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都司門口。


    激烈的怒罵橫空,參軍的話徹底引爆了圍觀者心中的憤怒,人群中的幾名江湖客拔出了腰間刀劍,衝突一觸即發。


    江禾走到參軍麵前。


    “伯爺,我也有野心。”


    “我問你了麽。”


    江禾對此不以為意,誰都有野心,這很正常,但殺死年輕婦人將他架在火上烤,雙方私怨難了。


    參軍有恃無恐道:“我知道你功力深厚,或許能跟宗師級人物較量,但現在不是殿前武鬥,我是安北都督府登冊錄名的從五品參軍,你的武學修為恐怕不足以挑戰整個翼州的規則。”


    江禾頷首,道:“眼下作為,王府是容不下伱了,能讓你甘願如此,甚至喜不自勝還敢回頭挑釁的勢力,不是大名宗,就是嚴家。”


    參軍淡笑:“當朝首輔,比起都督王未必差了。”


    江禾自顧自地說,“但其實還有別的可能。”


    參軍目露疑惑,突然間心口一痛,他僵硬地低頭看去,自己的心口已被手臂貫穿。


    “你怎麽敢的……”


    旁觀的朱郡守臉色煞白。


    江禾伸手一推對方額頭,參軍的屍首向後倒地。


    人群之中,嚴家影子大喊。


    “他要殺人滅口!”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激憤的人群竟然再度趨於安靜。


    “這是……夷人!?”


    “快上去看看有沒有易容麵皮。”


    “夷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定有陰謀!”


    “馬上立冬,蠻子南下,莫非夷人跟蠻子合作了?”


    一名歲數不淺的江湖客上前,見平亂伯沒有製止的意思,靠近俯身檢查參軍的臉龐。


    其人死後露出了金發碧眼的樣子。


    片刻過去,江湖客起身對著圍觀者們搖了搖頭。


    “夷人,確鑿無疑。”


    江禾朝眾人抱拳:“諸位,今日之事內幕重重,我引出這名諜子殊為不易,涉及到整個翼州的安危,且容城北都司細細查驗,改日定當給出答複。”


    朱郡守出麵道:“戰事第一,關門吧。”


    人群中,嚴家影子還打算不依不饒,卻被年輕公子拽走。


    “大公子!”


    “沒有意義了,再大的義怒也比不過切膚之痛,那位郡守說得不錯,戰事第一。”


    城北都司府的訴訟大門關閉。


    江禾一拳轟碎了參軍的頭顱,從中取出一片隱形眼鏡。


    這枚隱形眼鏡其實是用來偽裝易容的單片眼鏡,經過道具·變服胸針的外形改變,被他一掌拍進了參軍的眼眶。


    之前的廢話交流,無非是在等改造完成。


    見參軍頭顱爆碎,朱郡守神情複雜。


    下一秒,剛剛落下的心再度懸了起來。


    江禾與頸間的莊雅輕語,緊接著抬頭。


    “既然在場一個不缺,那麽偷東西的,主動站出來。”


    這次開口,江禾用上了催眠。


    訴訟堂的繡衣使者們大半表情茫然。莊雅爬到耳畔竊竊私語。


    江禾走到之前送牛的百戶麵前。


    人產生不同情緒時,熱量會有相應的變化,例如恐懼和焦慮,會主要集中在心胸位置,而莊雅是蛇,有熱成像的基本能力,可以充當簡單的測謊姬。


    “你隻有一次機會。”


    冷漠的聲音近在咫尺。


    百戶渾身微微顫抖,地麵上尚且擺著無頭屍體。


    “伯爺,我沒有拿!”百戶咬牙回答,官印已經在剛才的混亂中被偷摸送出去了,他真的拿不出來,遺失官印是重罪,降一級是最基本的,一枚指揮僉事印,理論上能調動上百名身為下品武夫的繡衣使者,雖然上級信物更關鍵,但重要程度也可想而知。


    “那就是我記錯了,其實我把印放在了盒子裏。”


    江禾隨手拿過桌麵上的木盒塞進對方懷中。


    “今天局麵亂,你替我保管一夜,明天交不上來,我拿你是問。”


    朱郡守暗讚,伯爺已經無師自通學會了推卸責任,這跟背鍋一樣,都是他們的生存法寶。


    百戶欲言又止,有心當麵打開盒子拒絕,但看見不遠處的無頭屍體又一陣膽戰心驚,這位是真敢下殺手,他隻是替嚴家辦事,不是活膩歪了,再者,嚴家主的命令跟首輔的要求沒什麽差別,他這是忠於朝廷。


    “是……是其他人偷……”


    “那就徹查,你覺得是誰,咱們今天就查誰,查不出來,你再跟我慢慢解釋為什麽懷疑。”


    半晌,百戶低頭,他既不想死,也不敢背刺嚴家,最好的選擇就是自己扛下,等到明天歸還木盒,背上遺失官印的重罪,注定得脫掉官服,不過不至於身首異處。


    江禾拍了拍對方肩膀:“去吧,準你今天提前走了。”


    百戶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朱郡守上前,低聲問道:“伯爺,今天的事都司怎麽答複外界。”


    “反正已經過了風口浪尖,交給你了。”


    江禾轉身離開。


    朱郡守怔在原地,啞口無言,真沒想到對方連壓榨下屬這一條也學會了。


    ……


    夜晚。


    百戶回到城北家中。


    院子裏有人已經等候多時。


    站在水缸邊的矮小漢子正在洗刀,這是他早年走江湖的習慣,如果血跡不清理,除非是名劍寶刀,否則遲早都要生鏽,後來成為嚴家供奉,又成為影子的影子,他依舊保留著洗刀的習慣,提醒自己別忘了刀口舔血的日子。


    “就算如此,還是慢了些許啊。”矮小漢子輕聲感慨,下午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要失手了,那位伯爺出手之果決迅猛,讓人心下凜然,倒是亂糟糟的擊鼓鳴冤,他不怎麽感興趣。


    “你是誰!”


    百戶大喊,希望借此提醒家人,自己則是緩步轉移位置。


    “看不見嗎?”矮小漢子指了指房門口,“你妻子,兒女、爹娘,兄嫂一家,我都給你整整齊齊排滿了,現在就差你,過來上路吧。”


    百戶迷茫地看著一排頭顱,扇了自己一個嘴巴,臉上疼痛不重,他卻感覺到了撕心裂肺。


    “你們……這群江湖人!!”


    “別這麽說,咱們都是替嚴家辦事的,區別在於你得死了,而我還有用。”


    矮小漢子自嘲一笑。


    “但也無非先死後死罷了。”


    百戶丟掉盒子,蓋子撞飛,裏麵空無一物,他抽出自己的金紋刀大步躍斬,像是完全失去理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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