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誠的話,字字清晰落地,也落入了圍觀的北寧城百姓耳中。


    不少人忍不住低聲議論:


    “這個外夷皇子說得有幾分道理,咱們楚王雖然驍勇善戰,但又怎麽可能為了一個民女去得罪一個皇子?”


    “我聽說這遼東國如今戰力雄厚,連大啟皇帝都要忍讓三分呢!”


    “看來那女子隻能平白受那委屈了,好在最終沒讓這畜生得逞就是……”


    “……”


    “聽到了吧?連你們的子民都比你這個當官要明事理,還不讓開?”


    蕭遠誠放聲大笑,最後那句更是陡然怒吼,滿是殺意。


    他身邊兩名皇室高手,滿臉戲謔和倨傲之色,混不將對麵那五六名手持弩箭的神策軍放在眼裏。


    他們曾陪同蕭遠誠去過各個地方,哪怕是大啟皇城,隻要蕭遠誠亮出身份,就無人敢動,更何況是這小小的北寧城?


    “我不會讓開!有膽你就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崔玉冷冷一笑,視死如歸。


    這份膽氣,大大出乎蕭遠誠的預料,畢竟哪怕是大啟的大理寺卿,也未曾敢如此地忤逆自己。


    “既如此,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蕭遠誠絕不容許任何人掃他的麵子,你崔玉不過是北寧城的一個小小官員,難道還比得上大理寺卿?


    “給我殺,但姓崔的那個重傷即可。”


    蕭遠誠冷聲下令,兩名遼東皇室高手便欲動手。


    崔玉身後神策軍刹舉起了最新的連弩,可剛要扣下,崔玉卻已經擋在前麵,道:“不能殺人,活捉便是。”


    “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騰一、騰二,不必留手。”


    蕭遠誠獰笑著坐等看戲,他知道神策軍不敢殺人,隻要抓住這一點,以騰一、騰二的身手,這些神策軍必然落敗。


    可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由遠及近傳來。


    百姓中頓時有人驚呼:“是楚王,是咱們的楚王來了”。


    這句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四周的百姓一下子似乎有了主心骨,一個個高聲喊著“楚王”兩字。


    蕭遠誠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沒料到秦軒在北寧城居然如此深得民心。


    不過這一點他並不在乎,而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開口道:“原來是楚王殿下來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說是恕罪,但那架勢和語氣,卻是極盡囂張跋扈之意。


    秦軒坐在馬背之上,居高臨下,目光掃視全場,卻見除了崔玉和蕭遠誠等人外,不遠處還雲集了一批外夷胡商,就連耶律冬澤和耶律浣溪也混在其中。


    兩人目光不由得相撞,後者朝著秦軒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倒是耶律浣溪此時已經急了,拉著耶律冬澤的衣袖就撒嬌道:“皇叔,你還不趕緊上去圓場!”


    “這個蕭遠誠仗著有遼東國撐腰,肯定會為難秦軒的,這不是讓他在自己的子民麵前掉麵子嗎?”


    耶律冬澤哭笑不得,連忙拒絕道:“你也知道蕭遠誠的脾氣,別說這是在北寧城了,就算是在咱們高麗國皇城,我也勸不住他啊!”


    “可是……”


    耶律浣溪還想要懇求,那邊卻已經傳來秦軒冰冷徹骨的聲音:


    “崔玉,現場發生何事,如實說來!”


    崔玉不敢猶豫,當即將事情一五一十地敘說了一遍,便強調道:“若是王爺晚來半步,這位蕭皇子便已動手殺人。”


    “蕭皇子,崔玉所言是否屬實?”


    秦軒轉過頭,目光平靜地問道。


    蕭遠誠淡淡一笑,伸了個懶腰,道:“算是屬實吧!不過中間我已經說過,我願意賠償那女子五十兩!五十兩白銀,足夠買她一條命了。”


    此言一出,附近百姓頓時群情激奮起來。


    之前他們不敢大聲議論,是那是因為楚王沒來。


    可現在,這些北寧城百姓一個個猶如戰神附體,張嘴就是一頓破口大罵,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蕭遠誠有些發懵,搞不懂這些百姓怎麽突然就這麽有骨氣了?


    他不由得煩躁起來,惱怒道:“楚王殿下,我已願意賠償,你該不會還要我償命吧?”


    “償命倒不至於。”


    秦軒淡淡一笑,蕭遠誠心裏當即有了斷定,果然這個楚王也無非就是做做樣子,畢竟他可是遼東國的大皇子,未來的大遼皇帝啊!


    四周的百姓也紛紛為之一愣,有些古怪地望著秦軒。


    咱們的王爺難道就這麽屈服了?


    這大遼國的皇子竟如此讓人畏懼嗎?


    一些個剛才罵得最凶的百姓一下就後悔了,生怕等會被拉出來秋後算賬。


    不遠處,胡商們一個個麵帶詭異笑容,死死盯著這裏的一切。


    北寧城曆來治安嚴厲,他們這些胡商在外橫行霸道慣了,因此在北寧城沒少因為這類事情而遭到懲處。


    可今天,楚王踢到了鐵板,如若他不能一視同仁,那麽以後他們也不會再遵守北寧城的規矩。


    “北寧城的確還不夠資格跟遼東國叫板,這楚王今日算是栽了。”


    耶律冬澤心裏微微歎息,多少有些替秦軒惋惜。


    可就在這時,馬背上的秦軒忽然動了。


    他猛然抽出腰間長刀,然後以閃電般的速度橫掃而出。


    下一秒,騰一的腦袋淩空飛起,伴隨著一道血箭跌落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砍頭,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就連一直跟在秦軒身邊,打算時刻勸解秦軒的諸葛玄都沒能反應過來。


    “秦軒,你竟然敢殺我大遼皇室的侍衛!”


    蕭遠誠勃然大怒,手指著秦軒的鼻子大聲怒斥。


    秦軒眉毛微微一挑,還未收回的長刀當即砍了過去。


    蕭遠誠嚇得亡魂皆冒,下意識地後撤了一步,可那長刀依舊還是砍中了他的手臂,痛得他當場慘叫起來。


    “五十兩買一條人命,這是蕭皇子你自己剛才開的價格!”


    秦軒勒了勒馬頭,調轉身子,指著騰一的屍體道:“此人膽敢跟神策軍動手,已經罪不可恕,死是他最好的下場。”


    “至於他,同理,凡在城內襲擊士兵者,殺無赦!”


    秦軒劍指騰二,後者雙眼血紅,仿佛隨時都要出手。


    可他忽略了一點,此時說“殺無赦”的可是秦軒,是這座北寧城真正的主人。


    所以,當最後那個音節落地的時候,邊上那五六名神策軍已經扣動了連弩。


    五六支利箭當即如同流星般激射而出,瞬間洞穿了騰二的胸膛、腦袋,直到死亡,這個騰二都沒能反應過來。


    這一刻,蕭遠誠全身冰寒,徹底嚇破了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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