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江楓一開始就提倡的狼性文化,那可是實打實的給肉吃,當時跟他幹的業務員,哪個沒賺得盆滿缽滿?


    路程也是被江楓的個人魅力征服,才願意跟著他幹。


    當然江楓也沒有虧待他。


    在這個月薪兩三年的年代,他直接給路程開出五千塊的高薪。


    江楓問:“吃早飯了嗎?”


    “吃了。”


    見江楓準備去買早飯,路程趕忙說:“江總,早飯我給您買好了,豆漿油條,就放在車裏。”


    “噢,謝了,那先去黑鴨醬加工坊吧。”


    江楓上了車以後,吃著路程給他買的早餐,問了句:“算沒算過目前有多少商戶繳納技術費了?”


    “86%,九月的上半月就陸陸續續繳完了,下半個月有一些外地的商家來谘詢我們的黑鴨醬,不過成交率很低……”


    路程一邊開著車,一邊匯報工作。


    “我發現有一部分商戶,他們的黑鴨醬使用量直線上升。我後麵去暗訪了幾次,發現他們門店的鹵貨數量並沒有變多,我初步推斷他們應該是把黑鴨醬轉賣給其他商戶了……江總你看這個怎麽處理?”


    “不用處理。”


    江楓格外平靜的語氣,讓路程感到意外。


    “江總應該是早就預料到了吧?”


    “是的。”江楓點點頭,接著說道:“當時我快速開始放開黑鴨醬的技術授權,就是為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等他們反應過來,聯合在一起共享技術平攤費用的時候,我們就賺不到錢了。”


    當時江楓的對外宣布:五天內繳費費用的商戶,可以享受一萬兩千元的優惠,五天以後,費用將調整到一萬五千元。


    這條規定的目的,就是為了逼商戶們趕緊交錢。


    不讓他們有過多思考的時間。


    一旦商戶們有了充足的思考時間,大可以兩家商戶、甚至多家商戶串通起來,交一家的錢,醬則是幾家一起用。


    當然,這點也有應對方法。


    那就是對單個會員的黑鴨醬配送限量,根據商戶的門店數量,配比相應的黑鴨醬。


    可是加上這樣限製,商戶們交錢的意願就會降低。


    江楓當時的目標,是要賺快錢,所以選擇的策略是速戰速決。


    路程沉吟一番,略微有些擔憂:


    “那按照合同,十五個月以後,這些商戶可以交三千元買斷黑鴨醬的配方,按照現在這個情況,到時候豈不是……”


    “真等到那個時候,能有百分之十的會員選擇來買配方就不錯了。”


    江楓的語氣依舊平靜。


    現在已經有部分商戶,把黑鴨醬轉售出去。


    把江楓這邊該賺的錢給攔截了。


    真的等到十五個月後,黃花菜都涼了。


    “那這麽看來,黑鴨醬的價值也被壓榨得差不多了。”


    “未必。”


    路程聞言,詫異的看向江楓。


    隻見江楓笑著說道:“到時候的情況,無非是兩種,幾家串通起來,一起來買配方,要麽是一家買了配方,再低價賣給其他商戶……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種?”


    “當然是第二種,這樣說不定還能賺點錢。”


    “人都是貪婪的,我們許多會員,雖然現在已經反應過來可以這麽玩,但是他們會提前和其他人溝通嗎?如果你還想以第二種方式賺錢,你會現在就大張旗鼓的去找其他商戶,現在就把這件事說清楚嗎?”


    “當然不會,現在就說清楚了,到時候就沒法賺錢了。”


    “很多人都覺得自己很聰明,覺得其他人笨,如果真的能團結在一起共享技術,像我們這樣的機構和組織,就不可能賺到錢了。”


    如果所有做生意的人,都願意平攤價格學習技術,餐飲加盟之類的公司,就賺不到錢了。


    可現實是,對於技術的態度,所有商家的態度,總是希望我有,而你沒有。寧願一個人交錢,也不願意多幾個競爭對手。


    可話又回來。


    江楓的黑鴨醬又很特殊。


    因為到時候,是商戶們集體來買配方,這樣就很容易出現湊錢購買的現象了。


    “可我們總不至於賭每個商戶到時候都單獨選擇來買配方吧?”


    路程微微皺眉,“到時候肯定有人觀望,遲早會變成幾家商戶一起湊錢買配方。”


    “當然不能這樣,所以我們要像上次一樣,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路程大概理解了江楓的意思,可是卻對此存疑:“可是這次我們給了他們十五個月的準備時間,重複上一次的手段,還能取得同樣的效果?”


    “幹嘛要給他們十五個月的準備時間?”


    江楓頓了頓,似乎因為剛才的豆漿有些黏膩,稍微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


    “咳咳……這個月底,我們將通知每一個商戶,當天繳納費用,將成功購買黑鴨醬的配方,過了這個時間,就不作數了。”


    這樣的話,那些商戶們就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或者是湊在一起溝通討論了。


    畢竟十五個月的期限擺在這裏,哪怕真的想聯合其他人一起湊錢買,也不至於這麽早就商量。


    “這樣的確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但是……”路政話鋒一轉,很詫異的問道:“但是這樣貌似違反合同了吧?”


    “你帶合同了嗎?”


    “哦,車裏有。”


    這會兒剛好到了黑鴨醬的加工地點,路程直接在路邊停車,然後從車的儲物箱裏拿出了一份合同的模板。


    這個他都是隨身攜帶的。


    江楓拿過合同,翻找到了其中相對應的條款,指給路程看。


    “按照合同規定,我們將給予每個繳納黑鴨醬技術使用費的商戶,一次自願加錢換購黑鴨醬配方的機會。條件如下:從2008年8月26號開始計算,在不超過十五個月的時間內,以不超過三千元的價格,加錢換購黑鴨醬的配方……具體時間,將由楓盛餐飲管理有限公司製定。”


    雖然江楓一直讓業務員們對商戶們口頭強調,可以在十五個月後,花三千元換購黑鴨醬的配方。


    但是,合同裏的條款,卻給了江楓操作空間。


    不一定非要等到十五個月的時間過去,也可以給換購黑鴨醬的期限加上限製,畢竟核心要求是,給予商戶們一次自願換購的機會。


    路程聽完江楓的話。


    他看著江楓臉上的微笑,感受不到絲毫當代大學生該有的朝氣蓬勃,反而覺得背後有些發寒。


    路程莫名的吞了吞口水,因為震驚,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所以……你早就在合同裏……把坑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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