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忍著點。”


    秦含笑在落針之前又提醒了一次。


    裴元棠連眼都沒睜,直接說說,“來吧。”


    他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整個過程他還是險些咬碎了牙,冒了一身冷汗。


    留針的時候秦含笑沒留在房裏,“有不舒服就叫我,我把髒衣服拿出去。”


    裴元棠這才睜眼看她,此時他的臉色不平時還蒼白。


    他說,“好。”


    秦含笑出來看到白氏在院子裏坐著,裴景慧在她梳發。


    “娘確實應該多出來見見風,從明日起娘和二郎每天下午都出來曬曬。”


    白氏一口答應,“行,都聽你的。”


    以前白氏雖然不太滿意兒媳的那些行徑,但還是記著衝喜的情分從未苛待。


    如今她對兒媳雖不是全然滿意,但絕對信任。


    隻要他們夫妻好生過日子,她就別無所求了。


    裴景慧見她拿著髒衣服,直接就說,“二嫂把髒衣服放在井口,我一會兒就洗了。”


    秦含笑也沒跟她客氣,順手就放那兒了。


    “我現在去把藥泡上,等一炷香之後再煎。


    對了,二郎正在針灸,等會兒我再給娘做治療。”


    母女倆一口答應,“好。”


    秦含笑在兩人的藥裏都放了靈泉水,順手又在水缸裏放了兩滴。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回去取針,裴元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沒想到還要翻身紮背麵。


    被子被卷得更上去,除了後背都露著了。


    落針之前需先用手指確認位置,那雙柔然的手從他的背脊一路摸到了尾椎。


    就這還不算,竟然還要紮臀部。


    他咬牙閉眼一遍遍告訴自己,這是他的娘子,他們是夫妻。


    秦含笑問他,“有什麽感覺?”


    除了行針時的脹痛感,目前裴元棠還沒有別的感覺。


    過了一陣後有了,小腹發熱。


    秦含笑見他神色不太自然,便問他。


    “是不是小腹開始熱了?”


    裴元棠悶聲道:“嗯,有一點。”


    “這就對了,我就說你能治好。”


    說這話時秦含笑語氣飛揚,是對自己醫術的自得。


    見她眉眼彎彎唇角上揚,裴元棠也被感染了心情,不自覺眼含笑意。


    這一幕正好被秦含笑看到,撞得她心肝兒顫了一下。


    是裴元棠生得太俊了,桃花眼含情帶俏,叫她著實招架不住。


    但秦含笑從來都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喜歡當然要看幾眼。


    反倒是她毫不掩飾的目光看得裴元棠臉熱心慌,可又不好扭頭避開,那樣顯得太刻意了。


    可娘子的眼神太直白,是真的滿眼都是他,叫他也招架不住。


    最後,裴元棠選擇閉上眼。


    她想看就讓她看吧。


    見他又閉上了眼,秦含笑笑意更甚,不過一直忍住沒有笑出聲。


    她要是笑出聲了,怕那人就不會大方給她看了。


    不過,她還是眼尖地發現裴元棠的耳朵紅了。


    哪怕他經曆了許多同齡人沒有經曆過的事,但終究還是十八歲的少年郎。


    跟他比起來,自己好像太不純潔了。


    不僅拉著他的手跟他表白,還把他全身上下都看了,現在還這麽肆無忌憚的看得人羞紅了耳朵。


    這麽一算起來,她活脫脫就是個登徒浪女。


    而裴元棠,是單純無助的小白兔。


    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秦含笑再看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


    取完針後,給他翻身穿好衣服。


    “你歇會兒,我去給娘治療。”


    裴元棠垂著眼瞼,輕‘嗯’一聲。


    在她離開後,他抬頭朝門口看去,自然什麽都沒有看到。


    過了許久之後,他才終於覺得身上的燥熱感消散。


    撐著坐起來,拿了床頭的書看。


    外麵不時傳來她和母親她們說笑的聲音,慢慢的,他的心也靜了下來。


    轉眼就到了約定去給黃老夫人治病的日子,一家人剛吃了早飯黃家的馬車就到了。


    除了來接秦含笑的馬車,後麵還跟了兩輛裝滿花的板車。


    看到這麽多的花秦含笑都驚訝了,“怎麽這麽多?”


    趕車的小哥笑道:“七公子知道您也是愛花之人,必定會把它們養得很好,所以才不惜忍痛割愛。


    您放心,七公子還專門派了花匠給您種上。


    您看看,是要種在哪裏?”


    秦含笑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既然是七公子一番心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等見了七公子,我再當麵謝他。”


    然後她在院子裏看了一圈,發現西麵院牆下是一整天都能曬到太陽,於是指了那處。


    “辛苦各位了。”


    裴家人已經知道了黃七公子給秦含笑送花的事,但也都跟秦含笑一樣沒想到會送這麽多,而且每一株花苗都養得很好。


    就連白氏都在裴景慧的攙扶下出來看,又是一番驚訝誇讚,再把黃七公子謝了一番。


    種花的位置定了後,秦含笑便主動說,“我們這就走吧。”


    小哥自然欣然答應,又叮囑了花匠們幾句,這才載著秦含笑和裴明安一起離開。


    路過村裏的時候又遇上村民,依舊有人問話。


    隻是這次沒有不和諧的聲音了,秦含笑輕笑著一一應答,走的時候還客氣道別。


    他們走遠了後村民們的話題也沒有結束,“又是送又是接的,還送了兩大車的花,看來秦氏的醫術很好啊。”


    有人提出疑問,“可她怎麽連裴老大媳婦都治不了?”


    馬上就有人說,“人家不是說了沒學過那種病症嗎。


    而且,我聽說醫術也要分不同種類,有擅長的就有不擅長的,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就是不知道秦氏是擅長哪類?以後我們有個什麽小病小痛的找她也方便。”


    突然有個不和諧的聲音,“嘁,我看她就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她真要有本事的話,怎麽白氏和裴二郎還是那副死樣子?


    又是接送又是送花,哪像是去給人治病的。


    哼!到底是去大戶人家裏做什麽,恐怕也就隻有她自己清楚。”


    趙賴子癟癟嘴呸了一聲,轉身離開。


    然後一臉麻子的錢氏也哼哼兩聲,丟下一句‘誰知道呢’後,也離開了。


    秦含笑可不自己被心思不良的人如何編排,進城後在城門口放下裴明安,然後直奔黃家。


    黃老夫人雖然還是精神不佳,但這兩日都還算清醒,精神好的時候還能坐著說會兒話。


    把了脈後秦含笑重新開了張藥方,“這些藥你們現在去買回來,但不要熬。


    等我製成丸子直接給老夫人服用,效果比熬出來的更好。”


    黃七公子信她,自然是一口答應。


    但黃大公子不信,“你把藥拿走後我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再往裏加什麽?萬一吃出了問題,你能負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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