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可能在回憶當時的情景,那頭陷入了片刻的靜息,一會兒,王征的聲音再次響起:“李老師,我好象回憶起來了,好象當時什麽聲音都聽不到,就如同手機卡殼了一樣,我第一次還以為自己手機壞了,但後來打別的電話又是正常的,我就認為是打你電話時信號不好,也沒怎麽在意,你現在提起來,我倒覺得有點好奇了,確實是什麽聲音都沒有,就好象撥電話撥到了外太空一樣!”


    聽完王征的話,回想起這些時日來恍如夢幻般的經曆,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麽,但是我還需要一次確證。掛了王征的電話後,我就撥通了曾勇的電話,曾勇的聲音聽起來情緒不高,接了電話後,就半死不活地說:“幹嘛呀,死小子,還知道這個地球上有我這個人啊?”


    我嘻嘻笑道:“你可是我的大勇哥,忘記誰也不能忘記你啊,隻是這些天屍體研究工作比較纏人,不過也不會忘了你的,昨天坐在潘天高的棺材上的時候還想起你呢!”


    “得,得,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以後你也別想我了,聽起來寒心,有什麽事快說!”曾勇勉強和我打趣著。聽起來喜笑顏開的,但卻感覺他好象哭喪著臉在說話。


    我聽出情形不對,就納悶問道:“曾勇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第104章 白素素暈倒在白晶晶的冰棺旁


    曾勇繞開話題說:“你就說你找我什麽事吧?”


    我心有不甘,本想纏著他再問清楚,但聽他斬釘截鐵的語氣,似乎不太想跟我說,也罷,反正不幹自己的事,既然他不願意別人知道,自己又何苦多嘴多舌招人反感,所以我也快人快語了:“就是想向你核實一件事情,你還記得你那次到太平間裏來給潘天高會診時說過的一句話嗎?”


    “別羅嗦,你就直接說是哪句話吧!”曾勇看來今天確實心情不太好,跟我也沒了一貫的嬉皮笑臉。


    我心裏自然也有點不快,皺了皺眉頭,道:“就是當時你說打我電話打不通這句話!”


    “記得啊,怎麽啦?”曾勇略帶好奇回答道。


    “我想問問你,當時你撥完號碼以後具體聽到什麽聲音了沒有?”


    “哦,你問這個啊,你這一提起我倒要質問你了,你那破手機到底是幹嘛使的,當時連撥了你好幾次號碼,屁點的聲音都沒有,氣得我當時就要砸那扇破木門,結果拳頭還沒有擂下去,木門晃動了一下,才發現門是開的,以為是你因為知道自己手機不暢而特意給我留的,也就沒在意其他的了,怎麽啦?有什麽問題嗎?”曾勇好奇心大熾,話象連珠炮般傳了過來。


    曾勇這一說完,我頓時如夢方初,這一陣子來一直壓在心底讓自己透不過氣來的巨石徹底翻了個底朝天,我苦不堪言的心髒倏忽之間就晴空麗日、芳草萋萋了。一切已不言自明,我的心情在一呼一吸之間就已經變得無比的暢快輕靈。心情實在太爽了,我覺得自己一個人都有點承受不住了,正好曾勇對這個問題比較好奇,我打算找曾勇和我一起來分享這無與倫比的愉悅。於是我輕笑著說:“我的大勇同誌,此事說來話長,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如果閣下有此雅興的話,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舉杯暢飲,共話短長!”


    誰知道曾勇卻並不領情,反而滿是懊喪地說:“得了吧,還你那個破太平間,太害人了,想起來就來氣,狠不得把它炸了,我說小李子,你也別在裏邊呆了,不是個什麽好地方!”


    這個曾勇怎麽好端端地對太平間生起氣來?我頗為不解,起初還以為是因為他也象個沒學過醫的普通人那樣對太平間產生了敬畏心理,於是繼續嬉笑著說:“今天晚上我還真不樂意和你在太平間裏喝酒,那裏屍氣太重,不足以表達人類的喜氣,今晚咱們找個燈紅酒綠的地方,告訴他媽這個人世,別以為你他媽暴虐猖獗咱窮苦百姓就沒有活頭了,咱舍得一身剮照樣能把你壓在胯下,哈!”


    哪料想我壯懷激烈的話語依然沒有激起曾勇的興致,他仍然是一副頹喪的聲氣:“管它屍氣重還是人氣旺,管它天庭還是地宮,他娘的哪裏我都去不了啦,他娘的白素素現在還在神經內科的病房裏暈著呢,我還有心情陪你去燈紅酒綠?你快別煩我了,我得去照看她了!”說完,就有要掛電話走人的意思。


    我聞言嚇了一大跳,忙脫口呼叫道:“慢著!你說什麽?白素素在神經內科住院?這是怎麽回事?”


    曾勇淒然歎道:“嗨,還能怎麽回事,要不我說你那個破太平間邪門,白晶晶不是在你那個破太平間裏躺著麽,白素素不是她的姐姐麽,不得把她拉到火葬場去火化麽,結果你猜怎麽著,白素素愣是在你那個破太平間裏白晶晶的冰櫃旁邊昏過去了,到現在還沒醒過味來,要說是悲痛欲絕吧,昨天應該是最傷心的時候啊,昨天哭天抹地的也沒見哭昏過去啊,怎麽隔了一夜,反而更來勁了?”


    等曾勇說完時,我已經張大嘴巴半天沒有合下來,我明確地意識到了什麽,下意識地就問:“你是說,白素素去拉白晶晶的遺體火化沒有成功?”


    曾勇哪曾料想我會這麽問,愣了半響才說:“那當然了,屍體火化得家屬簽字辦手續才行,所以殯儀館的車白跑了一趟,開空車回去的時候,那幫人還吊著個陰屍臉罵罵咧咧很是氣人的樣子!他娘的,要不是守護著昏在地上的白素素,我就上去胖揍他們一頓了!”


    曾勇說到後來的話已經完全不在我的耳鼓上震蕩了,我耳道裏始終蕩漾著的一句話是“殯儀館的車白跑了一趟”,並且這句話也已經占用了我所有的心神。我的老天,如此說來,白晶晶還是白晶晶,還沒有變成一團黑乎乎的骨灰,她此時仍然還美麗依然地躺在那口我曾經和她春宵一刻的冰棺裏!這能是真地嗎?我一瞬間簡直要失去思維和心跳,為什麽幸福會來得如此突然?不都說禍不單行、福無雙至的嗎?我還沒從冰釋了對商詩的誤解的巨大喜悅中恢複平靜,一輪新的欣喜又對我進行了強悍的衝擊,這下好了,不僅能抱得美人歸,而且有可能一抱就是兩個,更讓人幸福得癲狂的是,這兩個美女還是不同性質的,一個是美人,一個是豔屍,試問天上人間、古往今來,誰敢跟我比幸福?古代皇帝有三宮六院,現代“棺”員有二奶三奶,誰要說他比我更得意,誰就算有種請給我站出來!


    我在這裏顛三倒四地想著,曾勇早已不耐煩了,“喂喂”了幾下後就把電話給掛了。我會心一笑,收好了電話之後,逐漸恢複了常態,心裏就自然而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厚道,哥們的心上人貴體遭殃還在直直躺著不省人事呢,自己卻在這裏春風蕩漾盡想人事,實在是該抽自己十二個耳刮子,我臉上苦笑著心裏卻甜甜地用空氣甩了自己幾個耳光之後,就起身向太平間走去,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自己屁股底下被那條石凳咯得又酸又麻又冰冰涼的。但是這已經一點都不礙事了,因為我的心完全變得火熱,幾分鍾之前,我對人間和太平間還萬念俱灰,想要徹底離開它們,幾分鍾之後,我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我的,前方的太平間也是充滿了詩情畫意,真是世事難料、命運多桀,幾個電話之下便天翻地覆慨而慷!


    我步履輕快地走進太平間鐵門內的小院,正要邁步向著那個斜坡走去的當口,抬眼看到老張頭的值班室裏有微弱的燈光,頓時心念一動,便即決定去老張頭的值班室再核實一下那件事情。


    我走過去敲了敲門,老張頭幹咳了一下,喊了一聲:“請進!”


    第105章 和老張頭交流太平間奇屍異事


    我推門進去,老張頭看到是我,微細的褶子上綻開了一絲笑容,眯縫著小眼樂嗬嗬地說:“是李醫生啊!怎麽著,今天晚上不研究屍體來研究我這個小老頭了?”


    我臉上灰溜溜地訕笑了一下:“多謝老張哥一直以來的關照,屍體研究工作是不會中斷的,隻是想過來查個東西,不知道能不能查到?”


    “李醫生想查的東西,哪有查不到的,我在太平間裏翻箱倒櫃也要給你找出來啊!”老張頭看來跟我已經很是熟絡了,竟然胡子翹翹和我開起玩笑來了。


    我微笑道:“真是太感謝了,今後家人朋友有個頭疼腦熱腹脹什麽的,盡管找我就是了!我也沒有什麽大的事情,我就是想問問,凡是到太平間裏去的來客,是不是應該都會登記啊?”


    “那當然!”老張頭幹脆利落地說,好象生怕說慢了,就會讓人覺得他瀆職了一樣。


    我心裏一喜,趕忙說:“那我能不能看一下呢?”


    老張頭猶豫了一下,好奇道:“你看它做什麽呢?”


    我想了想,說:“我查一個和潘天高的屍體有關的人的來訪記錄?”


    老張頭不解道:“這個和你的屍體研究工作有什麽關係呢?”


    我凝神思索了一會,便坦然解釋道:“老張哥,你可能不理解,有時候很多自然科學研究的成果都是依靠社會學研究提供的思路而逐漸取得的,我通過潘天高的社會關係網的研究,會給他的屍體研究工作提供很有價值的線索!”


    老張頭忙不迭擺手道:“我的李大醫生,你別給我這個大老粗講這些,我隻懂屍體,別的聽起來就頭疼,你也不用翻那麽厚的記錄本去查了,我直接告訴你就行了,到目前為止,來探訪過潘天高的人隻有一個叫商詩的,時間就是你駐紮到太平間裏來的那天上午。”


    我雖然已經大致知道了應該是這樣一種情形,但老張頭這麽明確無誤地告訴我,還是讓我產生了一點放下心來的感覺,而且老張頭記得這麽清楚也很讓我驚訝,便問:“老張哥,你怎麽會這麽肯定呢?”


    “嘿嘿,這個嘛,主要還是這個潘天高比較特殊,從他送到太平間來至今為止,圍繞著他發生的事情和其他的普通屍體就是不一樣,所以關於他的事件記得也要格外清楚,再說,你為了研究他的屍體進駐太平間,還有那個來看望他的商詩,都給我一種奇特的感覺,我要是不記得才怪呢!”老張頭爽朗笑道。


    “商詩給你奇怪的感覺?你是指她長得很漂亮嗎?”我驚詫問道。


    “你這臭小子,埋汰我糟老頭子啊,我都什麽年紀的人了,還象你們這般小年輕眼睛隻盯在人家的臉蛋、胸脯和屁股上啊?”老張頭笑罵道。


    我不好意思撓頭,尷尬地一笑道:“那又是是什麽呢?”


    老張頭接著說道:“我守侯太平間幾十年,也算是閱人無數,閱屍成堆了,但我總覺得這個商詩給我的感覺很不一般,跟我這一輩子接觸的所有的人都不太一樣,但要具體說是什麽感覺,我還真是說不上來!”


    哎,可不是嗎?要是商詩隻是臉蛋漂亮點,身材嬌挺點,就和普通大眾美女沒什麽兩樣的話,我隻是見過她一次麵,怎至於如此神魂顛倒?不過要我說商詩到底給了我什麽樣的感覺,我也象老張頭一樣真是說不上來,隻是覺得很美,很親切,很想抱著她,接受她的愛撫或者愛撫她!


    我想了想,對老張頭說:“既然知道商詩是哪天來看的,查起來也方便,還是讓我看看那條記錄吧,好不好,我的老張哥?”我並不是不相信老張頭的話,隻是在當時,凡是跟商詩有關的一切物事我都懷有神經質般的興趣,哪怕隻是記錄在紙上的“商詩”兩個字,我也很想再看看,看多少就會塌實多少。


    果然老張頭皺著眉頭道:“怎麽?不相信小老頭的話?”


    我忙不迭搖手道:“不是的,老張哥,實不相瞞,我這個人有那麽點強迫症的精神症狀,做什麽事情都喜歡尋根究底,如果有白紙黑字的文字記錄我卻沒看,我就會總有自己做事情沒做徹底的感覺,心裏就會不塌實,希望你能理解!”


    老張頭躊躇了一會,無奈歎道:“得,要看你就看吧,連太平間都讓你進去住了,犯不著在這上邊跟你較勁,嚕,就在那裏。”老張頭朝著他那張破爛的辦公桌左上角靠牆的位置努了一下嘴。


    我把那本黑色封皮的厚厚筆記薄打開,按照日期小心翼翼地翻頁,仔細搜尋,最後將目光準確無誤地停留在了那條記錄上,沒錯,來訪者姓名欄寫著商詩,與死者關係欄寫著夫妻,時間就是我進駐太平間的那天上午商詩從醫務處離開之後大概半個小時。這下千真萬確、確鑿無疑,我可以徹底放心了。其實想想也很簡單,商詩作為潘天高的妻子,雖然已經決定將他的屍體交給我研究,但是無論如何她也會來太平間憑吊一番的,這本就是人之常情,隻是我自己在意亂情迷之下,根本就沒往這個方向想,而且就算往這個方麵想也沒用,因為也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說往太平間裏打電話會是這樣一種情形。


    我將打開的冊子合上,抬頭緊盯著老張頭那張略顯滄桑的臉,靜靜地看了一會。


    老張頭被我看得有點毛了,眼睛眨了眨,不解道:“怎麽啦?李醫生,哪裏不對嗎?”


    我平靜地說:“老張哥,我問你一個問題,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太平間的屍寒可以美容養顏,是不是這麽回事?”


    老張頭被我突兀的話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訝異道:“我是說過啊,不過不能明確一定就是屍寒,反正說在太平間裏常年泡著是可以美容養顏的肯定沒錯,我臉上的樣貌就是一個不可辯駁的證據,在外邊的我的那些同齡老頭,哪個不是垂吊著一臉鬆垮塌陷的灰褐色褶子?要不我怎麽敢以小老頭自居?嘿嘿!”說完,老張頭還童心未泯地歪歪嘴,以顯示他格外年輕的心態。


    我繼續平靜地說:“那我就可以問我的問題了,我想問的是,太平間的屍寒除了美容養顏,是不是可能還有其他的功能?”


    老張頭愣怔了一下,愕然道:“你指的是什麽呢?”


    我便將我的疑惑說了出來,也就是我給商詩打電話,王征和曾勇給我打電話,在電話裏所出現的那種奇怪的反響。


    老張頭臉上有了點驚異的神色,凝神想了想,說:“雖然我沒有經曆過,但你說的情況並不是絕對不能理解,我跟你說,別看我是個大老粗,我在太平間幾十年,對太平間的理解絕對比你們這些文化人要深刻,這個太平間絕對不是你們認為的隻是個裝死人的地方那麽簡單,這裏邊的學問深著呢!我不會用詞,我覺得你們這些搞學問的應該開創一門太平間學,不是我胡說八道,真能研究出一些東西來的!而且還不是一些荒誕不經的東西,還真就是一些科學道理,比如象你剛才提到的這個現象嘛,我的理解是,人活著的時候,身上會散發一些生命的氣息,那麽人死了,保不準就會散發一些死亡的氣息,這些氣息肆意交雜,誰敢說它們就不會產生一些奇異現象呢,李醫生,你覺得呢?”


    我靜心想了想,覺得老張頭的話乍聽起來比較荒謬,但仔細玩味卻又不無道理,是啊,那些活著的人組成的人類社會裏,都能產生那麽多學問,那些死了的人組成的屍體社會裏,憑什麽就不能產生科學?老張頭提到的那個死亡的氣息的說法,很可能就是說人體變成死亡狀態以後,身上的物質變化規律發生改變,從而輻射出一些讓人還不可捉摸的東西來!


    如此說來,太平間裏那些奇屍異事,倒並不是有多麽離奇,隻是目前還沒有人去探討裏邊的道理而已,也就是說,潘天高眼角那四條紅紅的冰菱,以及那突然彎曲又突然平整的軀體,還有我那鄉親莫名其妙的移棺,甚至包括白素素突然昏倒在白晶晶的冰棺旁,都不是什麽值得我們目瞪口呆的事情了。這些我到今天才突然醒悟過來,而一個沒念過幾天書的老張頭,卻早已產生了這樣的思維,看來很多學問真地不是通過書本能夠學來的。


    念想及此,我不禁對老張頭有點刮目相看了,我對老張頭抱拳說道:“老張哥,承蒙你的關照,又從你這裏學了這麽多東西,真是感激不盡了,等哪天研究潘天高屍體的工作塵埃落定了,我一定要請你好好喝一頓,喝它個一醉方休,以此拜謝你的恩情!”


    老張頭綻開了燦爛的笑容,滿臉微細的皺紋都一絲絲地平展開了,爽朗笑道:“李醫生,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個人厚道,講究,喝不喝酒倒在其次,能夠交你這個小朋友,我就很開心了,有事你說話,我敢說,在某些時候,你說話會比你的領導華浩說話還管用,哈哈!”


    能有老張頭這個太平間守望者的鼎立支持,我心情也很舒暢,也是應和著開懷笑了幾下,便朗聲說道:“老張哥,你忙你的,我那邊研究潘天高還得加緊,就不再打擾你了!”然後躬身告辭而退,繼續走向太平間。


    進了太平間的木門以後,我沒法控製自己就朝著白晶晶那口冰棺走去,我抑製住上躥下跳的心情,來到冰棺旁,先長長地呼吸一口太平間陰冷的空氣,然後再屏住呼吸,平抑住身體裏濕熱緊縮的感覺,心一發狠,一把掀開了白晶晶冰櫃的蓋子。


    第106章 替兩具美女屍體交換透明塑料布


    一股嫋嫋的白芒從冰櫃裏緩緩升起,就如同白晶晶生前那婀娜多姿的身形。我胸腔裏止不住地又是一蕩,趕緊將胸口緊緊貼在冰棺的邊弦上,以抵製那種讓我色授魂與的感覺。我鼓起勇氣抬眼往裏看去,還好,白晶晶蕩人魂魄的冰肌玉體安然無恙地靜靜躺在冰棺裏,對比於此前不久我以為白晶晶已經灰飛煙滅而心生徹骨悲涼的想法,此時我真地是要幸福得暈厥了,如果白晶晶就這麽一直躺在太平間的冰棺裏靜靜地陪伴著我,即便不奢求和她動人的屍身能發生什麽,讓我每天能看她幾眼,那麽她的死亡對我來說又何嚐不是一件幸事呢?我知道這種想法很狹隘很自私很殘忍,但是我請求上蒼原諒我,畢竟我也隻是一具擁有七情六欲的肉體凡胎。


    當我的眼球逡巡到白晶晶美妙絕倫的身體私密所在的茂盛蔥蘢處時,我的下體又不爭氣地拱了起來,我擔心自己一念之差又象上次一樣差點犯下滔天罪惡,強迫著自己將眼球從冰棺裏拽了回來,轉身對著太平間汙濁的空氣大口大口地噴出濃重的鼻息。


    待到身體裏蠢蠢欲動的情操終於按捺下去了,我恢複了冷靜,就開始思考今天晚上如何度過的問題,我對研究潘天高的屍體本來已經心灰意冷,不過商詩的驟然出現又極大地點燃了我對潘天高無比的熱情,能在潘天高身上多挖掘出一些東西,那我就能和商詩有更多溝通的話題,如此,我就能和商詩在一起呆更多的時間,那將多麽美好!可如今,白晶晶近在咫尺的曼妙屍體又徹底幹擾了我的部署,在旁邊這樣香豔裸體的熏陶下,我又如何能夠安心去研究那具肥頭大耳的醜陋形體呢?


    也罷,白素素今天傷心過度昏倒過去,也許明後天就恢複過來了,白晶晶的屍體在這個太平間裏也就是一兩天的事情,保不齊哪天就被殯儀館的車拉走了,她一旦被拉出太平間,那在我剩下的幾十年還能感覺到痛苦和歡樂的生命中,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呼吸她動人的氣息了。和潘天高相守的日子還來日方長呢,這一兩天就讓給我那可憐的白晶晶小姐吧,相信成了我手下任我玩弄的屍體的潘天高也不敢有什麽意見。


    主意是打定了,可是我又碰到新的問題了,其實也還是老問題,和在嶽媛的棺材上碰到的是一樣的,就是我怎麽來杜絕白晶晶美豔軀體對我刮骨抽筋般的致命誘惑,她生前我就沒給她留個好印象,覺得很對不起她,她死後,我一定要讓她在九泉之下還能感覺到我對她的意淫之情是多麽地純潔!


    我靜下心來,腦子轉了幾轉,也就有了計較,抬步邁向了東北角那個方向。


    在走向嶽媛棺材的路上,我的心情也是很起伏的,感慨萬千、唏噓不已,也不知道是誰作的孽,竟然讓兩個如此漂亮的女人生生變成了屍體,害我連意淫的機會都沒有了,而且同時還要用一套強悍的道德倫理觀念將我牢牢禁錮,以至於她們嬌豔可人的裸體就在眼皮底下,我還偏偏不能對她們有任何非分之想。哎,殘酷啊,尤其對我這樣正值如狼似虎年紀的壯漢。


    我站在嶽媛的棺材旁邊,吐氣吞納了好一會功夫,確信自己心頭的欲念已經被牢牢地打壓在下體塵根的深部,才揪掉嶽媛的棺材蓋子,踩在旁邊立櫃的門上,縱身翻爬上了棺緣,緊接著眼一閉、牙一咬、心一狠,徑直跌落下去,落空的時間很短暫,幾乎不容我有新的邪念產生,我就象條笨拙的死狗一樣趴在了嶽媛原本溫軟現已寒凝的香軀上,我的口舌正好貼在了嶽媛的香腮上,我有意無意地伸了一下舌頭,若有似無地輕輕舔了一下舌頭前方感覺到的那點冰芒,其實我當時到底舔了沒有,我也不能確定,反正現在是無從考證了,也許每個男人心中都會有那種能揩油處且揩油的陰暗心理吧!


    我趁著自己的欲念還沒有大熾,趕緊手忙腳亂地解開了綁紮在嶽媛堅挺乳房根部的塑料布,又火速翻過身來,解開綁紮在嶽媛玲瓏剔透的小腳丫子上的塑料布的另一端,扯著手裏的布頭反轉了幾下,迅速解放了半透明塑料布對嶽媛身體的這幾個基點的纏繞,嶽媛雪白晶瑩的美體又活生生地呈現在我貪婪的眼球底下,我大口大口地吞咽著口水,甩了自己一個脆亮的耳光,將嗓子裏的那股濃煙拍散了一些,然後又是一閉眼、一咬牙、一狠心,縱身一躍,攀上棺沿,屁股上象被人點了一把火一樣,我一陣手腳亂甩,奮力將我醜陋的身形拱了出來,我身體的重心剛移出冰棺外邊,就再也把持不住了,一頭栽倒在棺材外邊的地上,如果華浩在旁邊,我想,我們又將有機會暢聊了。


    我忍著酸疼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心頭還在撲撲亂跳,臉上雖經屍寒的洗禮卻仍然是一片燥熱紅赤。我捧著手裏的半透明塑料布,簡直如劫後餘生一般驚悸,同時又是如獲至寶一樣高興。不過,我知道,下一場折磨馬上又要開始了。


    我將嶽媛的棺材蓋子拾起來蓋好,又皺著眉頭,苦不堪言地走向了白晶晶。不過為了能夠風平浪靜地觀賞白晶晶盡可能多的時間,這種人間地獄般的摧殘也隻有忍啦!


    我在白晶晶的冰棺旁長長地喘息了一會,便依樣畫葫蘆地上了白晶晶的棺,進了白晶晶的鋪,首先我是一直閉著眼睛的,我不敢接受白晶晶驕人美體的強烈性刺激,就一手扯著塑料布的布頭,一手在晶晶姑娘的身體上亂摸,尋找綁紮塑料布的基點,結果由於漫無止境的探索,我的手突然觸摸到了冷冰冰的一叢毛刺,我就如同摸到了刺蝟一樣,驚得差點慘叫出聲,手條件反射般猛地回縮,覺得手掌心麻麻酥酥的,而且引發渾身都跟著癢癢得難受,我心想,莫不是有什麽蟲子之類的東西爬到棺材裏來了,便心驚膽戰地睜開眼睛瞧著手剛才摸過去的方向,這一看,渾身的癢癢頓時變成了燥熱,冰棺裏的奇寒也擋不住我的麵紅耳赤了,原來我竟然摸了晶晶姑娘的那裏,我止不住地一陣耳熱心跳,忙不迭又趕緊閉上了眼睛,想了想,覺得這樣閉著眼睛亂摸反而更容易闖禍,還不如睜開眼睛來個快刀斬亂麻,速戰速決,或許受到的折磨反而會更少。


    主意打定,我就又快速睜開了眼睛,試圖往上探索晶晶姑娘嬌挺的乳房尋找基點的時候,在淡黃幽暗的光影下,我突然感覺到晶晶姑娘那雙黑亮的瞳仁似乎在定定地盯著我看。


    第107章 等了一天商詩的電話未果


    嚇得我渾身渾不愣打了個寒戰,心撲撲跳個不止,忙定睛細看,轉瞬明白自己又被愚昧的鬼神觀念迷失了心神的時候,我在心裏很狠地唾棄了一下自己。對著晶晶姑娘美麗的大眼睛慘然一笑,算是對晶晶姑娘死不瞑目的淒慘情境進行了我能做到的唯一的安慰。


    我不敢再怠慢下去,連忙以晶晶酥胸前挺拔的豐碩乳房為根基,手裏的半透明塑料布一陣抖動,象深秋凋零隨風而舞的花團一樣鋪撒在晶晶姑娘玉潔冰清的裸體上,隱約透射出晶晶姑娘雪白膏腴的肌膚上細膩的紋理,如同灑落一地的梨花。我頓時看得癡了,看著眼前這具絕美的藝術品,我幾乎在一瞬間忘記了任何欲念,很好,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我要將已經被那個畜生關興玷汙過的軀體重新清洗成一具纖塵不染的美麗女神,是的,由醜惡男人犯下的罪惡不應該由一個孤苦伶仃任人玩弄的可憐小女孩來獨自擔受。


    我心頭升騰出了潔白的神聖,將晶晶姑娘身上的塑料布撫弄平整之後,就靜靜地爬出了姑娘的冰棺,站在太平間寂靜的地板上,凝望著太平間木門縫隙裏的逐漸暗淡下來的天光,直到太平間徹底陷入了淒零的死寂和墨綠色的黑暗。我晃動了一下麻木的身體,收斂了一下刺痛的心靈,在愁雲慘霧開始在幽暗中彌漫開來的太平間裏煢煢獨行,摸索到了西側牆壁上的開關處,將天花板上那白熾燈慘淡的光線罩了下來,為太平間裏這些孤寂的亡靈照亮前行的道路。


    我折返到了白晶晶的冰棺旁,悄無聲息地爬到了棺沿上,輕輕地坐了上去,靜靜地看著晶晶,撲閃著我渾濁的眼睛,感受著晶晶若隱若現的情色,就這樣和白晶晶度過了我和她相識以來最安詳最恬靜的一晚,直到木門外的天光再度光臨太平間,而頭頂的白熾燈管清冷的光影已經感受不到的時候,我才動了動眉頭,清清楚楚地打了個寒戰,對著晶晶姑娘晶亮的眸子撲閃了最後一下眼睛,在棺沿上顫巍巍地站起,安然跳了下來。


    我抖動了一下略顯麻木的身形,迎著寂寥的晨風深吸了一口氣,心想,即便晶晶姑娘今天被殯儀館的車拉走火化,我也可以了無遺憾了。隻是一夜之間,我如同已經向過去的那段堅苦卓絕的意淫歲月進行了史詩般地告別。不過我想到晶晶姑娘要被火化這一茬,我馬上意識到了什麽,邁步正欲走向太平間木門的身形也就停住了,我返身又掀開蓋子進了晶晶的棺材,心平氣和地解開晶晶身上的塑料布,抓握著又翻爬了出來,我必須將這塊塑料布完璧歸趙,否則不說華浩來看他的鬼妻時,看到原有的塑料布突然沒有了,一定會認為我又動了他的女人,跟我急紅眼,單說白素素今天再來送她的妹妹去天國,看到這塊半透明塑料布,還不再次暈倒過去?


    我淡然地來到嶽媛棺材處,手腳麻利地再次進了她的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半透明塑料布又給纏了回去,然後幹脆利落出了她的棺材。


    一切收拾停當後,我就走出了太平間,望著東方拂曉那一片靚麗的魚肚白,我想,今天應該又是一個晴空麗日的好天氣。


    來到病房,沒有什麽異象,大家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一天繁忙工作前的準備。白晶晶死亡的氣息隨著時間的流淌應該已經在病房開始慢慢消散了吧,畢竟大家都有繁重的工作,除了象我這樣的曾經對她有精神幻戀的男人,周圍環境裏另一個人的死亡又能顫動多少人多久的心靈呢?不知道曾經把醜陋生殖器探入過白晶晶肉體的關興,會不會在夜裏從靈魂的震顫中驚醒?


    我理了理思緒,抖擻了一下身形,也精神矍鑠地加入了那一團在這個人間忙碌的人群中。


    也不知道怎麽的,我感覺到心情竟然是格外地清爽!也許和我昨晚在太平間對著白晶晶勁爆的屍體進行了端莊的告別有關,因為,告別了太平間,這個人間對我來說突然就變得意義非凡起來,告別了意淫白晶晶火辣軀體的歲月,我的情感天堂將從此隻有商詩美妙端麗的身影。是的,這個塵世有了商詩,它就並不是那麽肮髒可怕,我的身體肯定還會入駐太平間,但我的心跳已經來到了人間。


    這一天的工作中,我勉強還能沉下心神,雖然我知道商詩不可能這麽快就給我打電話,但我還是一有空隙止不住就掏出手機來看,生怕手機不響是因為沒有電了或者突然出現機器故障,又或者是手機本來響了,我精神恍惚沒有聽到而已。不過,結果當然是我不由自主地自我嘲笑,心裏直罵自己怎麽這麽沒出息,這將來要是和商詩同床共枕讓她知道了,還不笑話死我!好在我今天沒有安排手術,要是做著手術的過程中,突然發生幻聽,如遙感般聽到手術室更衣間的衣櫃裏手機在狂蜂浪蝶似的蜂鳴,那我肯定會把手術刀信手一扔,如猛虎出山般撲出。


    晚上下班後,我在醫院對麵的小巷子裏隨便吃了點東西,感受著小攤小販們聲嘶力竭為生存而賣命吆喝的聲音,心裏覺得其實自己和他們一樣也是在這個塵世掙紮,隻是他們的掙紮還將永無寧日,而我的掙紮似乎已經嗅到了一絲甜蜜的氣息,一切隻緣於我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經曆了一個離奇的遭遇,而這場遭遇似乎將朝著可喜的方向發展。


    心靈有了歡快的背景,我閑庭信步似地款款走向太平間。將木門支呀一聲關上的時候,我並不覺得外邊的那個世界已經從我身邊沉淪。


    走在條條屍廊的中間分岔口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腳步拐向了西邊,我懷抱極大的好奇,打算去看看白晶晶有沒有被殯儀館的車拉走。雖然我的心思從昨晚開始已經有了分水嶺,但一想起白晶晶身上那凹凸有致的青春紅顏,我心頭還是止不住地一陣慌亂。


    第108章 白晶晶未去商詩未來


    最後我奮起餘勇還是將白晶晶的冰棺蓋子掀開了,探頭看進去,晶晶那馨香濃鬱的少女情色依然將我醉眼朦朧的壯男情懷照成一片紅潮。我趕緊掉轉眼睛,平息了一下喘息,心想,看來白素素還沒有在神經內科的病房蘇醒。


    不過,她沒有蘇醒,我卻是已經蘇醒了,我不能再在晶晶的裸體上讓所剩無幾的青春時光再無謂地流逝下去了,是到了找一個愛人相伴一生的時候,而這個愛人,商詩,正在外邊的那片土地上,等著我用潘天高的屍體之迷去輕叩她芳菲吐鬱的溫婉芳心呢!我可憐的白晶晶,你如果昨晚已經感知到了我對你的那番焦渴而純淨的意淫之情,我想,你也可以含笑赴九泉了!


    於是,我再不猶豫,給晶晶姑娘蓋好了蓋子,就毅然決然走向了潘天高的冰棺。


    一開始我下意識地就往靠裏邊的那口棺材處走,等靠近的時候,我才猛然記起我已經將潘天高和我鄉親換了睡覺的地方,便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想起來還蠻好玩的,也算是苦中作樂了,不由得咧嘴笑了一下。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我也正好看看我那個鄉親換到這麽寬敞的地方睡覺,是不是還會亂跑?那麽多苦難的鄉親以前擠在那麽逼仄的棺材盒子裏,突然讓他們住上了華堂錦蓋,他們會不會從寒微的屍骨裏發出會心的微笑?


    我輕車熟路地躍上了那口棺材,懷著忐忑的心看了下去,還好,我的那些鄉親們整整齊齊躺在棺材裏,彼此隻是肌膚相親,而不再是以前那種狠不得皮肉都嵌入彼此的身體裏的狀態,為首的正好是我剛剛作古的那位可憐老鄉,他安詳自得地躺著,沒有任何憋屈的情狀,看著眼前這一副太平間的鄉親安樂圖,我渾身每一個細胞都止不住地往外冒著舒暢,我再定睛去看鄉親們的麵容,他們一個個都微閉著眼睛,我發現他們原本慘白色的皮膚似乎隱約透出淡藍色的幽芒,原本死灰色的眼球仿佛閃爍著暗綠色的熒光,我不由暗暗稱奇,難道他們已經死亡的身體真地還能感覺出空間的寬敞嗎?也許是他們生前死後過得太憋屈了,又或者是我自己死前生後過得太憋屈了,情不自禁就把自己的感受移情到他們身上去了!


    隻要我的鄉親們在太平間過得舒適,我在這個塵世能夠為他們做的什麽也就到了盡頭。對不起了,老鄉們,我實在是沒有錢為你們覓一個休養安息的好地方了,我在這個人世還有未了的心願,暫且還要苟活著,你們就在我的庇護下在太平間暫且苟死著吧!


    給鄉親們蓋上蓋子後,我先去將牆壁上的白熾燈開關打開,然後我就走回到潘天高的櫃子旁,我必須努力在潘天高身上再發現一些什麽,這樣我才有更多的資本去靠近商詩,才能綿延出更多的時間和商詩在一起,說真地,我手抓住那個立櫃的門把手的時候,我甚至期待潘天高的冰櫃裏能夠發生驚天巨變,甚至潘天高發生屍變掄起胳膊來打我一拳都成了我的理想。我心驚膽顫地緩緩拉開冰櫃的門的時候,我竟然還下意識地抬起我的右胳膊準備阻擋潘天高出其不意的攻擊,不過,一切都隻不過是我的臆想,我的眼前隻是一花而已,而那也不過是潘天高肥白胖嫩的嬌軀鼓鼓囊囊地充塞在冰櫃裏對著太平間幽暗光芒的反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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