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的下人朝外麵望了一眼,趕緊關上大門,南疆早已混亂,如果被別人發現新上任的都護到了就不好了。


    吱呀一聲,大門被重重的關上。


    方寒眉頭一皺,這都護府實在是太爛了,連個像樣的門都沒有。


    不僅如此,院內雜草叢生,水缸裏本來應該是觀賞景觀,現在卻隻有滿缸的黃土。


    假山上遍布青苔,房簷下走廊上到處都是蜘蛛網。


    “給我講講南疆的情況。”方寒心煩意亂的說。


    本來以為南疆再差能差到哪裏?卻沒想到就連著都護府都荒涼多年,更別提百姓了。


    人口十不存一看來是真的,甚至有可能更糟糕。


    管家拱手道:“大人,原來的都護十年前就消失了,可能,可能被殺了。”


    這時,車廂裏的林清微說道:“不就是投靠了南蠻,有什麽不敢說的?”


    老管家猛地一驚,當即跪下:“請公主贖罪。”


    幾個下人也嚇得趴在地上。他們都是原來都護府的人,老都護投靠了南蠻,按照律法,他們都是要殺頭的。


    好在朝廷對這件事也十分忌諱,堂堂都護竟然投靠蠻子,大周的威嚴何在?


    因此即便人人都知道都護背叛了朝廷,也沒人敢說。府上的下人也因此逃過一劫。


    現在聽到小公主提起這件事,老管家還以為朝廷要找他們算賬了。


    事實上這隻是林清微對林清雪的報複,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大周在林清雪手中毫無顏麵。


    如果方寒真是大才,那麽這大周女帝之位,她林清雪坐得,我林清微未必坐不了!


    方寒也沒想到這位小公主絲毫不顧大周的威嚴,親自提起這件事。


    看來她心中的怨氣不小,方寒心中輕笑。


    “起來,繼續說。”


    聽到方寒的話,老管家看了一眼馬車,見公主不說話,似乎是默認了方寒說的。這才敢戰戰兢兢站起身來。


    “自從老都護消,消失不見。南疆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差,各地起兵,戰亂不斷。就連這南疆首府境內,也隻有兩萬百姓。”


    “兩萬?”方寒大驚,怪不得一路上遇到的劫匪都是小規模。感情人都死光了。


    兩萬人,在前世可能隻是一個小區的人口。在這諾達的南疆首府,卻是全部。


    “老爺,其實也不是隻有兩萬,隻是忠於朝廷的有兩萬,其他的大多落草為寇。”老管家不好意思的說。


    方寒現在不管什麽朝廷不朝廷,他隻想知道現在能用的人有多少,將來能用的人會有多少。


    如果人口太少,短時間也沒辦法發展壯大。


    現在看來,南疆還是有人的,隻是暫時不能為他所用。


    方寒見天色已晚,他們又長途跋涉,很久沒有睡個好覺。於是說:“劉三,我命你三天之內,將南疆的大致情況整理。另外通知各地官員,十日之內趕來首府。”


    隨即又說:“方大,我命你為首府城防營統領,招募士兵,加緊訓練。”


    方大是從明月城劉萬全手中要來的一百精兵其中之一。


    方寒曾許諾到了南疆為他們娶媳婦安家,因此這群精兵一路上拚死護衛方寒周全。現在都已對方寒忠心。


    方大聽到方寒的命令,大喜道:“末將定不辱命!”


    隨後方寒又吩咐打掃庭院,給了管家一些錢讓他看著用,買些下人回來。


    管家拿著錢麵露苦澀,一問才知道,原來首府的市場早就衰敗了。


    現在要麽自力更生,要麽投靠山匪混飯吃。別說買下人了,就連柴都買不來。


    方寒聽了也是哭笑不得,一臉無奈。他穿越到這裏好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錢花不出去的場麵。


    萬般無奈下,隻好命士兵進山打獵。他自己則是準備親自動手下廚。


    日落西山,沒了太陽,林清微從馬車中走出來。看到方寒手中拿著一隻山雞,眉頭微皺。


    “方寒,你在幹什麽?”林清微輕喝道。


    方寒轉過頭,看到林清微,笑道:“殺雞啊,你們太落後了,連殺雞都不會。竟然直接扒皮,這不是把精華都扔了嗎?”


    “你知不知道。聖人雲,君子遠庖廚。”


    方寒不以為意:“什麽聖人,我又沒讀過聖賢書,你要是看不慣,待會別求我給你吃雞。”


    林清微剛想教訓他,就發現這裏沒有其他能吃的。隻有士兵打來的兩隻雞。


    如果不吃這個,就隻能吃幹糧。


    自從進入南疆,她就一直在吃幹糧,早就不想在看到那些難以下咽的東西了。


    現在看到方寒身為大周駙馬,竟然親自下廚。縱然內心十分抗拒,也不得不妥協。


    方寒將殺好的雞放在鍋裏的熱水中。


    不幸中的萬幸,前都護投敵的時候沒有帶走鐵鍋,南疆又水資源豐富,這才讓方寒輕鬆的燒了熱水。


    在這個世界,就連熱水都是十分珍貴的,隻有大戶人家才能用得起。而方寒保留了這個好習慣。


    林清微強忍著空氣中難聞的腥臭味,好奇的看方寒處理手中的雞。隻見他動作嫻熟,像是幹過許多次一樣。


    “怪不得林清雪嫌棄你。”林清微嘟囔道。


    如果是之前聽到林清雪,方寒還會生氣,現在他已經萬全沒了感覺。


    更何況,如果不是林清雪,他也遇不到林清微這樣的女子。


    相比起林清雪的強勢,林清微雖然有時候也會說幾句難聽的話,但不會得理不饒人。相反,她會默默的支持自己。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被視為不詳,心理上產生了壓力,害怕別人疏遠她。可這種欲拒還迎的疏離感,恰恰是方寒最喜歡的。


    “我倒是想要謝謝她。”方寒說著,熟練的將雞毛拔下。


    須臾之間,山雞渾身的羽毛都被清除幹淨。隨後方寒將其穿起來放在架子上烤。


    不多時,陣陣肉香彌漫,林清微忍不住的吞咽口水。士兵也眼巴巴的看著火上的烤雞。


    “方寒。”


    看到林清微一臉期待的樣子,方寒笑道:“你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林清微臉色微紅,說道:“我錯了,你不是君子。”


    方寒撕下一直雞腿遞給林清微:“不,你說對了,我確實不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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