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萊蒙家族搭建的私人地堡。


    本該是堆放文件的會議上擺滿了菜肴,燭火招搖,附近村莊畜養的羊羔被整隻烤熟,肉皮焦脆,滲著鮮亮的油水,奶油蘑菇湯和蔬菜沙拉完全不像是前線該出現的東西,隻有充當主食的香腸土豆泥還算收斂。


    江禾解決掉大半隻烤羊羔,身上沒有半點飽腹的感覺,營養被迦樓羅之卵消化,又和血能融合,使得中級自愈能力一直以高級的效果運轉。


    司檸咕嚕咕嚕灌著檸檬紅茶,眼前這頓飯由負責主管軍需的中年上校派人送來,或許是愧疚,也可能是安撫,具體原因不明。


    “玩家進行任務匹配,遵守一部分區域就近原則,比如你是大夏北部的玩家,遇見秩序局北部大區員工的可能性就不低。”


    江禾隨手擦掉了嘴角的油漬,掃視一圈沒找到水,索性拿過桌麵上的威士忌。


    “所以呢,死亡遊輪是你的地盤?”


    司檸打了個響指,“盡管沒什麽難度,但確實猜對了,你是死亡遊輪近一年來第三個上船的玩家,登船時的安檢隻是障眼法,主要在於計算機係統對於乘客身體素質的全麵掃描。”


    江禾疑惑道:“一些運動領域出色的人,就算不是玩家,身體素質也未必不如吧。”


    司檸笑了笑,沒有回答。


    江禾啞然,有殺錯無放過,對方跟良善之輩肯定是無緣了。


    “死亡遊輪可以滿足乘客對金錢的貪婪,自然得有賭上生命的覺悟,否則對辛苦工作的人豈不是太不公平。”


    司檸說著自己也不信的鬼話,繼續道:“我向你推薦的檸檬派對,其實是最難的那個遊戲,因為由我和26個手下共同擔任主持人,專門招呼身體素質異常的家夥,當然,現在說這些都沒意義了,我想請你離開死亡遊輪,別留下任何一顆那種黑色的寶石,相對的,我會支付代價。”


    江禾問:“死亡遊輪是什麽。”


    一隻小號烏鴉插嘴道:“那是她的軍團,跟我的飛禽軍團一樣,我們都在為第一屆世界爭奪戰做準備,至於世界爭奪戰的詳細情報,截至目前,起源遊戲尚未披露。”


    司檸有些不滿,“情報是要價錢的。”


    烏鴉振翅,不屑道,“你懂不懂專屬情報員的含金量啊,不問就算了,但有問必答可是基本素養,再說了,你和你的巨蚊骷髏兵已經聲名狼藉,連遊戲死者的骸骨都不放過,秩序局就該給你一發龍鱗。”


    司檸氣笑道:“最起碼有三成受邀者,我都賣出去當重刑犯了,不是沒給活路。”


    “那不是更沒人性了嘛!”


    江禾出言打斷,道:“你的報酬大於任務獎勵,我回歸現實後馬上就走。”


    司檸抿了口檸檬茶,商量道:“出去再談這件事,得你我雙方都活著才有交易的意義,我的第二環主線任務就是殺死獵豹騎士,你應該拿到獅心王護腕了。”


    江禾頷首,“首先要找到他。”


    “隻能確定目標來了列瓦城,他兩次出現在東區的調度台周圍,但速度太快,我的軍團成員咬不住他。”烏合說道。


    “那明早就過去看看,對了,你和我都需要挑選助手,這是上層的死命令。”司檸起身離開桌邊,伸了個懶腰,走進指揮室休息。


    江禾沉吟,讓普通士兵跟著騎士行動,注定是九死一生,不過按照他晉升騎士的情況來看,高層也許是想用這種辦法在助手們身上留下“奇跡的象征”,方便日後培養,以此彌補戰爭造成的騎士死亡。


    “有沒有提升精神抗性的秘寶。”


    烏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凡爾賽宮的聖女貞德像,當世九件精良級秘寶之一,寓意自由和反抗。”


    “萬一我搶走了會發生什麽。”


    “那法軍就不打索姆河了,先打你。”


    江禾稍感頭疼,“別的呢。”


    烏鴉輕啄奶油蘑菇湯,“我統計一下吧,交戰雙方派遣過來的部隊和騎士越來越多,總有一兩個貴族拿著合適的秘寶,一有結果馬上告訴你。”


    “多謝。”江禾推出三顆黑寶石。


    “太客氣啦,嘎嘎嘎。”


    ……


    翌日清晨。


    三個步兵師越過索姆河西側防線,成功抵達列登城區域,按照上級命令準備化整為零,以排為單位進入城區參與巷戰。


    事實上,每天都有新的部隊抵達,前線也不斷地運送回傷員,營地指揮部下屬的兩個野戰醫院早已爆滿,在藥物極端短缺的情況下,為了防止傷口被感染,成千上萬名士兵被無麻截肢。


    晨光裏,江禾整理完裝備,背上槍袋走出地堡,晉升騎士讓他的實力全方位提升一截,尤其高級自愈,無疑提供了很大的安全保障,但值得注意的是,基礎的純青能量並非無窮無盡,而是來自曾經吃掉的大半座糧倉,因此尋找新的食物來源相當重要。


    “哎呀,這裏有個很稀奇的家夥。”


    司檸故作驚訝地回頭,語氣含糊不清,她咕嚕嚕漱了漱口,然後隨手丟掉作為牙刷的樹枝。


    “有事直說。”


    “四點睡覺,六點半起床,一秒不差,你是機器人嗎?”


    江禾懶得回答,找了塊石頭盤腿坐下,隨著催動明勁之力讓周身渾然一體,他的敏銳逐漸攀升至巔峰,晨風徐來刺激著皮膚,依照《手臂經》中的精要,達到晨風如刀,澆骨洗髓的程度,距離暗勁就已然不遠了。


    在之前的衍生任務之中,鐵鐸身邊的大薩滿曾經使用黑虎魂攻擊讓他陷入僵直,狂暴的虎嘯席卷內外,讓全身肌肉僵硬如木,但既然當時沒死,那麽長遠來看反倒是好事。


    明勁之後,武藝要向身內走,沁進五髒六腑催生暗勁,這一步很難,需要達成虎豹雷音,方能筋骨齊鳴。


    江禾仔細回憶著那種僵直的感覺,模仿虎嘯,運轉體內青紅血能破壞軀體,高級自愈很快將損傷修複,但留下的劇痛就是暗勁理想狀態的痕跡,需要武者一點點“捕風捉影”。


    “再挨上三記黑虎魂,或者天打雷劈,我就有把握掌握暗勁。”


    江禾閉上眼睛體會著縈繞不散的腐蝕劇痛,越是疼痛,他的印象便越深。


    營地結束早飯,昨天胡亂狂奔的少尉勉強回複了正常,他領著兩個青年來到私人地堡,看向新一任萊蒙伯爵的目光裏充滿畏懼。


    “伯爵,這兩個是上校選派的助手,弗利格和大衛,都是後方學校出來的精英。”


    司檸纏好繃帶,調侃道:“這麽快就抓娃娃兵了,我怎麽感覺打得比預期還要慘烈一點,聽說昨天中部戰線那裏一天傷亡了四萬人。”


    少尉敬了個禮,“但我方取得了階段性勝利,本土還有源源不斷的列兵正在奔赴而來。”


    司檸輕嗤一聲,比起白金宮裏的那些大人物,她的死亡輪船就算擴大十倍規模,也是望塵莫及。


    “跟著我的家夥綽號查理十四世。”


    江禾又補了一句,“好記。”


    弗利格熱烈地舉手,他對戰爭飽含激情,唯有皇權和榮耀才能世代傳承,以前的助手們肯定都有著一段傳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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