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動了一下磚頭,磚與磚之間的水泥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牢固,已經開始晃動,拿住其中一塊已經有點凸出的磚頭,我使勁的往外一抽,那塊人型的牆麵象是一排多米諾骨牌被抽離了一塊一樣,紛紛向我這裏倒塌。


    身形急忙向後退去,轟隆聲中無數塊深紅色的磚頭倒塌在了地板上,製造出了震耳的噪聲。揚起的塵煙嫋繞,徐徐升起,煙霧中一具差不多已經腐爛成白骨的屍體正站立在了我們眼前,臉部已經被什麽鈍器擊得稀爛,隻有一個眼珠還耷拉在了下顎骨處,晃晃悠悠地看著我們。升騰的煙霧讓人的眼睛產生了錯覺,仿佛這具屍骨正在朝我們走來


    倒抽一口冷氣,我和李洋都再次退後了一步,定睛仔細一看,才原來根本是一個牆中有牆的設計,兩麵牆所砌成的一個窄小空間裏,這具骨架正安靜的倚靠在那裏。


    “這是誰?”李洋的聲音很幹啞。


    我慢慢的回頭盯著李洋,道:“我怎麽知道!”


    “那,現在怎麽辦?”李洋又問。


    傻傻的看了他半天,好久,我才吐出兩個字:“報警!”


    警車車頂上不斷旋轉的紅色燈光一閃一閃的照亮了二樓整個空間,屍骨在晃動中的紅光中更是詭異恐怖。


    “你怎麽知道鏡子後麵的牆裏有屍體的啊?”身旁的白雲把臉湊到了我跟前,小聲的問。


    嗬嗬!幹笑一陣,我聳了聳肩,無語,難道要我把印雪的事情告訴她嗎?


    “你驗還是我驗?”白雲見我不回答,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開始詢問屍體檢驗的人選。


    我歎了口氣,白雲怎麽說也是來公幹的,老叫人家幹活實在不好意思,“我來吧!”


    “你行嗎?”在另一旁的小任小心翼翼的看著我,我看的出,大概現在在小任的眼裏我和靈異妖怪沒什麽分別了吧!


    “放心,我還沒那麽脆弱。”擺了擺手,我從小任手裏搶過手套戴上,再次走到屍骨前,剛想挪動一下,啪的一聲,從屍骨背後掉落下一張畫紙來。


    是什麽?我皺了皺眉,彎腰把畫紙揀起來攤開一看,這是一張油畫,但是因為長期夾雜在腐爛的屍體和陰冷的牆壁裏,畫紙摸起來有種不舒服的潮濕手感,原本鮮麗的顏色也褪掉了好多。但是依稀可以看到在青翠的山上幾乎是懸空一樣的矗立著一座寺廟,寺廟頗為宏偉,靈台樓閣,古樸大方。在寺廟其中一扇打開的窗戶裏正倚靠著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的背影,長發在山風的吹拂下飄揚,遮掉了她的臉。可惜的是畫上有很大一塊的血漬,大概是這具屍體的吧!


    “是什麽?”眾人已經圍攏了上來,我把畫遞給了陳凱。


    “好奇怪的建築,根本是懸在那裏的嘛!”李洋看著畫,奇怪的努了努嘴。


    “囈?這不是懸空寺嗎?”白雲突然道。


    “懸空寺?”眾人好奇的問。


    “這個懸空寺可以說是中國古代建築史上的一個奇跡,古人在懸崖峭壁上打樁築廟,使得完工後的寺廟遠看就仿佛是懸在空中一樣的。這種寺廟在我來的那個省倒是有幾座的哪!”白雲為大家解釋。


    “真有這種建築嗎?看上去倒和七大奇跡中的巴比倫空中花園有的一拚。”我挑了挑眉,道。看來我們國家在古代就已經有這麽高超的建築水平了嘛!


    “如果再仔細看的話。。。。”白雲把畫拿了過來,仔細的端詳著。


    “怎麽樣?”李洋忙問。


    “好象和我們省的其中一座懸空寺很象哪!是什麽名字來著~~~~~?”白雲歪著頭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半天終於興奮地叫:“我想起來了,是朧遺寺!”


    “容易寺?這個寺廟建起來很容易嗎?”李洋顯然是聽錯了。


    “是朦朧的朧,遺失的遺啦!”白雲無奈的衝他翻了個白眼。


    朧遺寺?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油畫,又轉頭看了看麵目全非的屍體,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哪?這兩樣東西又和整起案子有什麽關聯哪?整個事件就象是清晨起的霧水一樣彌漫在我的心頭。


    第二卷 惡魔的左眼  第十三章 意外的收獲


    愣愣的站在從爛尾樓的隔牆裏找到的屍骨前,原本不算大的化驗室突然顯得空曠起來,也許是隻有一個活人的緣故吧!苦笑了一下,我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林逍!”李洋毫無預兆的推門而入,急急的跑到我跟前,道:“查出來了,那個公房裏的死者叫江濤。”


    “做什麽的是?”我頭也沒抬,問。


    “是一家古玩店的老板哪!”李洋拉了張凳子坐到了我的麵前。


    “哦?”我立刻抬起頭看了看李洋,那麽這樣說來,神秘案件的死者到現在為止就一共有三個人。第一個死者是文物倒賣和走私的無業人員,第二個死者是抽象派畫家,也是美術學院的教授,第三個死者則是古玩店的老板。乍一看來,好象也隻有第一個和第三個死者的職業存在著某種聯係。可事實是三個人的死因都是一樣的,喉嚨被很整齊的割開,造成了大量的流血,左眼被剜去。另外一個共同點,就是死者三人都參觀過一個抽象畫展,當然,這也是在第一個死者的家裏找到了一本抽象畫冊以後得出的結論。


    “看來我們要整理一下線索了。”李洋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屍骨,道。


    “整理?你有頭緒了嗎?”我問。


    “雖然現在手頭上的線索看上去很淩亂,可是隻要仔細想一想,它們之間還是有一定的聯係的!”李洋自信的道。


    “那好,我洗耳恭聽。”我翹起了二郎腿,準備聽李大探長的分析。


    “好,那我們就從畫展說起好了!”李洋從容的道:“現在在那個爛尾樓裏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抽象畫展,畫家是安冉,但是他本人卻並沒有出麵,隻有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奇怪男人。接著就是在我們知道的範圍之內一共有四個人去參觀過畫展:張裕強(文物倒賣和走私分子)、胡瑞(抽象派畫家及美術學院教授)、江濤(古玩店老板)還有你。每個人都拿了一本抽象畫冊,至於其它三人有沒有上那個畫冊上的網站我不能肯定,但是你是肯定上過的,而且還收到了所謂無名人士的郵件。”


    “接著,”我接口繼續分析,“就是三個人的相繼死亡,死因一樣,離奇之處在於左眼都被剜去,甚至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剜去的。”


    “不錯,”李洋道:“然後就是最詭異的地方,這具屍骨的發現!”李洋朝身後的解剖台指了指。


    “還有那副畫!”我補充道。


    “好了,現在這些就是我們直接得到的線索。還有就是調查以後的線索了。”李洋頓了頓道:“據我們這幾天不分晝夜的調查,至少從那個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建築承包商的嘴裏可以知道,那個爛尾樓是三年前一個叫安冉的青年找到他以後要求建造的,當時安冉出的價格很優厚,承包商也就很快的答應下來,開始動工。但是有一點必須注意,這個爛尾樓的構圖設計都是由安冉自己提供的,還特意在合同裏規定不得有任何的更改。整個工程建設的很快,幾乎幾個月的時間就要完工了,可主人安冉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停止工程,並且執意在二樓的一麵牆上安了一塊鏡子。”


    “等一下!”我打斷了李洋的話,問:“那麽那個隔牆哪?是事先就設計好的嗎?”


    “那倒不是,剛才我在詢問那個承包商以後他很明確的告訴我們原先的設計圖上並沒有這個隔牆的設計。”李洋回答。


    “那麽這個隔牆怎麽來的?”我問。


    “恐怕是安冉自己加上去的。”李洋道:“承包商說,就在一天晚上他去詢問關於停工的理由時,曾經親眼看見安冉滿身的水泥,好象做個什麽水泥活一樣的,而且還注意到那麵牆有新砌的痕跡。可惜當時他太在意停工的理由了,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我們今天問起,他才忽然想起來的。”


    “哦!”我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那麽停工的理由哪?”


    “不知道!”李洋聳了聳肩,道。


    “不知道?你不是說那個承包商有去問過安冉嗎?”我驚訝的道。


    “可問題是那個承包商說他根本就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安冉就是毫無理由的拒絕了繼續施工的要求,停止了後繼資金的提供。”


    “那麽說來,難道是安冉把這具屍骨埋進了隔牆裏嗎?”我問。


    “可以先這麽假設,但是你覺得不對勁嗎?”李洋問。


    不對勁?我用心揣摩了一下李洋話裏的意思,立刻明白過來,的確,如果我是凶手,並且把屍體藏進隔牆裏的話,我寧可繼續整個工程,這樣一來,原先藏屍的地點就會被完工後的房間給徹底隱藏起來。可安冉卻選擇了停工,反而安了一麵鏡子上去,這不是太古怪了嗎?正常人都會覺得這麵鏡子安裝的地方有失妥當了。


    “那麽,看來除非有他立刻要離開這個城市的打算沒有辦法繼續監工,也就迫不得已的選擇了停工?”我詢問李洋的意見。


    “有可能!也許是他怕自己不在場這個隔牆藏屍的秘密就會不小心暴露,於是就安了一麵鏡子在牆上遮一下。而且工程停止以後就會變成一座爛尾樓,通常這樣的地方是不太會有人光顧的。也就讓他的秘密可以隱藏了這麽久。”李洋道。


    “那麽這麽說來,整起案件的關鍵就是安冉了!”我站了起來,道:“可從阿寶的電腦上查到,安冉是在五年前失蹤的。那麽在他來這裏要求建樓的前兩年,他在哪裏哪?還有,這建樓的錢不是小數目,一個小小的畫家,哪裏來這麽多錢?”


    “可是如果把他認為是盜墓世家的人哪?這錢不就可以來得很容易嗎?”李洋也站了起來,道。


    “你相信田娘的話?”我問。


    “不是相信,是不妨假設。而且這麽想的話,那麽為什麽死者中的兩名都和文物有關就可以解釋了。盜墓—文物走私—古玩店,這三者是可以竄到一起的啊!”李洋不滿我對田娘的偏見。


    “好,就算你說的這些有道理,那麽那個戴麵具的男人怎麽解釋?”我問。


    “這個很簡單,他就是那個讓你去看畫展的男人啊!”李洋下了決斷。


    是嗎?我有點不安的皺了皺眉,雖然從衣服和走路姿勢上是很相近,可是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對了,還有那副油畫!”李洋突然打斷了我的沉思,道:“很有可能是安冉畫的,你不是說安冉的特長就是人物和山水的油畫嗎?”


    “不錯,可是為什麽會和屍體在一起哪?”我發覺我的問題是越來越多了。


    “說不定是安冉在埋這個屍骨的時候不小心弄髒了畫,就順手把它也埋入隔牆裏了哪。”李洋推理道。


    “好吧!你說的全對,那麽李大探長,你能不能幫告訴我這些和命案到底有什麽聯係嗎?”我沒好氣的問。


    “我想,當然這些都是我瞎猜的!”李洋摸了摸下巴,道:“如果這三個人都是盜墓集團的一員而安冉又是頭哪?那麽說不定是集團內部分贓不均引起的連環命案哪?”


    “很好的設想!”我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給李洋潑了盆冷水:“那為什麽這三個人要自己剜下自己的左眼。還有,你別忘了我也參加過畫展,難道說我也是盜墓集團的嗎?另外,這具屍骨又是誰,你不要告訴我說也是盜墓集團的一份子哦!”


    “哎呀!”李洋瞪了我一眼,道:“我隻是猜猜的啊,你不要這麽當真好不好?”


    不要當真?天哪,搞了這麽久的腦子難道隻是玩嗎?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剛想好好教導一下李洋,白雲就敲門而入了。


    “你們怎麽還在這裏啊?不去吃中飯嗎?”白雲笑著走了過來,問我們。


    “好,就來!”我一聽到有飯可吃也就決定暫時放過李洋,朝白雲走去。


    “啊!我也要去!”李洋一陣大吼,有美女的地方當然不會少了他的。


    三個人難得氣氛愉快的用完餐,我們又折回了化驗室,走在路上時,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實在是因為最近突發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反而把一個最簡單又有用的工具忘了哪!想到這裏,我立刻把李洋和白雲拉到了辦公室。


    “犯罪拚圖?我們倒真是把這個給忘了哪!”李洋從檔案箱裏拿出了一疊透明的塑料紙,紙上全是各種各樣的,分開繪製的五官。


    “不錯,我們現在不如就來做個拚圖,希望能還原那個讓我去看畫展的男人的臉。說不定在警察局的檔案裏可以查到也不一定哪!”說到這裏,我的信心立刻爆漲,就算警察局查不到,阿寶那裏總是可以查到的,當然了,前提是阿寶已經把她的寶貝電腦給修好了。


    “ok!”李洋興奮的比了個手勢,於是由我描述那個男人的五官特征,李洋和白雲則開始一起做起了犯罪拚圖。


    費了好大一陣功夫,終於在我們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拚圖完成了,雖然由幾張五官圖拚湊成的臉部描繪並不是非常傳神,但是單單從樣貌上來說也八九不離十了。


    就在我們三人準備去買幾瓶可樂以示慶賀的時候,突然從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我要見法醫,我要驗屍!”象殺豬般的男聲由遠至近的傳了過來,這當中竟然還夾雜了陳凱的勸慰聲和一些旁人的勸阻聲。


    人群的聲音越來越近,轉眼間辦公室的大門已經被人粗魯的推開,頂著一頭黏糊糊濕嗒塔頭發的年輕人闖了進來,而陳凱正一臉快要爆炸的樣子。


    原來竟是朱偉,前副市長朱振華的兒子!


    “唉,你!”朱偉指著我叫嚷,“叫什麽來著,你給我驗屍!我要知道我爸的真正死因!”


    “我不叫唉,我叫林逍!”我按了按太陽穴,高幹子弟的囂張還真是有夠愚蠢。


    “反正你要驗屍!”朱偉蠻橫的道!


    “可是你母親不允許啊!”陳凱看我一臉為難的樣子,拍了拍朱偉道。


    “她不是我母親!”朱偉厭惡的啐了一口,道:“她和她的奸夫。。。啊~~~!”


    朱偉突然指著還拿在李洋手裏的那張犯罪拚圖大叫出聲,搞的我們一驚一詐的!


    “你們怎麽會有奸夫的畫像?”朱偉的話讓我們都驚呆了,這個男人竟然會是前市長夫人的奸夫?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這隻是一個犯罪嫌疑人的畫像而已,至於你的要求讓我們私下談談好嗎?”陳凱盡量忍心中的不悅,一把拉住朱偉,也沒有讓他開口的機會,使勁一拽,已經把他拖離了辦公室,隻有朱偉仍然嘮叨不止的聲音和陳凱的好言相勸回響在我們耳邊。


    “你看他象在說謊嗎?”李洋看了看手中的拚圖,然後把頭轉向了我們,問。


    “他有欺騙我們的理由嗎?”白雲反問他。


    不錯,看他剛才驚訝的樣子真的不象是在撒謊,那麽在他口中曾經找過洗貞的奸夫也就是這個神秘的男人嘍?那麽這麽說來,洗貞不就是一個特大的線索了嗎?難道說在她背後也隱藏了什麽秘密不成?她和這個神秘男子的關係真的是如朱偉所言那般的奸夫淫婦嗎?看來朱偉的這一鬧倒是給了我們一個意外的收獲哪!


    李洋衝向大門的身影把我從思緒中打斷,我立刻眼明手快的拉住他問:“唉,你去哪裏?”


    “還用問,當然是去找洗貞問個清楚嘍!”李洋想也沒想的回答。


    “可是你認為一個女人會這麽輕易的把自己的奸夫招出來嗎?”白雲以一個女性的立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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