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破碎（1/2）
賽博朋克：從狗鎮開始成為傳奇 作者：Myviolet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夜之城，沃森區與太平洲交界的天橋上。
厚重的雲層慢慢將天際線的光束吞沒，兩側防護欄上塗著各種幫派塗鴉的公路上，那輛曾是曼恩發家載具的麵包車平緩行駛著。
車內安靜無比，就如同雲層一般厚重壓抑。
後排座椅是麵對麵的，曾經屬於麗貝卡的位置空著，隻有皮拉搭著兩條修長的手臂似乎在打盹——而對麵的琦薇和露西坐在兩端各懷心事。
露西側著臉，車窗外剛好能看到航空港內的太空飛船噴射著火焰向著神秘的高天之上進發…
但她的注意力不在這裏，而是後視鏡裏戴著墨鏡凝望著無盡長路的曼恩，她們小隊名義上的老大。
像她這種底層逃亡了如此之久的黑客最先學會的就是察言觀色，小隊內有種微妙的氣氛，她知道問題就在曼恩和多莉歐身上。
曼恩寬大的後背讓主駕駛座椅都遮不住，能夠看到他具有特色的立領馬甲背後滲著一條早已幹涸暈染的血跡…露西調查過這個小隊的情況，曼恩目前的義體改造已經超標了。
琦薇死水一般的眸光和露西交匯。
【來電：kiwi】
露西眼睛亮著，接通這位算是自己在夜之城領路的電話。
女人的聲音在腦海響起，“這趟活會出問題。”
簡單的幾個單詞，和露西所想的相差無幾——因此她做好了琦薇接下來要說不做了，或者看情況趁早撤出的這種話。
“你覺得曼恩扛不住，對吧？我也是這麽想的…”
啪嗒，琦薇點了一根香煙，將它插進了嘴巴裏的過濾器縫隙。
“嗯哼…想好退路了嗎，露西。”
“我在很認真地問你。”
露西沉默了許久，慢慢說道：“荒阪的那家夥許諾每人300w歐…你覺得我們要是撤出他會放過我們嗎？況且我需要這筆錢，比我的計劃提早了很久，我沒理由不做。”
琦薇的笑聲幹啞。
“唔…我要的東西和你不一樣。”
“就算這個大塊頭瘋了，我也得把這差事幹完。”
露西不明白，為什麽琦薇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是一副鬥誌昂揚的樣子。
琦薇：“別說每人300w…就手裏這顆加密金錢芯片，已經足夠買我們所有人的命了，價格報出去，我想夜之城有的是人做這差事…”
露西輕笑一聲，“所以你發現了一些東西。”
琦薇翹起二郎腿，夾著煙望著對麵仰頭在“呼呼大睡”的皮拉。
二人用著靜默通話模式，所以壓根不擔心別人能聽到她們。
琦薇扇了扇麵前的煙霧，“大概是這位凜和小隊認識很久了，根據我對夜之城的了解…我們這種檔次的小隊配不上這麽大的金額，但看曼恩他們似乎不意外這價格。”
“所以這趟活結束後，我們要麽被滅口，要麽全部死在任務裏…啊，當然還有最後一種可能——”
琦薇盯著露西，“凜把剩下的錢給我們，讓我們離開北美，隱姓埋名一輩子。”
是個傻子都知道，最後一條的可能性為零。
露西眸光沉了下去。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會選最後一條——”
琦薇打斷了，語氣稀鬆平常，“不，我會選。”
“聰明一些，如果小隊扛不住了，那就想辦法先保住自己的命。”
琦薇沒有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那就是她的目標從始至終都不是那三百萬歐元，公司安排她們隱姓埋名意味著命還是吊在公司手裏。
她不要個人的允諾，隻要公司對她實行庇護。
露西很意外琦薇的選擇，但卻沒有多問。
於她而言，夜之城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
……
曼恩的大手攥著方向盤，指縫中夾的煙幾乎燒到了手指上。
他現在非常疲憊，就像是小時候被同學追打了很久，狼狽逃回家裏的時候那種又無力又榨幹體能的感覺。
也許是夜之城通往太平洲的公路修的太直了，毫無駕駛樂趣，他墨鏡下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不知不覺便眯了起來。
身上時不時有些發癢，大抵是維克多醫生說的“蟻走感”吧。
據說這就是身體警告精神狀態堪憂的特征之一。
就在曼恩走神的功夫裏，指尖傳來發癢的感覺，煙頭的暗紅已經灼燒到了皮膚上——
火星子砸在窗沿上，曼恩就像是機器一般完成著本能的動作。
哢嚓！
曼恩的瞳孔顫抖了一下。
公路好像換了一個模樣，兩側先是如惡土一般的黃沙，灼熱的空氣讓被曬出黑油的馬路有些虛化。
哢嚓！
車子又行駛在陰暗的雲層下。
曼恩伸手揉了揉眼睛，顫抖著手摸索旁邊的煙盒。
這一切當然被副駕駛抱著手臂臉色難看的多莉歐給察覺到了。
“曼恩…你還好嗎？”
曼恩偏過頭，“嗯。”
多莉歐看了看身後全部在休息狀態中的隊友，想要說出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嗆辣的煙氣進入了喉管，曼恩感覺自己才舒服了一些。
但令人無奈的是：他眼中的世界在來回進行變幻。
曼恩知道自己沒有開錯道，索性告訴自己，這就是幻覺，不會影響任務的——
但陷入精神漩渦中的他並未察覺自己失去了動作的控製力，腳下的油門慢慢踩得更死了，檔位也在一點點變高。
賽博精神病真的有他們說的那麽可怕嗎？
曼恩不知道，他隻想祈求上天再給他多一點時間，將最後一筆錢賺到手然後交給多莉歐。
偏執的思維往往是不自知者的陷阱。
或許四百萬夠生活了，隻是曼恩放不下對凜的承諾，放不下對多莉歐的愛，更放不下活著的理由。
那場大火過後，如果沒有讓自己變強的目標，曼恩無法接受。
“oi！”
曼恩開著車，副駕駛突然傳來麗貝卡悅耳的聲音。
麗貝卡抱著手臂，“咱們這是有一場大活啦？”
曼恩愣住了。
“麗貝卡…”
主駕駛靠枕的位置突然伸出一隻塗著粉色貓貓美甲的手，薩莎笑容甜美，“曼恩，你不著急我還著急呢！咱們要成為來生響當當的大人物了，唔！曼恩小隊，夜之城的傳奇！”
曼恩的瞳孔開始加速顫抖——
甚至腦袋都有輕微顫動的痕跡。
“混蛋，開車看前麵。”
多莉歐懷裏抱著麗貝卡，嘴裏咬著煙，掛著曼恩最喜歡的狂野笑容。
“曼恩，你的車技比林躍那小子還爛！”
皮拉烏鴉一般的嗓音在後麵嘎嘎怪叫。
曼恩呆滯的表情突然浮現出一絲溫暖卻又瘋狂的笑意。
這是他第一次對陷入這種夢境沒有感到恐慌，大家都在，都還好好活著。
大漢心想：貌似這樣也很不錯？
賽博神經病？
去他媽的！
曼恩低沉著聲音說道：“幸虧我今天開車，跑步的話會很累。”
嗡…
馬達的轉速到達了極致，方向盤也變得開始僵硬，他的大猩猩手臂死死捏著方向盤，這個時候如果隨便扭動一下，那將是慘烈的翻車現場。
哢嚓！
曼恩眼中的世界並沒有因此而改變，依舊是困擾自己多年的噩夢。
隻是…車裏再無任何小隊的成員。
曼恩焦急地四下尋找。
他想刹車，發現無論自己如何操作，車子的各種機械傳動部件全部失靈。
你們在哪？
就在曼恩黝黑臉龐上一顆顆滑落豆大汗珠的時候，他發現遠處扭曲的界限中貌似有幾個人影。
曼恩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是不是他們，可車子的速度已然達到了極限。
是他們？
曼恩看著那些隊友衣服上熟悉的色係——
唰！
場景突然拉近！
曼恩發現幾十米以外自己的隊友們一個個被綁在木樁上，正如在美墨戰爭中那些被綁在木屋承重柱上的村民…
屮！
曼恩腳開始猛踩刹車，然而車子依舊以高達180英裏以上衝向了他們。
嘭！
最先撞到的薩莎和麗貝卡身體迅速變形，鋪開一層血紅遮蔽了擋風鏡！
時間似乎在那一秒凝固了。
“停下來，該死的！”
……
微微搖晃的車廂內。
皮拉的義眼因為是改裝貨的緣由看不出是否在睡眠。
實際上他一直醒著。
腦海裏那些事情怎麽都忘不幹淨，恍惚間鼻尖似乎還能聞到若有若無的一絲糖果香味——是老妹最喜歡的那款唇膏。
裝睡的皮拉搖晃著身體，義手掏進自己的口袋裏。
兩根唇膏被他摸了摸。
這對於一個大男人來說實在是有點過於羞恥了，但皮拉知道臨死前總得拿點東西紀念自己的家人。
凜先生說出這個任務的時候皮拉沒有任何怕死的心理就欣然接受了，因為夜之城對他而言沒什麽東西能夠帶走，三百萬歐元，麗貝卡那個喜歡攢錢的家夥或許這輩子都攢不到吧…
皮拉從不會財產管理，每次捉襟見肘的時候都是無賴一般地問妹妹要錢，麗貝卡除了會罵幾句以外從來不會吝嗇。
要是能早點拿到這些錢就好了…
皮拉嘖了一聲，似乎在為自己過度的“思緒”感到有些羞恥。
窗外的景象開始慢慢模糊，皮拉覺察到了車速在攀升。
對麵兩個黑客似乎有自己的小算盤，皮拉也不蠢，技術專家的智商不會低，自然明白小隊內曼恩對於改裝過於狂熱，義體刺激一旦過於頻繁，變數極高。
但…那又怎麽樣呢？
反正都是往死路上開快車，夜之城也沒勁兒。
就在這時——
平穩的車子突然一個急刹！
幾人不受控製地往前麵傾倒。
“曼恩！”
皮拉猛地抓住扶手和對麵兩個黑客一起疑惑地看向開車的曼恩。
曼恩死死握著方向盤，大口喘著粗氣。
多莉歐雙手撐著操控台，她再也忍不住了，“不要開車了曼恩！”
車內所有人心有餘悸以外都在麵麵相覷。
曼恩呼吸開始平穩，後視鏡裏很多車被他們給堵住了，不停地按著喇叭催促。
“曼恩！”
曼恩置若罔聞，機械地扭動鑰匙發動車輛。
多莉歐的手死死捏住鑰匙。
她腦袋看向後麵，“皮拉，你來開！”
啪！
曼恩拍開了多莉歐的手。
“囉嗦！臭女人。”
這個健壯女人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她第一次聽到了曼恩罵自己。
發現曼恩已經在往不可控道路上走的多莉歐當然不會任由曼恩繼續自己的動作，開始伸手拉扯曼恩。
而曼恩則是不停地抵擋著。
二人動作越來越激烈，車廂都開始晃動了。
皮拉伸手剛想勸一勸，突然——
一聲擊打的聲音傳來！
皮拉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曼恩伸出拳頭的手顫抖著。
他難以置地看著自己，但隨即瞳孔開始胡亂顫動，表情開始冷漠。
就在曼恩收回拳準備擊打第二次的時候！
一條橙色的單分子線纏住了曼恩身後的皮包，一隻抑製劑被露西扯了出來，心領神會的皮拉接過抑製劑，在曼恩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狠狠紮在了他的脖頸上！
抑製劑的自動注射結構迅速將藥水推進了曼恩的身體裏。
曼恩伸著的手慢慢垂了下來。
副駕駛上，自己的愛人偏著腦袋，口鼻裏的血絲不停地掉落在衣服上。
此刻，多莉歐就像是失去了所有一般，目光渙散。
車子啟動了。
依舊向著“原來”的路繼續行駛。
破碎的愛人沒有道歉，也沒有溫柔，隻有綿長而窒息的沉默。
……——
哼…
林躍口中發出一聲悶哼。
義眼內身體指標的數據開始接連彈起。
【檢測到外傷，腿骨存在多處骨折】
【建議緊急醫療幹預】
【創傷小組程序正在彈起…】
剛才那句是否開戰的話顯然刺激到了acpa的駕駛員，那雙粗壯的機械手臂似乎要把林躍整個壓扁。
【協議檢測失敗：創傷小組檢測您在公司資產內活動。】
【建議您升級套餐，或支付大規模武裝行動相關費用，價格明細：…】
林躍冷笑著。
所謂三分鍾救命，不然退款在公司摩擦之間就是個笑話。
也許在2045年左右還有利用創傷小組機製進行公司內部鬥爭的員工，現如今創傷小組早就針對機製進行了邏輯層麵上的修改。
“看這邊！”
死裏逃生的傑克當然不會不管這個從側麵殺出把自己小命撈回來的合作夥伴。
他舉著槍試圖找尋這台大家夥身上的弱點，子彈一顆顆打在這台機甲身上，還是同樣地刮痧。
除非有貓又這樣的管製級別武器在，不然無法穿透這個世界上各大公司都在競爭研發的武器。
林躍視線搖擺，自己的下身可都是實打實的肉體，如果不想讓這台人型液壓機把自己壓扁，他隻能用黑牆解禁義體。
acpa駕駛員手握成拳狀死死往下壓，眼前突然一閃，剛才還跟自己正在進行抗衡的獨狼已然拉開了距離。
傑克喘著粗氣，“夜之城還有這東西？ncpd管製的機甲麽？”
說話間他還掃了幾眼林躍。
凜這家夥竟然用自己的義體硬生生抗住了那台跟ncpd機甲沒區別的東西，傑克這種算是有見識的家夥都覺得太特麽不可思議了——
林躍從地麵拔出刀，抿著嘴唇緩步繞行，想要找出這東西的弱點。
荒月的操作界麵在眼中浮動，任何類型的快速破解需要的ram值都遠超了之前在紺碧大廈遇到的機甲。
還挺高？
林躍暗歎：怪不得acpa是這個世界最為成熟的武器。
這東西古怪的地方在於他就是一台不聯網的外殼甲，上麵的很多科技是林躍認知之外的。
根據林躍子網內閃動的信息：在不參與大規模戰爭的情況下，acpa一旦單獨出現，會直接屏蔽駕駛員腦機與外部的連網。
即使在戰場上，複雜加密的軍用網絡也是很難實現迅速駭入的。
現在，他麵對的就是一個裝了現代科技鎧甲的騎士。
林躍在觀察這東西的時候，acpa駕駛員似乎並不著急動手，反而是在觀察這個速度極快獨狼身上的弱點。
“傑克…去找薩莎。”
“出了這座工廠你們應該可以和v恢複通訊，找她接應你們。”
林躍提著刀，語氣輕飄飄的。
傑克看了眼手裏的槍，“哥們…媽的！”
海伍德的小子說了一句感謝，後退進入身後的走廊。
呼。
林躍心頭輕鬆了一些。
傑克要是在這兒硬要死扛，自己還得分心顧忌他，畢竟傑克再厲害也無法從這種武器手裏討到好處。
這時，那個駕駛員突然說話了。
“荒阪的，你身上的義體是黑牆原型吧？”
聲音還挺清晰，就像是正常人在跟自己對話一般。
林躍身體瞬間再次移動！
廢話什麽的，林躍不想做這種浪費時間的話，既然義體已經解禁，他得嚐試壓製ai的過程中迅速解決這台東西！
時停效果幾乎接近百分之五十的林躍自然能繞過機甲的正麵——
他雙腳登在機甲背後的凸起結構上，高高躍起，手裏的刀直插這台東西的腦部。
相較於自己acpa本身速度就慢，他隻是在嚐試能否找出弱點。
然而——
acpa立馬作出了反應！
駕駛員雙手伸向背後，這東西雖然速度跟不上太強的斯安威斯坦，但是靈活度一等一的高，林躍躲開抓向自己的大手，刀刃狠狠插了下去！
叮！
令人牙酸的撞擊聲響起，林躍自從用刀以後第一次出現了刀刃脫手的情況！
他心裏一沉，猛然躺倒躍向身後！
腿部的刺痛燒灼著林躍的神經，但他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
acpa轉身，右手抖了抖，一陣機械傳動的響聲，口徑足有拳頭大的機炮代替了拳頭——
媽的！
林躍視線內時間開始凝固，他微微偏頭躲開了如同手雷一般粗的彈頭。
咻咻咻！
林躍閃轉騰挪，從密集的煙塵和火力線中衝至那家夥的麵前！
身後機炮打在建築物上如同炸彈一般，接連炸出刺耳的轟鳴！
“二逼！”
“還敢來？”
駕駛員接駁了acpa的義眼內出現了追蹤鎖定的字樣。
林躍雙眸血紅，一拳砸在acpa的胸口上迅速回退——
漫天的飛彈尾焰將建築物周圍染得一片橘紅，林躍義眼接連鎖定這些用於鎖定熱源的小型導彈。
黑牆協議在飛彈與機甲還有自己建立的三線連接中迅速侵入！
林躍靜靜地站在原地。
那些飛彈從身側接連劃過，一個個翹起弧度衝上雲霄，隨即炸出絢麗的火花！
林躍的發絲隨著飛彈擦過的勁風而瘋狂擺動。
機甲此時緩緩起身。
“想用黑牆原型了？”
“隻要你用黑牆網關或者協議什麽的…我們的黑客就會釋放已經捕獲的流竄ai，也許你以為自己還能像狗鎮那次一樣被荒阪撈起來——”
林躍的眸光漸漸沉了下去。
“但你肯定也得死。”
一直未曾開口的林躍終於說話了。
“你呢？”
駕駛員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我的任務就是讓你用黑牆協議，這是命令。”
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
林躍突然輕笑了一聲。
對麵駕駛員似乎不理解這個已經毫無退路的荒阪高級員工為什麽還能笑出來？
林躍手裏的刀緩緩插進了地麵，因為骨折的疼痛已經讓他無法長時間站立了，在駕駛員的注視下，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年輕男人猩紅眼睛下貌似有這一層偏執的瘋狂。
“你猜的很對，黑牆我是一定會用的。”
“至於流竄ai麽——”
“抱歉…在我這裏，也有。”
哢嚓！
怪異的聲音在耳膜響起。
駕駛員心底升騰起一絲極其不好的預感！
嘩啦！
駕駛員麵前的全息屏幕突然開始閃爍，視野瞬間暗了幾度。
視野中！錯亂的代碼夾雜在紅黑色的光芒中似乎撕裂了賽博恐懼，在現實世界具象化並開始傾瀉！
“你他媽瘋了？！”
駕駛員以為能讓這家夥屈服，可萬萬沒想到，即使知道這種情況下還要打黑牆的主意？！
荒阪怎麽會讓這種瘋子當高級官員——
屮！
“快他媽的放流竄ai進子網！”
駕駛員幾乎是狂吼著說出了這句話！
然而那個如同死神一般注視著自己的黑發男人口中像是有幾層聲音：
“數據，我可真是好久都沒有吃過了。”
刺骨的寒意，幾乎要瓦解這個acpa駕駛員最後的勇氣——
“你！”
林躍張開手，那些曾讓自己變得陌生的“惡鬼”迅速鑽入網絡，在畫地為牢的子網中找尋能讓自己大快朵頤的目標。
像是有什麽東西碎裂了一般。
林躍曾經包含人類所有情感的雙眸此刻變得若隱若現…似乎隨時要沉淪在在黑色與紅色交織的泥潭中…
曾經的他看著龐大的數據洪流，過往的記憶隨風飄蕩。
“當肉體支撐不住時…”
“唯有意誌力才能殺出重圍。”
林躍篤信這句話，他絕不相信自己會死於ai和黑牆的洗刷！
唰！
他的手指向那台被紅色泥潭拖住的機械，下一瞬間身體迅速拉近！
漆黑的義手按在了acpa胸部的位置——
嘩啦！
林躍隨意就扯開了acpa胸口保險早已失效的載入口。
厚重的鋼鐵砸在地麵上發出巨大震響！
此刻。
裏麵穿著怪異裝備的駕駛員接連著各種管線，他的眼睛擋在目鏡下，像是丟了魂一般。
這怎麽可能？
耳麥裏全是軍科在釋放流竄ai黑客的慘叫。
一個人怎麽可能同時駕馭黑牆和牆外的東西？
林躍冰冷的黑色手掌按在全身顫抖的駕駛員腦袋上。
他低頭喃喃道：
“你們又輸了…不過——”
“軍科的債，我會慢慢收的。”
……
厚重的雲層慢慢將天際線的光束吞沒，兩側防護欄上塗著各種幫派塗鴉的公路上，那輛曾是曼恩發家載具的麵包車平緩行駛著。
車內安靜無比，就如同雲層一般厚重壓抑。
後排座椅是麵對麵的，曾經屬於麗貝卡的位置空著，隻有皮拉搭著兩條修長的手臂似乎在打盹——而對麵的琦薇和露西坐在兩端各懷心事。
露西側著臉，車窗外剛好能看到航空港內的太空飛船噴射著火焰向著神秘的高天之上進發…
但她的注意力不在這裏，而是後視鏡裏戴著墨鏡凝望著無盡長路的曼恩，她們小隊名義上的老大。
像她這種底層逃亡了如此之久的黑客最先學會的就是察言觀色，小隊內有種微妙的氣氛，她知道問題就在曼恩和多莉歐身上。
曼恩寬大的後背讓主駕駛座椅都遮不住，能夠看到他具有特色的立領馬甲背後滲著一條早已幹涸暈染的血跡…露西調查過這個小隊的情況，曼恩目前的義體改造已經超標了。
琦薇死水一般的眸光和露西交匯。
【來電：kiwi】
露西眼睛亮著，接通這位算是自己在夜之城領路的電話。
女人的聲音在腦海響起，“這趟活會出問題。”
簡單的幾個單詞，和露西所想的相差無幾——因此她做好了琦薇接下來要說不做了，或者看情況趁早撤出的這種話。
“你覺得曼恩扛不住，對吧？我也是這麽想的…”
啪嗒，琦薇點了一根香煙，將它插進了嘴巴裏的過濾器縫隙。
“嗯哼…想好退路了嗎，露西。”
“我在很認真地問你。”
露西沉默了許久，慢慢說道：“荒阪的那家夥許諾每人300w歐…你覺得我們要是撤出他會放過我們嗎？況且我需要這筆錢，比我的計劃提早了很久，我沒理由不做。”
琦薇的笑聲幹啞。
“唔…我要的東西和你不一樣。”
“就算這個大塊頭瘋了，我也得把這差事幹完。”
露西不明白，為什麽琦薇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是一副鬥誌昂揚的樣子。
琦薇：“別說每人300w…就手裏這顆加密金錢芯片，已經足夠買我們所有人的命了，價格報出去，我想夜之城有的是人做這差事…”
露西輕笑一聲，“所以你發現了一些東西。”
琦薇翹起二郎腿，夾著煙望著對麵仰頭在“呼呼大睡”的皮拉。
二人用著靜默通話模式，所以壓根不擔心別人能聽到她們。
琦薇扇了扇麵前的煙霧，“大概是這位凜和小隊認識很久了，根據我對夜之城的了解…我們這種檔次的小隊配不上這麽大的金額，但看曼恩他們似乎不意外這價格。”
“所以這趟活結束後，我們要麽被滅口，要麽全部死在任務裏…啊，當然還有最後一種可能——”
琦薇盯著露西，“凜把剩下的錢給我們，讓我們離開北美，隱姓埋名一輩子。”
是個傻子都知道，最後一條的可能性為零。
露西眸光沉了下去。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會選最後一條——”
琦薇打斷了，語氣稀鬆平常，“不，我會選。”
“聰明一些，如果小隊扛不住了，那就想辦法先保住自己的命。”
琦薇沒有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那就是她的目標從始至終都不是那三百萬歐元，公司安排她們隱姓埋名意味著命還是吊在公司手裏。
她不要個人的允諾，隻要公司對她實行庇護。
露西很意外琦薇的選擇，但卻沒有多問。
於她而言，夜之城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
……
曼恩的大手攥著方向盤，指縫中夾的煙幾乎燒到了手指上。
他現在非常疲憊，就像是小時候被同學追打了很久，狼狽逃回家裏的時候那種又無力又榨幹體能的感覺。
也許是夜之城通往太平洲的公路修的太直了，毫無駕駛樂趣，他墨鏡下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不知不覺便眯了起來。
身上時不時有些發癢，大抵是維克多醫生說的“蟻走感”吧。
據說這就是身體警告精神狀態堪憂的特征之一。
就在曼恩走神的功夫裏，指尖傳來發癢的感覺，煙頭的暗紅已經灼燒到了皮膚上——
火星子砸在窗沿上，曼恩就像是機器一般完成著本能的動作。
哢嚓！
曼恩的瞳孔顫抖了一下。
公路好像換了一個模樣，兩側先是如惡土一般的黃沙，灼熱的空氣讓被曬出黑油的馬路有些虛化。
哢嚓！
車子又行駛在陰暗的雲層下。
曼恩伸手揉了揉眼睛，顫抖著手摸索旁邊的煙盒。
這一切當然被副駕駛抱著手臂臉色難看的多莉歐給察覺到了。
“曼恩…你還好嗎？”
曼恩偏過頭，“嗯。”
多莉歐看了看身後全部在休息狀態中的隊友，想要說出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嗆辣的煙氣進入了喉管，曼恩感覺自己才舒服了一些。
但令人無奈的是：他眼中的世界在來回進行變幻。
曼恩知道自己沒有開錯道，索性告訴自己，這就是幻覺，不會影響任務的——
但陷入精神漩渦中的他並未察覺自己失去了動作的控製力，腳下的油門慢慢踩得更死了，檔位也在一點點變高。
賽博精神病真的有他們說的那麽可怕嗎？
曼恩不知道，他隻想祈求上天再給他多一點時間，將最後一筆錢賺到手然後交給多莉歐。
偏執的思維往往是不自知者的陷阱。
或許四百萬夠生活了，隻是曼恩放不下對凜的承諾，放不下對多莉歐的愛，更放不下活著的理由。
那場大火過後，如果沒有讓自己變強的目標，曼恩無法接受。
“oi！”
曼恩開著車，副駕駛突然傳來麗貝卡悅耳的聲音。
麗貝卡抱著手臂，“咱們這是有一場大活啦？”
曼恩愣住了。
“麗貝卡…”
主駕駛靠枕的位置突然伸出一隻塗著粉色貓貓美甲的手，薩莎笑容甜美，“曼恩，你不著急我還著急呢！咱們要成為來生響當當的大人物了，唔！曼恩小隊，夜之城的傳奇！”
曼恩的瞳孔開始加速顫抖——
甚至腦袋都有輕微顫動的痕跡。
“混蛋，開車看前麵。”
多莉歐懷裏抱著麗貝卡，嘴裏咬著煙，掛著曼恩最喜歡的狂野笑容。
“曼恩，你的車技比林躍那小子還爛！”
皮拉烏鴉一般的嗓音在後麵嘎嘎怪叫。
曼恩呆滯的表情突然浮現出一絲溫暖卻又瘋狂的笑意。
這是他第一次對陷入這種夢境沒有感到恐慌，大家都在，都還好好活著。
大漢心想：貌似這樣也很不錯？
賽博神經病？
去他媽的！
曼恩低沉著聲音說道：“幸虧我今天開車，跑步的話會很累。”
嗡…
馬達的轉速到達了極致，方向盤也變得開始僵硬，他的大猩猩手臂死死捏著方向盤，這個時候如果隨便扭動一下，那將是慘烈的翻車現場。
哢嚓！
曼恩眼中的世界並沒有因此而改變，依舊是困擾自己多年的噩夢。
隻是…車裏再無任何小隊的成員。
曼恩焦急地四下尋找。
他想刹車，發現無論自己如何操作，車子的各種機械傳動部件全部失靈。
你們在哪？
就在曼恩黝黑臉龐上一顆顆滑落豆大汗珠的時候，他發現遠處扭曲的界限中貌似有幾個人影。
曼恩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是不是他們，可車子的速度已然達到了極限。
是他們？
曼恩看著那些隊友衣服上熟悉的色係——
唰！
場景突然拉近！
曼恩發現幾十米以外自己的隊友們一個個被綁在木樁上，正如在美墨戰爭中那些被綁在木屋承重柱上的村民…
屮！
曼恩腳開始猛踩刹車，然而車子依舊以高達180英裏以上衝向了他們。
嘭！
最先撞到的薩莎和麗貝卡身體迅速變形，鋪開一層血紅遮蔽了擋風鏡！
時間似乎在那一秒凝固了。
“停下來，該死的！”
……
微微搖晃的車廂內。
皮拉的義眼因為是改裝貨的緣由看不出是否在睡眠。
實際上他一直醒著。
腦海裏那些事情怎麽都忘不幹淨，恍惚間鼻尖似乎還能聞到若有若無的一絲糖果香味——是老妹最喜歡的那款唇膏。
裝睡的皮拉搖晃著身體，義手掏進自己的口袋裏。
兩根唇膏被他摸了摸。
這對於一個大男人來說實在是有點過於羞恥了，但皮拉知道臨死前總得拿點東西紀念自己的家人。
凜先生說出這個任務的時候皮拉沒有任何怕死的心理就欣然接受了，因為夜之城對他而言沒什麽東西能夠帶走，三百萬歐元，麗貝卡那個喜歡攢錢的家夥或許這輩子都攢不到吧…
皮拉從不會財產管理，每次捉襟見肘的時候都是無賴一般地問妹妹要錢，麗貝卡除了會罵幾句以外從來不會吝嗇。
要是能早點拿到這些錢就好了…
皮拉嘖了一聲，似乎在為自己過度的“思緒”感到有些羞恥。
窗外的景象開始慢慢模糊，皮拉覺察到了車速在攀升。
對麵兩個黑客似乎有自己的小算盤，皮拉也不蠢，技術專家的智商不會低，自然明白小隊內曼恩對於改裝過於狂熱，義體刺激一旦過於頻繁，變數極高。
但…那又怎麽樣呢？
反正都是往死路上開快車，夜之城也沒勁兒。
就在這時——
平穩的車子突然一個急刹！
幾人不受控製地往前麵傾倒。
“曼恩！”
皮拉猛地抓住扶手和對麵兩個黑客一起疑惑地看向開車的曼恩。
曼恩死死握著方向盤，大口喘著粗氣。
多莉歐雙手撐著操控台，她再也忍不住了，“不要開車了曼恩！”
車內所有人心有餘悸以外都在麵麵相覷。
曼恩呼吸開始平穩，後視鏡裏很多車被他們給堵住了，不停地按著喇叭催促。
“曼恩！”
曼恩置若罔聞，機械地扭動鑰匙發動車輛。
多莉歐的手死死捏住鑰匙。
她腦袋看向後麵，“皮拉，你來開！”
啪！
曼恩拍開了多莉歐的手。
“囉嗦！臭女人。”
這個健壯女人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她第一次聽到了曼恩罵自己。
發現曼恩已經在往不可控道路上走的多莉歐當然不會任由曼恩繼續自己的動作，開始伸手拉扯曼恩。
而曼恩則是不停地抵擋著。
二人動作越來越激烈，車廂都開始晃動了。
皮拉伸手剛想勸一勸，突然——
一聲擊打的聲音傳來！
皮拉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曼恩伸出拳頭的手顫抖著。
他難以置地看著自己，但隨即瞳孔開始胡亂顫動，表情開始冷漠。
就在曼恩收回拳準備擊打第二次的時候！
一條橙色的單分子線纏住了曼恩身後的皮包，一隻抑製劑被露西扯了出來，心領神會的皮拉接過抑製劑，在曼恩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狠狠紮在了他的脖頸上！
抑製劑的自動注射結構迅速將藥水推進了曼恩的身體裏。
曼恩伸著的手慢慢垂了下來。
副駕駛上，自己的愛人偏著腦袋，口鼻裏的血絲不停地掉落在衣服上。
此刻，多莉歐就像是失去了所有一般，目光渙散。
車子啟動了。
依舊向著“原來”的路繼續行駛。
破碎的愛人沒有道歉，也沒有溫柔，隻有綿長而窒息的沉默。
……——
哼…
林躍口中發出一聲悶哼。
義眼內身體指標的數據開始接連彈起。
【檢測到外傷，腿骨存在多處骨折】
【建議緊急醫療幹預】
【創傷小組程序正在彈起…】
剛才那句是否開戰的話顯然刺激到了acpa的駕駛員，那雙粗壯的機械手臂似乎要把林躍整個壓扁。
【協議檢測失敗：創傷小組檢測您在公司資產內活動。】
【建議您升級套餐，或支付大規模武裝行動相關費用，價格明細：…】
林躍冷笑著。
所謂三分鍾救命，不然退款在公司摩擦之間就是個笑話。
也許在2045年左右還有利用創傷小組機製進行公司內部鬥爭的員工，現如今創傷小組早就針對機製進行了邏輯層麵上的修改。
“看這邊！”
死裏逃生的傑克當然不會不管這個從側麵殺出把自己小命撈回來的合作夥伴。
他舉著槍試圖找尋這台大家夥身上的弱點，子彈一顆顆打在這台機甲身上，還是同樣地刮痧。
除非有貓又這樣的管製級別武器在，不然無法穿透這個世界上各大公司都在競爭研發的武器。
林躍視線搖擺，自己的下身可都是實打實的肉體，如果不想讓這台人型液壓機把自己壓扁，他隻能用黑牆解禁義體。
acpa駕駛員手握成拳狀死死往下壓，眼前突然一閃，剛才還跟自己正在進行抗衡的獨狼已然拉開了距離。
傑克喘著粗氣，“夜之城還有這東西？ncpd管製的機甲麽？”
說話間他還掃了幾眼林躍。
凜這家夥竟然用自己的義體硬生生抗住了那台跟ncpd機甲沒區別的東西，傑克這種算是有見識的家夥都覺得太特麽不可思議了——
林躍從地麵拔出刀，抿著嘴唇緩步繞行，想要找出這東西的弱點。
荒月的操作界麵在眼中浮動，任何類型的快速破解需要的ram值都遠超了之前在紺碧大廈遇到的機甲。
還挺高？
林躍暗歎：怪不得acpa是這個世界最為成熟的武器。
這東西古怪的地方在於他就是一台不聯網的外殼甲，上麵的很多科技是林躍認知之外的。
根據林躍子網內閃動的信息：在不參與大規模戰爭的情況下，acpa一旦單獨出現，會直接屏蔽駕駛員腦機與外部的連網。
即使在戰場上，複雜加密的軍用網絡也是很難實現迅速駭入的。
現在，他麵對的就是一個裝了現代科技鎧甲的騎士。
林躍在觀察這東西的時候，acpa駕駛員似乎並不著急動手，反而是在觀察這個速度極快獨狼身上的弱點。
“傑克…去找薩莎。”
“出了這座工廠你們應該可以和v恢複通訊，找她接應你們。”
林躍提著刀，語氣輕飄飄的。
傑克看了眼手裏的槍，“哥們…媽的！”
海伍德的小子說了一句感謝，後退進入身後的走廊。
呼。
林躍心頭輕鬆了一些。
傑克要是在這兒硬要死扛，自己還得分心顧忌他，畢竟傑克再厲害也無法從這種武器手裏討到好處。
這時，那個駕駛員突然說話了。
“荒阪的，你身上的義體是黑牆原型吧？”
聲音還挺清晰，就像是正常人在跟自己對話一般。
林躍身體瞬間再次移動！
廢話什麽的，林躍不想做這種浪費時間的話，既然義體已經解禁，他得嚐試壓製ai的過程中迅速解決這台東西！
時停效果幾乎接近百分之五十的林躍自然能繞過機甲的正麵——
他雙腳登在機甲背後的凸起結構上，高高躍起，手裏的刀直插這台東西的腦部。
相較於自己acpa本身速度就慢，他隻是在嚐試能否找出弱點。
然而——
acpa立馬作出了反應！
駕駛員雙手伸向背後，這東西雖然速度跟不上太強的斯安威斯坦，但是靈活度一等一的高，林躍躲開抓向自己的大手，刀刃狠狠插了下去！
叮！
令人牙酸的撞擊聲響起，林躍自從用刀以後第一次出現了刀刃脫手的情況！
他心裏一沉，猛然躺倒躍向身後！
腿部的刺痛燒灼著林躍的神經，但他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
acpa轉身，右手抖了抖，一陣機械傳動的響聲，口徑足有拳頭大的機炮代替了拳頭——
媽的！
林躍視線內時間開始凝固，他微微偏頭躲開了如同手雷一般粗的彈頭。
咻咻咻！
林躍閃轉騰挪，從密集的煙塵和火力線中衝至那家夥的麵前！
身後機炮打在建築物上如同炸彈一般，接連炸出刺耳的轟鳴！
“二逼！”
“還敢來？”
駕駛員接駁了acpa的義眼內出現了追蹤鎖定的字樣。
林躍雙眸血紅，一拳砸在acpa的胸口上迅速回退——
漫天的飛彈尾焰將建築物周圍染得一片橘紅，林躍義眼接連鎖定這些用於鎖定熱源的小型導彈。
黑牆協議在飛彈與機甲還有自己建立的三線連接中迅速侵入！
林躍靜靜地站在原地。
那些飛彈從身側接連劃過，一個個翹起弧度衝上雲霄，隨即炸出絢麗的火花！
林躍的發絲隨著飛彈擦過的勁風而瘋狂擺動。
機甲此時緩緩起身。
“想用黑牆原型了？”
“隻要你用黑牆網關或者協議什麽的…我們的黑客就會釋放已經捕獲的流竄ai，也許你以為自己還能像狗鎮那次一樣被荒阪撈起來——”
林躍的眸光漸漸沉了下去。
“但你肯定也得死。”
一直未曾開口的林躍終於說話了。
“你呢？”
駕駛員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我的任務就是讓你用黑牆協議，這是命令。”
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
林躍突然輕笑了一聲。
對麵駕駛員似乎不理解這個已經毫無退路的荒阪高級員工為什麽還能笑出來？
林躍手裏的刀緩緩插進了地麵，因為骨折的疼痛已經讓他無法長時間站立了，在駕駛員的注視下，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年輕男人猩紅眼睛下貌似有這一層偏執的瘋狂。
“你猜的很對，黑牆我是一定會用的。”
“至於流竄ai麽——”
“抱歉…在我這裏，也有。”
哢嚓！
怪異的聲音在耳膜響起。
駕駛員心底升騰起一絲極其不好的預感！
嘩啦！
駕駛員麵前的全息屏幕突然開始閃爍，視野瞬間暗了幾度。
視野中！錯亂的代碼夾雜在紅黑色的光芒中似乎撕裂了賽博恐懼，在現實世界具象化並開始傾瀉！
“你他媽瘋了？！”
駕駛員以為能讓這家夥屈服，可萬萬沒想到，即使知道這種情況下還要打黑牆的主意？！
荒阪怎麽會讓這種瘋子當高級官員——
屮！
“快他媽的放流竄ai進子網！”
駕駛員幾乎是狂吼著說出了這句話！
然而那個如同死神一般注視著自己的黑發男人口中像是有幾層聲音：
“數據，我可真是好久都沒有吃過了。”
刺骨的寒意，幾乎要瓦解這個acpa駕駛員最後的勇氣——
“你！”
林躍張開手，那些曾讓自己變得陌生的“惡鬼”迅速鑽入網絡，在畫地為牢的子網中找尋能讓自己大快朵頤的目標。
像是有什麽東西碎裂了一般。
林躍曾經包含人類所有情感的雙眸此刻變得若隱若現…似乎隨時要沉淪在在黑色與紅色交織的泥潭中…
曾經的他看著龐大的數據洪流，過往的記憶隨風飄蕩。
“當肉體支撐不住時…”
“唯有意誌力才能殺出重圍。”
林躍篤信這句話，他絕不相信自己會死於ai和黑牆的洗刷！
唰！
他的手指向那台被紅色泥潭拖住的機械，下一瞬間身體迅速拉近！
漆黑的義手按在了acpa胸部的位置——
嘩啦！
林躍隨意就扯開了acpa胸口保險早已失效的載入口。
厚重的鋼鐵砸在地麵上發出巨大震響！
此刻。
裏麵穿著怪異裝備的駕駛員接連著各種管線，他的眼睛擋在目鏡下，像是丟了魂一般。
這怎麽可能？
耳麥裏全是軍科在釋放流竄ai黑客的慘叫。
一個人怎麽可能同時駕馭黑牆和牆外的東西？
林躍冰冷的黑色手掌按在全身顫抖的駕駛員腦袋上。
他低頭喃喃道：
“你們又輸了…不過——”
“軍科的債，我會慢慢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