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飛雪中,寒風呼嘯。


    源稚女的聲音卻冷的比天上的飛雪還要冷,她看向黑衣人的目光是那樣的平靜,平靜的就像是在看三個死人。


    而她提刀的動作,卻讓黑衣人放肆的笑出了聲。


    “還真是個不聽話的姑娘啊,你知不知道反抗我們的都是什麽結局?”有人陰測測的開口:“你根本不知道你想要麵對的是什麽!”


    此話一出,剩下兩個人也一起誇張的笑著,他們看上去似乎很想給這個一無所知的姑娘普及一下他們的強大,老唐看上去也想說話,可是他們都沒來得及開口。


    呼嘯的風聲響起,似乎有什麽東西極速而來。


    黑衣人們抬起頭,就看到是那女孩擲出了她手中的長刀,動作是那樣的隨意,似乎根本沒有準頭,他們甚至連避都不用避。


    但就在他們想要繼續肆意嘲笑時,脖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刀明明沒有碰到他們,可他們的皮膚卻憑空撕裂,無數鮮血爭先恐後的從傷口處湧出,似乎急著逃離身軀這個牢籠。


    他們也確實不用躲避,因為源稚女擲出的是刀,下達的卻是殺戮的命令。


    “是你們不知道你們要麵對的是什麽。”女孩平靜的開口,眼裏沒有絲毫波瀾:“希望你們喜歡這個結局。”


    話音未落,源稚女豎起一根食指在嘴唇上比了比,輕聲道:“噓。”


    隻一瞬間,三個實力不明能力不明,看上去似乎很囂張跋扈的黑衣人身首異處,溫熱的血濺出,卻在空中凝成血色冰淩,最後落到地上砸成碎塊。


    源稚女看都沒看被風雪侵蝕迅速冷卻下來的屍體,平靜的上前撿起了刀,隨手劈開老唐身上的繩子。


    老唐已經被嚇傻了,呆呆的看著麵前的女孩,無論多少次看她那樣輕描淡寫的殺戮,老唐都會覺得不適應。


    明明長得那樣美麗精致,笑起來甚至有股單純可愛的味道,卻偏偏像個死神,殺人對於她來說就好像隻是碾死一隻螞蟻,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真正的視人命如草芥。


    這強烈的反差,讓人看著簡直連心髒都跟著一起發顫。


    源稚女卻不知道老唐在想什麽,看著他繩子都被砍斷了還半天賴在地上不起來,以為他是蹲久了腿麻了,幹脆一腳把那礙事的屍體踹開,直接蹲到了他旁邊。


    老唐呆呆的看著坐到自己身邊的女孩,呆呆的問:“你幹什麽?”


    源稚女湊過去小聲道:“別說話,讓他哭,我們等一會兒他。”


    老唐這才愣愣的看向跪地泣不成聲的男人,仿佛剛剛一切發生的鬧劇都與他無關,男人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他怎麽了?”老唐同樣壓低聲音問。


    “老婆沒了。”源稚女小聲說:“他老婆被困在水下,他剛剛下去救他老婆,沒救回來。”


    老唐頓時露出同情的神色,語氣裏也多了幾分痛心:“這樣啊,那這兄弟是慘。”


    “是啊,還是你這種好,沒老婆就不用擔心這些事情了。”


    老唐隻覺得膝蓋中了一劍,一時間雙手捂胸痛心疾首:“姑娘你這張嘴是屬刀子的嗎,還有你不是要安靜嗎,快閉嘴!”


    源稚女從善如流的點頭,還真老老實實的閉嘴了,她打了個哈欠,沒一會兒就抱著刀蹲在地上開始打起瞌睡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太陽漸漸落山,整個天空都開始暗沉,芬格爾抬起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女孩兩手抱著膝蓋,下巴磕在膝蓋上,懷裏還架著把刀……這姿勢介於田埂上的陝北老農和歇腳的流浪狗之間。


    而她身旁的老唐也好不到哪去,同樣是蹲坐在地上,被寒風吹的一臉癡傻,兩個人蹲在一塊,看上去是那麽的有喜感。


    看到這一幕,很莫名的,芬格爾那痛徹心扉的悲傷悄無聲息的散去了些許,雖然心裏還是空落落的很難受,但至少沒有像之前一樣什麽都不想管了隻想跳進海裏跟他們一起死了。


    緩緩站起身,男人沉默的走向他的夥伴們,老唐聽到動靜呆愣愣的抬頭,脫口問道:“你哭好了?時間還早你可以再哭會兒的。”


    芬格爾:“……”


    芬格爾還沒來得及開口,老唐的腦袋就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女孩一臉嚴肅的訓斥:“瞎說什麽大實話,人家那是哭嗎,人家那是宣泄情緒!”


    老唐捂著腦袋“喔喔喔”,也不敢反抗,叫的像個大公雞。


    明知道這是在逗自己開心,芬格爾卻還是哭笑不得,他深深的歎了口氣,整個人像是都頹廢了下來。


    “走吧,先回去再說。”


    源稚女自然沒有意見,將腿蹲麻了的老唐拖起來,三人一起往回走。


    “你怎麽被抓的?”見氣氛緩和了下來,源稚女轉頭問老唐:“那三個家夥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老唐體質太弱,在沒有任何設備的情況下讓他下水顯然是不現實的,搞得不好還會激活諾頓形態,源稚女就讓他在岸邊等。


    但從模擬器中知道這家夥容易被綁架,於是特意讓他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呆著,結果都這樣了,還是被綁了。


    說起這個,老唐氣憤的不行:“你剛下水他們就來了,連找都沒找直接就把我揪出來了,按著我就是一通胖揍啊,我這麽帥的臉他們都下得去手,天理難容,天理難容!”


    源稚女平靜的無視了後半段的主觀臆斷,思考著開口:“他們承認了是那個小伊通風報信,看來那個小伊就是聖宮醫學會的人。”


    她說著,又看向芬格爾:“學長你知道聖宮醫學會嗎?”


    “知道一些。”芬格爾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不過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似乎是個藏在暗處的秘黨組織,關於他們的資料很少,但每一次有什麽事情,背後總能看到他們的影子。”


    “那太子也是他們的人嘍。”源稚女說:“我們來這裏隻有太子知道,那個小伊卻早早得到消息等著我們,一發現我們就通風報信,說他們之間沒聯係,鬼才信。”


    “你還是殺的太果斷了。”老唐吐槽:“隨便留個活口審問一下也行啊,你就哐哐一頓殺,現在啥消息都沒有,全靠猜。”


    “不用啊。”源稚女隨意開口:“我不是留了個活口嗎?”


    “誰?”


    “小伊啊,她那麽好心把我們撿回去,為了報答她,我都沒殺她,現在我們就去把她綁了審問一下吧。”


    源稚女的聲音是那樣的理直氣壯,似乎就該如此本該如此,這強盜邏輯聽的老唐都想捂臉了,這似乎就是一個典型的農夫與蛇的故事啊!姑娘你要不要這麽反派?


    不過老唐的意見向來是不重要的,他就眼睜睜的看著源稚女目標極其明確的進入村落,片刻後就押了個女孩出來,偏偏還沒有弄出任何動靜,整個村子裏似乎無人發現。


    看著如此反派的一幕,老唐對著芬格爾喃喃道:“你們學校的都是什麽人啊?”


    “她比較特殊。”芬格爾撓頭:“其實大部分人還是都像我一樣和藹可親的。”


    沒有理會這倆重新恢複活力的逗比,源稚女單手製住嬌小瘦弱的女孩,另一隻手捂著她的嘴,就這麽強行將人帶了出來。


    這個能單殺北極熊的冷漠女孩戰鬥力並不算弱,但是在源稚女麵前就差了太多,那點掙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像蜉蝣妄想撼樹。


    等到離村子有一段距離了,源稚女這才將女孩鬆開,而幾乎是脫困的那一瞬間,女孩迅速抬手伸向背後,可還沒等她掏出槍來,背後的槍就被人拿走了。


    芬格爾轉著那把大口徑手槍,沒有人看清他是什麽時候動手的,迎著女孩望過來的目光,他笑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姑娘,別掙紮了吧,我們就問點事。”


    “廢話什麽。”相比於他,源稚女就粗暴多了,單手攥住女孩小巧白皙的下巴,迫使她轉頭看向自己,漆黑的眼底漸漸泛起溶金一般的顏色。


    那雙眼睛似乎變得有魔力,女孩隻是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呆在了原地,所有掙紮全部消失,她愣愣的看著那雙眼睛,表情茫然的就像是忽然被抽走了靈魂。


    言靈·夢貘。


    “你是什麽人?”源稚女輕聲問道:“接近我們什麽目的。”


    “聖宮醫學會讓我駐紮在此,所有靠近格陵蘭海的混血種都要通知他們。”女孩呆愣愣的開口,仿佛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境界。


    “你是不是聖宮醫學會的人?”


    “是,我與他們簽訂了血契。”


    “知道太子嗎?”芬格爾問,提到那兩個字的時候,男人嘴裏發出了咯吱的聲音,眼神冷的像是萬年寒冰。


    “知道。”小伊說:“他是聖宮醫學會的長老,但我不知道他具體是誰。”


    源稚女和芬格爾對視一眼,心中暗道果然。


    “聖宮醫學會裏都是什麽人?關於這個聖宮醫學會你知道多少?”


    “聖宮醫學會裏都是混血種,還有純血龍族,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權限太低。”


    “純血龍族?那是什麽東西。”


    “不清楚,聽別人說的。”


    女孩似乎真的隻是被撒出來的眼線,知道的東西相當有限,接下來問什麽都不清楚,不過從那三個黑衣人不以為然的語氣中,她的權限地位應該確實不高。


    見似乎問不出什麽了,源稚女眼裏的燦金漸漸消退,女孩猛的從幻夢中驚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她一臉震驚的看著源稚女,表情仿佛白日見鬼。


    “你們完了。”她沙啞著聲音開口:“你們殺了他們的人,附近駐守的所有人都會來圍剿你們了。”


    “哦?是嗎。”源稚女卻不怎麽在意的樣子,隨口問:“有多少人?”


    女孩卻不說話了,她長了一張很冷的臉,發色和瞳色都極淡,皮膚蒼白,看上去隨時都會和風雪融為一體,又像是風雪本身。


    源稚女卻不是很關心這些,心裏思索的已經是別的問題。


    那什麽聖宮醫學會裏麵還有純血龍族,是次代種嗎?還是說初代種,甚至是瓜分了黑王權柄的四大君主?


    還有那該死的太子,究竟是不是邦達列夫或者……奧丁?


    已知的信息太少,一時之間很難判斷,源稚女幹脆不再多想,思考起了當下迫在眉睫的事情。


    屍體上沒有寄生著水王,黑龍也被斬殺,可是胚胎仍然不見所蹤。


    所以,格陵蘭海裏到底有沒有胚胎?太子把她引過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沒有答案,一切都是那麽的撲朔迷離。


    源稚女看了一眼,距離模擬器的模擬次數刷新隻剩倆三天,她決定這段時間先到處找找胚胎的痕跡,到時候模擬一次再說下一步計劃。


    至於當下……


    “這姑娘怎麽辦?”老唐開口詢問,他露出了緊張的神色:“總不能直接殺了吧,那也太殘忍了!”


    “先帶著吧,好歹也是個本地人,遇到什麽情況還可以問問。”芬格爾說著,詢問的目光就看向了源稚女。


    源稚女倒是無所謂這些,隨意的點了點頭,她和芬格爾誰都沒有急著說離開,互相對視一眼,就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心照不宣。


    小伊這裏問不出什麽了,但那什麽聖宮醫學會不是還有人要來找他們麽?


    這種送上來的情報,若是視而不見多浪費。


    這是他們還沒等來情報,就先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不知從哪而來的鯨歌響起,雄厚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這冰封世界的寂靜。


    那聲音起初是一陣低沉的嗡嗡聲,仿佛是大地深處的震顫,透過厚厚的冰層,震動著腳下的每一處,帶著一種深沉的力量,仿佛能將整個冰原都撼動。


    慢慢的,鯨鳴聲變得悠長而婉轉,它在空氣中迂回穿梭,鯨鳴聲中還夾雜著水浪翻滾的澎湃之音,仿佛巨鯨正攪動著深海的波濤,那力量透過聲音傳遞而來,令人感受到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


    空氣中回蕩著古老低沉的歌聲,那是巨鯨的吟唱,它並未現身,而是藏身在冰川之下。


    歌聲越來越近,厚厚的冰層之下,似乎有巨大的陰影正在飛速接近,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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