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心懷計較先回了自家,而她們三人則站在私塾門前,這兒在城中地處偏僻,是個能沉靜安心念書的地方。


    門前有位小童掃地,瞧見來人便上前問詢,“可是向家姑娘?”


    “是。”


    “先生有請。”


    向禾提起最上頭的一個籃子,禮貌向小童點頭,“麻煩你幫忙看一下,千萬別讓人推了去。”


    “沒人會在私塾之地惹事兒。”


    向禾微訝看了一圈兒,私塾之地,這老大一塊兒地方,居然都是賀歲安的……


    那家夥得多有錢。


    三人一路走進去,四嬸兒和蘇氏忍不住感歎,這地兒除了大,修葺也十分好看,當真有讀書人那味兒。


    穿過前堂大木屏,後頭是空曠的長廊,有書桌十鋪,賀歲安換了一身衣衫被人扶著走出來。


    “幾位來了,請坐。”


    向禾拎著攔著走到他不遠處的蒲團坐下,把籃子放桌上,“這是阿娘非要給你的,有肉有菜,權當束脩了。”


    蘇氏輕推她一把,“本該就要奉上,不可馬虎了。”


    “我說了已經給過了,您還費銀錢單獨給他買了這老些……”


    蘇氏趕忙捂著她的嘴,“先生莫怪,禾丫頭心直口快,這些還請先生收下,莫要拂了婦人一番心意。”


    她知道向禾給賀歲安草藥,但那些遠遠不及,畢竟以後兩個孩子要在這裏念書,得賀歲安幾番照拂才行,表麵功夫也要做足。


    賀歲安擺手,“正如向姑娘所說,在下已經收過束脩了,向夫人還是收回吧。”


    “那不行!先生定要收下!”


    蘇氏突然蠻橫,四嬸兒在旁調笑,“先生便收下吧,下月少送點兒便是。”


    言過可就多了,賀歲安隻得點頭。


    向禾撇嘴隨意低頭看了一眼,忽而感覺坐著的位置有些涼,是那種不舒服的涼,她彎腰查看矮桌的屜子,裏頭赫然出現一個小東西,冒著黑色的煙氣,肉眼不可見。


    伸手將那小東西拿出來,才看清是一麵以銅鑄的掌心鏡,拿在指尖能感受其清涼入體。


    嘴角微微彎起,勾起一抹輕笑,向禾將掌心鏡高舉,鏡中倒映自己那張模糊的麵龐。


    “先生,這位置是誰坐的?”


    三人看清她手上的東西,不禁好奇。


    賀歲安淡笑的眼深了幾分,“是學生向福生的位子。”


    “哦吼,那可真是巧了。”


    蘇氏不解,“這銅鏡子咋啦?”


    她伸手想拿過去瞧瞧,被向禾抽回手躲過,“阿娘別碰,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東西,就是奇怪他會有這玩意兒罷了。”


    聽聞她第一句話,蘇氏立刻不敢靠太近,畢竟……


    但四嬸兒十分好奇湊近了看,“也是,一個男子,竟然會有姑娘家的物什,莫不是有歡喜的人了?”


    “我覺著不是,就大哥那看似死板實際奸詐的人,定不會有人看得上他,更別說他眼光可高著呢。”


    “怎能這麽說大哥的。”


    雖然說的確實沒錯,但擺在明麵上說,還在外人麵前說,不恰當。


    向禾將掌心鏡放在桌上,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鏡麵,鏡麵竟泛起層層漣漪,好似水麵一般,但旁人無法看到這奇幻的一幕。


    她順手將掌心鏡放懷中,拍拍裙擺起身,“這小東西對大哥應該挺重要的,我給他帶回去吧,天幕落下,咱們該回去咯。”


    “這……”


    向禾挽上蘇氏的手腕回頭,“先生不介意吧?”


    “無妨,你們也是兄妹。”


    “多謝。”


    三人與賀歲安道別,徑直出了私塾大門,推上推車前往黃村。


    而站在門外相送的賀歲安,目光一直隨著向禾的身影,直到她逐漸遠去不再清晰,才轉身回了屋內。


    身旁扶著他的男子麵色平靜,“公子,便是那位姑娘,昨夜在您受傷之地自言自語。”


    賀歲安眉尾輕挑,“如何自言自語。”


    “就好似……她身旁還有人在一般,還說了‘你認識他’、‘他要上頭的東西’之類的話語,屬下覺著奇怪,便記了下來。”


    眼前景色緩緩變換,賀歲安不發一言走到書房,那時常印刻在臉上的溫柔笑意不再,平直的嘴角散發絲絲冷意。


    自他醒來之後,便一直注意著向禾,有時候確實會有些莫名舉止,還有一些令人深究的話,更有方才她不讓向夫人碰那枚掌心鏡,如何揣測都覺得很是蹊蹺。


    昨夜隻有他一個受傷的人,若是自言自語還好,若是有一些看不見的……


    平靜的眼瞳微顫,臉上破冰露出笑意,“莫不是她能見著鬼?”


    ——


    ——


    緊趕慢趕,終是在入夜到了村裏。


    天色已經暗沉,幸好隻是摸黑走了一小段路。


    四嬸兒先跑回了家,這夜深的,家中人還在等著她回去吃飯呢。


    向禾推著推車,上頭還放了一根一人高的竹條,蘇氏不解,“你咋還帶竹條。”


    “阿娘你這就不懂了,這可是打狗竹,一會兒有大用!”


    說法一出來蘇氏瞬間明了,怪嗔笑罵她一聲,但沒有糾正,畢竟在現下的蘇氏看來,那一家子確實是惡人,就得惡人磨。


    “你下手別太狠,你阿奶可太能鬧騰了,別又煩到村長去,落了個不好的麵子。”


    “放心吧。”


    見蘇氏性子不再軟,向禾喜聞樂見,推著車的力氣更大了些。


    直到將近村尾,一人步伐匆匆跑來,瞧見兩人憂色見喜,“禾丫頭咋才回來啊!你阿奶鬧上你家去了!非要抱走雲丫頭!”


    腦中猶如雷聲過境,蘇氏抓起竹條就往家裏跑,向禾連忙向來人致謝,“多謝七姐姐告知,我先趕回去。”


    “快些去!”


    向禾努力穩著推車往家裏跑去,同輩排行第七的七姐姐向惠英緊跟其後,“四奶奶吃了夜就守在門口,一直不見你們回來,應當是沒啥耐心就往你家跑,非要抱走雲丫頭賣丫鬟!”


    “阿爺和大伯呢?”


    “四爺爺跟五伯父一直沒在家,今早我瞧見他們出了門,是往後山去了,估摸想獵山貨。”


    “嘖!”這老東西一天不鬧就皮癢!


    今日一天的好心情,全被這老太婆破壞,憋著氣寒著臉趕到家中坡下,上頭那把討人厭的尖利嗓音實在吵耳。


    向禾忙解開綁著大缸的麻繩,長籲一口氣紮起馬步,雙手抱起大缸一用力——


    向惠英兩眼瞪大,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大缸,竟被一個瘦弱小丫抱了起來……


    張著嘴說不出來一句話,呆站在原地仰頭看著。


    旁的在底下看熱鬧的也不由得驚恐看著,這力氣可比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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