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看到了那雙眼睛,清澈見底,不含一絲雜質。


    那是一種平和而舒適的感覺,這種氣質在漫長的歲月中實屬罕見。


    林非的記憶中,曾有一位來自大唐的窮酸書生,也給他帶來過類似的感受。


    男子緩緩站起身,站在崖畔,向林非親切地揮了揮手,仿佛在歡迎他的到來。


    林非回想起平日裏聽到的有關東鳴山的傳聞,終於確信自己已經到達了山頂。


    他認真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色,心中感到十分滿意。


    瀑布旁有一條隱蔽的小徑直通山頂,陸沉沿著小徑走了上去。


    這時,一頭老龜從瀑布下方緩緩探出頭來,看了林非一眼,然後又閉上了眼睛,似乎在享受著寧靜的時光。


    ……


    “你好,我叫硯秋。”一個沉穩而清澈的聲音在林非耳邊響起。


    他剛剛踏上瀑布上方的崖坪,就聽到有人向他打招呼。


    林非循聲望向對方,語氣平靜地說道:“煉氣一境,看來傳聞是真的?”


    劍宗中的二代弟子雖然不多,但每一位都是被峰主們看好的傑出人才。


    正是這些二代弟子,成就了劍宗在天極大陸上的赫赫威名。


    然而,凡事總有例外,總會有那麽幾個異類。


    東鳴山的峰主,也就是當今劍宗掌門唯一的關門大弟子,就是眾人津津樂道的奇葩。


    自從被掌門帶回東鳴山,他從未嚐試過修行,反而沉迷於讀書養花,平日裏手不釋卷,對書籍的癡迷達到了極致。


    若是在書院這樣的學術聖地,這樣的行為自然無可厚非,但這裏是劍宗,一個以一劍破萬法著稱的門派。


    作為劍宗的大師兄,不練劍的行為自然顯得格格不入。


    更令人驚訝的是,掌門對此似乎並不在意,甚至對長老們的多次勸誡也是置若罔聞,這使得硯秋在劍宗中成為了一個獨特的存在。


    在這片古老的修煉世界中,硯秋作為二代弟子中的大師兄,盡管修為僅停留在煉氣一境,但他對此並不在意。


    他的性格懶散,而他的師傅似乎也並不急於催促他突破。


    硯秋對林非露出了一絲微笑,語氣輕鬆地說道:“練劍,實在是件繁瑣之事,我本性懶散,所幸師傅對此並不介意。”


    林非則輕輕搖頭,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超然的灑脫:“人生短暫,如同草木一秋,做自己喜歡之事,便是最好。”


    硯秋的目光投向了遠方,那裏的太陽正緩緩升起,他由衷地讚歎道:“法照長老曾言,你今日首次登山,卻能如此迅速登頂,確實令人佩服。”


    林非則回應道:“山中的金鯉幻象、陣法霧林,以及最後的宮殿幻境,雖然有趣,但對我而言,卻也顯得乏味。”


    硯秋的目光轉向了下方的瀑布,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神秘:“其實,還有一個考驗,而你已經順利通過了。”


    林非露出了驚訝之色,略一思索後問道:“是那頭老龜嗎?”


    硯秋點頭,語氣中帶著敬意:“那老龜乃是鎮海靈龜,擁有古獸玄武的血脈,若非心性純正之人,它便會將其直接驅逐出山。”


    林非沉思片刻,感慨道:“這的確是一座集天地氣運的靈寶之地,金鯉、靈龜,這裏的氣運之盛,叫人難以想象。”


    硯秋指向天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師傅仍在閉關之中,小師弟,今後我們便居住於此,山上的景色宜人,我聽聞過你的性情,相信你會喜歡這裏的。”


    林非抬頭,沒有言語,但心中卻泛起了一絲微妙的情感。


    “小師…….”


    這個稱呼有點兒意思。


    林非在東鳴山安頓了下來,這裏仿佛是天空的一部分,寧靜而和諧。


    第二天,他便在樹林中挑選木材,親手製作了一把竹椅。


    白日裏,他喜歡在瀑布下沐浴陽光,夜晚則將椅子搬至山頂,那裏視野開闊,可以仰望滿天繁星,觀無垠星河。


    山頂的居所比山腳的木屋要舒適許多,至少有了床鋪和書桌,林非對此感到十分滿意。


    硯秋的日常除了閱讀,便是照料瀑布下的花海。


    他們之間的對話雖不多,卻總是輕鬆而自然。


    某個深夜,林非起床為花海施肥,不料被硯秋撞見,從此他那幽怨的目光便跟隨了林非好幾天。


    這一日的傍晚,天空被火燒雲染成了一片壯麗的紅色。


    林非坐在竹椅上,靜靜地沉思。


    硯秋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小師弟似乎心事重重?”


    林非的目光投向天空,緩緩說道:“我來到這裏,主要是為了向掌門請教一些問題。”


    硯秋好奇地問:“為何一定是師傅呢?”


    林非簡潔地回答了八個字:“站得越高,看得越遠。”


    硯秋笑了笑,說:“看來小師弟心中所想的問題頗為宏大。”


    “確實,非常宏大。”林非難得地歎了口氣,繼續說:“我已經很久沒有踏出這裏,對外界一無所知,這種感覺並不好。當然,除了這些,還有一些瑣碎的問題。”


    硯秋沉思了片刻,然後說道:“我偶爾也會外出,對山內外的情況都略知一二。你可以先從小事問起,或許我能為你解答。”


    林非閉著眼睛,語氣隨意地提起:“在劍塚山時,有人企圖取我性命。”


    硯秋微微一怔,隨即側過頭,目光平靜地望著林非,臉上的表情並未有太多波動。


    林非繼續說道:“那人還說,如今的劍宗不再需要所謂的天才,這讓我有些困惑。”


    硯秋淡淡地回應:“踏海峰的副峰主雷明,不久前神秘失蹤,至今無人知曉其下落。”


    林非點了點頭,目光坦誠地看著硯秋:“是我殺的,屍體已被我投入深淵,自然無人能夠找到。”


    ……


    林非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講述了殺人毀屍的經過,沒有絲毫的掩飾。


    然而,硯秋始終保持著那副雲淡風輕的神態,隻是微微頷首。


    “師傅是整個天極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劍修。”


    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


    林非望向他,眼中帶著一絲疑惑,不明白硯秋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硯秋繼續說道:“聖境巔峰,師傅隻需再進一步,便能飛升成仙。但……師傅已經活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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