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陸今晰回到宿舍,餘念極其配合,簡單洗漱就要去上鋪睡覺。


    “吃那麽多直接睡覺,不怕肚子疼?”陸今晰坐在電腦前,找了部劇,卻沒有點開。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搭在鼠標上,微微抖著,似乎是在緊張。


    餘念爬樓梯的動作停住,“你說的有道理。”


    雖然劇情很重要,但是他自己身體更重要。


    踩著拖鞋,在宿舍裏來回溜達,餘念手還摸著自己的肚子。


    他屬於那種吃不胖,但也練不出來肌肉的體質,所以吃飽後,肚子會稍微鼓起來。


    餘念好笑的想:我這是提前有了啤酒肚。


    陸今晰終究還是點開了自己要看的劇,聲音放的極小。


    他並沒有全神貫注盯著屏幕,房間就兩個人,餘念在怎麽放輕腳步聲,也能清晰聽到,陸今晰分神瞥著來回走動,手搭在腹部的男生,整個人呆住。


    正是中午,房間裏明亮,室友穿著黑白撞色的睡衣睡褲,衣擺掀起,隨著走動,陸今晰能看到少年的腰。


    他不由滾動了一下喉結,視線追隨著餘念。


    室友在笑,垂著頭,盯著手掌緊貼著的微微鼓起的肚子。


    陸今晰動動唇,腦子裏劃過一個荒唐的想法,好像懷孕後的孕夫。


    他睫毛顫抖的頻率加速,匆匆移開視線,目光落在那雙長腿上,沒什麽肉,腳腕那麽細,紅痕依舊明顯。


    為什麽他手指捏的印記消失的這麽快?


    陸今晰不由發散思維。


    餘念覺得消食的差不多了,人都有點犯困,他停下腳步,端起桌子上的杯子,開始喝水。


    “你不睡覺嗎?”


    隨意的詢問,陸今晰那邊卻傳來雜亂的聲音,像是被嚇到後,隨手揮手打翻了什麽。


    “怎麽了?”餘念看過去,男生此時彎腰正在撿東西。


    “沒事,你先去睡覺。”陸今晰嗓音有些暗啞,背有些僵硬,維持著低頭撿書動作,沒有抬起來。


    他心髒跳的太快。


    餘念那句話,加上之前的聯想,就像…就像是婚後,夫夫間的尋常對話。


    臉頰爬上兩抹紅暈,陸今晰直起身子,抬頭就看到餘念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自己跟前。


    “你在看什麽?”


    男生一手撐著桌子,低頭看向電腦屏幕。


    “我…沒什麽。”陸今晰手飛快的按在鼠標上,想要關掉電腦,結果卻是拖長了進度條。


    “可是,我喜歡你啊。”


    手頓住的瞬間,屏幕裏,一個男生對著另外一個男生告白,場景是宿舍。


    被告白的那人嚇了一跳,張嘴想拒絕,告白的那位已經把人按在牆上壁咚,之後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


    然後兩人滾起來了…


    餘念愣住了。


    這短短瞬間發展的劇情,給他幼小的心靈帶來了巨大震撼。


    陸今晰臉都白了,手指冰冷沒有知覺,半天才找到退出鍵。


    房間一片寂靜,偶爾能聽到外麵沒午睡的學生喊叫聲。


    “你…你…”餘念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狠狠閉了下眼睛,“我…”


    不行,還是忘不掉視頻裏那喘/息,那澀/情的十指相扣,還有伸/舌頭的吻…


    這不是餘念觀察有多好,而是這些畫麵都有特寫,懟臉的猝不及防。


    “我不是…”陸今晰開口,聲音努力保持鎮定,“隔壁東子發給我的。”


    “我懂我懂。”餘念點點頭,僵硬的轉身,快速爬樓梯上自己床鋪。


    蓋著被子,他緊皺眉頭,“這就是鈣片吧。”


    真沒想到,有生之年他會踏入這個領域。


    [這種不算,頂多露個屁/股,讓你聽個聲,沒有那方麵的特寫和畫麵,馬賽克都沒有。]係統道。


    “別跟我說話,我耳朵也髒了。”餘念捂著自己的耳朵,“他要是迫不及待,可以去找蔣淮,為什麽看這個?”


    [他看的這個劇,跟你經曆的劇情有點像,也是給渣攻戴綠帽子。]係統又說,[我覺得這是他有意安排。]


    “這是貼臉開大?”從被子裏露出腦袋。


    [你可以這麽理解,等他們攤牌那一天,你就會聯想起過去的種種,兩人是那麽大膽那麽肆無忌憚。]係統說,[作為觀眾,是不是很爽?]


    “確實爽。”餘念說,逐漸平靜下來。


    反正沒看到關鍵的位置。


    下麵的陸今晰臉色依舊難看,他沒想到這個劇後麵如此刺激。


    他現在半邊胳膊都麻木沒有感覺,人呆呆坐著,腦子生鏽了一般,轉的緩慢。


    他之前拒絕餘念,不隻是因為不喜歡對方,還因為他不喜歡任何男生,雖然女生也沒有喜歡的。


    但陸今晰的思想也是隨大流,覺得自己應該喜歡異性。


    室友喜歡男生,他沒什麽詫異,也沒好奇想探索這個領域的想法。


    但當發現餘念對他不單純後,陸今晰心裏產生了波瀾。


    本是打算遠離,冷處理,但是陸今晰又不忍心看餘念垂頭喪氣。


    他把這歸結於二人多年的友情,不想失去這個朋友,所以才下不去狠心。


    如果餘念知道,肯定會罵一句:屁!綠我的時候可沒有想過什麽友情!


    總之,陸今晰開始好奇室友為何會這樣,這部劇是他聽女生們討論過的,說什麽天花板,甜度拉滿。


    他是抱著探索心理點開的這部劇,不料這麽刺激,而且餘念也看到了。


    陸今晰合上電腦,伸手揉著眉心,他從未如此後悔過。


    不知道餘念現在怎麽想他,會不會覺得自己這是給他什麽信號?


    可是讓他解釋,他又不忍心二次傷害。


    糾結了一會兒,陸今晰做了決定,如果餘念提起他就解釋,如果男生當不知道,那他也心照不宣。


    收拾好桌子,他去上鋪睡覺,翻來覆去好久才有了困意。


    “可是,我喜歡你呀。”


    還是在宿舍,餘念撐著桌子對著他說。


    他那隻沒麻木的胳膊,被男生拉住,之後一點點被帶著放在餘念的肚子上…


    陸今晰猛地坐起來,他抓抓頭,拉開床簾,看了眼斜對麵的床鋪。


    自己竟然做了那種夢,實在是…


    他打開手機一看,午休差不多到了時間。


    不打算繼續睡,陸今晰害怕夢會越來越離譜。


    出了汗,他有些不舒服,於是拿衣服去洗澡。


    餘念醒來,人渾身發軟,思緒還沒有清晰,慢吞吞下樓梯,他往衛生間去,想上廁所。


    吱呀——


    打開門,餘念抬眸,人愣住。


    裏麵洗澡的陸今晰也同時呆住。


    二人四目相對。


    有時候,視線是不受自己控製的。


    餘念就是這樣,微微垂眸看了一眼。


    嗡——


    腦子清醒了,眼睛也瞎了。


    “看夠了嗎?”陸今晰咬著牙,他手還抓著濕發,眼眸冷冽。


    “對不起。”餘念趕緊轉身,門都忘記關了。


    媽的,今天怎麽這麽倒黴。


    他走的急,沒發現浴室的陸今晰耳尖紅了,人還興奮了起來。


    砰——


    浴室門被摔上。


    餘念嘴裏罵罵咧咧,從衣櫃找好衣服,拿著手機就開溜。


    實在是留在宿舍太尷尬了。


    浴室裏的陸今晰垂眸,睫毛抖動著,雙手握拳,脖頸,手背青筋暴突,他在壓抑著什麽。


    但有的時候,越是不想,越是感覺明顯。


    陸今晰臉色越發的冷,盯著自己如看仇敵一般,但這是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有時候更是直白表達內心想法的一部分。


    他終究沒有逃過這一劫,亦或者潛意識裏他根本沒想逃。


    低沉,帶著克製的喘/息,從浴室溢出,男生聲音絕對的悅耳,可惜無人欣賞。


    餘念奔出宿舍樓,隨便找了個地方,瘋狂洗眼。


    雙眸都紅了,他才停下。


    “睡覺之前我還僥幸地想,沒有看到就不算髒眼,沒想到起來就給了我這麽一個驚喜。”餘念牙齒都咬碎了,“你為什麽不屏蔽我的視覺?”


    [我也不能預料到他在這時候洗澡啊。]係統說,[我保證,下次一定。]


    “還有一件事我很介意。”餘念又說。


    [這還是你第一次用如此介懷的語氣,說來聽聽。]係統好奇。


    “為什麽他比我大?”男人不可能不介意這一點。


    雖然說他真不算小,就正常男性,但是陸今晰那貨,看起來也不是很壯,怎麽就如此不可貌相。


    [這你就有所不知,我們賽道的主角,第一要素你知道是什麽嗎?]係統說,然後自己答,[大,久!不然你覺得隨處可見的y,一般人能勝任嗎?]


    餘念深思之後淡定了,有付出才有回報,而劇情那些像蒲公英漂流記一樣的付出,他一點都不羨慕。


    [他好好的睡覺洗什麽澡。]係統把話題扯回正軌,[除非…]


    “除非…”餘念眼眸一亮,跟係統同時樂了起來。


    這邊,他已經調解好自己的心態,就裝不知道。


    陸今晰那邊卻有點破防。


    衝的時候爽,事後開始懊惱,開始反思,又在心裏掙紮了好久,陸今晰才冷著臉打開門。


    然而,房間裏根本沒人。


    之前那不過是他個人的獨角戲罷了。


    一時間不知道慶幸還是失落。


    正百感交集的時候,“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念念,餘念開門。”


    是室友的男朋友,陸今晰抿了下唇,莫名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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