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柏安的一道冷聲,瞬間引來了不少關注,而一同敬酒的司家和梁家長輩自然也都注意到了。


    所有人幾乎都黑了臉,唯獨司觀城,眼底閃了一絲興奮。


    “這司韻,真的是太不懂事了!”司觀城來了一句,就這麽一句,更讓梁家和司家的長輩們對司韻嗤之以鼻,而作為最疼愛司韻的養母杜美芬也在這種時候流露出了極度不滿,隨即朝著司韻這邊走來。


    與此同時的司韻這邊,司綿綿瞧見梁柏安動怒,瞬間委屈地上前拉著。


    “梁哥哥,不要衝動,姐姐也是因為愛你愛得深入骨髓,才找了別人來我們訂婚禮,你就原諒姐姐吧,是我不好,來者是客,你這樣發火,會讓我處境很尷尬。”司綿綿一副極具理性地說道。


    而這段話,可真有水平啊。


    每個人聽了去,那是各種含金量都有。


    比如,司綿綿話裏話外嘲諷她這個領養的司家女兒肖想妹夫,不知廉恥;又比如,司綿綿在點紀寒蕭,她對別的男人情根深種;再比如,說她這是故意來鬧婚禮,無理取鬧,僅僅是為了讓真千金難堪……


    “誒喲我去,這話真欠抽……”秦音惡心死了。


    司韻卻不以為意,而正是她這不以為意的態度,更加激怒了梁柏安。


    “司韻,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什麽樣的垃圾你都帶來,就為了讓我在意你是吧,你錯了,我今天要訂婚的人是綿綿,她才是司家的真千金,你這樣,隻會讓我瞧不起你。”梁柏安諷刺道,尤其是在聽到司綿綿說的話後,更加篤定,司韻這些荒唐的事純粹是因為自己訂婚而失控造成。


    司韻勾著唇角,抬頭看向這對新人。


    “嗯,我聽懂了,那我祝你們百年好合。”司韻淡笑著開口,而她眼底的平靜讓梁柏安有那麽一瞬間的心慌,他什麽時候在司韻的眼中看不到那束追尋自己的目光了。


    “司韻你別冥頑不靈,你好歹還是司家的養女,你把養育你的司家當什麽了,這麽抹黑司家?”梁柏安想要用司家的名頭來丫頭。


    果然,最親近的人,最懂得傷自己。


    梁柏安知道她曾經最在意的是什麽?司奶奶臨終時候把司家繡房托付給她,司母杜美芬對她的養育曾經無微不至,還有現在遠在海外的司家大哥……那些都曾經是她無法割舍和在意的人。


    “啪!”清脆的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扇在了司韻的臉上,惹來眾人訝異的目光,還有低呼聲。


    司韻也被打得愣了下,轉頭看向眼睛微紅卻怒氣可見的司母杜美芬。


    杜美芬看著司韻白皙的臉上瞬間出現的五指印,有那麽一刻是心慌的,但很快,這份情緒被莫大的屈辱憤怒給衝掉。


    “司韻,你為什麽要這樣,媽是不是求過你了?你為什麽就不能讓讓你妹妹,祝福你妹妹,我這麽多年,拿你當做我的親生女兒在撫養,我以為你是個感恩的小女孩,可你現在在做什麽?你在傷害我的親生女兒!你還要不要臉!”杜美芬聲嘶力竭地控訴著,那份斥責不滿,將這些羞辱的話圖上了一抹鮮明的證據,證明她司韻是個白眼狼,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心還是會痛的。


    隻是沒有一個月前那麽痛苦了,甚至除了生理上的疼痛,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司韻看著眼前這位貴婦人,十多年的寵愛像是被打碎的鏡子,徹底的分崩離析,成為碎片,一點點的遺落。


    “她哪裏不要臉了?”堅硬不容置喙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司韻看向紀寒蕭的臉,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那麽嚴肅深沉的神情出現在一個大學生身上,那是一種上位者的威壓,她在很多身居高位的老者身上見過。


    “你又是什麽東西?”杜美芬質問,尤其是看著他們兩手還牽在一起,更是覺得丟人,想到方才在後麵聽到自己親女兒說的那些話。


    “來人,把這個沒大沒小的家夥給我丟出去,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放進來,到底怎麽做事的?”杜美芬繼續開口,完全沒有了曾經在司韻心中那份嫻靜溫柔的慈母形象。


    此時的杜美芬儼然為了她親生女兒舉起的武器,無差別地攻擊著所有可能對她女兒不利的人。


    安保迅速靠近,司韻嘴角苦澀站起身來。


    “不用您趕,我們自己走。”司韻低聲地開口,眼簾微微抬起,看向杜美芬,那是一種陌生的相視,在那一瞬間,杜美芬的心驚了一下,司韻從來都是最乖巧的女兒,是她引以為傲的女兒,雖然是個養女,但她來到司家後,確實為司家帶來了很多福氣。


    司家的事業,氣運,名聲都在蘇城逐漸有了聲望,而司韻對她的話更是言聽計從,杜美芬甚至想這輩子找不回自己的小女兒的話,她就當司韻是自己的親閨女了。


    但。


    “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麽態度?”杜美芬不滿她的反應。


    司韻隻覺得心累。


    “司夫人,您到底還想要我怎麽做,您才滿意?您讓我不要來,我是真的不願意來,我被人綁著來的,我隻是帶了我朋友來參加司小姐的訂婚禮,就成為了您口中不仁不義不要臉的東西,我很抱歉,為了不給您添堵,我現在就離開,又錯了?”司韻淡漠地回問過去。


    每一句都讓在場的人瞪大雙眼。


    所有人,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司韻和杜美芬曾經是多麽親密的母女關係,杜美芬甚至曾為司韻祈福捐了一個廟堂供奉香火……


    “司……夫人?”杜美芬不可思議地重複著。


    司韻看向她。


    “您不允許我再喊您母親,我沒忘。”司韻繼續回答。


    杜美芬眼底是濃濃的失望和超乎海嘯的怨氣。


    “好啊!我養大的白眼狼,司韻,你就這麽氣我是不是,你就這麽容不下我的親生女兒是不是?非要我司家把所有的都給你才是應該的,你這樣做,不就是想反抗我,不就是想讓我妥協,仗著我愛你這個女兒是嗎?你錯了,我的親女兒回來了,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要是再這麽不知好歹,你就真的不再是我司家的女兒!”


    狠話一出,眾人觀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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