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點,麻將館裏的氣味、煙霧和汗水令人惡心,一張張麻將桌上泛起的雜音混著貪婪、恐懼與希望,緊張不安的氣氛令人心力交瘁。


    在這樣的氛圍裏,馮雪表現得與他人尤為不同,他審時度勢,進退有度,相比於那些輸紅眼的賭徒,他的身旁的籌碼已經堆成了小山。


    他的雙眼有著濃鬱的黑眼圈,長時間熬夜引起的諸多問題讓他看起來十分疲倦。


    這樣的身體狀態一般會出現在那些沒日沒夜沉迷於賭博的賭鬼身上,隻是馮雪那疲憊的眼神中,卻找不出絲毫的貪婪,不,那眼神,甚至找不到一絲焦距,他就仿佛一台無喜無悲的麻將機器,不斷重複著摸牌打牌的循環。


    忽然間,這個機械般的青年突兀的挺直腰杆,而與此同時,剛剛完成摸牌的對家,臉色卻已經黑到了極點。


    他看著手中那張紅色的五筒,又抬起頭看了一眼馮雪那幾乎擺明了在做筒子清一色的牌河,冷汗已經不受控製的從額角滑下。


    然而,已然立直的他,摸到什麽,就必須打什麽,哪怕明知道這張牌大概率會放銃,他還是不得不咬著牙,將其拍在了桌上。


    “滿貫滿貫滿貫滿貫……”


    心裏不斷祈禱著對麵的青年胡出一個較小的牌型,他甚至不敢奢求對麵是副混一色,但隨著那紅色的五筒與牌桌接觸,卻似有洪鍾大呂在此刻炸響。


    馮雪那仿佛機械般的臉上泛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他麵前整齊的手牌似多米諾骨牌一般依次倒下,而伴隨著每一張牌與牌桌發生碰觸,都似有滔天巨浪拍擊著崖壁。


    “禦無禮,榮,純正九蓮寶燈,雙倍役滿。”


    “什麽?”對家雙目仿佛噴血一般,整個人都彈了起來,馮雪卻隻是慢條斯理的將自己身邊的籌碼裝進背包,一直以來壓製的情緒卻是再也掩飾不住。


    看著那無比漂亮的牌型,對家的賭客想到自己這一張牌輸掉的數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竟是口不擇言道:


    “小鬼!純九也敢和?小心就剩九年可活啊!”


    話音一落,原本嘈雜的麻將館頓時陷入寂靜,一道道視線聚焦而來,更有不少賭客連自己的牌局也不顧,隻為一睹這數年難得一見的純正九蓮寶燈。


    不過伴隨著一聲不輕不重的咳嗽聲,大家卻又紛紛讓開道路,旋即就見這家麻將館的主人緩緩走了過來,他平視著那口不擇言的賭客,語氣平淡中帶著滿滿的壓力:


    “大家都是來玩的,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要有分寸……”


    那一時熱血上頭的賭客頓時渾身發涼,連忙道:


    “對,對不起,陳先生,我隻是一時……”


    “算了陳叔,反正我也不信這個。”馮雪將裝滿籌碼的包放在麻將桌上,對著那充滿威嚴的老板露出笑容:


    “老樣子,三成請大家吃宵夜,剩下的清點好打我卡上就成!”


    說罷,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一群客人複雜的注視中,帶著一身煙氣走出了麻將館。


    他真的不信嗎?


    他可太信了!


    看著自己頭頂上從43跳到3287的數字,馮雪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的目標,本就是這個啊!”


    心情舒暢的青年回到自己的家裏,一頭栽倒在床上,而這一切的開端,還要從半個月前開始說起……


    ……


    “艸!怎麽眼一閉一睜就穿越了?”


    馮雪一臉懵逼的站在衛生間,看著鏡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一張還顯得有些青澀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但比起鏡中這個年輕了好幾歲的自己,他更在意的是鏡中的他的頭頂,那燦金色的數字——


    60。


    “什麽玩意?金手指?是還能活六十年?還是等級是六十級?總不能是那啥的次數吧?”馮雪作為一個業內人士(指網文寫手),對於穿越和金手指之類的東西接受能力還是蠻高的,但就在他思索之際,頭頂的數字忽然一閃,然後……變成了59。


    “哦豁,完蛋!”


    馮雪拿出手機,看了一眼00:00的時間,那一顆因為穿越與金手指而火熱的心,頓時哇涼哇涼滴,此時他唯一期望的,就是這個59真的就是天數,而不是小時甚至分鍾。


    也不知是精神壓力過大,還是單純剛睡醒(穿越),他覺得眼角就像是眼鏡片上沾了東西似的,略微有些模糊。


    隻是還不等他伸手去揉,在注意力的聚焦過去的瞬間,全新的視野忽然展開。


    那是一個類似於越肩視角的視野,可視範圍與廣度和肉眼差不多,不過位置可調,具體來說就是以雙眼連線的中點為球心,半徑兩米的範圍內的任意一點都可以作為視野起點,但視線必須正對著自己雙眼連線的中心。


    在這個越肩視角下,他仍舊能看到腦袋上的數字,隻不過在數字的前麵,還多了一個類似於“鎖”的圖標。


    “難道這玩意可以把壽命鎖住?”馮雪心中升起一絲希望,當即將那鎖扣上,但旋即又意識到自己有些衝動,不過念頭轉動的同時,鎖也隨即打開。


    “哦,居然可以隨時鎖上和打開?”


    馮雪對此有些意外,但並沒有過於糾結,既然穿越和壽命都已經變成既定事實,比起糾結過往,不如多想想如何破局。


    略微適應了一下“越肩視角”後,馮雪便將自己的壽數上鎖,然後開始了一番猶如全收集黨舔圖一般的精細偵查。


    雖然沒有繼承前身的記憶,但是得益於網絡時代和生物密碼的普及,他可以通過指紋登錄前身的網銀賬號,也能夠通過瀏覽器的“記住密碼”,獲取前身的各種情報,而在找到了身份證後,就算是想要去銀行更改密碼之類,也不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發現越肩視角的【鎖定】功能無法製止壽命流失後,他便開始在這個表麵上看起來像是日輕世界觀的世界裏,到處尋找續命的法門。


    最開始是醫院,然後是道觀與寺廟,在找出不少備選方案的同時,他對於天與年的時間換算也達到了近乎本能的程度,連那個有點抽象的金手指,也漸漸的熟悉了起來。


    隻是,真正靠譜的方案,卻著實不多。


    直到,穿越的第四天,他在新聞上,看到了某位號稱“有史以來第一次在正式比賽中和出純正九蓮寶燈”的職業雀士頭頂,那略顯異常的數字——


    3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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