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市機場,貴賓休息室,奉遊兒拿著一部手掌大的遊戲機玩的不亦樂乎。


    蕭促嚴、蕭克羌、田葛、小店市的一些頭頭腦腦都站在一邊,故作焦急的看著天空。偌大的貴賓休息室,安靜萬分,連個小聲交談的人都沒有,偶爾發出的是,奉遊兒遊戲機的聲音。


    田葛站在奉遊兒身後,那日知道真相後,他就一直沉浸在深深的思緒當中。他的心,很亂。


    蕭促嚴悄悄用眼角打量著穿著整齊的藍色金邊製服的田葛,眼神裏閃過一些羨慕和懊惱。自己家兒子哪裏差了?這個奉遊兒竟然不選他,真是沒大腦。蕭克羌看著父親的表情,心裏泛起一陣無奈,他側身阻擋了下父親的眼神。蕭促嚴看下兒子,回頭繼續看外麵的天空。


    “蕭所長,您看,怎麽安排?我們準備了本市最好的酒店,樓頂四層全部清空,最好的總統套間,您看您還滿意嗎?”小店市長很是巴結的問蕭促嚴,當然他的聲音略微大了些。蕭促嚴要巴結,但是他也必須告訴那邊的那位樂醫大人,在這件事情上,他也是耗費了相當多心思的。


    如今的六國,有種微妙的政治氣氛。在一個國家裏,樂醫的地位等同軍隊,甚至樂醫的數量直接影響到一個國家的安定。一個大總統或者,也許他能直接控製軍隊,但是控製不了樂醫,早在九百年前,樂醫機構就不和當地政權掛鉤。這些人雖然也在內鬥,可是一旦出現實質性的問題、涉及到樂醫利益的時候,那個槍口絕對一致對外,這是有曆史佐證的。


    大約是四百三十年前,原本是有七國的,那個時候有個國家,叫額恁,就是因為想控製樂醫,引起樂醫大反彈,一個月裏全國樂醫大量撤出。其後不到半年,額恁民眾因為失去了樂醫的安撫,沒有安全感,開始全國大移民,額恁這個國家就這樣快速地消失了,前後不到八個月。


    在暴虐症的威脅下,樂醫想毀滅一個國家是相當簡單的。


    所以,研究暴虐症,成為了每個國家最大的科學難題。當然,樂醫們對各國的舉動是非常支持的。樂醫機構,名義上,他們打著的是以醫者大仁的幌子,骨子裏,其實是個超然所在,尤其是近百年,樂醫機構的觸角早就涉及到了政治當中。至於涉及到什麽深度,簡單的說,一個國家總統的任選,隻要這個機構伸手,那麽世界絕對會先以樂醫的意誌為轉移,而不是以名義。畢竟,生存是最基本的需要,這個道理誰都清楚。


    “哦,再安排一層,我的侍從官也需要和我住在一起。”奉遊兒沒有抬頭的說。市長先生的“好意”他聽到了。


    “好的,我馬上為您安排。”市長先生非常開心地、情緒帶著一絲激動地向外小步跑去。


    又玩了一會兒,奉遊兒放下遊戲機站了起來,人群自動分開,他慢慢走到巨大的玻璃前看著天空:“他們,來了。”


    魚悅托著腮幫,仔細端詳著還在昏迷中的榔頭。有意思,非常有意思。那天夜裏,他笑那些人是俊秀的竹子,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榔頭,頭發被修理的幹淨清秀,胡子完全被剔去,不但上麵沒毛,為了防止傷口感染,他那個話兒周圍也被修理的分外幹淨啊。四個小護士把這個家夥,從上到下洗白白,洗完很是有成就感的還悄悄拍照留念。魚悅看到也隻當沒看到。關他什麽事情。


    竹子,病床上,榔頭成了一根,比那天晚上的俊秀的竹子還俊秀的樣子。以前魚悅覺得這個家夥最少有三十多歲了,尤其是那天晚上,俊秀的竹子都喊他哥的,現在看來,世界絕對是混亂了。這個家夥,清秀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昏迷中的他,脆弱、嬌嫩?對,就是這個詞,好好的男人你怎麽長這麽白?


    白?哦,這個不算,這個是失血過多。很少有男人眉毛能生的如此漂亮:修長的柳葉眉,這大睫毛子和蒲扇一樣,魚悅覺得下次熱了可以叫他不停眨巴眼睛,就涼快了。恩,是個很漂亮的男人,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魚悅覺得,也許他比自己還要小。大概吧。


    榔頭很安靜的躺著,他不鬧,不像一般高受創後物理發燒的病人,嘴巴裏胡言亂語的,安靜得像個熟睡中的乖寶寶。


    魚悅用手指戳戳榔頭燒紅的臉蛋,眉毛物理反應一般,一下就皺了起來。手放下,眉毛舒展,變成乖寶寶。再戳下,再皺起來。再放下,成為乖寶寶,再戳下。。。。。魚悅玩的不亦樂乎,直到身後傳來咳嗽的聲音。


    魚悅連忙站起來,嘩。呼啦啦的一屋子人。那天晚上的竹子們都來了,竹子前麵還有顆老鬆樹,老鬆樹邊還有一朵妖嬈的野玫瑰。。。。好吧,魚悅同學對於不知名的物體和人類,喜歡用第一感覺稱呼之。


    進來的這些人,打頭的兩位:


    博爺:全名,博有仁。年齡六十八歲。性別男。魍礁集團教父,吳嵐百鑫銀行董事長


    袁芹:小名,親親。年齡四十七歲。性別女,過去任,榔頭的水性楊花媽咪。現任,吳嵐百鑫銀行副董事長,兼任博有仁第三任妻子。


    這兩人身後跟著竹子八根。。。。。。。


    魚悅尷尬的轉身靠牆壁站著,心裏想,這些人看上去很有錢,能不能把他墊付的醫藥費還他啊?


    “寶寶.......!我的天,怎麽傷的這麽重?”袁芹頃刻間淚如雨下,從提包裏揪出潔白絲帕一條,撲向兒子。


    寶寶?魚悅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背靠著牆壁,一隻手藏在身後使勁在牆壁上抓撓。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親親,都怪我們,沒有跟孩子說清楚,我沒有想到他反彈得這麽大。”博有仁輕輕拍打下愛妻的肩膀。


    袁芹伸手拍開博有仁的手,她抹下眼淚。轉身對著博有仁揚手一個大耳光子。“啪!”的一聲脆響。


    原本因為那句“親親”繼續撓牆的魚悅頓時呆了,他木然回頭,隻見門口那群竹子一副見怪不怪的摸樣。最後那位倒是會看臉色,反手關好房門。


    屋子裏,安靜非常。袁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嘴巴裏的話卻是潑辣非常:“我告訴你,博有仁,老娘這輩子最恨的、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跟你私奔!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看重老娘什麽,你無外乎看中老娘的美貌、看中老娘的高智商,你家就缺個免費奴隸!原本老娘以為,一個黑社會教父,怎麽著,也是個叱詫風雲的人物。你倒好,你就是個應聲蟲!你除了是是是,對對對,你還會說什麽?這些也就算了,寶寶在孤兒院呆得好好的,你非把他拉入你家的墨汁池子裏,還一瞞老娘十多年,我們娘倆欠你的怎麽得?好啊,多好,兒子幫你擋槍,老娘幫你賺錢,你個老烏龜在外麵威風,你當我們是什麽?博有仁,寶寶這個樣子,你今天不給老娘個交代,我就沒完!”


    地球被火星人侵入了嗎?魚悅就是這樣的感覺。


    “是是是!親親說的對,都是我的錯,我不是看你想孩子嗎?這事情一多不是忘記了嗎。。。。。。”博有仁一連聲的道歉、解釋。


    “放屁!”袁芹。


    “是是是,放屁,親親你看,寶寶不想在幫裏呆著,總要給那些人個交代,幫規的事情,你知道的,我這個不是也是沒辦法嗎?寶寶這不是沒事嗎?安心,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們娘倆,我一個兒子都沒,我的還不是寶寶的嗎?”博有仁繼續虔誠道歉,連親帶哄。


    袁芹擦下眼淚,變魔術一般從小手包裏拿出一疊文件,啪的甩到病房桌子上。


    “簽了!”袁芹。


    “什麽?”博有仁。


    “遺囑!”袁芹。


    “呃?親親,我還活著呢?”博有仁麵有難色。


    “要是一會你出去給車撞死了呢?”袁芹。


    。。。。。。。。


    時間緩慢過去,博有仁自知理虧的在遺囑上簽字。魚悅看奇跡一般看著這場不可思議的事件。等博有仁簽完了大疊文件,袁芹終於破涕為笑,她把文件放好,抓起兒子的手拍了兩下:“寶寶,你在外麵自由自在的玩幾年,媽媽去幫你謀博有仁家財產。過幾天,媽媽再來看你,可憐的。。。。。”


    這些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去了。猶如風一般,來無影,去無蹤!


    魚悅呆呆地看著打開的大門,很久之後才想起來,這個醫藥費誰出啊?他沒發現,他的背後,榔頭睜開眼睛冰冷的看下門口,又看下他,接著緩緩再次閉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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