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曉蓧哪裏還顧得上朋友,她看著手機裏的照片,嘴巴張得老大。


    如果是因為蘇七月,她好像明白為什麽楊安安會被關起來了。


    一瞬間,像有一根巨大的扡插棍子,從頭到腳,由上至下將她貫穿,死死釘在原地。


    “曉曉?曉曉!”朋友拍打著聶曉蓧的肩膀,臉色古怪。


    “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了,下次,下次我一定請你吃飯。”


    來不及說完,聶曉蓧已經衝出大樓。


    朋友追了幾步,跺了下腳。


    “下次下次又是下次,什麽啊,都幫了你好幾個忙了,連頓飯都不請我。”


    “摳門鬼,言而無信,下次不幫你了!”


    朋友轉過身,找別的朋友一塊兒吃了。


    聶曉蓧離開大廈,她坐在車上,灌了一大口水,摸出手機給楊安安打電話。


    一如從前,鈴聲響過後,就自動掛斷了。


    心又往海底沉了沉,聶曉蓧長歎一口氣。


    她向後仰頭,疲憊地閉上眼睛。


    如果裴蟄衍真的因為蘇七月遷怒安安,依照安安以前對蘇七月做的,還有對她那個小兒子,叫什麽小時時的,楊安安還不得被裴蟄衍生吞活剝了?


    楊安安已經被關在宅子裏了,她呢?


    聶曉蓧擔心起自己,從前楊安安做的那些事情,她要說完全沒插手,傻子都不可能信!


    心中戰戰兢兢,聶曉蓧在地下停車場坐了許久,久到身子麻木,她才精疲力竭地啟動車子。


    要不,辭職吧。


    聶曉蓧做出最後的打算。


    陳清淮開車,帶蘇七月去吃飯。


    看完電影,時間剛剛好。


    路上蘇七月接到小時時的電話,小時時奶聲奶氣地問她在哪兒,什麽時候回家,他今晚想抱著媽媽睡。


    蘇七月還沒回答,裴翰就把小時時抱走了,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小時時,聽話,別打擾媽媽和陳叔叔談戀愛,媽媽會害羞的。”


    蘇七月:??


    她不由側頭,陳清淮竭力忍耐笑意,可當蘇七月看過來,他破功了。


    清朗的笑聲回蕩在耳邊,蘇七月惱羞成怒。


    電話被張阿姨撿了起來,倆孩子都走了,電話又沒掛,張阿姨尷尬又拘謹道:“蘇小姐,兩位少爺回屋去了。”


    蘇七月“嗯”了一聲,囑咐張阿姨今晚給翰翰和小時時熱一杯牛奶,就掛了電話。


    陳清淮還在笑,愈演愈烈。


    蘇七月坐在副駕駛,撇頭看他:“笑夠了?”


    陳清淮誠實道:“還沒。”


    蘇七月目光冰冷。


    陳清淮瞬間拉直嘴角。


    可已經晚了,蘇七月聲音冷幽幽:“好笑嗎?”


    “我就是覺得翰翰和小時時都挺可愛的。”


    陳清淮摸了摸鼻尖,給自己找補著。


    “哦,是嗎?”


    “七月,我定了西餐,聽說味道不錯。”


    “你轉移話題的話術很拙劣。”


    陳清淮:……


    “好七月,你就原諒我這次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偷笑了。”


    陳清淮輕微吐息,“我正大光明的。”


    蘇七月:??


    “陳清淮,你變了,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有嗎?”


    “有啊。”


    又是開玩笑,又是講俏皮話的,剛才還用那種語氣跟她講話,她一瞬間都要以為他被徐淼上身了。


    “你正常點兒。”蘇七月無奈道。


    “徐淼跟我說,你不喜歡緊繃繃,還端著架子的,我這樣不好嗎?”


    “你不喜歡?”


    蘇七月被問得一愣,“倒也不是不喜歡,就是——”


    陳清淮翹起嘴角:“那就是喜歡。”


    “你不要胡亂引申,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開玩笑了,到了。”


    蘇七月趕忙下車,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陳清淮看著,又想笑了。


    蘇七月猛然回頭,陳清淮立即斂起唇角,甚至微微睜大眼,似乎在問她,為什麽忽然轉過頭來。


    蘇七月打量他半天,終於轉回頭去。


    陳清淮舒了一口氣。


    他把車鑰匙給了門口的泊車童,就跟蘇七月一起走進西餐廳。


    之前有位政府官員請他吃飯,來的就是這裏。


    他嚐過一次,覺得還不錯,就想著下次帶蘇七月來。


    沒想到,這麽快就實現了。


    小時時和裴翰不是很喜歡吃西餐,上一次來西餐廳,好像也是陪客戶。


    今天有陳清淮作陪,蘇七月也不需要端著,吃得大大方方。


    姿態可能不太雅觀,可陳清淮看著,隻覺得舒心。


    蘇七月在自己跟前什麽樣子都好,她越放得開,不就越證明自己在七月心裏的位置嗎?


    他巴不得七月在他跟前無話不談、不修邊幅呢。


    填飽肚子,蘇七月矜持地拿起餐巾擦拭唇角。


    陳清淮也放下刀叉,二人喝了一會兒紅酒,又用了一點餐後甜點。


    品嚐了一口,蘇七月眼睛一亮。


    一直在注意她的陳清淮看見,立即道:“要不要給翰翰和小時時也帶一份?”


    “時間不早了,他們應該已經睡了。”


    陳清淮失笑:“今天假期,你又不在家,張阿姨管不住他們的,我猜他們肯定沒睡。”


    說完,陳清淮叫來服務生,打包了兩份甜點帶走。


    休息了一會兒,倆人坐著看了一會兒街景。


    外頭就是大江,水麵波光粼粼,對麵的高樓聳立,燈光也倒映在江水裏,很漂亮。


    之後陳清淮送蘇七月回家,果然,陳清淮猜對了。


    她進屋時,兩個小家夥都坐在客廳裏,一個看電視,一個看書。


    看到媽媽回來,開始很高興,但見蘇七月一直盯著他們看,就不好意思地撓頭。


    “媽媽,我們在等你呢。”小時時嘴巴甜甜地說。


    “夜不歸宿可不是好習慣,我們在等你。”裴翰也道。


    蘇七月:……


    她什麽都沒說,沉默著掏出手機,“哢哢”幾聲,抓拍了好幾張照片給陳清淮發過去。


    陳清淮發來一個四個字:果然如此。


    蘇七月失笑。


    這才接觸多久,他就這麽了解翰翰和小時時了。


    “是不是想問我怎麽猜到的?”


    蘇七月回了一個“是”。


    “這是男人之間的默契,你不懂。”


    蘇七月:……


    她想了想,把鎮宅的表情包找出來,發給陳清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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