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麽樣?排球?”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時候,及川徹偏頭問向黑子。


    黑子喝著剛從自動販賣機裏麵拎出來的功能性飲料,思索了一下回答道:“還挺有意思的。”


    雖然同樣是不持球的打法,但打排球和打籃球的感覺不一樣,排球不知為何更能給他一種“實感”。


    “那就好。”聽到這個答案,及川徹嘴角不自覺翹起。


    他也知道不能太心急。當前階段隻要黑子不討厭排球就可以,興趣與習慣可以慢慢培養。


    黑子注意到了如同一隻大貓般懶洋洋笑著的及川徹,想起剛剛及川徹說得其他要點,他扭頭問道:“繼續嗎?”


    及川徹站了起來:“先不。”


    “去前台給你買套護具先用著,沒係統開始練習魚躍之類的項目前還是有護具比較安全。”


    “就當及川前輩我給你的入門禮物了。”


    及川徹毫無心理壓力的把原本用來攢著買球鞋的錢都拿出來,畢竟他學弟已經撈到手,岩泉一從現在開始就欠他一雙球鞋了。


    作為主要針對少年教育的排球俱樂部,護具方麵品類還是比較齊全的。


    從護膝到護腕,及川徹直接挑了最好的給個黑子。


    “太破費了吧……”黑子有一點惶恐。


    他不認為自己能夠好好回應及川徹的期待,畢竟他連籃球都一點天賦都沒有,更別提剛接觸一天的排球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有些害怕……害怕無法承擔及川徹那種濃烈的期盼。


    及川徹對著黑子豎起了大拇指:“這可是及川前輩我的重要前期投資,上了我的船可就輕易下不去了哦。”


    “……及川前輩一定會後悔的。”黑子低下了頭。


    他對自己可一點信心都沒有。


    “怎麽會?”及川徹一把將手裏的東西全都塞給了黑子:“我是不會後悔的。”


    “而且我相信我的眼光,同樣信任你的人品。”


    因為前者,所以及川徹知道黑子必然會在排球這條路上走到很可怕的高度。


    因為後者,及川徹同樣相信黑子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懷裏的東西有些沉重,因為上麵還夾雜著前輩殷切的期盼。


    黑子沒有再拒絕及川徹的贈予:“我會努力的,希望以後去青葉城西及川前輩別嫌棄我就好。”


    ——及川徹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對他伸出了手。


    他可能不會做的很好,但他會竭盡全力不辜負及川徹的期待。


    升學青葉城西也好,拿到全國大賽的入場券也好……哪怕是全國的冠軍,黑子也會努力帶給對方。


    他畢竟也在三冠王隊伍中做過很長時間的首發,並不認為冠軍遙不可及。


    聽到黑子將一切挑明的話語,及川徹在身後偷偷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有黑子這句話就足夠了。


    而及川徹也會回應黑子這份信任,將他帶到更高的舞台上。


    幫著黑子穿好了護具,及川徹側頭看了一眼隔壁的一號球館,裏麵似乎是音駒高校的人在打訓練賽。


    看著音駒那邊無比流暢的攔網加接球過程,及川徹扭頭看向黑子:“音駒的防守很強,是全國都排的上號的,要去看看嗎?”


    “好啊。”黑子答應的很快。


    雖然及川徹一直沒有明說,但他知道及川徹想要培養自己成為守備專精的球員。


    既然眼前有現成的模板,他不妨好好看看。


    及川徹站在門口剛往裏麵看過去,就對上了貓又教練的視線。


    貓又不是很介意有人旁觀訓練賽,所以幹脆揮手示意兩個人過來。


    得到了貓又的允許後,及川帶著黑子正大光明地走了進去。


    “貓又教練好。”兩人向這位熱情的長輩打著招呼。


    “哈哈哈哈,別那麽緊張,來坐。”貓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看了剛剛短暫的練習後,他確實很欣賞及川徹和黑子哲也。


    音駒中沒有能夠把發球做到那個程度的選手,而作為純新手的黑子哲也給他的驚喜也隻多不少。


    場中的比賽剛進行到第一節末尾,目前是音駒20:17暫時領先。


    看不太懂比分的黑子側頭問向及川徹:“及川前輩,排球的比分具體是怎麽算的?”


    他倒是知道網球的算法,畢竟比較特殊。


    “大概是……”及川徹開始仔仔細細給黑子講比分方麵的基礎事項。


    學習這些東西最快的途徑其實就是看比賽。


    不過兩人上次看的北川第一與雪之丘的比賽實在是太懸殊了,有用的部分少之又少,及川徹也沒講出來什麽。


    音駒的比賽節奏很慢,與主要打快攻與拿發球分的隊伍截然不同,音駒的每一球基本上都會打上幾個來回。


    而且攔網封殺的分占大頭,其次才是進攻與排球。


    聽著長椅另一邊兩人的竊竊私語,貓又若有所思。


    “接的漂亮!夜久!”


    看著夜久將球穩穩送到前排研磨手中,剛才攔網的黑尾鐵朗衷心誇讚。


    “攔網限製的太好了,剛剛那球接的很順手。”夜久衛輔對黑尾比出一個大拇指。


    音駒的防守是依靠攔網和接球兩部分組成的,沒有前排的攔網限製球路,後排的接球也會極為艱難。


    強大的攔網能夠讓夜久的接球百分百穩定,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存在。


    前排的研磨觀察過對麵行動後瞬間將球托了出去。


    另一側的海信行起跳扣球,球砸在對麵場中,音駒得分。


    音駒方麵福永招平發球,還沒有練好跳發的他依然選擇了穩紮穩打的發球。


    球被對手後排的主攻手接起,但接得有些匆忙,導致這球飛向了二傳手的另一側。


    看著球砸過來,在那個位置上的副攻緊張抬手,將這一球墊到了網上麵:“山下!扣球!”


    二傳起跳準備扣球,但網對麵的音駒人牆等待已久,直接攔在了對方身前。


    山下冷靜思考了一下,急中生智把球斜著打了出去。


    他本意是想規避攔網打個斜線球,但對扣球略有些生疏的他誤打誤撞打出了個很刁鑽的內角球。


    “可惡!”音駒後排的山本猛虎完全沒料到還有這一出,撲出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球在音駒場內落地,對方扳回一分。


    雖然是誤打誤撞,但是山下眾人也都備受鼓舞:“好!一口氣拿下第一局!”


    “抱歉!是我的錯!”錯過這球的山本猛虎倍感後悔。


    研磨小聲安慰:“沒事兒,不是阿虎的錯,誰都沒想到。”


    換上來的夜久拍了拍山本的肩膀:“就是,研磨說的對,剛剛那球我也接不到。”


    誰能想到對麵會突發奇想打出來一個相當極限的內角球?


    “最後一分了!穩住!”看著24:22的比分,黑尾鐵朗拍了拍手。


    “好!!!”


    感受著場中眾人擰成一根繩的競技狀態,黑子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排球……確實很有意思。


    “夜久前輩一直在輪換上場,是因為他是自由人嗎?”黑子出聲問道。


    及川徹點頭:“對,自由人一般會在對手發球局輪換進場,進行接發球的一傳。”


    “接發球的難度相對來說會更高,畢竟與比賽中需要即時反應的進攻不同,發球是有充足準備時間的。每一個發球都可以當做是對方竭盡全力而且準備充分的進攻。”


    “況且隻有將發球接起來了,才會有後續。”


    “明白了。”黑子觀察著夜久衛輔。


    自由人。


    這就是及川徹想讓他打得位置吧。


    有了這個意識後,黑子第一時間問向了身邊的及川徹:“及川前輩認為我會成為一名優秀的自由人嗎?”


    被戳穿的及川徹扭過頭,他聽著球場中不斷傳來的動靜略有些心虛。


    從黑子的履曆來看,最適合他的位置無疑是二傳。


    傳球的天賦加上優秀的大局觀注定黑子可以成為一個備受矚目的天才二傳選手。


    所以對於想讓黑子成為防守專精這件事,及川徹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他。


    “其實……你或許更適合做一名二傳。”及川徹最終還是說出了這件事。


    畢竟黑子早晚都會知道的。


    似乎看出了及川徹的想法,黑子重新將目光投向場內:“及川前輩說過的,二傳是隊伍組織進攻的核心,相當於一個指揮家。”


    “而我隻是一個影子。”


    “聚光燈下的位置……我做不來的。”


    黑子哲也知道他自己不會指揮,也不可能領導好一個六人的球隊。


    在此之前,他能做得隻是作為一個紐帶,維係好球隊的一切。


    而實事證明,他連這一點也做不好。


    場中音駒的主攻手扣球,被對手順利接起。


    而早就已經在音駒這種鐵壁一般防守姿態下憋了一肚子氣的對方王牌大吼了一聲:“球給我!!!”


    二傳手沒有猶豫,直接將球托給了王牌:“拜托了!”


    音駒的攔網也瞬間起跳,擋在了對方王牌的右側,封死一邊地球路。


    王牌用盡全身力氣揮動手臂,將這一球狠狠扣下。


    手掌打擊在排球之上,發出了無比沉悶的一聲。


    球以肉眼幾乎難以辨別的速度直線砸下。


    但早已經等在這邊的夜久瞬間就位,極力壓低自身重心後,用最最標準的姿勢迎向這一球。


    “碰!!!”


    球砸到肉//體上的聲音響起。


    夜久穩穩接住了這一球球,連原本的姿勢都沒有破壞半分。


    排球高高彈起,其上的力道與旋轉幾乎被夜久卸得一幹二淨,隨後精準飄向了前排的研磨。


    “好球!!!”


    “漂亮!接的好!!!”


    及川徹睜大了眼睛:“神乎其技……”


    這是他能夠想到的唯一一個能用來形容的詞。


    音駒的防守太穩了,那種賞心悅目的流暢感,讓在場下的他都感到無比的驚歎。


    這就是一個好一傳的的重要性。


    不論二傳在什麽位置,球都能被穩妥的送到。


    是及川徹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黑子看著夜久的背影,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眼中流露出的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一絲絲羨慕。


    “成為隊伍的後盾……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不是嗎?”


    隊伍的影子?


    不。


    ——是隊伍的守護者。


    “及川前輩,我會成為一名合格的自由人的。”黑子向及川徹許諾。


    及川徹差一點點就要在這裏落下眼淚來,最終還是硬生生止住了。


    “嗯。”


    “我相信你。”


    在夜久神乎其技的救場下,音駒順利拿下了今天的訓練賽。


    “可惡啊——”對方的王牌還在抓狂,“夜久!你到底怎麽接起來的!!!”


    “我的超級無敵旋風扣球!”


    夜久的回答再次給予了對方一記痛擊:“就那麽接起來的。”


    “不——”王牌抱頭痛哭。


    二傳路過踹了他一腳:“再丟人我們就把你丟在這裏,起的什麽破名字。”


    不僅全力進攻的球被接起,取名的審美還被隊友質疑。


    可憐的王牌先生現在感覺要碎掉了。


    注意到黑子有看他們比賽,夜久衛輔心情超好地飄了過來:“又見麵了,話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無視了旁邊臉色超難看的及川徹,夜久衛輔再一次向黑子遞出了橄欖枝。


    黑子哲也起身與夜久打招呼:“夜久前輩好,我是黑子哲也。”


    看了剛剛的比賽,黑子打心底裏敬佩這位自由人前輩。


    “我剛剛接的球怎麽樣?”一向很低調的夜久衛輔此時滿眼亮晶晶地盯著黑子。


    黑子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很帥,像是隊伍的守護神一樣。”


    夜久僅僅用那麽幾球,就徹底讓黑子正視、並且認同了自由人這個位置。


    他是真正的強者。


    沒想到會被這麽直白的誇,夜久的臉瞬間紅了起來:“也沒有那麽……”


    不過他還是記得正事的:“黑子君現在在讀幾年級?有加入排球部嗎?”


    黑子實話實說:“現在是國三。之前是帝光中學籃球隊的。”


    “帝光?哪個帝光?”還在地上嚎的那位王牌先生瞬間抬起頭。


    二傳送給他一個白眼:“還能是哪個?三冠王帝光唄。”


    “啊?帝光籃球隊出身的來打排球了?!”王牌滿臉震撼,“不是剛三連冠嗎?”


    黑子說得是籃球隊,那麽一定就是指能夠上場的一軍。


    帝光的一軍……那不是奇跡的世代嗎?!


    “別人的事情少打聽。”二傳再次踹了一腳自家王牌,隨後拎著他後衣領往外拖:“準備走了,一會兒要趕不上課了。”


    “喂!別這麽粗暴嘛——”


    目送王牌先生被拖出去,黑子默默為對方默哀一秒鍾。


    打訓練賽的時候兩邊都是穿的馬甲,而計分板上也是用紅藍隊代替的。


    所以直到這個時候,黑子才從幾人身上剛套好的橙色運動服外套上看到他們學校的名字。


    ——秀德。


    黑子思索了一下。


    好像……是東京地區籃球的兩大王者之一?


    算了,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雖然剛剛被打斷了一下,但也不耽誤夜久繼續:“那黑子君現在是有學習的排球、高中加入排球部的打算嗎?”


    帝光是東京的學校,也就說明了黑子不是宮城人,那麽他去仙台的可能性就不是那麽大。


    夜久認為自己還有機會。


    “是的,目前剛開始接觸排球。”黑子點點頭。


    得到肯定答案的一瞬間,夜久就在及川徹的死亡凝視下說出了自己的終極目的:“那有沒有沒興趣加入音駒的排球部!”


    “不行!”終於坐不住了的及川徹替黑子拒絕了夜久衛輔,“黑子要來我們青葉城西。”


    夜久繼續無視及川徹:“我們音駒的比賽你也看了一些,我們的風格和你是同一類型的,我們也非常歡迎你的加入。”


    黑子拉住了準備上去理論一番的及川徹,對夜久衛輔鞠了個躬:“抱歉,夜久前輩。我已經和及川前輩約好了高中去青葉城西就讀,可能沒有辦法回應您的期待了。”


    雖然知道黑子和及川是一起的,可當真的被正麵拒絕時,夜久還是覺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那真是遺憾……不過如果你改變想法可以隨時來找我。”夜久做著最後的掙紮。


    畢竟仙台城西的分數線比他們音駒高,如果黑子落榜,說不定能考慮一下音駒。


    看著這邊的情況,研磨對黑尾說道:“感覺……他很少這麽明顯的對某個人感興趣。”


    “說實話,我也是頭一次見。”和夜久同一屆的黑尾也沒見過這樣的夜久。


    及川徹盯著夜久,如同阻止黃鼠狼偷自家崽子的雞媽媽:“放心,我回頭就去給黑子申請推免,不會給音駒機會的。”


    “那可不好說。”夜久不甘示弱。


    “黑子,回去繼續練習了。”被夜久這麽看著,其實也沒什麽把握的及川徹決定帶著黑子遠離不懷好意的夜久。


    剛剛他因為排球對夜久升起的好感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了,對方在他眼中臉上就寫了三個字——“人販子”。


    青葉城西今年給北川第一的三個推免名額已經定了是影山飛雄、金田一勇太郎和國見英,及川徹還真的變不出第四個。


    看來回頭還得給黑子補一補課……


    目送兩人離開,夜久衛輔摸著下巴。


    “怎麽?你就這麽著急隱退?”黑尾湊到了夜久身邊。


    這才二年級,離隱退還早著呢。況且一般對全國大賽的名額有足夠競爭力的隊伍是在春高之後才會隱退。


    現在音駒這屆三年級隱退主要還是退位讓賢,把二傳與副攻的位置空出來給有足夠實力的一年級。


    夜久這種水平選手恐怕想要隱退,教練都不會放走的吧。


    “倒也不是……”夜久歎了口氣:“隻是單純覺得,我也應該有一個聽話懂事有禮貌還有天分的小徒弟。”


    “嗯,我絕對會有一個。”


    黑尾有些茫然:“你這莫名其妙的執念從哪裏來的啊……”


    “直覺!”夜久用手肘懟了黑尾一下。


    回隔壁球場的路上,及川徹不斷思索著怎麽才能讓黑子順利進入青葉城西。


    他們曆年給的推免名額都是兩到三個,今年本來隻給了兩個,但是全中比賽上國見英表現不錯,青城這邊就順勢多給了一個。


    如果還要加上一個黑子,那就是四個了,怎麽想都不可能實現。


    黑子說自己的成績在及格線附近,那麽直接考青城還真的有不小的概率落榜……


    “黑子,回頭我給你補習一下吧。”及川徹歎了口氣。


    他自認成績還不錯,國中課程而已,應該是手到擒來。


    “……好。”學習不好的黑子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拿著球在排球場一端站定,及川徹地思緒已經莫名其妙跳到去套影山飛雄麻袋了。


    不過,雖說四個推免不好拿,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大部分的名額都是這段時間定下的,但其實也有部分特殊的“特招入學”。


    想要走體育的路子入學,最有價值的就是比賽的成績。而全中已經結束,黑子短時間內估計拿不出成績。


    但……宮城縣每年春高結束到開學的這段時間中間,會有一個叫做“縣民大會”的大型體育賽事。


    如果能拿到足夠的成績,再讓入畑教練去爭取一下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況且如果確定黑子就走純粹自由人的路子,他們完全可以暫時跳過發球、扣球等一係列的學習,將整個培養過程壓縮到極限。


    到時候縣民大會上拿個前三,要是再能拿個自由人的獎項,八成就是十拿九穩了。


    嗯,雖然也不太可能,但是比套影山飛雄麻袋可行性高。


    “及川前輩?”看著及川徹在那發呆,黑子出聲詢問。


    及川徹不會真的在擔心他會去音駒吧。


    他說了不會在東京停留,那就是真的一天都不想多待。


    遠離這片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選擇。


    “啊?哦,來了。”回過神來的及川徹準備發球。


    這次依舊是從最簡單的開始,而且及川徹特意放慢了節奏,讓黑子能充分體會如何去控製球的落點目標。


    但很快,及川徹就發現他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黑子對球路的掌握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而且很快就適應了整個接球再傳球的過程。


    雖然隻是地上固定的標點,但黑子卻實打實帶給了及川徹一個大驚喜。


    他知道黑子擅長這種定點傳球,但沒想好會做到這種程度。


    從最開始兩個球有些偏以外,黑子傳出的每一個球落點都精準到可以打“十環”的地步。


    真的是……


    這才是真正的神乎其技啊。


    堅信自己沒有什麽天分的黑子意識不到,能夠在接觸排球不到一天就做到這種程度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


    而及川徹知道。


    他見證了一個未來頂級自由人的誕生。


    #


    “哲君……今天也沒來嗎?”坐在帝光籃球館的台階上,桃井五月深深歎氣。


    旁邊的黃瀨涼太有些魂不守舍:“嗯。”


    綠間真太郎倒是看得很開:“三年級都已經準備隱退了,他不來也在情理之中。”


    他隻是奇怪,明明之前黑子對籃球那般執著,怎麽會無緣無故翹了訓練。甚至聽黑子班的人說,他連課都沒來上。


    同樣,也正因為他敬佩黑子,所以更加不理解為什麽黑子會把自己的心力都放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麵。


    桃井也隻能這麽自我安慰了:“也是。”


    “對了,之後升學的事情小黃有打算了嗎?”


    被問到的黃瀨涼太沉默了一下:“琦玉……大概吧。”


    “小綠間呢?”


    綠間和手裏的幸運物小狗手辦對視著,良久才回道:“還沒想好,目前拿到的邀請沒有符合我未來規劃的。”


    “你的未來規劃啊……”黃瀨已經看穿了一切。


    就在幾人聊天的時候,赤司征十郎拿著一張紙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小赤司?怎麽這麽嚴肅。”黃瀨很少見到赤司這個樣子。


    他有些不祥的預感。


    赤司征十郎沒有說話,隻是把手裏的那張紙遞給了綠間真太郎。


    綠間真太郎飛速掃了一遍,而後又像是不相信自己眼睛一般扶了扶眼鏡再次瀏覽。


    良久,他猛地起身直視赤司:“這種玩笑並不好笑,赤司。”


    “很遺憾,這不是玩笑。”赤司麵無表情地闡述事實。


    綠間張了張嘴,缺如同在一瞬間失去了聲音一般,最終吐出了四個字後果斷離去。


    “真是窩囊。”


    “什麽?怎麽了?”黃瀨接住了那張紙。


    看到第一行的時候,他直接不受控製站了起來。


    “小黑子的退部申請書?!”


    桃井伸手搶過了那張紙,滿眼求救地看向赤司:“赤司君,這個是從哪裏拿到的?”


    赤司回答:“教練的桌子上,被他忘記了。”


    畢竟是隱退高峰期,一份退部申請書被遺忘簡直太正常了。


    “我要去找他。”桃井深吸一口氣。


    她轉身小跑離去。


    她不能接受黑子就這麽和她、和他們分道揚鑣。


    最起碼,她想要當麵問清楚,得到一個她能夠接受的答案。


    赤司收回了目光。


    他知道桃井找不到黑子的。


    因為他那邊拿到的不僅僅是退部申請書,還有交到學生會走流程的學籍調轉申請書。


    事情似乎完全脫離了他的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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