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忙著圍觀的眾人聞言後,齊刷刷的望向站在門口的周淮青。


    周淮青年紀比他們都要大,端著一副穩重自持的模樣,平日裏不稀罕和他們攪在一起,嫌他們又吵又鬧,不怎麽能見著麵。


    彼此之間也不常來往,更不熟悉,現在卻活像個前來攪局的不速之客。


    他用餘光瞥了眼溫黎後,順著溫黎,朝江臣的方向“嘖”了一聲,似乎對他這個小表弟的行為感到很不滿意。


    玩味的評價說,“真是出息,都學會打女人了。”


    江臣鬆開了手,眾人鬆了口氣。


    大表哥可真的是大表哥,一點都不怕引火上身。


    溫黎看向江臣,他垂在雙側的手,青筋迭起,經絡分明。


    周淮青輕嗤笑了聲,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來,放在手背上點了點,“說說吧,今天晚上誰組的局啊,把我表弟氣成這樣。”


    “淮青哥,你怎麽來了?”


    沈遇之適時迎上前,遞了打火機,幫他把煙點燃。


    望向他的眼神裏滿滿寫著“請蒼天鑒忠奸”。


    局是他組的,事可不是他挑的。


    “不歡迎啊。”周淮青接過他手中的煙,隨即點燃,自顧自抽了起來。


    煙味飄過溫黎鼻尖,她有被突然嗆到,不合時宜的咳嗽了一聲。


    江臣回身去望,下意識的把她往自己身側的方向拉,抬頭的對上了周淮青同樣看過來的視線,輕輕略過。


    總感覺有些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沈遇之說,“沒有。”


    簡直是蓬蓽生輝,一尊佛太單調,來兩尊,除此之外,現場還有個南海觀音。


    他頂多算個善財童子。


    “在外麵就聽你們吵吵嚷嚷,聊什麽呢?這麽熱鬧?”


    西裝革履的周淮青邊說邊挑了個就近的沙發位置坐了下來,恰巧橫亙在溫黎和江臣中間,如王母娘娘隨手用簪子劃拉下銀河後起到的點綴作用,並無差別。


    翹著二郎腿,隨手抄起擺在桌麵上的一手牌,饒有興致的放在手中穿插交疊,把玩了起來。


    和周圍人格格不入的形象和氣質,儼然一副得知小孩子打架鬥毆鬧事後的姿態。


    而他就是那個被通知前來處理的家長,順帶問一嘴責任人和被責任人。


    “有個人說你和溫黎背著人有一腿,合夥把你表弟江臣給綠了。”


    眼看著火勢將息,觀眾席裏有個不嫌事大的人,嘴快添了把幹柴。


    周淮青玩著撲克牌的手一停頓,像是千八百年都沒聽過到這種笑話的樣子,挑眉說,“背著人,背著哪個人?”


    熱心觀眾低頭垂眸,還順帶淋了鍋熱油,抬手指了指何倩倩的方向,“她說的,和我沒關係。”


    由於根本不敢直視周淮青的炯炯目光,一不小心指錯了人,指到了同何倩倩站在一起的祁敏身上,反應過來後,訕訕的往旁邊又挪了挪。


    “你說的啊?”


    周淮青順著那人的視線瞥了眼她,點著煙的手聞絲未動,“你是二郎神轉世投胎,腦袋上開天眼了,哪隻眼睛看到了?”


    對方瑟瑟發抖,不敢搭話,很久才憋出一句,“不是我。”


    周淮青說,“看來你人緣不太好,混了這麽多年,一個圈子裏的人都能當著你的麵都冤枉你,你說人圖什麽?”


    “融不進的圈子別硬融。”


    話是對何倩倩說的,卻意有所指。


    溫黎的人緣確實不太好,尤其是在異性方麵,她一向來不受歡,從小到大沒少被使絆子、潑髒水。


    雌競那一套,聽起來就很離譜,但時常發生。


    江臣的人緣很好,私下裏呼朋喚友是常態,溫黎作為他女朋友的時候,雖不情願同他們打交道,但顧著他的心情和感受,少不得要聚在一起玩。


    不過,對內有江臣在,對外她是溫家二小姐,除了私下裏在言語上喜歡逞些口舌之快,尖酸刻薄的嘲諷上幾句,他們也不敢真的對她怎麽樣。


    這還是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來自周圍人的敵意。


    熱心觀眾沒領會到他的話外音,梗著脖子說:“我冤枉她幹嘛,大家都聽到了,是不是啊。”


    倒戈的很迅速。


    何倩倩說,“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周淮青說,“聽誰說啊,你說仔細點,我這人心眼特小,還愛較真。”


    見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謠言所傳的罪魁禍首來,周淮青又說,“幾個膽啊,在我身上裝電子監控了,我的床上事都能打聽上。”


    “是溫黎故意挑事。”


    何倩倩堅持著最後的心理防線,委屈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好像挑事的人不是她,而她才是受害者。


    哦?是嗎?


    淩旦怒指何倩倩,“你這人玩不起啊,敢做不敢當。”


    剛才不是很囂張的嗎?現在慫什麽。


    有本事說,沒本事認啊。


    周淮青慈眉善目的看著何倩倩,審視打量一番後移開了視線,“小姑娘家家的長得蠻標致,嘴巴這麽欠,怪不得江臣要打你,換了我,我也忍不住。”


    “家裏大人沒教你出門在外要謹言慎行,否則被人打了後就算找上警察,也撈不到半點好處,可能會被判為正當防衛哦。”


    護短的意味很明顯了,看樣子還打算事後追究的意思,何倩倩這回真的闖大禍了。


    就是不知道護的是他表弟江臣,還是另有其人。


    祁敏在旁為難,“淮青哥……”


    在場的所有人中,屬祁敏和何倩倩的關係最好,何倩倩可以說是唯祁敏馬首是瞻,她幫著求情也屬正常。


    不過,求情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周淮青不留情麵的打斷,“打住,我這人不愛隨意同人攀親戚,等你在江臣那轉正了,再跟著喊我一聲哥。”


    何倩倩惱羞成怒,索性破罐破摔,指著溫黎的鼻子破口大罵,“是我說的怎麽了,你們兩個的事情,有照片有人證,你要是心裏沒鬼,當初為什麽和江臣退婚?”


    “說話啊。”


    屬於橫豎都是一個“死”字,在死之前,還得拉上個墊背才行。


    現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順著何倩倩的指控投向溫黎,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包括江臣,但不包括周淮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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