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秀秀的媽媽?親媽媽?”方權像電壓不足了的收音機,聲音一下子低落了下來,“不對呀,申敏對我說過,說秀秀的媽媽早已死了的呀,怎麽會?”他喃喃自語著,突然想起申敏手機通話記錄裏的秀秀來電,像被一棍子抽醒了似的一驚,衝口說道:“難道……你,你,是鬼?”


    方權的話音剛落,手機話筒中便傳出了一陣“嘿嘿”的冷笑,接著一種淒淒的慘慘的陰陰的聲音在說:“你說的沒錯,我是鬼,可如果不是拜申家所賜,我怎麽會變成鬼?又怎麽會成為貓?”


    “貓?”方權又是一驚,嘴巴也變得不聽使喚起來,“這,這,這跟貓又有什麽關係?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是的,我是鬼,因為含冤而死,不肯投胎,魂魄無所可依,便隻好依附在貓的身上。所以,我是一隻鬼貓,或者一個貓鬼!”大概由於怨毒太深,對方的語氣惡狠狠的,發出的聲音真的像淒厲的貓叫一般。


    “你走!趕緊走!”方權大受刺激,他驚恐地環望四周,瘋狂地大叫著。


    “你不用害怕,”對方的語氣突然又溫柔下來,“我隻想找回我的秀秀,隻要你把秀秀還給我,我馬上就會走開。否則,”對方語氣一變,陰狠怨毒之氣再次顯現,“明天,明天你們就會看到我作為鬼的屍體,然後,從此你們必將永無安寧之日,永無安寧之日,哈哈哈哈……”說著,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完全消失,像突然吹遠了的一陣風。


    雖然手機裏已經傳出了嘟嘟的掛線聲,可方權的手卻還在那裏機械地舉著,直到一直傻呆在床上的申敏突然說出的一句話驚醒了他。


    “是貓嗎?”申敏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問。原來她在一旁一直側耳傾聽著電話。“我今天看到一隻貓。”她說。


    “什麽?”方權吃了一驚,轉過頭看著申敏,“在哪裏?”


    “就在秀秀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一隻貓一直跟在她身邊。有那麽一會兒,我看到那貓好像還變成了人的模樣,直勾勾地看著我,身上的皮毛掉得一塊一塊的,八成是被狼咬的。”說到這兒,申敏孩子般嘻嘻一笑,又說,“活該,活該,咬死她!誰讓她長得像**我哥哥的那個賤貨!”說著,孩子般舉手瞪眼的做了一個惡狠狠的狼撲相。


    申敏隻是做了一個鬼臉,但方權還是被嚇得禁不住背過臉去。在這樣恐怖的氣氛下看到這樣一副近似窮凶極惡的鬼臉,他實在是有些膽戰心驚。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方權實在是不相信也不願相信世上有鬼,他決定天一亮就去公安局報案,或者自己想法探個究竟,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夜晚,就這樣折折騰騰地過去了一大半。一夜惴惴不安未曾合眼的方權,待天光一亮,便推開了門。被恐怖死纏了一晚上的他,此時最大的心願,就是早一點看到黎明的曙光,好以此來驅散彌漫在心頭的迷霧和驚懼。


    可就在推開門的那一霎,方權愣住了,同時,一股寒意也鬼魅般地附上了他的身——


    晨光下,一隻看似已死去多時的貓正直挺挺地躺在他家門前,身上的皮毛脫落得一塊一塊的,一副被什麽野獸撕裂了的樣子……


    方權徹底驚呆了,一個聲音咒語般在耳邊響起:“明天,明天你們就會看到我作為鬼的屍體,然後,從此你們必將永無安寧之日,永無安寧之日,哈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八章 鹹鹽的問題


    豆子開始結莢的時候,倩姨回到了小鎮。


    小鎮除了偶添涼意外,並沒有一絲的變化。倒是申誌強,整個人競平添了幾許憂思和憔悴。


    倩姨到家的時間是傍晚六點多鍾,申誌強正坐在桌前抽煙,煙霧繚繞在他的麵部周圍,讓他雲裏霧裏的似一座隱隱約約的雕像。


    倩姨見到申誌強的第一眼,就感覺申誌強變了。在她的感覺中,分離十幾天,再見時,申誌強對她的反應應該是激動、熱情、迫不及待,可此時的申誌強,麵對風塵仆仆歸來的她,隻是靜靜地看了一眼,然後淡淡地簡單問了一句:“回來了?吃飯了嗎?”


    申誌強的態度讓倩姨有些語塞,她意外地看一眼擺在申誌強眼前桌子上已經涼了半天的飯菜,又瞥了一眼自從自己進屋後一直紋絲沒動的申誌強,心裏突然生出了些許委屈。


    “你怎麽了?我回來你不高興嗎?”她把手裏攜帶的包包放下,又把薄薄的外衣脫下掛在衣架上,轉頭再看申誌強時,見他還在那兒樣子悠然地吐著煙圈,忍了幾忍後,還是終於忍不住地問。


    倩姨的話並沒有讓申誌強有明顯的改變,他隻是眼睛再次朝倩姨轉動了一下後,很快又轉了回來,然後繼續眯眼、睜眼,再眯眼、再睜眼地一口一口地吸著香煙,根本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申誌強的怠慢徹底激怒了倩姨。怎麽可以這麽對我?真是豈有此理!她邊想著,邊衝向申誌強,一把搶過他正夾在手指中央慢吞吞向嘴裏送去的香煙撇在地上,大聲喊道:“你這是怎麽了?前兩天不還給我打電話讓我查清一件事嗎?現在我回來了。你怎麽又不說話了呢?你不想知道那件事的結果了嗎?你說話呀!”


    沒有了煙霧的掩蓋,申誌強的麵部表情完全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倩姨眼前:冷漠、懷疑、淡然和不信任……


    “你想聽什麽?”申誌強毫無表情地說著,同時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憤怒得鬥雞般的倩姨,先是沉默,然後突然出手卡住了倩姨的脖子。惡狠狠地低吼:“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害我?”


    “什麽?”申誌強的手宛如一把鐵鉗,讓倩姨的臉漲得通紅。她拚命搬動著申誌強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口裏支支吾吾地叫,“你幹什麽,先放開我!”


    許是真怕鬧出人命。也許是內心還是隱隱不忍,申誌強猶豫了一下,終於放開了自己卡在倩姨脖子上的手。


    申誌強的手剛一放開,倩姨的喉嚨裏便“呼”地呼出一口粗氣,臉上絳紅的血色也倏地消褪下去。


    危險解除了。可驚嚇和委屈像左右開光的耳光,令倩姨“哇”地大哭起來。她邊哭邊說:“好你個申誌強,為了跟你好,我差點被唾沫星子淹死,可你竟這麽對我!你到底有沒有點良心哪!”


    其實倩姨心裏明白,申誌強突然這麽對她,一定對她起了疑心。可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所以。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倩姨必須以哭為自己做辯護,否則。她不僅會輸,而且還會輸得很慘。


    所以,倩姨哭得很厲害,也很傷心。本就生就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的她,此時便更像梨花帶雨,讓人心生憐惜。


    倩姨的“表演”確實引起了申誌強的惻隱之心。這從他前後的判若兩人就可以看出。他收斂了凶巴巴的樣子,更換了惡狠狠的語氣。低聲回答倩姨:“你先不要管我的良心去哪兒了,我希望你能先真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倩姨止住哭泣。啜泣著問。


    “你到底是誰?你接近我的實際目的是什麽?”申誌強說完,便兩眼死死地盯住倩姨,試圖在她臉上找到什麽變化的蛛絲馬跡。


    可結果讓申誌強很失望,因為他在倩姨的臉上並沒有發現他想要的東西。因為倩姨聽了他的話後,竟顯現了一臉的輕鬆,同時很自然很坦蕩地回答他:“我不知道你問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了。但關於你剛才提出的問題,我會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就是我,倩姨,一個靠理發過活的普通人。至於說為什麽接近你,我想這還用說嗎?我對你到底是不是真心難道你就一點感覺沒有嗎?”


    倩姨說著,眼淚又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把眼光從申誌強臉上移到別處,突然改用一種決絕的語氣對申誌強說,“好了,我不想做過多的解釋了,如果你對我已經沒有了起碼的信任,那麽,我們可以分開!”說著,眼淚一抹,便向臥室走去。


    “倩!”申誌強突然從後麵抱住了倩姨,一疊聲地說:“倩,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說,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你坐下聽我解釋好不好……”


    自己又勝利了!背對著申誌強的倩姨嘴角牽出一絲得意的笑意。她故意扭動著身子堅持了一下自己的倔強,然後一副毫不情願的樣子坐下來,眼睛賭氣地盯著別處,裝作似聽非聽地聽著申誌強的解釋。


    原來,就在申誌強給在外學習的倩姨打電話讓她順便回趟農場打探一下冷月行蹤的第二天,申誌強的家門口來了一個算卦的。


    算卦的是一個精瘦矮小的老頭,雖然長得很不起眼,但一張眼便精光直射,仿佛一眼便能看穿你的今生來世,令人好生畏懼。


    申誌強是早晨一出門碰到老頭的。老頭手拿一幡兒,邊來回走著,邊不緊不慢、不高不低地念經般叫唱著:“看運程,看健康,瞅今生,知來世,消災解難嘍……”


    申誌強素不信命,所以盡管推門出來跟老頭走了個對麵,也沒有正眼瞧一下,隻急匆匆地走了。可申誌強前腳走,老頭後腳便說了起來——


    “這位先生,我看你印堂發黑,兩頰發暗……怕是不祥之兆啊!近日,身體可有無力之征兆?”


    申誌強本想不予理睬,可聽了老頭後麵那句話,不禁停下了腳步,心想:咦,他怎麽知道自己最近渾身無力呢?


    申誌強轉過身,見老頭氣宇不凡,剛才問話時又聲若洪鍾,不似等閑之輩,便主動走上前去。


    “這位先生,請問你身邊可有一妖媚女子?”老頭不待申誌強說話,便主動發問。


    申誌強點點頭:“我隻有一個妻子,不知道算不算是妖媚女子?”


    “妻子?”老頭一捋瑩白的胡須,沉思良久,然後若有所思地問道,“此女是否雙眉之間有一偏痣?”


    “是啊,是啊!”申誌強連連回答,越發覺得老頭神了,同時心頭也滋生了一絲不安,問:“怎麽,她,有什麽問題嗎?”


    老頭停止捋須,掐指一算,突然臉色大變道:“此女非妻,她可是你命中的煞星啊!”


    申誌強渾身一震:“什麽?這,怎麽可能?”


    “先生既然不信,就算我沒說好了……”老頭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唉,老先生,請留步!”申誌強一個箭步擋住了老頭的去路,坦誠地說,“謝謝老先生,不知她會對我造成什麽樣的傷害?還請您明示!”


    老頭細細端詳起申誌強,然後歎口氣搖搖頭說:“最毒婦人心啊,你要切記病從口入!”


    “什麽意思啊,老先生,您幹脆明說好了!”申誌強著急地說。


    “好,那我就明說好了。”老頭收起剛才玄玄乎乎的樣子,直截了當地問申誌強,“請問你最近吃沒吃過什麽不好的東西?”


    “沒有啊!”申誌強想到沒想,便一口否決。


    老頭毫不理會申誌強的否認,繼續說:“當然,這東西必須是你妻子非得讓你吃的,或者平時故意放在你滿前,引誘你吃的什麽東西。因為看你的臉色和身體狀況,你多半已經中毒了。”


    老頭的話終於引起了申誌強的重視,因為他最近確實感覺自己的身體較過去差了很多。他苦思冥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了一樣東西——


    “鹽!”他衝口而出。


    他清楚地記得,倩姨平時總是把菜和湯做得淡淡的,還說這是為他的身體著想。可每次吃飯時又把鹹鹽罐子放在他眼前,讓他忍不住便撒上一把。申誌強想著想著,突然又想起那次倩姨故意起大早去他修車鋪去拿那袋鹽的情景,當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現在想想,難道這裏麵真的有什麽問題!或者,幹脆就是鹽有問題?


    說到這兒,申誌強把眼光再次投向倩姨,似乎期待著她能給出一個答案。


    倩姨當然讀得懂申誌強目光中的含義。可了解了事情來龍去脈的她,此時已沒有了絲毫的恐慌。不就是對鹽的解釋嘛,這又有什麽可難的呢?


    所以,迎著申誌強質疑和期待的目光,倩姨溫柔地笑了,她走過去撒嬌地摟著申誌強的脖子,說:“就這事啊,老公,那等我解釋完了,你得好好地補償我!”


    看著倩姨的笑厴如花,申誌強知道,即使沒有解釋,光就這一個笑,自己就已經又輸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下步會怎樣


    申誌強確實又輸了,不僅僅是因為倩姨的笑,還因為倩姨的解釋的確是合情又合理。


    倩姨說:“老公啊,就這點事你還想不明白嗎?按我的本意,確實是想讓你少吃點鹽,這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所以才把飯菜做得清淡一些。可猛地一下子改變飲食口味,又怕你一時適應不了,難以下咽,所以才出現以上你說的矛盾情況,就是又想你身體好,又怕你吃不香,這麽說,老公你應該理解了吧?”說完,倩姨小嘴兒一撅,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那我修車鋪裏的那一袋鹽呢,你為什麽那麽著急拿回去,就是再為我身體好,也不至於一大清早去門口等著吧!就憑這一點,我真的有些懷疑那袋鹽是不是有什麽問題!”申誌強幹脆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最主要疑點。他想,既然敞開“天窗”說一回,不如就把“亮話”全說透。


    倩姨心裏一驚,心想申誌強是不是發現什麽了?她先是大大地“啊”了一聲,以表示自己的驚訝,同時也以此掩蓋一下自己的驚慌,緩解一下緊張。


    倩姨在拖著長腔的“啊”的同時,腦中迅速收集好了搪塞的語言,她說:“那鹽會有什麽問題呀,你這也太心驚了吧!其實我那天早晨是去了發屋後,見還沒有顧客上來,心想不如先去把那袋鹽拿回來吧,不然上來顧客後自己就抽不開身了。再說,讓你拿吧,你肯定今天忘明天忘的,還不如我自己去算了!”


    倩姨嘰裏呱啦地說完這些話後。臉一繃,突然由解釋變成了嗔怪,“誌強,你還說哪,那天我拿到那袋鹽。一看幾天的功夫被你吃進去了那麽多,心裏後悔死了,真不該那麽慣著你!以後千萬不要這麽拚命地吃鹽了,知道嗎?”


    倩姨千嬌百媚的表情,溫柔體貼的話語,早弄得申誌強心旌搖曳。滿腹疑雲也一散而光。他望著倩姨,語氣不由自主地和緩下來。“唉!”他說,“其實我本來也沒想這麽多,隻是前兩天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告訴我說……”


    “什麽人打來的電話?”倩姨臉色變了。她打斷申誌強的話,問,“是男人還是女人?”


    “聽著是個男人。”申誌強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因為他知道,自己這麽一說,倩姨肯定會想到打電話的人很可能是個女人,也由此會想到嚴陽身上去。雖然自己從未正式與倩姨談過嚴陽,可申誌強確定。那次在自己修車鋪大門外的人影,肯定是倩姨,她也一定看到了嚴陽。不管嚴陽的身份到底是誰。也不管她是不是在有意接近自己,總之申誌強還不想讓倩姨就這麽快開始懷疑嚴陽。因為,嚴陽長得太像冷月了,他潛意識中已把嚴陽當做了冷月,感覺對嚴陽好,就是在彌補冷月。


    可是倩姨實在太聰明。她接著申誌強的話分析著說:“聽著是個男的?那就是說,不排除是個女人的可能!”


    申誌強沒有言語。他不知道自己是該肯定還是該否定。


    不知為什麽,倩姨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文。而是突然對申誌強說:“對了誌強,你讓我打聽冷月的行蹤,我打聽了。”說完,緊緊盯著申誌強,像觀察他的反應似的。


    申誌強當然感覺到了倩姨探照燈一樣的目光。“是麽?”他故作並不怎麽關心的樣子淡淡地問,“她現在怎樣了?”


    倩姨盯住申誌強的眼睛,用一種沉靜得有些過分的語氣說:“她做了手術。但是,”倩姨突然加重了語氣,“手術後,她消失了。”


    申誌強再也無法偽裝自己了,他瞪大了眼睛,嘴唇抖動著問:“消失了?什麽意思,是手術沒成功?人……沒有了?”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已弱如蚊蠅。


    一絲嘲意無聲地綻放在倩姨嘴邊,很快又曇花一現地消失了。她告訴申誌強說:“不是人沒了,是人不見了!不知去哪兒了?”


    申誌強暗暗鬆了口氣,心靜下來才發覺自己竟然冒出了一身冷汗。“哦。”他不由自主地抹了下自己的額頭,心裏迫切麵上卻若無其事地問,“去哪兒了,我妹妹申敏也不知道嗎?”


    “我找過申敏了,”倩姨把目光從申誌強臉上移向窗台,那裏,一盆康乃馨正開得燦爛,這讓她的心情多多少少好了一些。因為,她實在不願申誌強那付虛偽的嘴臉再入自己的眼。倩姨看著那盆花,淡淡地說,“可申敏也不知道冷月去了哪兒,說是冷月走得很突然,走時也沒有向她告別,所以,她根本不知道。”


    “那,那,冷月的父母呢?”申誌強真希望能得到關於冷月的更多消息,可偏偏倩姨就像吊他胃口一樣慢條斯理的問一句說一句,這讓申誌強很著急。可為了展現自己漠不關心的態度,申誌強盡管心裏像著了火,嘴上也隻能用擠牙膏的方式去問倩姨。


    “唉,也同時消失了!”倩姨慵懶地說著,站了起來,邁著與她實際年齡很不相符的優雅步子移至窗前,然後用一種不太愉悅的語氣說,“誌強啊,我怎麽感覺你現在對冷月很是關心呢?不會是後悔離婚了吧!”


    申誌強知道倩姨看透了自己的內心,有些不自然地說:“哪能啊,我隻是問問,畢竟夫妻一場嘛!再說了,她都那樣了,你還吃她的醋?”說著站起來走到倩姨身後,想從後麵擁住她,對她表示一下親熱。


    不想,倩姨突然轉過身對他說:“你可別這麽講,沒準人家這會兒就改了頭革了麵的在哪個角落裏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們哪!”


    “你?”申誌強一愣,心裏隱隱感覺到了什麽。


    “我什麽我!”倩姨突然生氣地提高聲音說,“你是沒長腦子,還是不想往上去想?你不覺得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很奇怪嗎?”


    “有什麽奇怪的?啥事啊?”申誌強還在狡辯,但從語氣上判斷,已明顯的底氣不足。


    “你還在護著她是不?”倩姨被徹底激怒了,她像一頭母獸般瞪著一雙氣憤得要冒火的眼睛對著申誌強吼道。


    “什麽呀,我護著誰了呀?”申誌強的語氣也強硬起來。他知道,如果此時自己還低聲軟語的話,那就是心虛的表現了。所以不管倩姨說得對與不對,自己一定要先表現得理直氣壯才行。


    “非得要我說出她的名字嗎?”倩姨咄咄逼人地看著申誌強,腳步開始向申誌強一步步逼近。“那個叫嚴陽的女人,已經住進你心裏了是嗎?她長得那麽像冷月,正好可以寄托你對冷月的那份已經無處安放的相思和愧疚,是嗎?可是你怎不好好想想,你遇到的這些離奇怪事,是不是都出現在認識這個女人之後?是不是?”


    “你,懷疑嚴陽?”


    “不,不是懷疑,是一定!”倩姨肯定地說,“這個女人,一定是冷月偽裝的!別看她看上去年輕了十幾歲,可容顏可以保養甚至改變,但神態和舉止、聲音卻是無法改變的!還有,你不覺得她是在有意接近你嗎?你不覺得在她的外表之下,一定藏著什麽秘密嗎?還有那個算命的老頭,我都覺得跟這個女人有著最直接的關係!”


    倩姨的話,每一句都想扔在申誌強腳下的炸彈,讓他一陣陣的心驚肉跳。可隻有他自己知道,此時在他的心裏,不是害怕,而是絕望。


    其實對於嚴陽是不是冷月這個問題,申誌強早在內心研究探討了上百上千甚至上萬遍。探討的結論是,不管嚴陽是不是冷月,他都不希望能引起倩姨的注意,因為在他看來,是冷月最好,那說明冷月的病基本上已經康複了,這對他來講也是個安慰。若不是冷月,自己就把她想成冷月好了,能經常看到這張酷似冷月的臉,經常對她好一點,自己內心對冷月的歉疚似乎也能減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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