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葛和實驗獸對視著,他們都沒有動,隻是單純的對視,並且上下打量,這隻守護獸比他想象的要大,他在照片上仔細看過它,那個時候,它束縛在籠子裏,蜷縮在角落,雖然身形巨大,但是並沒有危機感。此刻他渾身爆發著暴虐因子,那種掩飾不住的暴虐症的血臭不停的翻出來,很惡心,臭到極點。


    怪物的身體,如今完全的舒展開,它直立著,三米多高,它的頭部並不大,甚至它是不協調的小,借著樹葉中的光線,田葛看到了它的利爪,還有鋒利的牙齒邊緣留下的長長的哈喇子。它的舌頭是粉紅色的,它下垂在牙齒外麵,田葛突然不合時宜的想起童話故事裏大灰狼的舌頭和牙齒。恩,就是這個樣子。那怪物突然衝田葛一呲牙,它竟然在笑,田葛一身冷汗,他第一次看到動物的笑容。田葛內心抽動,從骨髓裏開始長毛,他預感到,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了他能思考到的界限。這隻怪物給他的壓迫感是從來沒有過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對視結束,毫無預兆。實驗獸突然跳躍了過來,鋒利的爪子對著田葛就是猛的那麽一撈。田葛靈活的向後退了幾步,他反手抓過背在後背的風音,神情凝重。他的右手快速的波動了一下琴弦,常青林中突然蕩漾起“誘惑”之曲。


    淡白色的音樂因子,在空氣裏緩慢的流動,它們越來越多,當聚成一團之後,它們開始圍繞著實驗獸迅速旋轉,誘惑。。。。。。


    田葛雖然不是正宗的流派傳人,但是他努力,比別人努力許多倍。十九歲平民樂醫出身,六年掙紮在生死邊緣。他的付出,那一次不是在和死神對抗。這首誘餌的他最少彈撥了上萬遍。田葛的音樂是為了生存,是為了活下去,他從不大意。


    喧囂著的實驗獸,眼神閃過一陣寒光,接著露出迷茫的樣子,田葛緩慢的回頭,成功了嗎?他嚐試向前邁步,實驗獸緩緩抬起腳。它開始跟隨,誘惑成功了嗎?田葛一滴冷汗緩慢落下,成功了嗎?太簡單了,可是,對方是野獸吧?田葛晃下腦袋,開始慢慢的向包圍圈走去。


    是“誘惑”之音?


    背著牙木攀爬上懸崖的魚悅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樂醫的曲調了,他站在崖頭看下四周,不遠處,一隻兔子盲目的呆立了一會,接著朝著一個方向慢慢的蹦q過去。魚悅聽了會,輕輕的點下頭,這首曲子,並非完全的“誘惑”,最起碼在流派家,沒有這樣彈奏的,它加進了一些民間的小撥弦。所謂“以音之精義應乎意之深微”這曲中頗有這個樣的意境,也算是有了些“弦外之響”的味道。是一段夾雜了大量的自身體會,完美的把原曲和民間曲調融合的“誘惑”。


    這是一個不錯的樂醫,魚悅評價。心下更加好奇。


    被誘惑的兔子消失在視線,魚悅呆立了會,把身後的牙木捆好,慢慢的順著音聲尋找過去。


    田葛在前行,一種有苦難言的味道湧上心頭。越來越多的動物跟隨著,其中不乏猛獸之類,事情好像沒有按照事先演練的劇本進行,這是在森林裏。。。。。。原本就是野獸橫行,這裏,不太適合誘惑吧?動物本身精神力就偏低,不像人類,會區分敵我。


    越來越多的被誘惑“者”。田葛的步履越來越慢,彈撥琴弦的手,竟然有血絲緩緩留下,要知道,原本那些指尖上全部是厚繭。他不敢停止,也不能停止,此刻停下,即使實驗獸不攻擊他,這些被誘惑的猛獸也會一擁而上,把他扯成碎片。


    魚悅站在樹杈上跳躍,他的身體機能原本就比正常人類高許多,十二年的海底生活,他每天第一要麵對的事情是大海的壓力和阻力。當回到陸地,他發現,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已經不能算正常人了,比如,現在,他比猴子還靈敏的從這個樹跳到那棵樹上。


    魚悅停下,看著那個誘惑者,還有跟在他後麵龐大的隊伍。突然覺得世界很美好,惹人發笑的事情真的有很多,他在幹什麽啊?在森林的深處。龐大的追隨隊伍,他是傻瓜嗎?於是,他也想起一個童話,吹笛子誘惑老鼠者,魚悅無奈的搖頭,眼睛鎖定了那個雙足行走的實驗獸。


    這隻實驗獸,頭部好像放大的狐犬,它的鼻子很長可見嗅覺是靈敏的,它的身形健碩切龐大,魚悅覺得很奇怪,原本在崖底看到的毛色是發黑的,這裏,這隻實驗獸的毛色怎麽有些發綠,難道它會變色不成,他卻不知道,為了抑製暴虐症,那些生物學家,基因學家,一直繁殖著最優秀的實驗獸,想從它的身上找出人類暴虐的本因,這隻實驗獸是目前最強的,它的確會根據環境隱藏自己毛色。而且已經衝過臨界點,成年後它開始擁有低等的智力。


    田葛的琴聲突然出現斷音,他不行了嗎?魚悅跳躍著跟隨。


    巨大的怪獸,眼神突然露出亮光,竟然再次發出那種笑聲一般的嘯音,它不想玩了。它回過頭。看了下站在樹枝上的魚悅,那種眼神就像魚悅已經是它的獵物一般。


    田葛突然發現,麵前的光線消失了,身體籠罩在一個巨大的陰影裏,完了。。。。。。。。


    他這樣想著,接著。。。。。。


    他飛了出去,身體撞擊在前方的大樹上,發出巨大的“咚!”的一聲,田葛覺得沒有痛苦的感覺,隻是起不來,他的背後好像有人沉悶的給了他一記重錘,他在尋找著自己的呼吸,掙紮著去摸放在靴子裏的求救信號。可是,為什麽手怎麽也伸不過去。。。。。


    結束了?田葛苦笑,腦袋裏突然響起,許多聲音,還有妹妹田牧的樣子,約好的,下個星期幫她慶祝生日呢,如果自己不去,她會傷心吧?會把。。。。。。


    誘惑之音突然停止,動物們先是恢複了清明,接著它們互相看了一眼,大驚失色!


    田葛所想的一但音樂停止,動物們會把他撕扯成碎片的預想沒有實現,顯然,它們嚇了一跳,不管是多麽大的猛獸,突然清醒後,發現自己站在陌生的地方,身前身後全部是動物。。。。。。。。於是它們開始四處奔跑,驚慌失措。


    實驗獸的前進步伐被慌不擇路的動物阻擋,它不停的撈起當在麵前的動物丟出去,它對那些動物不感興趣,它喜歡獵殺的是人,人類身體裏那種它需要的特殊元素,是它生存的必須品,還有就是,它對人類恨之入骨。它所有的噩夢都和人類有關。


    田葛的身下,鮮血慢慢流淌出來,圓圓的向外擴展,越來越多,土地被染成紅色。


    魚悅並不知道田葛在想什麽,他看著地麵上被丟在一邊的風音,那是他親手所製,算是,緣分嗎?


    隻是幾秒的猶豫,實驗獸已然衝到田葛麵前,魚悅飛身下樹,他先彎腰拾起一塊石頭,衝著實驗獸丟了過去,接著他抓起了掉落在一邊的風音,再借著慣性次飛身上樹。


    巨大的實驗獸憤怒了,竟然被身軀那麽小的人類,它的食物挑釁。


    魚悅笑了一下,感覺到手裏的風音似乎很愉快,回到了原主人手裏的他,愉快的聞聞作響。


    昂揚的“殺戮”突然響起。。。。。


    魚悅並沒有壓製實驗獸的神智,他和它對視。。。。。。。露著微笑,他喜歡正麵對敵,他,也喜歡做遊戲。。。。。


    實驗獸停下腳步,瞪視他。。。。。。


    魚悅臉上露著蔑視的笑容,手指越來越快,在如此氣氛,一種他自己都說不清的肅殺的感覺,從心底蔓延。憤怒嗎?


    危險,動物從來都比人類能先感覺到危險,實驗獸緩緩回身想離開,它突然發現它竟然邁不動腳步。於是它開始嚎叫,大聲的嚎叫,那些受驚的動物嚇的跑的更加快速。


    “他是誰?這是什麽曲調?怎麽如此昂揚,音樂裏滿是憤怒血腥的味道?為什麽如此憤怒,因為自己嗎?”田葛迷迷糊糊的看著那邊的樹杈,他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他就是動不了,他吃力的昂起頭,那邊的樹上,一個人站立在光環裏。是誰?


    神嗎?


    實驗獸掙紮著,它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寸步難行,它驚恐了,渾身的暴虐因子全部消失無蹤,在那個聲音的籠罩下,它感覺自己就是一隻小螞蟻,被人類輕易就能撚死的小螞蟻。它慢慢蹲下身體,縮成一團。猶如當初在科學院,在那個巨大的鐵籠子裏。


    遠處的山凹,一些人跑動和巨大的鳴槍警告聲,魚悅看下遠方。來的真快呢,可惜了,他玩的並不盡興,他看下已然完全被壓製住的實驗獸,腦海再次放過那些殘骸,那張幸福的兄弟的笑臉:


    “死吧!”


    他輕輕喝了一聲,手指突然撥談出一曲帶著肅殺之氣的絞殺之曲。蜷縮的實驗獸猛的一驚,再次站立,接著它驚恐的看到,麵前飛來的無數目光可以見到的音刃。那些帶著白色光芒的音刃,快速的從它身體穿越過去,消失不見。


    魚悅放下風音,看著樹下的實驗獸,它呆了呆,竟然沒看自己,而是衝著遠處的山巒發出悲鳴。。。。。。。


    “嚎!!!!!!”


    接著。。。。。。實驗獸的身體開始分解開來,猶如被鋒利的切割機均勻的切過一般,它的身體成了一片一片的分解物,轟然倒下。鮮血猶如血霧一般驟然飛射開。


    “嚎!!!!!”


    遠處的山巒。還回來的悲鳴聲,猶如哭泣一般。聲音越來越遠。


    鳴槍聲,人群跑動聲,越來越近,魚悅再次飛身下樹,走到田葛麵前,低頭看了下他,他把那把風音放到他懷抱扶正他的身體,笑了下:“恩,就算你殺的好了。”


    明顯的偽造現場。


    替罪者似乎沒有反對,田葛昏死過去,魚悅隻當他默許了。


    實驗獸死了,身體被切割成幾十塊,四周所有的物體上都掛滿血液,這裏猶如人間煉獄一般,田葛渾身鮮血靠在大樹上,懷裏抱著他最珍惜的風音,趕到現場的人呆若木雞。


    這裏是,惡魔光臨過的屠宰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樂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草吃嫩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草吃嫩牛並收藏樂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