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允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微微閃爍。


    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肩膀,試圖讓滑落的發絲重新遮住那片紅痕。


    “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薑知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怒火,“怎麽能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


    時允輕輕咬了咬嘴唇,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沒事,知雨,就是不小心撓的……”


    “你別騙我了,這哪像是不小心撓的。”薑知雨緊緊盯著時允的眼睛,“你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我去找他們算賬!”


    時允尷尬一笑。


    好吧,瞞不住了。


    薑知雨見時允這副模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雙手抱胸,微微挑眉,拖長語調,“不對,你有事瞞著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時允垂眸,纖細的手指輕輕轉動著手中的杯子,不緊不慢地把所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薑知雨聽完,眼珠滴溜溜一轉,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說道:“這就對了。


    以前你對沈越舟那股勁兒,王寶釧見了你都得給你分塊地挖野菜。


    好在你現在算是脫離苦海,快說說,他行不行?”


    時允瞥了她一眼,“什麽行不行?”


    薑知雨一臉壞笑地湊近,胳膊肘輕輕撞了撞時允,“哎呀,你就別裝了。”


    時允清冷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抬手就打薑知雨,“你腦子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薑知雨笑著躲開,邊躲邊說:“我這是關心你嘛。


    傅斯聿看上去清心寡欲的,其實越是這樣的男人,私底下越是如狼似虎,讓人招架不住,對不對?”


    時允抬手扶額,“……我喝醉了,沒印象了。”


    薑知雨一臉八卦的笑了。


    —


    第二天一大早,時允和薑知雨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陽光暖烘烘的,照得人渾身舒坦。


    兩人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早餐,一邊刷著手機,看到有意思的內容,還興致勃勃地跟對方分享,兩人有說有笑。


    突然,薑知雨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猛地把手機往桌上一摔,發出“啪”地一聲響,怒吼道:“一群無腦亂噴的蠢貨!”


    時允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目光順勢落在了桌上的手機上。


    隻見屏幕上一個爆料視頻格外刺眼,標題明晃晃地寫著:阮甜被惡毒假千金鳩占鵲巢。


    看到這,時允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嘴唇微微抿起。


    她拿起手機,點開視頻看了起來。


    畫麵中正是昨天宴會上阮甜自導自演潑紅酒的那一幕。


    經過惡意剪輯和歪曲,完全變成了時允在欺負阮甜。


    時允彎唇,笑得很淺。


    要不是自己是當事人,真就信了。


    她點開評論區,鋪天蓋地的辱罵和詆毀撲麵而來——


    「都在豪門待了這麽多年了,做事還這麽差勁!天生的下賤胚子!」


    「賤人,偷了別人的人生二十多年,現在還要欺負人,怎麽不去死啊」


    「我真吐了,別讓我見著她,非得扔她八個十個臭雞蛋!」


    「大家都是公主,怎麽就她有病啊!」


    「阮甜太可憐了,被人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這麽多年得多痛苦啊。」


    「看到阮甜的遭遇我都心疼哭了,賤人就該受到懲罰,把這些年得到的都還回來。」


    評論區分為兩派,一派逮著時允就是一頓臭罵,一派各種可憐阮甜的遭遇。


    時允輕輕放下手機,語氣平淡,“清者自清,無需理會。”


    薑知雨歎了口氣。


    她知道時允這人就這樣,性子懶,平日最不喜與人爭論不休,天大的事都能淡定處之。


    哪怕這次事情落到本人頭上,也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但薑知雨架不住,時允越是這樣,她越是心疼,“這視頻剪得亂七八糟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拚湊的,阮甜粉絲能不能長點眼啊。”


    時允卷翹的眼睫垂下,淡淡地說:“要是長眼也不會粉她了。”


    薑知雨抿唇被她的話噎住。


    這話說得在理。


    時允吃完早餐,拾掇了一下就打算出門。


    薑知雨瞅了瞅時允,一下子就看直了眼。


    隻見時允穿著一件藕粉色的真絲旗袍,顏色就跟春天剛開的桃花似的,嫩生生的。


    旗袍貼在身上,把她的身材襯得那叫一個絕,腰細得感覺兩隻手都能掐過來。


    溫潤的玉手鐲將她的白皙纖細的手襯得極美。


    這模樣,就像是老畫裏的美人兒,天生就該穿這樣精致的旗袍,那些平常的衣服,哪能顯出她這股子漂亮勁兒呢?


    薑知雨回過神來,上前兩步,有些擔憂,“允允,你現在一個人出門行嗎?”


    時允神色淡淡,“總不能連班都不上了吧。”


    現在時家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


    不努力,以後喝西北風都沒位置。


    說著便繞過薑知雨,往門口走去。


    薑知雨撇了撇嘴,跟在後麵嘟囔:“你別小看這網絡暴力,現在自己出門不安全,要不我送你?”


    時允抬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不用了,你忙你的唄。”


    薑知雨停住腳步,望著時允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那你自己小心點。”


    時允微微頓了頓腳步,輕聲應道:“嗯。”


    隨後便開門離去。


    走了幾步她又踱了回來。


    拿上裝進袋子裏的西裝外套。


    時允坐進出租車後座,關上車門後,從包裏拿出手機。


    她的手指輕輕劃開屏幕,看到時瀟發來的消息:【你這幾天先別來公司了。】


    信息簡短而生硬,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或問候。


    時允的眼神微微一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本來也沒打算再去時家的公司上班。


    反正她平日也是工作室和公司兩頭跑。


    現在不用去公司正好,不用浪費她寶貴的時間。


    正想著,手機突然尖銳地響起來,打破了車內的安靜。


    時允垂眸看向屏幕,來電顯示是季曉林,她心中莫名湧起一絲不安。


    季曉林經營著一家茶館,就在時允的工作室墨儒堂旁邊。


    墨儒堂位置比較隱蔽,平時除了有裝裱修複需求的人和偶爾路過的遊客,很少有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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