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芳找鄰居家借了自行車,火急火燎地跑去了公社招待所。


    朱奔他們已經準備走了,看到她來,還挺意外。


    劉玥笑著問道:“芳芳,什麽事這麽急?瞧你這一頭汗,舍不得孩子啊?”


    “嫂,你們再想想辦法,找個頭婚的,老五那死丫頭不肯嫁二婚頭的。”王芳氣喘籲籲的,早飯都沒吃呢。


    劉玥遞了一盒餅幹給她:“頭婚的?那可不好找。城裏人可沒幾個願意往低了娶的。要不這樣,等別的閨女出嫁的時候,讓老五去送嫁,到時候親戚朋友家肯定有年輕小夥兒,見到她本人,動了心,那就好說一點。”


    王芳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應下了:“那嫂,你多費心啊,哥,孩子調皮,你多擔待,我回去了。”


    朱奔笑著點點頭,等王芳走了,不禁歎氣:“媳婦兒,你怎麽就這麽答應了呢,哪那麽容易?城裏人結婚眼光高,就沒幾個隻知道看臉的。”


    “沒幾個也不等於沒有。”劉玥這不是沒辦法嗎,墨跡下去耽誤坐車。


    朱奔想想也對,叫上兒子,回去了。


    到了供電局職工院,正好是午飯時間,一群人圍了上來,都在好奇朱奔帶回來的小夥子是誰。


    聽說是他過繼的兒子,不免替他擔心起來:“老朱啊,最近工作不好安排啊,你總不能養個富貴閑人吧?”


    朱奔笑笑:“不著急,慢慢找,反正我跟劉玥是雙職工家庭,不差這一口飯。”


    話是這麽說,同事還是覺得他過於樂觀,紛紛歎息。


    倒是有個同事多問了一句:“兒子挺俊啊,有對象了嗎?”


    “還沒有呢老秦。”朱奔笑笑,“你想給我兒子介紹一個?”


    “你要是願意委屈一下,我知道一個條件不錯的,隻是女方有一點缺陷。”秦三山倒是好意。


    畢竟一個沒有工作的鄉下娃娃,找個城裏的對象已經是高攀了。


    更何況女方爸媽都是體麵人。


    朱奔心裏不高興,麵上不想得罪人,還是笑著問道:“誰啊?說來聽聽。”


    “就我堂兄家的二閨女,說話有點磕巴,年紀也有點大了。”秦三山細細打量著這小夥,確實長得眉清目秀的,還行。


    他堂兄是軍官,安排工作不是什麽難事。


    朱奔禮貌地問了問歲數,一聽,居然二十七了,立馬裝病:“哎呦,我這肚子怎麽一抽一抽的,老秦啊,等會再說啊,我去上個廁所。”


    秦三山笑笑,沒說什麽。


    都是千年的狐狸,裝什麽。


    不過沒關係,他跟劉玥講。


    劉玥倒是有點心動,可是他堂兄在東北,離得也太遠了,又不肯讓女兒遠嫁,畢竟身體有缺陷,怕女婿欺負她。


    劉玥有點糾結,倒是沒有把話說死了,畢竟之前他們想過繼的是女兒,朋友家剛好有個適齡的兒子。


    她可以把朋友家的兒子介紹給那個姑娘,這樣就不得罪人了。


    於是她問道:“有照片嗎老秦,你總得讓我們知道姑娘長什麽樣吧。”


    “呦,那還真沒有,我叫我哥寄一張過來,你們也給我準備一張,我給寄過去。”秦三山還是挺樂意保媒的,畢竟這小子確實長得不錯,塊頭也大。


    劉玥一口應下,下午就帶便宜兒子拍照片去。


    秦三山走後,姚根寶不高興地嘀咕起來:“媽,磕巴不太好吧,他堂兄家到底什麽條件啊,你這就答應了。”


    “東北建設兵團的。”劉玥隻說這麽多。


    姚根寶一聽,哎呦,那還真不錯啊。


    可惜太遠。


    算了,先看看好了。


    下午就催著劉玥帶他去拍了照片。


    能做軍官的女婿,他肯定會心動的,就看那姑娘長得好不好看了,也許他可以將就一下。


    *


    姚桃桃打好了介紹信,定了第二天的汽車。


    她把車票拿給姚梔梔:“老五,別吭聲,明天就說去同學家幫忙。”


    姚梔梔才懶得找借口,調侃道:“這兩個周扒皮肯定不樂意。”


    “沒事,我攢了點私房錢,回頭就說這是同學家給的工錢。”姚桃桃自然清楚他這對父母是什麽貨色。


    姚梔梔放心了,二姐還是挺有頭腦的。


    第二天兩人一早上路,帶了點水,吃的到時候再說。


    兩個小時後在城裏的客運站下車,換了公交車。


    十五站路的距離,不是很遠,姐妹倆坐在一起,盯著兩邊的街道,好奇的打量著。


    半路上來一個穿著民警製服的阿姨,瞧著四十左右的樣子,精神抖擻的。


    民警阿姨一米七左右,長相英氣,體格健壯,押著一個嘴裏罵罵咧咧的毛賊,讓他老實點。


    毛賊被手銬拷住了,掙脫不得,罵了整整一路。


    民警阿姨也不生氣,就這麽笑嗬嗬的,在眾人的注視下,下了車。


    姚梔梔瞧著這阿姨心理素質挺好,下意識跟隨她的背影多看了眼。


    原來是南城派出所的,瞧那走路的姿勢,謔,真是健步如飛,英姿颯爽。


    姚梔梔挺欣賞這種強勢幹練的女人,拿左臂碰了碰姚桃桃:“二姐你看,好厲害的阿姨,男的都沒她力氣大。”


    姚桃桃笑笑:“她呀,去年我來大伯家裏送月餅時見過,好像姓湯,守寡好些年了。她還有個兒子,長得可俊了,可惜是個病秧子,活不長。”


    姚梔梔沒太在意,在前麵兩站下車,假裝到副食品廠找工作。


    那門衛大爺倒是個熱心的,可惜聽說她們是鄉下的,立馬搖搖頭:“回去吧閨女,城裏的都安排不過來呢,鄉下的就更別提了。”


    “可是大爺,我家孩子太多了,窮啊,要是找不到工作,爸媽就想把我們姐妹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大爺,你就可憐可憐我們,看看有沒有誰家著急結婚的,幫忙介紹一個?”姚桃桃機靈著呢,在客運站下車後就買了包煙。


    這會兒遞了一根過去,大爺果然沒有嘲諷她們,細細打量一番,不禁咋舌:“你們兩個長得挺俊。不過這頭婚的男人就甭指望了,二婚頭的倒是可以介紹一個。”


    姚桃桃一聽有戲,下意識握了握姚梔梔的手,問道:“大爺,你說的是誰啊?他願意找鄉下的姑娘嗎?”


    大爺便如此這般的介紹起他們的廠長來了。


    誇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


    等到姚梔梔問起離婚原因的時候,大爺支吾了起來。


    姚桃桃趕緊塞了兩塊錢和一根煙過去。


    大爺這才吐露了實情。


    果然,大舅這邊隱藏了一些消息。


    這個曹廠長離婚,不是因為女方不孝順,而是因為女方生病了。


    不治之症。


    姚桃桃又拐彎抹角的套出了女方的地址,這才牽著姚梔梔走了。


    “我就知道,大舅沒安好心。”姚桃桃氣死了,“這種無情無義的男人,大姐嫁過來指定受委屈。”


    姚梔梔卻沉默。


    姚桃桃停下,回頭看著她:“你怎麽不說話?”


    “去看看他前妻?萬一這邊也是片麵之詞。”姚梔梔既然想勸大姐改主意,肯定要核實一下信息。


    拋棄生病的發妻,實在涼薄寡情,正因為這樣,更需要弄清楚才行。


    姚桃桃點點頭:“那走,去醫院。”


    可以借口探望親戚,假裝走錯病房。


    到了地方,兩人打聽到這個叫何美琪的女人在婦科病房,便一路找了過來。


    敲了敲門,病房裏傳出虛弱的請進。


    姐妹倆照著計劃,隨口胡謅了一個劉二丫的名字,問裏麵的病人,是不是有這麽一個病友。


    何美琪搖搖頭:“你們找錯了吧,這裏就我一個。”


    姚桃桃跟姚梔梔對視一眼,一個留下繼續寒暄,一個則假裝去別的病房找找。


    等姚梔梔回來的時候,姚桃桃正坐在何美琪床邊,陪著何美琪抹眼淚。


    姚梔梔沒有催促,等到何美琪平靜下來,這才說道:“姐,二姨在樓下病房,找錯了。”


    姚桃桃起身:“大姐,我們走了,啊,你保重身體。”


    何美琪虛弱地笑笑,雖然萍水相逢,可是這個陌生姑娘釋放的善意,讓她心裏暖暖的。


    姐妹倆相伴往樓下走去,姚桃桃神色凝重:“門衛大爺沒有撒謊。曹廠長不想落下一個鰥夫的罵名,逼著她離了婚。”


    姚梔梔挺寒心的,不過一想到姚二擔和王芳是什麽貨色,也就不奇怪王愛明的人品了。


    要不是沆瀣一氣,他們能在廚房密謀那麽長時間嗎?


    真是無恥至極。


    兩人又去機關大院附近轉了轉,打聽到了胡主任的信息。


    心事重重地往公交站走去。


    “這個胡主任脾氣這麽壞,誰敢保證他老婆不是被他打死的。”姚桃桃現在開始發愁了。


    原想著如果某個男人不是良配,而她爸媽又非得逼著女兒出嫁,她可以頂上來,免得姐妹受苦。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她真的發愁,她又不能把自己掰成兩半兒。


    姚梔梔知道她有犧牲精神,可是這兩個火坑,還是不要跳為好。


    “回去先勸勸大姐,其他的我來想想辦法。”姚梔梔正說著,車來了。


    兩站後車子停下,又見到了剛剛那個民警阿姨,正小心翼翼地扶著一個年輕男人上車。


    男人身材修長,臉色蒼白,俊美的五官染了病氣,顯得格外的憔悴虛弱。


    座位滿了,姚梔梔趕緊起身:“阿姨,讓他坐我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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