再經曆一次。


    這種變強的野心已經將少女所謂義體植入的弊端理論全部擠到了腦後。


    薩莎不知道未來的某天自己會不會後悔,但她知道自己想要追逐腳步的心早已無法抑製。


    ……


    從90層一路走到機庫的林躍無視了周圍員工好奇和敬畏的目光。


    最近沒有時間,他把收拾員工的事情暫時往後推了推。


    反骨仔在哪個部門都會出,反情報部門是最多的。


    沒辦法,大家都是搞間諜的,腦子都還挺不錯。


    聽v說,光反情報部門的牆頭草每年不知道要死多少個。


    鈴木一步步跟在身後,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義眼內出現了正在上傳的字樣。


    按照他這個級別,荒阪塔是會給自己派浮空車,但是怎麽會是聖劍這種極其昂貴的載具呢?


    但這不是自己的個人資產,公司要收回這些東西的時候,往往會代表你已經失去了遊戲資格。


    所以林躍不怎麽在意這樣的身外之物。


    現在一切似乎不再按照原來的走向繼續走了,林躍有種對未知的迷茫和擔憂。


    賴宣會贏麽?


    還會不會有像大衛那樣即使改變了,命運依舊會在巧合的位置出現呢?


    他不知道。


    麵前雷菲爾德聖劍的車型極其流暢,荒阪為其作出了一點改裝,稍稍改變了下塗裝,銀白色做工精良的側麵機蓋上印著荒阪白色的logo。


    鈴木伸手,“上車吧老板。”


    林躍坐上去後,第一時間感歎了金錢的魅力。


    好車從不在於價值,而是那些恰到好處的體驗,還有人類工匠對於美學的獨特理解。


    他手不著痕跡的摸了摸身旁的軟皮墊。


    鈴木坐在對麵。


    就在這時,空曠的機庫內傳來了腳步聲。


    v抱著手臂目光掃向鈴木,“下來。”


    鈴木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發現老板麵無表情,隨即有些鬱悶地下去了。


    v拉著扶手坐在了林躍的對麵,臉上還有剛處理完工作的疲態。


    鈴木低頭,浮空車車廂關閉。


    v問道:“怎麽樣?總部給你的嘉獎不錯吧?”


    林躍一副還行但我不想當個土狗的嘴硬語氣,“還不錯。”


    v的笑容就像是看要麵子的男孩一般,“唔,賴宣給你的,但我呢做了點小改裝,定位程序——”


    林躍眉頭一擰。


    v似乎沒察覺到一般,“這是總部的意思,你以為我為什麽從雅加達著急忙慌回來…我得為這些命令負責…所以咱們這就算徹底綁死了。”


    “你出了事,總部怪罪下來…我跑不了。”


    林躍疑惑地盯著他,“所以本州那時候是賴宣讓你盯著我的?”


    v在公司裏就沒有本州那時放鬆了,仿佛時時刻刻人是處於戒備狀態的。


    她伸手拿起一杯酒,白了一眼林躍:


    “別用那種看自己老媽的眼神看我,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兒子…早都瘋了。”


    “你以為我想賴著你?接吻嘴都不會張的混蛋。”


    林躍徹底沒了脾氣。


    這種文化體係下,v說這些話就像是表達自己吃飯一般隨意簡單,和天生情緒內斂的林躍完全不同。


    察覺到這個的v抿了口酒,眉頭挑了挑。


    “害羞啦?”


    林躍正經地對ai說道:“目的地,來生。”


    v發出勝利者的笑聲。


    接著她眼睛亮起,“總部的資金,總共五百萬歐元,你自己分配吧。”


    林躍看著賬戶裏的數字,“不對勁吧?還有三百萬呢?”


    v望著窗外從荒阪塔機庫離開後的高空風景,淡淡道:“這二百萬是留給你嘉獎員工的,反情報部門有人幫了你的黑客——他叫哈裏,很可靠,”


    “我已經給他錢了,不用擔心。”


    “至於其他錢麽…你不會理財,我來幫你看著。畢竟你都是眼睛都不眨花六十萬買二手車的二逼,我不放心。”


    不容許拒絕。


    而林躍則是內心暗自腹誹:


    我的錢!


    現在的瓦萊麗完全沒有本州時的一半溫柔。


    林躍有些不服氣地偏過腦袋,鼻子重重地噴出一陣熱氣。


    v仰頭將杯中的剩餘酒液喝幹淨,嘴角是貌似因為喝酒的動作而翹起的完美弧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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