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5年9月,宣和六年。


    大乾東北,翼州境內


    長河落日,餘暉如殘燭般微弱,大地漸漸被暮色籠罩,紅日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寂寥緩緩下墜。


    一支車隊沿途北上,準備前往翼州的首府和邊境重鎮——大名府。


    車隊居中,一輛威風且奢華的馬車靜靜行駛,車輪高大,滾動起來平穩而莊重,車身由精美的上等木材製成,鑲金嵌玉,一條栩栩如生的四爪蟒環繞外壁,拉車的幾匹馬個個毛色鮮亮,體格健壯。


    車隊外圍,三十餘名鐵騎成隊列拱衛著馬車,領頭位置,身負全甲的身影陡然一震,就像是虛幻的投影有了實體,被玄妙的起源力量植入這個世界。


    降臨完成,江禾透過頭盔觀察外界,自己正身處平原地貌,視線盡頭的山脈巍峨聳立,望山跑死馬,其中的距離難以預估。


    與此同時,符合當前身份的基礎信息湧入腦海,身份越高,初始情報就越廣泛和深入,倘若是之前的死刑犯開局,無異於兩眼一黑。


    “大名府,地處鑒池山脈以東,墨色長城以南,杭名運河盡頭,是大乾天下九州裏東北翼州的首府,同時也是抵禦北蠻的前線重鎮,皇帝於十年前轉去修道,設立四大都督府,總督四方軍事,手握十六萬大軍的安北王即是安北大都督。”


    “我的親叔父鎮壓了南方的一支反王叛軍,卻也不幸戰死,因此獲得了平亂伯的爵位,由於沒有子嗣,所以落到了我的頭上。”


    江禾沉吟,他的爵位看起來含金量不高,可能是當初南明朝廷位格不足的緣故,南明並非大一統王朝,與統禦九州的大乾不匹配。


    馬蹄陣陣,車隊前行。


    江禾回頭看了一眼後方的奢華馬車,心緒微動,暗自檢閱著獲悉的初始情報。


    “安北郡主,國教·五鬥道宗之中道首的嫡傳弟子,至於道首,則是世外六名大宗師之一,依照江湖描述,應該是白銀生命,而目前我的任務是順路護送郡主返回大名府,然後上任正四品的指揮僉事。”


    就在某人回頭的時候,馬車帷幔拉開,從裏麵走出了一名手拄拐杖的老婆婆,其人身穿布衣,體格瘦小,麵龐上滿是歲月的褶皺,雙眼卻暗含精光。


    老婆婆步履輕盈,落地後幾步邁出,身形迅速越過鐵騎,來到了領頭的位置。


    “伯爺,老身的小家夥們有些異動,還請伯爺小心,切莫要讓賊子驚擾小姐,老身不擅戰陣廝殺,在此提前謝過了。”


    話音落下,這位老婆婆的衣領袖口都有小臂長的蜈蚣冒頭,漆黑油亮,顯然蘊含劇毒,其中一條裹著一支品相上乘的人參,落入手中後,被她輕掌一推,遙遙遞給某人。


    江禾伸手接住人參,濃鬱的草木清香湧入鼻腔,基礎數值提升後,這種蘊含生命力的奇珍十分容易辨別,危急時刻吊住性命的效果,不弱於一支活力藥劑。


    “大方。”


    江禾認得眼前之人,或者說對方本就是名揚四海的江湖高手,九毒婆婆乃是天星樓核定的天下第九,供奉於安北王府,平時充當郡主護衛,一身毒功精妙絕倫。


    以鑒池山論劍大會為期,每隔二十年,天星樓都會評判一次天下高手,堪稱百舸爭流,不過這份名單當中不包含六位大宗師,畢竟並列沒有意義,認真排序等於惹禍上身。


    聽見平亂伯的話,九毒婆婆神色微妙。


    “伯爺,老身知曉你之前久居南方,但來了翼州後,倘若達官貴人們送你人參,最好不要再說大方之類的客套話了,咱們這兒上乘人參並不少見,隻能算是不出差錯的見麵禮,很容易讓人誤會你在陰陽怪氣,老身也是沒辦法,珍惜物件都是有毒的。”


    “金銀也可以。”江禾認真地說,兩者都是重要的煉金材料。“老身已經有六七年沒碰過銀子了。”九毒婆婆神色尷尬,她供奉於王府,又相當於大管家,需要什麽,開口下令即可,即便是打賞家仆也無需當麵給予,讓其賬房領錢便是,銀子這東西完全用不上,如果實在緊缺,隻要放出消息,第二天就有成群結隊的豪商主動呈送。


    江禾無言以對,脫離錢幣使用的層次,距離他還是太遙遠了點,這位天下第九甘願成為王府供奉,注定是有令人意動的緣由,不過總得來說,大俠們也並非全都自由自在。


    根據初始情報,三年前王府世子外出打獵,因獵物與一名江湖客起了衝突,後者本打算息事寧人,卻被世子突然一鞭抽中了臉龐,結果就是江湖客舍得一身剮,雖然暴起殺了世子,卻也被抄家滅門,此事內幕重重,鬧得沸沸揚揚。


    “九毒婆婆認不認識天下第八的雷君子。”江禾問道,雷君子就是灰騎士,對方當初沒有提供任何身份指引,對自身的名號非常自信。


    “那個擅使長刀和雷法的家夥,老身見過幾麵。”九毒婆婆笑道:“他當初可是鑒池山論劍大會裏的年輕一輩魁首,後來又成了天下第八,隻不過消失好幾年了。”


    兩人交談的時候,一隻蜈蚣突然瘋狂卷動。


    “那就拜托伯爺了。”九毒婆婆抱拳,說完轉身徑直回到馬車,輕功飄渺。


    江禾回頭望去,視線中前側方升起了煙塵。


    副將立即下馬,頭枕箭壺,側耳傾聽地麵,緊接著又上馬匯報。


    “伯爺,百騎左右。”


    江禾沉思,不僅僅是人數的差距,更重要的是衛隊需要保護馬車,如果下令對衝,他應該能殺掉不少敵軍騎兵,但衝鋒過後,方位調轉,馬車反而暴露在敵人兵鋒之下。


    可倘若據守原地,騎兵的衝鋒優勢無法發揮,沒有速度加持,己方損失必定慘重,總之進退兩難。


    “給我一幅弓箭。”江禾說。


    名為杜昌的副將旋即將自己的硬弓和箭袋丟過去。


    江禾抽出一支箭矢,再從鐵甲外的罩衣上撕下一截布條,由於鐵甲很容易變冷或者導熱,所以古代將士通常選擇在外麵加一層罩衣,等布條撕扯下來後,他又取出一顆黑寶石綁在箭頭的位置,緊接著彎弓搭箭。


    論及射術,江禾算不上精準,但高達11點的體質和9點力量,使得眼下這張一石二鬥弓被輕鬆拉到滿月似的狀態。


    手指鬆開,箭矢離弦,向前直竄高空,又在盡頭陡然下墜。


    副將杜昌驚讚,“伯爺好膂力。”


    另一名擔任參軍郎的漢子無奈道:“但沒什麽用吧。”


    “別急。”


    江禾再次搭弓,第二根黑光箭射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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