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孫通下意識的腿都軟了。


    什麽東西?


    他沒有聽錯吧,自己要被誅十族?


    他身軀發抖,顫顫巍巍的道:“陛下,陛下,叔孫通犯了何罪,要被誅十族?”


    “嗬嗬,朕不過是戲謔你罷了,卿多想了。”劉邦忽然捧腹大笑道。


    戲謔,在漢朝並非是後世所認為的貶義詞,類似嘲諷的意思。


    《詩經?衛風?淇奧》:“善戲謔兮,不為虐兮”,意思是擅長用幽默的話語開玩笑,但不會讓人感到難堪,指用詼諧的語言來開玩笑,也指拿對方取笑作樂,但一般強調是比較輕鬆、幽默的方式。


    這也是劉邦為何性格親和,普通事情上很少懷有帝王威嚴,也是為何他能與臣子們打成一片,通常情況下劉邦更不喜歡用帝王的身份與其他人交往。


    叔孫通聽了劉邦這麽一說,才放下心來,他知道陛下的性格,不過這也太嚇人了吧。


    “但雖然戲謔,可這也確確實實是未來將發生的事情。”


    “此事,你暫且知曉就可,不準與他人說起,否則就休怪朕不念舊情了。”劉邦淡聲道,語氣加重,這讓叔孫通夜露出了正色,知道陛下要說起正事來了。


    然後,張良簡短的將陸煊所到來的事情,和這段時間所透露出的具體未來信息,給叔孫通講述了一番,叔孫通久久不能平靜。


    心緒更是發亂,難道這就是黃帝夢入之事,發生在了現實中?


    不過,當前自然不是他疑惑此事的時候,他立刻心中思索,然後道:“陛下是想知曉,此人究竟是誰。”


    “但因前麵所對陸煊的防備,導致我等並不能詢問其名,以免未來受到陸煊的擺布。”


    “除了臣和留候外,可能並沒有其他人了。”


    叔孫通所說的這句話,並非是自誇,而是事實。


    漢朝初建,擁有大功者確實很多,但擁有一定的影響力,就屈指可數了。


    唯有韓信和他叔孫通兩人。


    韓信是在軍中有強大的影響,而他則是在儒生中有著一定的影響。


    自秦朝覆滅後,法家名亡實存,已經沒有多少法家的代表人物了,而儒生依舊活躍,他叔孫通配合著漢朝,讓儒生漸漸成為漢朝主題思想,甚至讓儒家中的部分思想轉變為陛下所想要的‘黃老之術、與民同休’,這使得他的影響力越來越大。


    此人或許真的是他。


    “不過臣認為,既然這些事情未來將不會發生,那麽也就沒有必要封賞臣子了,我等臣子又豈能因為此未發生的事情,索要封賞?”叔孫通抬頭看著劉邦,劉邦聞言哈哈大笑,“好,那朕就不賞了。”


    有時候,儒生還是挺會做人的。


    劉邦讓叔孫通下去,並囑咐其不可將此事透露,然後看了看張良,詢問道:“免死鐵券之事,如何了?”


    “已經在製作,並且宣告天下了。”


    劉邦頷首,“陪朕去見見恒兒吧。”


    長樂宮深處,諸多宮殿樓閣屹立,除了那帶著暖色的椒房殿外,還有著零零散散的小型宮殿。


    長樂宮的一隅,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欞,灑落在略顯陳舊的宮殿內。


    薄姬正悉心照料著年僅兩歲的兒子劉恒。


    她的年齡並不大,雖兩次為人婦,可依舊難掩其美麗與動人之色,薄姬的美,臉龐如羊脂白皙,眉眼恰似遠山,雙眸宛如清泉,澄澈而溫柔。


    她所居住宮殿,相較其他受寵妃嬪的居所,顯得極為普通。


    當然,雖然目前劉邦妃子眾多,可也隻有戚夫人的宮殿顯得更加與眾不同些,劉邦並不是一個節儉的人,可卻是一個‘隨性’的人,吃的能吃就行,無需山珍海味,住的能住就行,無需富麗堂皇,皇後呂稚和劉邦很相似,或許是多年的夫婦生涯讓呂稚漸漸和劉邦越來越像,皇後也沒有選擇居住瑰麗的宮殿,其他妃子自然也不會了。


    除了戚夫人。


    薄姬居住的宮殿牆壁上,漆色已然斑駁,露出歲月的痕跡,房梁上的雕花,雖能看出昔日的精美,卻也因時間的侵蝕,少了幾分光澤,那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卻都是樸實無華的樣式,沒有繁複的雕刻與裝飾。


    唯有案幾上擺放的幾盆綠植,為這略顯沉悶的宮殿增添了一絲生機。


    “聽說近日陛下夜宿皇後宮內,不再親近戚夫人了。”


    “也不知道為何。”


    宮內外並沒有多少秘密,後宮爭鬥在漢朝初期並沒有特別激烈,許多妃子還沒有明顯的爭鬥意識形態,薄姬並沒有從劉邦不再親近戚夫人而是數日前往皇後呂雉那裏聯想到什麽,她看了看劉恒,自己這個可愛的小皇子,正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他那肉嘟嘟的小臉蛋,紅撲撲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一捏,小小的嘴巴,總是咧開笑著,露出尚未長齊的乳牙,那笑容純淨而燦爛,仿佛能驅散世間所有的陰霾。


    劉恒穿著一件簡單的小襖,領口和袖口繡著幾朵精致的小花,顯得格外俏皮,他在宮殿的地麵上蹣跚學步,時而搖搖晃晃地撲向薄姬,嘴裏奶聲奶氣地叫著“娘親”,那軟糯的聲音,讓薄姬心都要化了。


    薄姬見狀,溫柔地將他抱起,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眼中滿是寵溺與愛意。


    噠噠噠。


    溫馨的場景,被發亂的腳步聲打破,宮人匆匆的跑過來,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夫人,陛下來了。”


    陛下來了?


    薄姬臉色微微變化,平靜良久的心緒產生了波瀾,陛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看過她了,她是陛下眾多妃子中,最不受寵的那一個,或許...是因為自己被魏王魏豹獻給陛下的原因吧,陛下從心中掀起他。


    薄姬並沒有像宮人那般表現出欣喜,而是有些擔憂的問著:“陛下和誰一同前來?”


    “是一位候爺,看起來很有貴族儀態...”


    留候張良!


    薄姬下意識的心頭一沉,若是夜晚來到這裏,或許是陛下覺得戚夫人和皇後膩了,但白日來到她這裏,更是帶著留候張良來,估計不是小事。


    她整理衣飾,帶著劉恒緩步向著宮外迎去。


    宮外,劉邦和張良兩人緩步走著,忽然劉邦問了一句:“留候,你可知道許負言薄姬之事?”


    張良臉色一頓,未曾猶豫,言道:“臣聽聞過。”


    “許負是河內溫縣人,曾應魏媼之邀,為魏媼之女薄姬,也就是薄夫人看相。”


    “許負有言:薄姬未來將會生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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