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聖莉莉絲號船長室。


    江禾從長達兩小時的深度睡眠中醒來,一縷淡淡的海風鹹腥湧入鼻腔,他伸手從床邊提起一桶龍血酒,咕咚咚灌了幾口後,眼神變得清明。


    “清晨飲酒對健康不好吧。”


    船長室唯一的鏡子前,莉莉絲正來回打量自己設計的黑色禮服長裙,鮮紅色秀發散落雙肩,隨著聖莉莉絲號逐漸晉升,她也慢慢恢複了少許精神力量。


    “渴了不喝酒,難道要喝水麽。”


    出於對神靈的敬意,江禾隨口敷衍了一句,左臂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他掀開被褥,白衣小姑娘睡得正香。


    僅僅八天時間,莊雅順利消化了龍族骸骨的力量,她的頸部浮現出了些許淡白色的鱗片,個頭依舊嬌小。


    “這回能長多大。”


    江禾起身離開床榻,從船長室衣櫃塞滿的白襯衣和黑褲裏隨便挑了一套,軍需一直是烏合負責,目前他身上服裝道具僅有完美級的死亡之靴。


    “無限接近於三百米,龍族的體魄與意誌同頻,或者說與意誌融合正是它們體魄強大的原因之一,正因如此弑龍者往往在沾染龍血後墮落,而這種得天獨厚也導致大部分龍族生靈的情緒經常波動。”


    “嘰裏咕嚕說什麽呢。”


    江禾係上扣子走出船長室。


    聖莉莉絲號沐浴在清晨燦爛的陽光裏,水手組惡煞兵忙著清洗甲板,烏合則站在船舷上訓斥笨到聽不懂話的白色海鷗,老黑支了架躺椅悠閑釣魚,不上魚就修煉到手的魔狼呼吸法,進展適中。


    船首下,五大道兵聚在一堆玩起了虛空牌,江禾湊過去觀摩了片刻,應該是烏合錢買的。


    “老大,來一把。”


    “你們玩吧。”


    曙光暴龍笑著招呼,江禾擺手離開,他下場的話,這幾個家夥估計不好意思贏自己。


    “對了,從藍晤士河入海能不能滿足化蛟龍的要求。”


    莉莉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嘰裏咕嚕,嘰裏咕嚕。”


    江禾見狀掏出黑玫瑰燧發槍,動手往裏麵裝填火藥和子彈。


    “理論上也是可以的,但不在古武世界那樣的地方,世界意識不會眷顧化龍者,反正天地人三劫是你承擔,自己掂量吧。”莉莉絲忍俊不禁,笑容明媚地說道:“黑玫瑰確實是靈魂傷害,可惜傷不到我呢。”


    江禾收起燧發槍,莊雅在雙方遇見前就是三百年道行的青銅巔峰,幾次進化,也該到蓄謀白銀的地步了,最佳時機是戰爭爆發後,各地力量衰落的時候,化蛟將引起河畔兩岸洪水,與土地貴族們先天對立。


    “烏合。”


    “老大,我在呢。”


    烏合在白色海鷗們的頭頂依次啄過,教訓結束,立刻飛到了熟悉的停機場。


    “你離白銀還有多久。”江禾問,他現在的生命層次已經提升到了白銀時代普通生靈,隻是尚未完成強者之證,到回饋隊友們的時候了。


    “基礎數值還差得遠,但已經不算慢了,是老大你走得太快。”烏合開放麵板權限。


    江禾粗略瀏覽,玩家等級lv13,敏捷高達22,堪稱一枝獨秀,力量和體質都是15,精神19,距離白銀基準線距離尚遠,總計需要14個自由屬性點。


    “短時間內升不上去,接下來找地方弄一本有關飛禽的呼吸法,不過品質得高,老黑的魔狼呼吸法裏有配套的巫師魔狼藥劑,這些古老大家族都有底蘊。”


    烏合點點頭,說道:“速亞群島,位置在紛亂走廊正西方向,正常航程需要五天,聖莉莉絲號開啟推進模式,估摸大半天就能到,那裏是海盜之城,整個舊大陸最大的地下市場,算是黃金海盜王——吞焰騎士的地盤。”


    兩人交談之際,一身單薄白衣的莊雅從船長室裏迷迷糊糊地走了出來,這次進化讓她的雙眸變成了燦金色,除卻蛇類天生的冷淡外,還多出了不少威嚴。


    “早,大蛇。”


    “早,烏三哥。”


    莊雅十分禮貌地跟一人一鳥打招呼。


    烏合矜持地嘎嘎兩聲算是回應。


    江禾扣住她的小腦袋轉了半圈,說道:“去找阿大,他在廚房裏。”


    “好的。”莊雅金黃豎瞳裏閃過一絲欣喜,蛇從冬眠裏醒來,第一件事自然是大快朵頤。


    江禾跟烏合交代了一下龍血酒的事情,因為有著稀有級植物掌控,船上種植火焰果難度不大,釀造出來的龍血酒很有味道,最起碼能讓他感覺到一點醉意。


    豔陽高升,上午時分。


    大騎士羅蘭來到港口,得到惡煞兵們的匯報傳達後,徑直登上甲板。


    “萊茵伯爵,這是私掠許可證和公爵堡的作戰命令。”羅蘭遞出兩張羊皮紙,繼續道:“公爵圈養著不止一支海盜團,接下來你們的任務是襲擊王室商船,繳獲自由分配。”


    作戰命令上明確標注了王室商會和東法爾維公司的幾條固定航道,風暴海天氣變幻莫測,因此固定航道的價值異常珍貴,開辟全新的安全航道需要付出巨大精力。


    江禾沒有和其他海盜合作的意思,將兩張羊皮紙收起了後,說道:“你最近和布朗尼走的很近。”


    金發青年聞言隻是笑了笑,臉上的鞭痕略顯怪異,他回答道:“公爵希望我投效布朗尼少爺,我當然願意服從,但客觀地說,布朗尼和大少爺都不是什麽雄主,我個人其實比較看好洛爾,就是被你當眾痛毆的那個私生子。”


    “你也知道他是私生子。”江禾引導道。


    羅蘭聳聳肩,說道:“那個小子最起碼沒將所有目光都放在公爵的位子上,他現在是一名優秀的見習騎士,距離騎士級差的不遠。”


    “而且據說他得到了銀之巫師的藏寶圖,未來晉升大騎士不再是毫無可能了,這事最近鬧的沸沸揚揚,不過他終究是公爵血脈,覬覦者們暫時還得按規矩來。”


    江禾聞言側眸。


    烏合低聲解釋,銀之巫師是大航海時代開始前的白銀巔峰巫師,在紛亂之地很有名望,由於其擅長的精神巫術讓人防不勝防,因此好事者提前將其視為封號巫師。


    隻可惜其人中途隕落,與探險家道格曼一樣,疑似遭遇封號強者阻擊,但銀之巫師有一項最著名的遺產,他固化的精神意誌符文在死後進一步凝固,化作了三顆白銀果。


    三顆白銀果當中,有兩顆已經被發現和使用,使用者成功覺醒了白銀意誌,最後一顆則藏在銀之巫師的棺材裏,地點成謎。


    白銀果是本世界有史以來唯一可以對白銀意誌覺醒起效的超凡珍寶。


    “老大,我聞到了命運的味道。”烏合悄悄說道。


    江禾了然,從騎士級晉升大騎士,最難的不是數值或者積累,而是需要自主覺醒的白銀意誌。有助於覺醒的寶物基本不存在,這一關卡死了無數青銅巔峰,但世界意識的命運之力讓白銀果奇跡誕生,足以解決命運之子成長路上最大的阻礙。


    羅蘭見對方沉思,出言提醒道:“你的聖莉莉絲號在海戰中展現出了神異,公爵雖然興趣不大,但執劍元老和白帆伯爵都認為它至少是一件功能罕見的a級秘寶,我言盡於此,其他的就不說了。”


    羅蘭送完東西告辭離開,以紛亂走廊打擊王國商船為標誌性節點,紅白玫瑰之間的戰爭已經宣告開始,正式進入前期預熱階段,封鎖海上貿易,王室已然無路可退,接下來的烈度隻會與日俱增。


    江禾目送這家夥回到繁華城,德約克公爵未必是不感興趣,也許想等他培養結束後直接摘果子,畢竟昨夜的慶功宴會上,對方終究流露出了提防之意。


    “讓阿三過來。”


    “是。”


    片刻後,一身貴族青年打扮的阿三來到麵前,他胸口上別著白玫瑰胸針,衣領敞開,看上去相當輕佻。


    “我唯一敬愛的造主,請問有何吩咐。”


    江禾揉了揉眉心,說道:“我成為了萊茵伯爵,你作為我的管家卻中飽私囊,我將你趕走,咱們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為了尋求報複的機會,你找到了曾經被我教訓的洛爾,這就是你的背景設定。”


    “接下來,你需要盯住命運之子,尤其是他即將找到白銀果的時候,曙光智能會時刻更新你的思維模式,以免被命運影響。”


    6◇9◇書◇吧


    江禾打算往獵物身邊安插一個臥底。


    阿三笑道:“造主,我覺得以流浪者的身份靠近比較穩妥。”


    “因為種種巧合,命運之子遲早發現你是我的部下。”


    “我建議自己和姐姐一起投奔,這樣效果更佳,為此我需要300金幣的初始資金,夜鶯市場裏演技高超的女子價格很高。”


    “可以,但再美的夜鶯也用不了300金幣。”


    “我和我的七個姐姐。”


    江禾啞然失笑,“你自己看著辦吧。”


    阿三脫帽致敬,七個“姐姐”其實有點胡鬧,但造主對他們這些自己人向來寬容。


    “回見,我的造主。”


    阿三拿錢走人,下船直奔夜鶯市場,所謂夜鶯,即是為客人提供夜晚放鬆服務的特殊職業。


    江禾轉頭喊道:“老黑,起航了。”


    “好嘞。”


    船舷旁邊,老黑騰然起身收起魚竿,他是大副兼水手長,啟航時需要調度全局。


    半刻鍾後,三級驅逐艦聖莉莉絲號揚帆起航,從繁華港駛出,徑直朝著王國中部海域前進。


    ……


    探索曆1600年,6月16日。


    卡裏比布海戰結束第三天。


    德約克公爵領發布了一條地方法案——《北地航海條例》


    即日起,任何輸送北地的海上貿易,都必須使用德約克商船,其餘一律禁止在內部河道通行。


    而出人預料的是,遭遇貿易封鎖的北地大貴族們反對聲寥寥,隻因大部分家族都在舉辦葬禮,紅堡流血日導致十七名具有伯爵以上頭銜的貴族殞命,國王最寵信的宮廷畫師因為《祥和紅堡》畫作流出,遇刺身亡。


    消息傳出,亨利六世震怒。


    根據宮廷侍者的傳言,切茜婭公主曾在第一時間秘密向國王進言:


    國王住在宮廷,畫師也住在宮廷。


    雙方都是紅堡宮廷裏的住客。


    現在畫師死了,一定有人密謀殺害國王。


    亨利六世由震怒轉為驚怒,於傍晚認命切茜婭公主為王都守備官,全權負責追殺凶手,近衛騎士團無條件配合。


    當天夜裏,切茜婭公主冤殺數十人,皆為貴族高官,兩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公爵入獄,很快傳出迫害至死的傳言。


    一時間,王都人人自危,各地叛亂不斷無數人私下裏咒罵出身王族的劊子手公主。


    ……


    蔚藍浩瀚的大海。


    海風呼呼掠過,吹動船帆。


    東法爾維至新大陸的安全航線上,一艘巨型商船正平穩行駛,即將安全到達王都中部最大的黑港,返回殖民公司總部。


    橡木號運載著1000噸香料,轉手出售各地,純利潤高達30萬金幣,此外還有各式各樣的珍稀寶石和礦產,從新大陸部落裏換到這些東西,隻需要付出極為廉價的手工藝品。


    一個隨處可見的粗糙玻璃杯,就能換回重量相同的祖母綠寶石,堪稱一本萬利。


    在正規商貿之外,奴隸貿易的利潤更為暴利,橡木號捕捉了四千名新大陸土著,一隻可以賣出100金幣的高價,圈養土著是貴族們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而其中的少許混血暗精靈土著,壽命普遍長達兩百年,價格達到了恐怖的3000金幣,最關鍵的是這些混血暗精靈的生育周期不算長,能與常人繁衍,隻要買家不當人,可以源源不斷提供收益。


    橡木號一次曆時小半年的遠航,收益預估在80萬金幣左右,這種巨大利益,使得大航海時代烈火烹油,鮮著錦。


    前提是順利完成往返航行。


    “船長,東北23刻發現海盜船!”


    瞭望手的大喊聲回蕩,船長克羅斯舉趕忙舉起單筒望遠鏡,橡木號是殖民公司僅有的三艘巨型商船之一,造價高昂,不容有失。


    “讓王國海軍的護航驅逐艦迎戰,咱們橡木號的速度太慢了,告訴少將,回港後,我給他準備了大騎士級的構裝鎧甲!”


    船長克羅斯主動出血,普通海盜船看見護航的驅逐艦就會遠遠不避開,眼下大概率是來者不善,不過敵船上的銜尾蛇海盜旗沒什麽名氣,也可能是初出茅廬不知輕重的小海盜,但無論如何,他承擔不起橡木號遭劫的後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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