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短短一行字,老唐滿臉震驚,而源稚女和芬格爾卻沒什麽表情,絲毫不意外,仿佛早有預料。


    倆人對視一眼,芬格爾笑了:“看來你也不是很相信她嘛。”


    源稚女聳了聳肩:“你不也是。”


    誰也不是傻子,這種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家夥還那麽神秘,大概隻有老唐是真的覺得是偶遇。


    “能追蹤到消息發給誰的嗎?”源稚女問。


    “設備太簡陋,不太行。”芬格爾一臉無所謂:“不過也不難猜,不是嗎?”


    源稚女點頭,確實不難猜。


    她和芬格爾來這裏之前都做足了準備,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絕對藏好了行跡,也許後麵會因為在這裏鬧出動靜而被其他人注意到,但至少現在應該沒有人消息那麽靈通。


    除了蛇岐八家極少數的幾個人,知道他們一定會來的,就隻有那個發消息邀請他們來的人了。


    “你對太子了解多少?”源稚女問芬格爾,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男人的臉龐,卻看到他表情依舊,似乎對這個名字沒什麽反應。


    “啊,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芬格爾一臉無辜:“學妹你知道我的,平時隻愛扒扒校園八卦,很少了解外麵的事情。”


    源稚女靜靜看著他裝,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芬格爾迅速敗下陣來,他妥協的一攤手:“好吧好吧,確實知道一點,我入學比較早嘛,就聽說過當初的那件事。”


    “什麽事?”老唐好奇的湊過來:“你們在說什麽?為什麽我聽不懂?”


    芬格爾微笑著推開老唐湊過來的臉:“好兄弟一邊玩去昂,反正說了你也聽不懂,乖。”


    老唐瞪大眼睛,一臉被侮辱了的表情,不過仔細一想自己確實聽不懂,悻悻道:“我還不稀罕聽了呢!”


    他氣鼓鼓的就跑去睡覺了,心大是他這麽多年來做任務始終保持心情平和的重要原因,通常信奉的觀點是及時行樂,哪裏跌倒就在哪裏躺著,心態非常好。


    源稚女也懶得計較這活寶,繼續看著芬格爾:“你既然已經來到這裏了,是不是該分享一下信息?”


    “當然,這可是你叫我來這裏的目的嘛。”


    芬格爾表現的十分坦然,他心裏清楚著呢,麵前這少女跟他幾乎什麽交集都沒有,卻會邀請他一起來格陵蘭,自然是因為覺得他有用。


    當年格陵蘭濱海事件雖然沉痛,留下來的消息也都是絕密,但隻要留下了消息,就有機會被查到。


    這姑娘必然是知道了些什麽,比如說是知道了他是唯二的幸存者之一,才會想著邀請他,畢竟這個世界上自然沒有比親身經曆的人更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了,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太子。


    隻是……


    “告訴你想知道的答案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這個總是嘻嘻哈哈,看上去十分不正經的家夥忽然嚴肅了神色。


    那一瞬間他像是變了個人,源稚女竟然從他那張逗比的臉上看出了幾分威嚴的氣勢來。


    男人一字一頓問道:“太子為什麽要找你?”


    “你又為什麽,要來格陵蘭。”


    “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你,太子是我的敵人,如果此時他站在我麵前,我一定會直接砍下他的頭。”


    “至於我為什麽要來格陵蘭……”源稚女平靜抬眼,表情和語氣都沒有絲毫起伏,冷的就像是窗外的冰雪:“當然是因為格陵蘭有我需要的東西。”


    “什麽東西?”


    “無可奉告。”


    隨著女孩這四個字冷硬的落下,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僵硬,整個屋子隻剩下篝火燃燒的劈啪聲,以及窗外呼嘯的風雪聲。


    兩人毫不退讓的對峙著,有那麽一瞬間,縮在一旁的老唐都覺得他們要打起來了。


    不過終究還是沒打起來。


    “好吧好吧,當學長的總是要讓著學妹嘍。”芬格爾率先打破這有些僵硬的氣氛,他攤了攤手做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我姑且相信你的話,那我們暫時算同一陣營。”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查探太子的消息,但很遺憾,我毫無線索,在獵人網站上這無疑是個注冊了很久的老id,除了十年前忽然出現發布格陵蘭海的消息,這個號再沒出現過。”


    “就好像他是特意給學院送來的情報,情報送完了任務就完成了,直接就消失了,就像現在這次一樣。”芬格爾看著源稚女,“你現在的情況,完全就是十年前的翻版。”


    源稚女點頭:“手段是單一了點,不過勝在有效。”


    “十年前他拋出了足夠的誘餌引誘學院打斷了胚胎的孵化,現在他再一次出現,給我的消息同樣是有胚胎在孵化,於是我來了。”


    說到這裏,源稚女皺了皺眉:“怎麽感覺他好像一直在盯著這個胚胎,既然他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不自己動手?而是非要借刀殺人。”


    芬格爾忽然打斷了她的話:“你的目標是胚胎?”


    源稚女幹脆承認:“是。”


    “那你知道在哪嗎?”


    “還不清楚。”


    “就算有胚胎在孵化也不可能還在格陵蘭。”芬格爾十分肯定道:“十年前那件事之後,學院對這裏嚴密監控,整片海域幾乎都要翻個遍了,沒有再發現任何異常的心跳聲。”


    “學妹,你可能是被騙了。”


    “隻是沒有心跳聲而已。”源稚女說:“萬一有別的異常呢?所以我來了,總要親自找一找。”


    “而且我有預感,太子現在正盯著我,如果能把他找出來那也算不虛此行。”


    芬格爾陷入了沉默,片刻後他忽然笑了:“學妹,我發現你越來越有意思了。”


    “彼此彼此。”


    芬格爾懶洋洋的關閉手機,將信號發射器丟還給了源稚女:“我把這條消息放出去了,你猜會引來什麽人?”


    “無所謂。”源稚女枕著刀躺下,閉上眼睛隨口道:“來什麽,殺什麽。”


    “嘖嘖嘖,真暴力啊。”芬格爾嘟囔著,也找了個地方窩了起來:“來的人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一夜無話。


    第二天等源稚女醒來的時候,整個房間裏就隻剩下了老唐在呼呼大睡,完全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芬格爾不知所蹤。


    源稚女皺起眉,推開破舊沉重的房門,就看到芬格爾蹲在一個村民家門口,正和一個老人聊的熱火朝天。


    看到源稚女出來,芬格爾頓時一通招手,等人過來了先是遞上了一杯熱牛奶,熱情道:“問出了點東西。”


    源稚女走過去坐下,接過還冒著熱氣的牛奶,隨口問:“什麽?”


    “第一,那個叫小伊的女孩子一大清早就離開了村子,她並不常待在村子裏,村裏麵說她總是忙著狩獵。”


    “但以她的實力,狩獵是很輕鬆的事情,說明她在做別的事情。”


    源稚女點頭,倒不是很關心那姑娘:“還有嗎?”


    “我問了這邊的有沒有什麽異常,他們都表示沒有,唯一算得上異常的,就是經常能聽到鯨歌。”


    “鯨?”源稚女皺起眉,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想起了模擬器裏麵的那頭巨鯨,在模擬器裏她甚至死在那頭鯨手上過,那恐怖的大家夥完全能碾壓她現在的實力。


    “是,沒有人見過那頭鯨的模樣,但很多人都聽過它的聲音,包括他們的父輩,爺爺輩,全都是聽著這聲音長大的,因為信仰,他們覺得那頭鯨是神明,世世代代在保護他們。”


    “但是按照他們所說,起碼也有幾百年了,沒有一頭鯨魚能活這麽久,除非那不是普通的鯨。”


    “你的意思是?”


    “在秘黨的記錄中,確實有一隻存活了幾千年的巨鯨,在希伯來人的神話中,它被稱為利維坦。”


    “利維坦?”


    “在那天,兩個獸將要被分開,母的獸叫利維坦,她住在海的深處,水的裏麵;公的名叫貝希摩斯,他住在伊甸園東麵的一個曠野裏,曠野的名字叫登達煙,是人不能看見的。”芬格爾低聲念誦。


    “這段話出自《以諾書》,這本用希伯來文寫成的神話故事記錄著他們心中的神明與怪物,利維坦在裏麵是一頭鯨魚和鯊魚的混合體,象征著邪惡海怪的海獸之王,性格殘忍暴虐,冷酷嗜殺。”


    “你是說這頭鯨是神話故事裏的東西?”源稚女問。


    “大膽點姑娘,也許它就是你要找的胚胎,不過它已經孵化成功,這個時候我們應該稱她為……”說到這裏,芬格爾頓了頓,才說出了那個令人驚悚的名字:“海洋與水之王!”


    “聽起來可真是個恐怖故事。”源稚女麵無表情的喝了一口熱牛奶,心裏卻在思考著模擬器裏那頭巨鯨的實力。


    但很遺憾的是,雙方實力相差的太大,她隻能得出自己打不過的結論,具體差了多少卻是未知。


    不過,在如今的血統還擁有八岐和審判的情況下,她甚至能殺掉次代種中的佼佼者參孫,卻打不過這頭鯨,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遠比參孫強大,也許真的隻能是初代種了吧。


    難道那頭鯨真的是海洋與水之王?太子真的是騙她的,其實十年前胚胎就已經孵化出來了?


    源稚女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忽然覺得腦內一陣眩暈,手無意識的打翻了牛奶,她的腳步有些踉蹌。


    但就在她要倒地之前,一隻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意識的最後是芬格爾那張無奈的笑臉。


    “學妹啊,雖然知道你很強,但這麽危險的事女孩子家家的還是少摻和比較好,好好睡一覺吧。”


    芬格爾輕鬆摟住失去意識的女孩,對著滿臉擔憂看過來的村民用熟練的格陵蘭語說:“沒事,她可能有點缺氧。”


    他朝著村民露出了友善真誠的笑容:“等會兒我離開去找救援,我這弟弟妹妹還得麻煩你們幫我照看一下,等我回來給你們帶燃油。”


    村民連連點頭,十分信任這個真誠的小夥子,然後就看著他將女孩送回了屋內,然後哼著不知名的歌漫步離開了。


    隻是男人形單影隻的背影在滿目雪白中莫名顯得有些孤單寂寥,不過很快便消失在了風雪裏,徹底看不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龍族:我能隨機抽取言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骨骨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骨骨子並收藏龍族:我能隨機抽取言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