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陽如絲縷般輕柔地傾灑在林婉清的麵龐,恰似為她披上一層夢幻的薄紗,勾勒出一圈朦朧光暈,更襯得她整個人清純中透著幾分楚楚動人。林婉清睡眼惺忪,眼神裏還殘留著未散盡的困意,她一邊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緩緩前行,一邊下意識地揉著眼睛,每一步都帶著剛睡醒時特有的慵懶勁兒。她踏上二樓的木質樓梯,腐朽的木板不堪重負,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這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歲月在低聲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這時,林婉清頓住腳步,微微仰頭,開口問道,聲音還帶著晨起時的軟糯與沙啞:“都1點了,你們不餓嗎?”我聞聲抬起頭,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接過話茬,隨口應道:“還行,我點了外賣。”看著她這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我暗自心想,這孩子可真是心大,昨天才經曆了那般可怕的事情,今天卻像沒事人一樣,居然還惦記著餓肚子。我手上也沒閑著,趕忙在手機上點起外賣,屏幕的冷光映照著我略顯凝重的麵龐。


    就在這時,秦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聲音仿佛裹挾著寒霜:“之前替你父親傳話的費用,結一下。”這話恰似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差點驚得我手機都拿不穩。我和林婉清瞬間傻在原地,呆愣地看向秦幽。隻見秦幽坐在陰影裏,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目光仿若實質,隨後吐出兩個字:“規矩。”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林婉清倒是反應迅速,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後,馬上揚起笑容說道:“秦哥,不說昨晚的事,我也該謝謝你。多少錢呀?”秦幽語氣依舊冰冷,仿若千年不化的寒冰:“隨意,二維碼在那兒。”說著,他抬手往門口指了指,動作簡潔而幹脆。林婉清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向門口那麵目猙獰的紙人,又轉頭看看我,眼神裏滿是求助與猶豫,接著望向窗外明晃晃的太陽,像是在做什麽重大決定。突然,她一咬牙,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快步衝向門口,對著二維碼一掃,隨後迅速跑回我身邊,在沙發上坐下,胸口還因劇烈的動作而微微起伏著。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試圖讓她慌亂的心安定下來。


    按照計劃,是時候和林婉清聊聊她的身世,還有她父親林森的事了。為了不讓秦幽那冷冰冰的話語嚇到林婉清,我趕忙搶在前麵,努力擠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盡量用輕柔的語氣問道:“婉清呀,你對你父親生前的事情,知道多少呢?還有,昨天在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父親之前來找過秦幽幾次,所以我們對你6歲之前的事,特別好奇。”我微微前傾,目光專注地看著她,試圖從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絲有用的信息。


    林婉清先是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迷茫,隨後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緩緩說道:“我6歲左右的事,記憶特別模糊,好多都是我舅媽告訴我的。哦,對了,我是在舅媽家長大的,後來是學校推薦,我才來的這縣醫院。”她微微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我微微點頭,應了一聲,接著追問道:“那昨天晚上呢?”我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急切與關切。


    林婉清一把抱住身邊的抱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像是又回想起昨晚可怕的場景,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說真的,我本來是學醫的,以前根本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兒。平時醫院就算有什麽奇奇怪怪的現象,像半夜水房的水龍頭自己打開,護士站的報警器無緣無故‘滴滴’響起來,我也沒太當回事,不怎麽害怕。可昨天晚上,我下了班,吃完晚飯……”


    聽到這兒,秦幽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原本弓著的身子猛地坐直,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我強壓著內心的急切,繼續保持溫柔的口吻,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然後呢?”


    林婉清緊咬下唇,眼中閃過一抹驚惶,續道:“昨晚從住院部回宿舍,我總感覺背後有雙眼睛盯著,但我隻當是工作太累,神經緊繃產生的錯覺,沒放在心上。”說罷,她接過我遞來的水杯,輕抿一口,潤了潤幹澀的喉嚨,繼續緩緩回憶:“到食堂打飯吃完,我早早洗漱完就爬上了床。可能真是累極了,很快便墜入夢鄉。可在那似睡非睡、朦朦朧朧的狀態裏,我始終感覺床邊筆直地站著一個人,可當我強撐著困意,眯著眼想瞧清楚時,卻又什麽也沒有。”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被恐懼扼住了喉嚨。


    秦幽聽聞,冷不丁插話,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急切:“宿舍就你一人?”林婉清趕忙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回複道:“不是的,還有個同事,她上夜班,晚上10點才去上班。”秦幽微微頷首,冷淡地應了聲“哦”,聲音低沉而短促,接著說道:“那就對了,接著講。”他重新靠回沙發,眼神卻緊緊盯著林婉清,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林婉清瞧了瞧神色冷峻的秦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雙手緊緊攥著抱枕,繼續說道:“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我睡得極不安穩。就在我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時,‘砰’的一聲巨響,門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開。同事驚恐地尖叫起來,那尖銳的叫聲劃破寂靜的夜空,我也瞬間被這聲響和尖叫從混沌的夢鄉中扯了出來,心髒砰砰砰地狂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秦幽迫不及待地再次打斷,追問道:“那你看到什麽東西沒?”秦幽的身子微微前傾,眼神中閃爍著探尋的光芒。林婉清滿臉無奈,再次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沒有,什麽都沒瞧見。”秦幽聽完,默默縮回到沙發上,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繼續。”


    林婉清又喝了口水,試圖平複緊張的情緒,緩緩說道:“我和同事都被嚇得不輕,我急忙問她怎麽回事,是不是看到啥可怕東西了。同事向來比我膽大,她起身在宿舍裏四處查看,腳步急促而慌亂,‘咚咚’的腳步聲在房間裏回蕩。見隻是門開了,並無其他異樣,便安慰我說可能是風把門吹開了。我心裏明白她是在安慰我,可那股恐懼仍緊緊攥著我的心。同事因為要上夜班,陪我聊了一會兒,見我情緒稍緩,就去上班了。”


    秦幽點燃一根煙,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那煙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帶著刺鼻的味道。他冷漠地說:“繼續。”我看向桌上那個洗菜盆大小的煙灰缸,裏麵密密麻麻地插滿了煙蒂,堆得像座小山。回想起這一天一夜發生的樁樁怪事,心裏不禁一陣唏噓。林婉清被煙味嗆得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捏了捏鼻子,接著說道:“同事走後,我心裏空落落的,害怕得厲害,便拿起手機玩,想借此轉移注意力。手也不知過了多久,困意再次襲來,我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就在我半夢半醒的時候便會毫無征兆地看見—個和真人一般大小的紙紮人,毫無聲息地出現在我眼前。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雙眼瞪得滾圓,直勾勾地看向門口那尊紙人。我的呼吸急促而紊亂,“可能是你太累了。”我試圖安撫她,語氣盡量輕柔舒緩,可在這死寂的氛圍裏,我的話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這時,秦幽卻不合時宜地開口,聲音冰冷得如同寒夜中的冰碴:“那是真的,幻術。隻要煞氣足夠,完全可以做到。”我瞬間火冒三丈,狠狠地瞪了秦幽一眼,這節骨眼上,他的話無疑是在林婉清本就脆弱的心上又插了一刀。我趕忙將目光轉向林婉清,臉上堆滿了關切與安慰:“婉清別怕,現在是白天,這兒絕對安全。更何況,還有我和秦幽在呢。”


    林婉清的目光從門口的紙人身上緩緩移開,眼神中依舊殘留著深深的恐懼。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才繼續說道:“那會兒,我害怕極了,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手腳都止不住地顫抖。可我實在沒辦法,隻能咬著牙,壯著膽子把燈打開。”


    “是不是開燈後,那紙人就瞬間消失了?”秦幽眉頭微蹙,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追問道。林婉清瞪大了眼睛,滿是詫異,嘴巴微張,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是啊是啊,你怎麽知道的?”秦幽微微仰起頭,下巴輕抬,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先別問,一會兒再說,你繼續講。”


    林婉清滿心疑惑,眼神中滿是不解,但還是順著思緒,繼續回憶那段恐怖的經曆:“不開燈的時候,恐懼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我的咽喉;可開了燈,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卻更強烈了。燈光慘白地灑在房間裏,每一處陰影都像是隱藏著未知的危險。我看著空蕩蕩的前方,那紙人消失的地方,心裏想著,隻要熬過這一夜,天亮就去找你們。可就在這時——”


    突然,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響劃破寂靜,門和窗子同時劇烈地搖晃起來,“砰砰砰”的撞擊聲,,每一下都重重地砸在林婉清的心上。她的瞳孔瞬間放大,臉上血色全無,變得慘白如紙。“感覺外麵有無數雙邪惡的眼睛在盯著我,那些東西好像隨時都會破門而入,。”林婉清聲音顫抖,幾近哽咽,“我嚇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關了燈,一頭紮回被窩,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那個聲音,應該隻有你能聽見。是不是關了燈,那紙人又鬼魅般地出現了?”秦幽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林婉清,冷冷地問道。他似乎早已知曉一切,隻是在等待林婉清的確認。說著,他像是生怕被打斷,立刻補充道:“先別問,一會兒說。”


    林婉清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點頭,動作慌亂而急促:“秦大哥,是的是的。”秦幽麵無表情,薄唇輕啟:“繼續。”


    林婉清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恐懼,接著講道:“當時,我怕得快要崩潰了,整個世界仿佛都隻剩下無盡的黑暗和恐懼。我躲在被窩裏,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想給醫院同事打電話。可電話那頭,隻有冰冷的忙音,一遍又一遍,怎麽都打不通。我心裏糾結極了,本不想麻煩大林哥,可那種絕境之下,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鼓起勇氣,撥通了大林哥的電話。後麵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聽完林婉清的講述,房間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我眉頭緊鎖,內心被無數的疑問填滿。終於,我按捺不住,看向秦幽,急切地問道:“那紙人一會兒出現,開燈就不見,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為什麽婉清能給我打通電話?”


    恰在此時,林婉清的回憶被一陣從門外傳來的顫抖聲音打斷:“裏麵有人嗎?您的外賣到了,出來拿一下。”那聲音像是被恐懼扭曲了一般。秦幽抬眸看向我,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我心領神會,起身朝門外走去。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形單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惶恐。他的雙手緊緊握著電動車的車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身子微微顫抖,像是在強忍著什麽。見我出來,他趕忙將外賣遞向我,那隻遞外賣的手抖動得愈發厲害,嘴裏急促說道:“餘先生,您的外賣。”話剛落音,不等我伸手去接,他便把外賣盒放在地上,好似那盒子燙手一般。緊接著,他匆忙發動電動車,動作慌亂得差點摔倒。頭也不回地倉皇逃離,隻留下我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滿心疑惑。


    我俯身撿起地上的外賣,輕輕搖了搖頭,轉身邁著步子回到紙紮店內。再次回到座位上,我把外賣放在桌上。秦幽瞥了一眼外賣,麵無表情地說道:“先吃飯吧,吃完再聊。”於是,我們三人緩緩打開外賣,開始吃了起來。


    這外賣雖說香氣撲鼻,色澤誘人,可此刻的我卻味同嚼蠟。林婉清同樣沒什麽胃口,隻是機械地往嘴裏送著食物。隻有秦幽,依舊保持著他那副冷漠淡然的模樣,不緊不慢地吃著。我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這一天一夜發生的離奇事件,就像一團亂麻,怎麽也理不清。林家的事情究竟有著怎樣錯綜複雜的隱情?為何會牽扯出如此多詭異的事情?秦幽到底是何方神聖,有著怎樣神秘的身份?他為何會與林家的事情攪和在一起?而我,又為何會莫名其妙地被卷入這一團迷霧之中,與這些神秘事件產生千絲萬縷的聯係?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個謎團,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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