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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徒,你可知罪?”


    桃花觀的大殿內,高台之上端坐著一位女子,其容顏嬌豔如花,可那冷若冰霜的臉頰之上卻彌漫著濃烈的怒意。此人正是桃花觀主柳若寒。


    柳若寒睫羽微微顫動,朱唇輕啟,語氣冰冷地說道,那冰冷的眸光緩緩地掃視著下方。


    此時,大殿下方跪著一名年約十五歲的少年道士。


    這少年身著深藍色的道袍,那道袍已然破爛不堪,補丁層層堆疊,腳下蹬著一雙破舊的草鞋。


    他雙目失明,身形消瘦,骨瘦如柴,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然而,其五官卻精致且棱角分明,眼角因瘦削而微微凹陷,皮膚被曬得黝黑發亮,乍一看,竟透露出一絲絲別樣的帥氣。


    隻是他的雙目一片雪白,這奇異的模樣難免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而他之所以常年蒙著一條淺藍色的長布遮住眼睛,起初是為了取悅師姐們,久而久之,便也習慣了如此。


    少年麵色平靜如湖水,毫無波瀾地說道:“弟子不知,還望師傅明察。”


    這少年名叫林晨,自小無父無母,幸得老觀主憐憫,將他撿回桃花觀,後來便成了柳若寒的五弟子。


    可自從老觀主圓寂之後,林晨的日子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他遭受著無盡的侮辱、咒罵、栽贓、嫁禍以及毆打。


    最終,在上一世,他在這些無情無義的傷害中悲慘地逝去。


    而此刻跪在此處的,卻是在陰差陽錯中重生回到十年前的林晨。


    “逆徒,還敢在此巧言狡辯!在道觀內做出這等偷雞摸狗之事,你竟還有臉強硬,罰你前往思過崖麵壁思過三年!”柳若寒那冰冷的臉頰上,悄然流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在她心中,隻覺這徒兒實在是個沒用的廢物,這般沒有擔當,如此小事,但凡他肯承認錯誤,自己頂多將他狠狠責打一頓了事。


    殊不知,上一世林晨在思過崖麵壁期間,被師姐們殘忍地打斷手腳,他苦苦掙紮著爬出思過崖,卻依然難逃厄運。


    在小師弟的惡意挑撥下,二十五歲那年,他被師姐們活活毆打,遭受那刮骨之痛,含恨而終。


    想到這些慘痛的過往,林晨後背不禁泛起一絲涼意,暗暗發誓,這一世無論如何也不能重蹈覆轍。


    他深知,自己這位師弟天資過人,修為進展飛速,短短十幾年便已抵達八境修為,距離那小宗師的境界也僅有一步之遙,妥妥的主角之姿。


    反觀自己,如今卻還在一境停滯不前,如此鮮明的對比之下,他在道觀內便成了那百年難遇的廢柴。


    實則,林晨並非如此不堪,若他的師父和師姐們能存有一絲善心,對他稍加關懷照料,他又何至於至今仍停留在一境修為。


    林晨依舊語調平淡地回應道:“弟子不服,弟子無罪可認。”


    “廢物!你怎敢這般與師父說話?師父說你有罪,那便是有罪,難道師父還會冤枉你不成?”站在一旁的芳香鈴冷眼怒視,高聲責罵道。


    “師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你莫要再惹師父生氣了,趕緊認個錯,師父定會從輕處置的。”葉靈兒也在一旁巧舌如簧地附和著。


    若不是林晨知曉,日後被她們殘忍打死的結局,此刻怕是會輕易相信葉靈兒這番話。


    可如今,聽到她這言語,林晨心中隻覺一陣惡心。


    “師父既認定弟子有罪,那也無需去思過崖麵壁了,直接將弟子逐出師門吧。”林晨語氣不卑不亢,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


    他深知,解釋也是徒勞,根本無人會相信他所說的話。


    一時間,大殿內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鴉雀無聲。


    眾人怎麽也想不到,這向來任人欺淩的廢物,竟會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語。


    柳若寒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絲詫異,隻覺這忘恩負義的廢物實在是不知好歹。


    她當即提高聲調,嗬斥道:“放肆!你這是在威脅為師嗎?你莫不是以為這樣便能博取同情?”


    “弟子愧對師父養育之恩,但還望師父準弟子離去。”林晨深深地叩頭,目光堅定地說道。


    在他心中,桃花觀的養育之恩,雖多是在老觀主庇護下所得,但畢竟是真實存在的,這一點他從未忘卻。


    “果然是個廢物!好……既然你一心求去,那為師便如你所願。”言罷,柳若寒抬手憑空一捏,將林晨的弟子身份牌瞬間捏得粉碎。


    她心中暗自想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徒,還想威脅自己,且看他日後沒了師門的庇護,還能如何逞強。


    想象著這逆徒日後回來跪地認錯的畫麵,她心中便湧起一陣快意。


    “師弟,你怎能說出這般欺師滅祖的話?你快些跟師父認個錯,師姐去跟秦師弟說說,秦師弟那般善良,定會原諒你的。”葉靈兒輕聲細語地勸說道。


    林晨見狀,心中頓時浮現出“極品綠茶”四個大字。


    這弟子牌乃是桃花觀的身份象征,更為重要的是,其中蘊含著一道因果線。


    這便是林晨非要柳若寒同意他離去的緣由。


    林晨心中沒有絲毫離開道觀的不舍,取而代之的是即將獲得自由的喜悅之情。


    他緩緩起身,揉了揉因久跪而微微發麻的膝蓋,穩步走出桃花觀大殿。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山門走去,對身後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和鄙夷聲充耳不聞。


    他本就身無長物,自然也無需去收拾什麽,就連那曾有過一絲眷戀的洞府,也懶得再看一眼。


    來到山門處,林晨牽起那頭驢,回頭望向老觀主洞府的方向,


    喃喃低語道:“師祖的大恩,徒孫無以為報。待徒孫出人頭地之日,定會給您老燒高香,望您老能理解徒孫的選擇。”


    一頭驢,一根竹棍,便是他的全部家當。


    這驢還是老觀主留下的,聽聞已陪伴他老人家三十餘載,至今卻依舊精神抖擻,不見絲毫老態。


    按理說,驢的壽命大多在二至三十年左右,可這家夥卻全然沒有暮年之態。


    桃花觀下百裏之外,有一座清河鎮。鎮子規模不大,倒也熱鬧非凡。


    林晨邁著緩慢的步伐行走在密林中,腳下那雙破舊的草鞋已露出參差不齊的腳趾頭,磨得腳趾生疼。


    他微微皺了皺眉,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老驢啊,怕是要辛苦你一陣子了。”言罷,他縱身一躍,跳上驢背。


    老驢倒也十分配合,歡快地大叫一聲,馱著林晨緩緩前行。


    許久之後,一人一驢的身影漸漸出現在清河鎮。


    林晨衣衫襤褸,模樣破破爛爛,與這鎮子的繁華景象顯得格格不入。


    但他此番前來,卻正是有意為之,隻因他獲得了一個頗為狗血的要飯係統。


    還曾慷慨激昂地念了一段話:“鐵碗一擺,你負責哭,我負責喊,財從四麵八方來,何愁大事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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