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會有多麽恐怖?”


    “可能……有刀殺、槍殺、暗殺、謀殺……”


    “嗬嗬,你嚇唬我嗎?我從小就什麽都不怕……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跟你去。”


    我被她的執拗的真誠所感動,看著風掃過黃色的油菜花,黃色的海浪,一道一道,消逝在盡頭,我也一片茫然。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裏有多恐怖,隻知道那裏叫克隆穀,至於怎麽走,我想我的爸爸應該知道。”


    “那麽,我們去找爸爸。”


    父親站在一棵梧桐樹下,腳下是層層疊疊黃色的落葉,天空中還不斷地有樹枝上殘留的葉子飄零在空中漫舞最後的絕唱。我站在他的麵前,淡漠而沒有表情。箏箏懂事地站在不遠處,她和我們的距離剛好是聲波傳遞的盲區。


    克隆穀(19)


    “請你告訴我克隆穀怎麽走,好嗎?”


    “你為什麽要去克隆穀?”


    “去找我媽媽。”


    “可是,你媽媽不讓我告訴你任何克隆穀的事情……”


    “是的,她有很多事情都不讓我知道,可是,爸,你和媽媽分開了很久,你也一直欺瞞著我,我希望這一次你不要欺瞞我,傷我的自尊。”


    爸爸無言地低下了頭,而後,一片黃色的葉子落到了他的身上,他趁機抓住了。


    “也好,也好,或許有機會。”父親自言自語,端詳著那片葉子,我相信他那仔細的樣子一定能夠數出葉子的經絡。


    “那個女孩子是誰?”


    “我的一個追隨者,不過,我不會像你拋棄我媽媽一樣拋棄她。”


    “可是,我擔心有一天她會離開你……她也跟你一起去嗎?”


    “是的……請不要侮辱她的人格……”


    “不,不,我的兒子,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了有一天,她不會因為什麽而拋棄你,兒子,我給你畫一個詳細的地圖,你就可以去克隆穀了,不過,我的兒子,要抓住機會,我祝你成功!”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的話在我的大腦裏飛快地旋轉,可我最終還是沒有找對合適的答案。這時,一片黃色的還有種生命的綠色的樹葉落在我的身上,而我隨它任意滑落了。


    遠處,傳來一個嬰兒的啼哭聲,那脆弱而又尖利的聲音越來越大,縈繞著梧桐樹,片片黃色的殘葉,紛紛揚揚雪花般的飄落。


    “箏箏,你害怕嗎?”


    “不怕,我倒也想看看克隆穀是什麽。”


    ……


    “文宇,你爸爸對你很好,他的眼睛裏閃爍對你的無限父愛,但卻讓我隱隱地感到一種淡淡的憂傷。”


    “哦,是嗎?”


    “文宇,你是不是長得很像你媽媽?”


    “你怎麽知道?”


    “因為你不太像你爸爸。”


    我望著海天相接的遠方,一道道海浪前仆後繼地向我湧來,仿佛失去的流水年華。我看到我從嬰兒的搖籃裏跳出來,跑到母親的懷裏,用我那鮮嫩的小手把她額前飄散的頭發梳理到頭上,我看到母親驕傲而自豪地帶著我出席各種學術會議,我看到掙紮在紅色的火光中的我自己,我看到母親極度憂傷的麵孔,我看到那一朵一朵褐色血汙的太陽花盛開在實驗室的地麵上……


    “嗯?……你怎麽了?”


    箏箏的聲音輕柔地飄入我的腦海裏,我把目光從遙遠的地方斬斷,聚攏到她的身上。


    “箏箏,我們快走!”——


    第一章結束——


    二克隆穀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和箏箏終於快要走出一大片空曠無際的大片濕地,撥開高過人頭的大葉蘆葦,隱隱約約地,天空中有一大片墨黑色的東西擋在我們的麵前,再向前走,那墨黑色逐漸淡化,淡化,而綠色在漸漸地變成鮮綠,我終於看清楚了,前麵是一座大山,山峰綿延起伏,我心底頓時充斥一種莫名的激動,似乎是看到了一種希望的存在,我對身邊的箏箏笑著說:“拿出爸爸畫的地圖,我們可能到了。”


    克隆穀(20)


    果然不出我所料,爸爸的路線就畫到此,我抬起頭來向周圍巡視著,前麵的大山距離我們好近,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眼前出現了那天海邊上我躺在母親的懷裏看著我們海濱別墅後的山峰,我猛然覺得這兩個山峰怎麽那麽相似。而我們的後麵、左麵和右麵,全是條條鋒利似刀的蘆葦葉子,天上是藍天,白雲千載空悠悠的飛過——沒有任何通向克隆穀的路可尋。


    箏箏也在四處巡視,那滿身的汗水已經透過似乎和衣衫結為一體,更加顯露出她那優美的身形,額前縷縷秀發被汗水澆鑄,有幾縷隨意地飄移在眼前,我突然揚起手來,就像我剛剛出生的時候去把母親的頭發梳理,然而,此刻,我的手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就垂落了,我不想讓箏箏感知到那手臂下堅硬的補形衣的沉重。


    箏箏和我同時對望著,彼此似乎心有靈犀,我們一同向地麵看去,因為隻有地麵上是我們惟一能夠找到克隆穀的路口。然而,地麵上是泛著慘白光芒細沙和在微風中晃動的蘆葦的陰影,箏箏的臉上閃過一絲的恐懼,我悄悄地伸出手來,第一次牽起了她的手。


    就在這個時候,蘆葦的搖晃加劇了,細沙的光芒似乎被無形的巨手一根一根地折斷,失去光澤的細沙仿佛變成了白色的流水,四麵八方地向我和箏箏湧來,我和箏箏緊跟著搖晃起來,在我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我發覺我們的身體在下陷,下陷,接著陷入一片黑暗中,在飛快的下陷中,我惟一的意識就是緊緊地握著箏箏的手,仿佛握著生命的希望。


    很快,我的腳觸到了軟綿綿的東西,軟綿綿的東西下麵似乎就是堅硬的地麵,因為,我已經不再下陷。我堅信箏箏和我有同樣的感覺,我的手正牢牢地抓著她的手。


    “箏箏,你還好嗎?”


    “沒事,你呢?”


    此時的我,身體的深處正在掀起疼痛的巨浪,我強壓住劇烈的顫抖,不得不用另外一隻手,在黑暗中把錯位的補形衣悄悄地歸位。


    “你看——”箏箏的聲音中充滿著驚喜,我從疼痛的餘韻中抬起頭來,在黑暗中尋視,一道微弱的光亮從黑暗的深處湧來。於是,我握緊箏箏的手,逐漸地向光亮靠攏,腳下的路似乎也在喇叭形擴大。


    光亮的盡頭是一個洞口,我和箏箏心有餘悸地回頭看看我們在黑暗中摸索的路,那是一個黑色的深洞,而在洞口的邊緣居然出現了一條軌道,那條軌道通向洞的深處,是在我們走過的地方分叉的。軌道上停著一個像車一樣的東西,車型流線型,輕巧標致,似女人溫柔的眼神。看得出來,這個車的速度絕對不亞於磁懸浮列車。


    我和箏箏終於重見天日,然而,我們卻置身在兩邊都是灰褐色的刀子切削過的懸崖峭壁中,背後就是我們剛剛走出的窟窿般的山洞。頭頂上是一線的藍天,陪伴著峽穀消逝在無際的遠方。而峽穀的地麵上卻長滿了鬱鬱蔥蔥的荒草,時而有顆顆樹木零星地散落在峽穀的任何地方,荒草中有各種豔麗的花朵,競相開放,蝴蝶翩翩起舞,小鳥自由翱翔,箏箏的臉上居然顯現我們曾經郊遊時的快樂,而不是置身於一個深不可測的大峽穀。


    克隆穀(21)


    我們沿著荒草中的一條小徑向前走著,突然,草叢中飛起一群烏鴉,哀嚎著直衝向天空,盤旋了幾圈後,終於戀戀不舍地遠去了。我和箏箏幾乎同時向烏鴉突然飛起的地方看去,一片白色的東西在天光中耀眼。我快步走向那堆白色的地方,有幾步遠的地方的時候,我再也挪不動腳步了,箏箏也被驚呆了。


    這是一堆白骨,骨頭上的血肉已經被烏鴉撕扯啄食,破爛不堪,褐色的血跡斑斑駁駁,浸染周遭的荒草和大地的泥土。看著那骨頭的形狀,我斷定那是人的骨頭,我在媽媽的實驗室看到過人的所有的骨頭的形狀。


    “這是什麽動物的骨頭?”箏箏問。我回頭看看她,聲音平淡而毫無表情地說:“人的骨頭。”箏箏的眼中掠過一絲驚恐,臉色瞬間的蒼白後湧現微微的紅潤。她又問:“為什麽這裏會有人的骨頭?這就是你媽媽告訴你的恐怖的克隆穀嗎?”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目光調向這峽穀的深處,似乎在遙遠的天的盡頭,我會和母親不期而遇,可是,我的心隱隱地作痛,我真的不願母親在這樣的地方出現,可我一定要找到她。


    我抓住了箏箏冰冷的手,而箏箏就要靠在我的身體上了,我轉身躲開了,然後拉起她的手欲繼續向前走,不是我故意在欺瞞,此時此地,如此恐怖的氛圍,她若摸到我的補形衣那塊塊彎曲的鋼板,不把我當成行屍走肉才怪呢,我真擔心會把她嚇暈了,我怔怔地望了她好久,滿懷無限的歉疚和傷感,我知道,此時,她多麽希望能夠躲在我的懷裏尋求一個保護和安慰,可我卻不能給與她我的愛。


    峽穀中的一切又都似乎恢複了寧靜,一切又都是自然界賦予的和諧,荒草中的各種豔麗的花朵仍在爭奇鬥豔,蝴蝶翩翩起舞,小鳥自由地翱翔著,一切都是那麽靜謐而安詳。


    我晃了晃腦袋,揉了揉眼睛,定睛向前看去,小路的盡頭似乎有個女人的身影,這個身影是那麽熟悉,但憑我的直覺,那不是母親,母親的身影不會這麽矮小。可是,她是誰?對,是艾莉阿姨!


    “艾莉阿姨,”我對她喊到,“你等我一下!”


    那個女人忽然頓了一下腳步,然而她沒有回頭,而是越走越快,我拉著箏箏奮力追去,那女人的影子卻倏地不見了。


    我停下了腳步,我的目光從荒草尖上劃向峽穀的懸崖峭壁,那條條豎立的褐色的溝壑在日光中閃著蠕動的光,仿佛紅色的血液在緩緩地汩汩地往下流。


    “艾莉阿姨是誰?”


    箏箏悄悄地問我,她似乎不想打斷我的思緒而又忍不住地問我。


    “在我很小的時候,她來到我的家中,媽媽告訴我,她是媽媽的助手。”


    與此同時,艾莉阿姨那種經常審視我的身體的詭秘的眼神在大腦裏一閃即逝。


    克隆穀(22)


    “如果剛才那個人真是她的話,我敢肯定她在有意地躲避我們。”


    箏箏又說道。我沒有判定箏箏的推測的是否正確,我豁然發覺,箏箏已經不再像剛才進入峽穀時那樣,眼裏流露出慌亂與恐懼,她現在似乎鎮定自若,並且在用大腦智慧去分析我們的境遇了。


    在那個看似艾莉阿姨的女人消失的不遠處,沒有了荒草,沒有了樹木,沒有了豔麗的花朵,沒有了蝴蝶的翩翩舞蹈,而是一片蔚藍的空曠,像凝乳,像溫潤的碧玉,我和箏箏對望的眼神裏都流露出對這蔚藍的絕美的讚歎,漸到近前,那溫潤的碧玉泛起陣陣漣漪,原來是一片溫潤的湖水。此時,湖水突然晃動起來,我和箏箏立刻把身子隱沒在草叢中觀看湖水突然的變化。湖麵上露出了幾個人頭般的怪物,我身邊的箏箏不自覺地地驚叫:“天哪!那是什麽?”


    我示意她小聲,她就把手捂住了嘴巴,用一雙驚恐的眼睛和我一同向湖麵看去。但見這些怪物有的似乎站了起來,有的似乎蹲著,有的高,有的矮,有的好像隻有一條腿,金雞獨立,有的隻有一隻胳膊,斷壁殘垣,當這幾個看似人的怪物中有一個轉過身來,它似乎隻有一隻眼睛,而另一隻眼睛的位置卻是和臉連在一起的平滑的皮肉,地地道道的獨眼龍,還有一個居然長了兩個頭,還有一個,腿居然從腰間伸出來,彎曲支撐在地麵上,還有……


    我突然感到身體裏沉澱的劇痛翻湧升騰著一陣一陣地傳來,蔚藍的湖水變成了一片紅色的火光,陣陣漣漪變成了跳動的火苗,接著是我渾身上下耀眼的慘白,恍惚間,母親牽著蹣跚著艱難行路的我,來到一個各種人體殘肢斷臂的地方,指著那一塊塊人的身體的某個部位,讓我去挑選,我鬥膽摸了一條斷裂的大腿,金屬的冰冷隨著指尖劃破心尖,我渾身上下顫抖不止,我轉身要逃,卻看到我的身後排著長長的隊伍,他們有的隻有一隻胳膊,而另一隻胳膊的地方空空蕩蕩;有的隻有一條腿,另一條腿的褲腳被折折疊疊地卷起;有的隻剩下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的地方凹陷……我忍受全身的劇痛,飛快地跑出了那個可怕的地方……我又仿佛看到大雪彌漫的海邊,母親疲憊而憔悴的身影逐漸接近已經跌倒在地、恨不能死去的我……


    忽然,耳邊生風,獵獵作響,我悚然一驚,虛幻的情景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箏箏正用驚詫的眼神看著我,就在這時,她猛然抬起頭來,天空中一群白色的鳥鳴叫著飛過我們的頭頂,其中,一個鳥正在向我們俯衝下來,一頭撞死在我們剛才走過的路的地麵上,與此同時,一個紙片忽忽悠悠地飛了起來,又緩緩地落下。我和箏箏悄悄地互相傳遞著眼色,然後悄無聲息地向那張紙張移過去。


    克隆穀(23)


    我們撿起了它,看到那我再熟悉不過的字體,我仿佛聽到母親在對我說話,“宇兒,回去吧,山洞的門口我已經給你準備好升降機,你們回去吧。”


    母親的聲音在峽穀兩側的懸崖峭壁間,撞來撞去,消失在峽穀的深處。我和箏箏四周探望,然而,沒有任何母親的身影,可是,我們卻發現,那幾個怪物樣的人已經在湖水邊消失了。


    我輕聲地說,“我們去洞口。”


    箏箏看了看我說,“難道你要回去?”


    “不,你怕嗎?”


    “哦,沒事,很奇怪,那是些什麽東西?”


    “我們快走,母親可能在洞口。”


    我們很快回到了克隆穀的洞口,那個漂亮標致的車不見了。我和箏箏借著天光進入洞裏,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有發現升降機,卻發現我們來的那個洞口已經被堵上,而那個有軌道的洞依舊伸向厚重的黑暗中。我拉著箏箏的手就要離開這個洞口,忽然,我發現牆壁上有刻字的痕跡,我舉起了手機,光亮映照在牆上。


    升降機使用方法:1。站上去。


    2。按綠色的按鈕,1分鍾上升到你來時的濕地。


    3。再按一下綠色的按鈕,升降機返回。


    母親留言。


    我正在疑慮為什麽洞口堵上了,母親卻留下如此使用方法,讓我大惑不得其解。我突然感到我抓著的箏箏的手用力地反抓緊了我。她說,“你用你的腳去探視周圍,坑坑窪窪,我們來的時候是沒有的,好像有什麽沉重的東西被拖了出去。”


    果然,我們出了洞口,黃褐色的泥土既新鮮又濕露,沿著我們剛剛走過的路深入到峽穀的深處。


    “有人把升降機拖走了,箏箏說,也許就是在我們來之前的一瞬間幹的。”


    其實,我早就有了這種預感,當箏箏讓我用腳探索地麵的凹凸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可是,我的另外的一種朦朧的預感,我沒有告訴箏箏,那就是有人正在暗中窺視著我們的行動,而窺視者不僅僅隻有我的母親。


    突然,箏箏的麵部表情出現極端的扭曲,眼珠似乎要掙破眼眶了,她目光呆呆地看著我,不,看著我的身後,我也吃驚什麽東西竟然讓箏箏如此地震撼,剛才見到白色的屍骨,殘胳膊斷腿的怪物都沒有如此的驚愕。我猛然轉身,由於用力過猛,補形衣頓時偏離我的身體,一陣痛楚又從身體的深處蔓延開來,然而,我抬頭望去,我也驚呆了。


    “哥,我帶你去找媽媽。”


    我仿佛在聽著我自己的聲音在我的周圍飄蕩,可是,那絕對不是我的聲音遊離出我的聲腔。我正麵對的人和我一樣高大魁梧,英俊瀟灑帥氣,我堅信我和他的麵孔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就連聲音都似乎一模一樣。我和他惟一的差別是,它穿著一件短袖的衣衫,健壯的肌肉堅挺而結實,仿佛是十年前的我,而我卻穿著那件已經沾滿塵土的黑色的長袖衫,長袖衫下麵是補形衣。


    克隆穀(24)


    “你們是雙胞胎,為什麽不告訴我?”


    箏箏的聲音充滿幽怨和驕嗔,而我卻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不,他是我哥,比我大八歲。”眼前的他說。若不是我和箏箏的距離隻有半尺之遙,而那聲音從比我更遠的距離傳來,她還真會以為是我在說話呢。


    “什麽?箏箏的眼睛又瞪圓了反問,你們兩個差8歲?你應該這麽高才對啊?”


    箏箏難以置信地伸出手掌,掌心距離地麵有1。2米左右高度。這回是弟弟疑惑地望著箏箏,顯然他似乎不懂得箏箏在說什麽。


    然而,這個叫我“哥”的人的幾句話,替我回答了箏箏的問題,簡單而明了,可是,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是一枚一枚銳利的鋼針,顆顆透過我的頭骨,紮入大腦深處,回蕩起浮,混亂的思維在大腦裏飛速地旋轉著,旋轉著,紅色的大火在吞噬著我,慘白的紗布在封固著我,海邊上漫天迷蒙的大雪中母親憂傷的淚水,神秘的門裏麵那個紅色的浮雕,那堆在角落裏的玩具……我忽然明白了什麽我說不出來的東西。


    “哦……弟,我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聲音充滿無限的憐憫,對不起,請饒恕哥冒然闖入你的領地。”


    “是我的領地,”他的臉上居然現出孩童的天真的笑容,“媽媽說,這是我的領地,這是我的王國,我是這裏的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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