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手機電話鈴聲驟然響起,隻聽得鄭醫生萬分吃驚的聲音:“什麽?!又一個孩子的大腦消失?剛剛作案?!天哪……”


    房間裏瞬間死一般的沉寂。突然,艾莉阿姨得意地笑聲像幽靈似的撞擊著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


    “難道是你……”鄭醫生蔑視的聲音。


    “嚇!我又不需要孩子的大腦!”艾莉阿姨平靜地說,“案發的時間我可是都和你在一起,不在作案現場……我嘛,隻不過有一種未卜先知的超常思維罷了……”


    鄭醫生沒有說話,接著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鄭醫生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真是枉然!”艾莉阿姨跺著腳,聲腔中帶著極度的失落的哭泣,“枉費我這許多年來的一片苦心……”


    沉重的腳步聲在地麵上走來走去。


    “我就不相信我得不到他!”


    艾莉阿姨自言自語,然後也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口,還沒忘記把燈關上,就出了門。


    我幾乎堅持不住,掙紮著終於站起身來,整理好補形衣,劇烈的疼痛霎時減輕了許多,殘存的痛楚還在體內流竄遊移。可我的大腦深處有著更深的痛楚與恐怖。從小我就不喜歡艾莉阿姨,從來沒有和她交流過,也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和別人交流,可是,這兩三次的意外偷聽讓我觸摸到了她的靈魂,我的意識已經清醒地告訴我母親正處於危險的狀態中,這個艾莉阿姨正在想也許正在謀劃著鳩占鵲巢……可是,孩子大腦的消失,艾莉阿姨她怎麽會預測到?除非她知道誰在作案……


    我忽然想起我應該去找弟弟,弟弟到哪裏去了呢?一種不祥的預感侵襲著我,我再也無法在這裏邏輯推理了,我現在必須去找弟弟,他究竟去哪裏了呢?


    我走出家門,外麵沒有一絲的風,剛才還晴朗的夜空不知道何時升起漫天厚重的濃霧,樹木房屋都被淹沒在霧氣重重中。街上的行人稀少,聽得車輛行進的聲音就在身邊卻看不到車身,隻能隱隱約約地憑著汽車橘黃色的霧燈看著車輛的往來。我把我曾經帶著弟弟去過的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我仍然看不到弟弟的身影——我真的著急了!


    克隆穀(72)


    弟弟,你究竟去了哪裏呢?你究竟在哪裏?


    我忽然想起,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去找,就是英才小學,於是,我立刻向英才小學走去。


    快到學校門口了,學校門前的那座立交橋燈火通明,彩色的光芒映襯出整個橋身如同浮現在霧氣中的彩虹,可是,就在這麽美麗的橋的下麵,一個小學生的屍體被發現,他似乎沒有任何痛苦,很安詳地離開了人世間,看起來一個完整的屍體,沒有人知道他的大腦是如何失蹤的……想著,想著,我的心底一陣顫抖的恐怖。可是,我要找到我的弟弟,我克服內心深處的恐懼,透過雕花鐵欄杆,向英才小學的校園裏尋尋覓覓……


    忽然,我隻覺得耳後呼呼生風,身邊的霧氣形成空氣的渦流,飛速地旋轉著,我還沒來得及回身觀望,隻覺得兩條手臂被反綁,一輛警車閃爍著警燈從霧氣中飛來,好似從天而降,我被幾個彪形大漢推著上了警車。


    我被帶進一間全封閉的空曠的房間裏,四周牆壁加上棚頂好似墨色的玻璃密閉而成,屋頂正中央有個碩大的匾圓形的無影燈,被鑲嵌在棚頂裏麵的一塊凹陷的方形空間裏,又被一塊透明的玻璃板和棚頂連成一體,房間中間有一把特製的椅子,似乎已經被牢牢地固定在地麵上,除了這些什麽都沒有。我莫名其妙地環視著周圍,第一感覺,這裏插翅難飛,更別說逃跑,與此同時,我徹底明白了,這裏是審訊室!


    “坐下!”


    一個聲音從空中散發而來,威嚴而又冷峻。我緊張地向我進來的方向看看,可是,那裏已經沒有了門,完全的一整塊墨色的牆壁,根本就沒有人,但是,我卻分明地感到正有無數的人用無數雙的眼睛盯著我。


    “你涉嫌殘殺一個未滿月的嬰兒而被捕……”


    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在我的頭頂轟然炸開,我驚恐了一瞬間就鎮定下來。我聲音堅定地說,對不起,我從來沒有謀殺過人!


    “今天晚上你都到哪裏去了,都幹了些什麽?”


    我把我和箏箏去了爸爸的家裏找母親的經過以及把箏箏送回家,我再回到家裏又出來的經過說了一遍,唯獨略去了在我的家裏遇到艾莉阿姨的情節,我更是隻字未提我的弟弟。


    “你去過豪華花園十層樓,是嗎?”


    “是。”我肯定地回答,“我剛才不是都說了嘛,那是我父親的新家所在地——”我很討厭提起那個地方。


    “你怎麽上到十層樓,又怎麽下來的?”


    “我乘電梯上去,又乘電梯下來的。”


    “撒謊!你是從樓房側麵的一根管道爬上去的,殘殺了嬰兒後又從那根管道上爬下來……”


    “什麽?”聽了這話我都有點覺得說話的那人似乎在描述一個神奇的電影情節,我說,“別說那是十層樓,就是一個窗台我都無能力爬過去……”


    克隆穀(73)


    許久,房間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我掃視著四周的墨色的靜止牆壁,大腦卻在飛速地運轉著,謀殺……嬰兒……豪華花園……管道……


    綜合剛才問話的所有可能的因素,我最後得出結論:爸爸的新生兒子被殺了!天哪!我為我推測出的這個結論而震驚!


    你轉過身來,向後看。


    一個聲音突然冒出來,我本能地轉過身去。牆壁上出現了一個電影屏幕,一座高高的樓房,邊上的一個管道上,有個人正在向下爬,那爬行的動作比猴子靈巧不知道有多少倍,簡直是閃電般從樓頂的逆光燈下滑到了底層,然後又飛速地跑出了花園小區,消失在夜色中……


    天哪!我簡直驚呆了——那個身影多麽地像我!而這個世界上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隻有我的弟弟!在看到他爬管道的動作,我的大腦裏出現的是在克隆穀的陡峭的崖壁上,他迅速地爬上去摘下那朵野百合……


    電影投影突然消失了,房間裏重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可我的大腦簡直都要炸裂了,這個可怕的殘害父親的新生兒子的人難道是我的弟弟?我忍不住回頭看看,我想去證實一下是否我看花眼了,也許和我們哥倆身材相像的人也有呢……可是,我擔憂的心卻在痛楚,剛才被捆綁的身體的疼痛一並向我襲來,我兩眼昏花,一頭向地上栽倒下去……


    忽然,我的身邊有人在說話,朦朧中的我怎麽都睜不開眼睛。


    “他是受到極度的驚嚇才會暫時昏迷,一會兒就會好的。”


    “醫生,他身上的鐵的東西是……”


    “他是一個殘疾人,看看這件特殊衣服下麵的肌肉,這是大火留下的痕跡,深度燒傷,至少有十年之久了……這件衣服完全是起到填補身體缺損肌肉的功能,也就是補充形狀的作用,嗯,跟假肢的功能差不多……”


    “哦,這就奇怪了,他怎麽能順著管道爬上十層的樓房?”


    “你說他去爬十層樓?絕對不可能!你看他的腿骨,他連蹲下都很困難,再看那雙臂,連抬過頭頂都不可能的!別說十層的高樓,就連一個高過頭頂的窗台他都爬不上去……再說,他的胳膊上並沒有什麽新傷……”


    “文宇,你醒醒!”箏箏溫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來,“我是箏箏……”


    仿佛一股光滑溫潤的綢緞輕撫在我的臉上,我感覺到了箏箏的體溫正順著那纖細的指尖注入我的體內,我漸漸地感到全身一陣暖潮如湧,我努力著終於睜開了眼睛。箏箏眼含熱淚地看著我,臉上滿是驚喜。


    “走,”她扶著我坐起來,對我說,“沒事情了,我跟他們說了,我作證,案發的同時,我一直和你在一起,現在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好。”我努力壓抑著巨大的疼痛答應著箏箏。此時此刻,我恨不能立刻飛到家裏去看看弟弟是否會到家裏——我真擔心呢,我真期望那個爬管子的人不是我的弟弟……


    克隆穀(74)


    東邊的太陽光芒四射,驅散了人世間氤氳的霧靄,一切都暴露在清朗的天空下。我站在海濱別墅邊,抬頭仰望那樣清朗的天空,渾身上下掠過一陣嚴寒似的冰冷,我真懼怕這種讓我絕望的清朗。


    我和箏箏推開了門,一切都如我擔心的那樣,房間裏空空蕩蕩,哪裏有弟弟的蹤影!


    箏箏扶著我斜倚在客廳的沙發上,我的全身那殘留的皮肉似乎也都層層地和骨骼分離開來,我無力地閉上了失望的眼睛,眼前一片混沌。


    我仿佛看到,在克隆穀的洞口,弟弟在我的身後叫:哥哥,我吃驚地回頭……


    我仿佛看到,在克隆穀的湖水邊,火紅火紅的山丹花中,弟弟渴求的目光:哥哥,帶我離開克隆穀……


    我仿佛看到,弟弟在認真地跟我學:船……


    我仿佛看到,弟弟把熱氣騰騰的牛奶端到我的床前:哥哥,你吃吧……


    我仿佛看到,媽媽那哀傷而冷漠的神情:他還不能離開克隆穀……


    我仿佛看到,弟弟一口咬斷兔子的脖子,鮮血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著……


    我仿佛看到,弟弟吃那盤乳白色的豆腐,狼吞虎咽……


    我仿佛看到,公共汽車上,弟弟貪婪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小男孩,小男孩莫名其妙地倒下、倒下……忽然,那倒下的小男孩變成了那個被母親用基因槍指定倒下的生靈……天哪,這種昏迷的狀態多麽的相像啊……


    夢魘中的我歇斯底裏地大叫著醒來,我的眼前除了箏箏的一雙疲憊的雙眸關切地注視著我,一切都顯得那麽悲涼。


    “箏箏,”我無限悲哀地說,“弟弟永遠都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別那麽悲觀,”箏箏心疼地寬慰著我說,“也許去殘殺你的另外的弟弟……對不起,你爸爸的那個嬰兒的人和你們相貌相似呢,也許不是弟弟所為……”


    “那他現在在哪裏,在哪裏呢?”


    “可能,”箏箏還在試圖安慰我,“可能弟弟一會兒就回來了,可能……”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我看著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我真的不敢去接,因為我不知道如何去對母親說,我把弟弟帶出了克隆穀,弟弟現在卻失蹤了。可是,電話卻執拗地響著,我終於按下了免提收聽的按鍵。


    “宇兒,”母親焦急的聲音,“你爸爸這裏出事情了,我才幫助我的病人,也就是他現在的……妻子脫離換心髒術後的危險期,可是,很不幸的是,她的兒子,也就是你爸爸的兒子的大腦也奇怪的失蹤了,你跟箏箏的母親講,我現在就作為專家組的成員趕往醫院去做詳細的分析……”


    “媽媽,”我打斷母親的話,急促地說,“我能不能先見見您?”


    “不行,兒子,”母親堅決果斷地說,“這起案件太大了,整個城市人心慌慌,為了下一個孩子不失去大腦,必須盡快破案……我已經在車上了……兒子,你沒什麽事情吧?”


    克隆穀(75)


    “媽媽,”我深深地歎了口氣,萬般無奈地說,“我沒什麽事,這樣,我也馬上去醫院!”


    我和箏箏趕到醫院的時候剛好看到母親在鄭醫生和眾人的簇擁下向特別停屍體間走去。我和箏箏悄悄地跟在身後,到了停屍間外麵,我和箏箏被阻攔在外麵。我真著急啊,此刻的我多想給母親些暗示啊,可是,我隻有和箏箏眼睜睜地看著那扇關緊的門,焦急地祈盼著什麽我不想知道的可怕的現實。


    那扇門終於開了,我看到母親臉色煞白,眼睛微閉,痛苦萬狀,鄭醫生和另外的一個女醫生扶著母親走出來。看到母親如此的模樣,我的心一下子落到萬丈深淵,我知道一切都發生了,一切都成為了事實,一切都……


    我無力而哀傷地來到鄭醫生麵前,說:“我是她的兒子,我媽媽昨天一夜都未睡覺,極度疲勞,我要帶她回家休息……”


    鄭醫生堅持要送母親和我還有箏箏到我們的海濱別墅。下車後,母親對鄭醫生說:“放心,這種災難不會再發生在孩子們的身上了,永遠都不會了……”


    鄭醫生的車開走後,望著那滾動的車輪碾碎地上一朵飄零的花骨朵,母親的眼裏流出清亮而透著血色的淚水……


    “媽媽,”我又把目光掃了一眼鄭醫生的車離去的路麵說,“這個鄭醫生和艾莉阿姨有多年的感情瓜葛……”


    母親默默地點點頭,而後問道:“你怎麽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


    “媽媽,”我說著回頭牽了箏箏的手,繼續說,“我和箏箏在醫院偷聽到,艾莉阿姨和鄭醫生談條件,艾莉阿姨以知道學生是如何被殘殺為條件,讓鄭醫生娶她……”


    母親聽了眉頭擰成一個大結,然後歎息道:“這個艾莉,這麽多年了,始終忘不了這個男人,我勸過她不知道有多少次,可她就是執迷不悟,自己永遠都陷在痛苦的深淵……危險啊,危險啊……”


    媽媽邊說著,和我還有箏箏一起走入海濱別墅的院子,到了房門前。


    “媽媽,”我停下腳步說,“艾莉阿姨昨天晚上還帶著鄭醫生來到我們的家裏……”


    母親停下腳步,眼睛緊緊地盯著我說:“你還知道什麽,都告訴媽媽,我能承受得了任何事情……”


    “是的,媽媽,”我艱難地說,“我真不忍心告訴你,你的學生艾莉正在謀劃著背叛你,她要侵占我們這座海濱別墅,是我親耳偷聽到她和鄭醫生的談話的,她非常肯定地說,這座海濱別墅不久就屬於她了……”


    母親聽後反倒沒有任何的吃驚,而是補充了一句讓我和箏箏都吃驚的話,“艾莉想要的不隻是這座海濱別墅,還有克隆穀!如此的貪欲害了她自己啊……可是,她為什麽要殺孩子呢?”


    母親無限的傷感和對艾莉阿姨這樣的學生怒其不爭,母親就要開門,我壓抑著內心深處的一切,終於又叫道:“媽媽!”


    克隆穀(76)


    母親凜然回身,萬分驚異地看著我和箏箏。


    “伯母,”箏箏低聲地說,“對不起……”


    “媽媽,我來說吧,媽媽,我不得不告訴你,我把弟弟帶出了克隆穀,本來是想教他人類的文明,他也學得很快,可是他現在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回來……”


    “什麽?”母親大驚失色,“你們把弟弟帶出了克隆穀?”


    我和箏箏都點點頭。


    “天哪,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母親的聲音變得沙啞,“我最擔心他走出克隆穀,最擔心的是艾莉放他走出克隆穀,可是你們怎麽就把他帶出了克隆穀?他對我們這個人類世界什麽都不懂得,那種動物的本性已經無法改變,你知道他會惹出什麽亂子來啊?天哪,他現在在哪裏啊?還不報警?”


    “報警?”箏箏擔憂地說,“那不是暴露了他是個克隆人,來自克隆穀?”


    “沒關係的,”母親說,“就說他的大腦有病,有神經病……”


    “不,媽媽,”我說,我不能不告訴她了,“警方正在追捕他,在去見你前,我被警察誤抓,在那裏,我看到弟弟從爸爸家的十層高樓爬下來,逃逸……”


    “你是說,”母親從剛才的大驚中反倒鎮靜下來,她說,“警方正在通緝殺人犯,弟弟被認為是殺人犯?他不可能的,因為我檢查了學生和嬰兒的大腦失蹤情況,能夠如此利用我的高科技發明作案的人隻有我和艾莉阿姨,別人根本不會使用,也沒有這樣的高科技作案工具,除非艾莉教授他人……哦,天哪,千萬別這樣!”


    母親的臉上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驚,然後,又被一種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冷峻與憤怒所替代,她立刻轉身,疾步進入家門,我和箏箏茫然地跟在後麵也進入房門。此時,母親直奔那扇門——那扇她永遠都沒有允許我進去的門,那扇我曾經偷著進去,看到那幅巨大的紅色的浮雕的門……


    這一次,母親再也沒有阻止我進入那扇門,我也明確地感受到,家裏發生天大的事情了,她再也不能如從前那樣對我隱瞞太多的事情了……而此時此刻,看著那幅巨幅的浮雕,看著那個高雅氣質的女人,這就是年輕時候的母親,我深切地明白了,那女人手裏的孩子有一個是我,有一個是弟弟,可是那頭卻隻有一個,那是她心中要實現的目標和沒有實現的理想……


    然而,母親卻不是來欣賞浮雕的,隻見她輕輕地按動一個按鈕,那巨幅浮雕中間裂開一道縫,分成兩塊,分別緩緩地向兩側移動,眼前出現一塊光潔白亮的屏幕,屏幕上出現了克隆穀的各種情景——原來這裏有一個全方位的電子監控錄像!


    屏幕上出現我和箏箏第一次進入克隆穀,在山洞門口東張西望的情形;弟弟帶著我們趟過生靈的墓地;在去克隆山莊的路上,眾生靈聽從弟弟的吩咐;在克隆山莊的書房裏,弟弟手裏拎著正在滴血的兔子……忽然,屏幕上的兩個人奇怪的動作特別地迫使我們睜大了眼睛,此時,母親把屏幕的影像放大,我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艾莉阿姨正在說著什麽,然後,她抓住弟弟的手臂把它放到自己的脖頸上,示意弟弟摟著她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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