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搖了搖頭,眼神也很無奈。


    “不一定每次試驗治療的結果都很理想,如果不成功,就要重複試驗,骨髓的損耗幾乎無法避免。”


    蘇七月死死地咬著下唇,心髒像是被刀割一般在疼痛,連呼吸都是痛苦的,仿佛和裴蟄衍感同身受。


    平複了一下心情,蘇七月又問。


    “不能打麻藥,那還有什麽別的緩解疼痛的方式嗎?”


    沈鬱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如果真的有,他們早就用了。


    脊椎位置是不能隨便使用麻醉劑的,否則,輕則癱瘓,重則腦死亡。


    要是有別的方式,他們早就已經用了。


    為了不讓蘇七月失望,沈鬱還是盡可能地想了點方法。


    “多準備一些補充蛋白質的食物吧,對疼痛應該有一點的輔助作用。”


    “……好。”


    蘇七月聽得出來,這是沈鬱給她的一個安慰,實際上根本沒什麽辦法。


    裴蟄衍在昏昏沉沉的不安睡眠中又被疼醒了一次。


    下意識想要動一動胳膊,卻感覺手心有什麽柔軟東西。


    裴蟄衍偏過頭,看見蘇七月的發心,此時正一手握著他的手心,枕外在床邊睡著了。


    裴蟄衍心頭湧上一股悸動,伸手把蘇七月額前的一縷頭發挽到耳後。


    蘇七月眉頭蹙了蹙,睫羽微顫,漸漸睜開了眼睛,裴蟄衍趕緊收回手。


    “……你醒了?”


    蘇七月眼睛一亮,在這隻有月光的暗夜裏,顯得亮晶晶的。


    “怎麽樣,身體還是很疼嗎,要喝水嗎,還是餓了?”


    裴蟄衍搖了搖頭,收緊了手指。


    蘇七月這才發現自己手正放在裴蟄衍的手心裏,忘記收回來了,臉色一紅,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抽回來,卻被裴蟄衍拽得更緊了。


    “不是你先靠近我的嗎,怎麽現在又後悔了?”


    如果現在是白天,裴蟄衍就能看見蘇七月紅透了的臉。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先放開我!”


    蘇七月掙紮著想要把手抽回來。


    “嘶……”


    裴蟄衍忽然傳來一句悶哼,蘇七月動作一頓。


    “怎麽了,身體還很疼嗎?”


    裴蟄衍沒說話,下一秒,蘇七月整個人都被拽了過去。


    重心不穩,身體跌在裴蟄衍的身上。


    蘇七月感覺自己一定是碰到了裴蟄衍的痛處,因為隔著薄薄的一層衣料,她能感覺到裴蟄衍的肌肉在瞬間繃緊了。


    蘇七月大驚失色,怕壓到裴蟄衍,撐著想要站起身,然而裴蟄衍打定了主意不放人,手指鐵鉗一般抓著蘇七月的手腕。


    蘇七月懵了,明明痛成那樣手上的勁還這麽大?


    “別走。”


    磁性的嗓音甚至帶了幾絲祈求的味道,沙啞的,帶著深入骨髓的眷戀。


    大概是惻隱之心作祟,又或者是因為愧疚,蘇七月停止了掙紮。


    裴蟄衍的手臂環上了蘇七月的腰,下巴磕在蘇七月的肩膀,高挺的鼻梁小心翼翼地輕嗅著蘇七月身上的味道。


    蘇七月心髒“突突”直跳,脊背繃緊了。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蘇七月咽了口唾沫。


    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半夜三更把她困在床上,但凡是個人都會害怕緊張。


    但裴蟄衍並沒有更多冒犯的動作,隻是輕輕地抱住蘇七月。


    “我沒想要對你怎麽樣,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陪我一會兒,可以嗎?”


    蘇七月就是做夢也沒想到將來有一天會從裴蟄衍的嘴裏聽到這種話,大腦瞬間宕機。


    好像夜晚能夠放大人的情緒,裴蟄衍控製不住,急切地想要尋找一個倚靠,而蘇七月的包容心也比平時大了幾倍。


    猶豫了幾秒,蘇七月翻過身,伸手回抱住了裴蟄衍的脊背。


    裴蟄衍一怔,胸腔翻滾的情緒幾乎要溢出來。


    緊接著,耳邊又響起蘇七月的話。


    “僅此一次,就隻是這樣。”


    “好。”


    裴蟄衍回應了一個字,就像是立下了一個互不侵犯的條約,保持著克製,抱著蘇七月的脊背,貪婪地汲取著屬於蘇七月身上的味道。


    蘇七月被嗅得耳根都紅了起來,動作有些僵硬。


    但在這種事上,裴蟄衍算得上是一個君子,不會做她不願意的事,蘇七月能放心卸下防備。忽然,蘇七月想到了八年前,她還沒有懷裴翰的時候,裴蟄衍不想讓她一起同房,但又因為奶奶的安排不得不和她睡在同一間房裏。


    裴蟄衍那個時候的冷漠蘇七月曆曆在目,避她如蛇蠍。


    她心裏雖然難過,但是卻仍舊想要討好裴蟄衍,甚至放棄尊嚴,全身上下隻裹著一條浴巾去靠近裴蟄衍。


    裴蟄衍當時的眼神,蘇七月到現在為止都還記得。


    那是一種看垃圾一般的眼神,惡心,不屑,仿佛她身上散發著什麽病菌。


    此情此景,蘇七月真的很難不去想以前發生過的事。


    這就是橫在她和裴蟄衍之間最大阻礙。


    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對待他了,既然在一起,隻會互相折磨,那就徹底抹去這個可能性。


    直到後半夜,耳邊才傳來裴蟄衍均勻的呼吸聲。


    蘇七月小心翼翼地從裴蟄衍的懷抱裏抽離出來,把被子給裴蟄衍掖好。


    裴蟄衍冷峻的一張臉似乎天生就沒有任何情緒,隻有在睡著的時候五官才能柔和一點,看起來不那麽生人勿近。


    蘇七月盯著裴蟄衍的臉看了幾秒,隨後收回目光,走出病房,躡手躡腳地關上了門。


    第二天早上,蘇七月去了娛樂培訓公司。


    這段時間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小時時和裴蟄衍的身上,現在港口的事交給了周懷瑾,終於有時間來這裏看看,順便把自己要出國的事告訴徐淼。


    公司的事情一直都是徐淼在負責,自從成立工程公司之後,她幾乎就沒再管過。


    按徐淼的能力和魄力,蘇七月覺得是時候把公司的所有事情交給她了。


    得知這個消息,徐淼看蘇七月的目光充滿了孤疑。


    “就算你要帶著倆孩子去國外避風頭,那也沒必要把公司全部交給我啊?”


    徐淼一臉的不理解。


    “我可做不來什麽徐總,多麻煩,做個經理空閑時間充足又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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