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神罰來得很快、很突兀。


    消失得更快,更突兀。


    籠罩整個世間的刺目強光還未完全消散時,不少修為高深的生靈便發現了葬神坡的異樣。


    那已經存在了萬年有餘的被星光籠罩的身影,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唯有一道貫通天地的裂縫遺留在葬神坡上空。


    其內毫無光彩,有混沌之氣湧動,卻始終無法突破裂縫降臨世間。


    自此,這道貫通天地的裂縫便成了世間唯一一處禁地:天淵。


    ……


    清平洲、太平鎮。


    不算太大的木屋內,一名麵容平凡的男子雙目緊閉,躺在床上,像是陷入了昏迷。


    屋外,一身穿薄紗長裙的貌美女子正架著火爐煎藥。


    不多時,她麵露笑意,將熬好的藥端入房內。


    她半坐在床沿,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藥喂入男子口中。


    可男子陷入昏迷,根本無法將口中之藥咽下。


    女子手忙腳亂的拿起毛巾將溢出的藥湯擦拭幹淨。


    回過頭望向不遠處奮筆疾書的頭發花白的老者,秀眉微皺道:“爺爺!你快別寫那破話本了,幫我把他的嘴捏開。”


    老者如同沒聽到一般,依舊自顧自地奮筆疾書,神情有些興奮。


    女子見狀,眉頭皺的更深,她小心地將手中的藥碗放好,然後快步走到老者身邊,伸出蔥白的玉手熟練地揪住了老者的耳朵。


    “哎呦呦!”


    直至此刻老者才停筆,發出慘叫。


    女子單手叉腰,麵帶慍色道:“都說了別寫了!幫我喂藥!”


    老者伸長了脖子,麵容痛苦道:“哎呦我的乖孫,我靈感都讓你揪走了!那郎中不都說了嗎?他沒事的,過段時間自己就能醒了!你那藥喝不喝都一樣,費那勁幹啥?說不定你一回頭他就醒了。”


    女子卻沒有鬆手,力道反而又大了幾分,嬌斥道:“筆放下,幫我喂藥!”


    不料老者忽然雙眼睜大,直直的望著床鋪,激動道:“你看你看!我說啥?醒了!”


    女子有些疑惑的回頭,果然發現那已經在床鋪上躺了足足一日之久的男子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當即鬆開了揪著爺爺耳朵的手,快步走到床沿,麵帶驚喜的笑意道:“你醒了?!”


    像是剛剛清醒造成的思緒混亂,那麵容平凡的男子表情木訥,雙目中盡是茫然,沒有回應她的關切。


    女子繼續滿臉關切道:“你叫什麽?家在哪?為什麽會暈倒在山溝裏?”


    看著近在咫尺的絕美麵容,男子恍惚了片刻才緩慢道:“我叫……什麽?”


    這句話讓女子秀眉微蹙,可還不等她說話,身後的爺爺就雙手用力一拍,神情激動道:“瞧見沒!失憶了!跟我剛寫的話本一模一樣!”


    說完,他急不可耐的衝到男子跟前,詢問道:“你是不是長生者?你斬去了一切過往隻為開辟不在天道之內亦超脫輪回的新路對不對?”


    “長生者……新路?”


    男子神情愈加茫然,他腦袋空空,什麽都沒有,更加不理解這位老者說的什麽。


    老者麵色激動,還欲再說什麽,卻又被他的寶貝孫女攔住了。


    “你寫話本寫入魔了是吧?在別人麵前瞎扯什麽?走走走,別來添堵了!”


    老者被孫女硬推著離開了房間。


    嘭!


    房門被女子關上。


    “唉!我紙筆還在裏麵呢!乖孫女,開門!開門呐!靈感可不能斷了!”


    沒有理會爺爺的呼喊,女子走到床沿,麵帶歉意的微笑道:“不好意思,我爺爺他太著迷於寫話本了,偶爾可能會胡言亂語,你不要在意。”


    麵對她的解釋,男子神色更為迷茫道:“話本?是什麽?”


    這句話讓女子柳眉皺起。


    她從床頭拿起一把木梳,向男子詢問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


    “這……是什麽?”


    這個回答令女子無奈。


    情況比她想得還要壞。


    眼前這個男人確實是失憶了,除了會說話,什麽常識都沒有。


    看著對方除了迷茫還是迷茫的眼神,女子微微歎了口氣道:“你先在這住下吧,回頭我再找郎中過來幫你看看,對了,我叫鄧月嬌,雖然你看起來比我要大一點,可你什麽都不記得了,以後還是叫我月嬌姐吧?”


    “月嬌……姐?”


    男子目中依舊滿是迷茫之色,鄧月嬌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聽明白自己這段話的意思。


    但她還是應了一聲。


    “對,以後叫這麽叫我!”


    男子微微點頭,再次緩緩出聲道:“好的,月嬌姐。”


    這次沒有了之前的猶豫與疑惑。


    鄧月嬌頓時展露笑顏,道:“看來你雖然失憶了,但人還是挺機靈的。”


    “機靈……是什麽意思?”男子臉上的茫然之色再現。


    鄧月嬌臉上的笑意頓時被苦惱所取代。


    她歎了口氣道:“算了當我沒說。”


    見男子還是一副茫然的樣子,鄧月嬌美眸微轉,又道:“你真的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了?”


    “我……”男子本想說不記得,可不知為何,張嘴的瞬間一個陌生的名字竟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我叫陸淵。”


    “陸淵?很好聽的名字!看來你的失憶應該不算太嚴重,還是有可能康複的!”


    鄧月嬌細細品了一下‘陸淵’這兩個字,雖然並不知曉這個名字到底有什麽含義,但是或許可以幫助眼前之人盡快找到自己的家。


    在說出自己名字的一瞬間,陸淵的心神像是被什麽所攝走,陷入呆滯之中。


    沒一會兒鄧月嬌就發現了他異常,伸出素白的玉手在陸淵眼前揮了揮,有些奇怪道:“你怎麽了?”


    陸淵像是回過了神,看著眼前的女子,滿臉迷茫道:“我的心……”


    “心?你的心怎麽了?痛嗎?”


    鄧月嬌抓起陸淵的一隻手,為其把脈,脈搏渾厚有力,不像是有什麽問題的樣子。


    陸淵神色茫然的搖了搖頭,道:“一朵花、一麵鏡子,在我心頭。”


    鄧月嬌有些不明所以。


    一朵花?一麵鏡子?在心頭?


    陸淵難道還是修行之人?能內視,還有護身法寶?


    就在這時,屋外的爺爺忽然激動道:“我想起來了,大道至寶,他身上肯定藏著大道至寶!助他開辟新路的大道至寶!乖孫女,快開門,讓爺爺給他檢查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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