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山,黑風寨。


    陳通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明晃晃的火把。


    “直賊娘,某跟他們拚了!”


    ‘砰’,陳通被猛踹了一腳,抬眼就見到身前的矮凳上一個虎背熊腰的黑漢正在呲著牙罵娘。他一隻腳踏在木凳上,銅鈴大的眼睛瞪的溜圓,用黑巾係住的衣懷敞開露出裏頭大片大片的胸毛,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成了精的熊瞎子。


    “當家的,你下令吧,俺跟他們拚了。”


    “咱們下山雜窯一趟不容易,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不說隻截道回來這幾頭爛蒜連大檔頭都折了進去。當家的,隻要你發話,俺鐵牛頭一個和那群狗娘養的官軍拚了。”


    黑漢聲如洪鍾,震得陳通一個激靈。


    他吸著涼氣下意識的想要撐坐起來,卻驚愣的發現雙手被反綁住了絲毫動彈不得。


    臉上火辣辣的,心口也泛著疼。


    此刻,他正身處在一個燈火通明的大堂中,高高的台階上立著八把交椅,形色各異的糙漢子站或坐一個個凶神惡煞,他們坦胸露乳,整個一個群魔亂舞。而中間木墩子上插著兩杆明晃晃的鑲黃旗。


    左邊的那杆上寫著群雄聚義,右邊的則是替天行道。


    陳通有些驚愣,他分明記得自己前一刻還置身於全國醫療峰會發表醫學演講,怎的再次睜開眼就來到了這兒?


    下意識的,陳通就以為自己在做夢。


    慕然間,


    一股陌生的記憶鑽進腦海。


    陳通呼吸一滯,瞬間亞麻呆住,記憶中他是即將崩壞皇朝大申中一座縣城中屢試不中的落魄秀才,這世道兵禍將至,百姓流離失所,朝中烏煙瘴氣,於是民怨沸騰,江山不穩。


    原主掙紮求活,本來在縣中富戶謀了一件胥吏的差事。


    未曾想,這富戶魚肉鄉裏,為富不仁,招惹到了黑風山中劫富濟貧的賊寇上門劫掠,原主狼狽逃竄,未曾想到竟被撤退的山賊逮了個正著。


    隻是......


    黑風寨,聚義廳,大寨主。


    替天行道?!


    老子他媽這是入了賊窩了?


    陳通暗罵了一句,隨即往後縮了縮,卻沒想到身前‘匡嘰’一聲,先前開口的黑漢重重的一圈就砸在了木桌上,整個聚義廳都顫了顫。


    他瞪著一雙牛眼,喘著粗氣,嗡聲道:“當家的,你說句話,這虧我們不能白吃。”


    “大檔頭是為了給兄弟們留一條活路才遭了那群狗娘養的暗算,這口氣,俺鐵牛咽不下。俺黑風寨的弟兄都是吊卵的英雄好漢,隻要大當家下令,俺保證把那些官軍的狗頭砍來給虎哥陪葬。”


    黑漢一臉悲痛欲絕,砂鍋大的拳頭攥的幫幫硬。


    陳通聽著一愣,這才注意到台子中間正躺著一個中年人,此刻,他被一群山賊流寇團團圍住,四十多歲滿臉絡腮胡眼睛上有一道刀疤倒是比較符合陳通印象中對於綠林好漢的刻板印象。


    不過此刻,這絡腮胡滿臉灰敗,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中,而他胸口的地方有大片大片的血漬淌了一地,顯然是近氣兒少出氣兒多了。


    “鐵牛莫急,容我在想想。”


    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隨即一個女子推開身前的漢子走到了台子中間,蹲下來查看絡腮胡的傷勢。年紀或許二十,又或許更年輕些,她麵上遮著薄紗遮住了容貌,可一雙清冷的眸子卻非常漂亮。


    這麽年輕的姑娘竟然是大寨主?


    陳通眨了眨眼。


    “想個屁,當家的,你若是怕了就乖乖將這當家的位置讓出來,爺爺受不了這鳥氣。”


    “大檔頭是為了救咱們兄弟才遭了那群官軍的算計,這口氣爺爺咽不下。吊卵的爺們跟某走跟爺爺下山殺上一遭,怕死的不是好漢。”


    哢!


    名叫鐵牛的黑漢罵罵咧咧一句,抬手砸碎了手中的酒碗蹭的一下子就站起身來準備幫謝虎這個大檔頭報仇雪恨。


    “鐵牛不可!”


    謝青霜登時急了。


    張嘴就要阻攔,隻可惜若是放在平日中,這個接替了老寨主成為新當家的女人還有人給三分薄麵,畢竟這黑風寨姓謝,老寨主對寨子恩重如山,是謝青霜的親爺爺。可現在群情激奮,草寇們一個個眼中噴火恨不能吃人如何能攔得住?


    但謝青霜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送死?


    黑風寨是占山為王的山賊流寇這不假。


    但更多的則是被這吃人的世道逼上梁山的莊稼漢,是逼良為娼的苦命人。


    大申皇帝昏庸無道,朝堂上滾滾諸公內鬥不休,烏煙瘴氣,滿朝上下糜爛不堪,哪管黎民百姓的死活?但說到底縣城衙門裏頭的官軍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如何是他們黑風寨的一盤散沙可比?


    義憤填膺之下下山容易,但保命卻難!


    若是當真觸怒了府衙的官軍起了正麵衝突,一旦官軍犁庭掃穴,那偌大的黑風寨怕是隻有滅亡一條道。


    她當然也很想報仇。


    因為遭了算計的絡腮胡謝虎不單單隻是黑風寨的大檔頭,二當家,若論遠近親疏她謝青霜更該稱呼對方一聲二叔。


    但黑風寨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足有百十口。


    逞一時之報仇雪恨這固然暢快,隻是謝青霜身為一寨之主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黑風寨的百十口老弱婦孺都賠進去。


    “某不管,虎爺不能就這麽白死,當家的,你若是怕了大可不去,可俺鐵牛卻咽不下這口鳥氣,是那群賊配軍不給咱們活路哇。”


    “不報這仇俺鐵牛就是吃肉喝酒也不快活。”


    “吊卵的爺們跟俺走,怕死的不是英雄好漢,爺們殺一個夠本,殺一雙血賺,俺們要給大檔頭報仇哇。”


    黑漢瞪著一雙牛眼越說越氣,他這麽一煽動,偌大的聚義廳中頓時引來眾人義憤填膺的附和。


    這群落了草的糙漢們一個個咬牙切齒,捶胸頓足,嗓門大的差點要掀翻了屋頂,他們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就拎著刀兵下山去和那群狗娘養的官軍們同歸於盡。


    “鐵牛說的不錯,殺一個夠本,殺一雙血賺,怕死的不是好漢。”


    “不能叫大檔頭白死!”


    “報仇,報仇!”


    一時間應者雲集,這群被世道逼紅了眼的才落草為寇的莊稼漢們揮舞著手中的柴刀,木棍,氣勢洶洶的就朝外走。


    謝青霜伸手想攔,可攔不住。


    這群被世道逼紅了眼的山賊們被鐵牛這麽一煽動早已磨刀霍霍,怎麽可能被她三言兩語製止住?見狀,陳通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悄咪咪的朝著聚義廳的邊上躲了一躲,雖然莫名其妙被落草的山賊綁進了賊窩,但他可不想因此丟了腦袋。


    未曾想,就算陳通想要盡力躲藏,可這群磨刀霍霍的山賊卻不給他藏身的機會。


    名叫鐵牛的黑漢一瞪眼就發現了角落裏的陳通,大手一抓,陳通感覺到自己跟坐飛機是的直接被對方抗在了肩膀上。


    “酸秀才,給某等帶路。”


    鐵牛吐著腥氣,邁動大腳丫子往外走。


    陳通都懵了,心道這他媽也能看到我?老子招誰惹誰了,給你們帶路,怕不是去送死吧。到時候若是真被亂刀砍死,那可連喊冤的地兒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


    【叮,人生模擬係統綁定成功,請宿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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