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沈弋的,這兩件羽絨服都是在“和氣生財”發來的拚寶鏈接裏買的,一般羽絨服的款式也都是大差不差,他也就沒往那處想過。


    待他們走到一旁後,沈弋說,“抱歉,我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會有這種誤解,可能是我哪裏做的不對吧。”


    “……”這種事其實也與沈弋無關,是外人理解錯了。


    沈弋的語氣裏帶著點低弱地求證,“學長會因此討厭我嗎?”


    “……”


    林渡極少聽見沈弋這種將自身姿態放低的問話,他的目光朝沈弋看了過去,以往他隻能隔著一段距離默默羨慕的天之驕子,竟是在他麵前有點卑微的神態流露,是看錯了吧……


    分明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沈弋還是那般桀驁張揚。


    也許是因為沈弋落魄了,林渡此時竟是生出一種他們身份對等了的錯覺。


    沈弋說,“我也不想我的喜歡,會成為學長的負擔。”


    “……”這話似乎聽起來很耳熟。


    林渡想起來了,是之前網戀的時候他對沈弋告白說過的話,他當時也是在書裏學的。


    眼見著沈弋還要開口,他連忙扯了一下沈弋的衣擺,“別,別說了……這件事與你無關,而且是她們誤會了。”


    沈弋看著林渡神態慌亂的模樣,真想將人揉進自己的懷裏,然後狠狠堵住他的唇,親到他認可他們的關係。


    隻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做親密的舉動,肯定會嚇著林渡。


    也會讓他前功盡棄了。


    前一晚那麽好的時機,他都逼迫自己按捺住了,現在於他而言,也是能克製住的。


    沈弋在忍,他真的太想要林渡也愛他了。


    林渡主動為他包的餃子,主動為他擦的澡,還主動給了他錢,以及以後,還有更多更深層次的主動。


    在岸邊等待看煙花的人太多了,也造成了一定的道路擁堵,林渡沒有來過此類比較大型的節日慶祝活動,隻是因為他住的地方隔江岸近,走過來也就一千米左右的距離。


    經濟條件好的,可能會提前買遊輪票,之前關燦提出要將遊輪票送給他,但他拒絕了。


    這種票,在節日裏估計得上千了,他還不起這個人情。


    林渡看見密密麻麻的人,心裏有點發怵,甚至感覺自己耳邊“嗡”的開始耳鳴了。


    早知道人這麽多,他就不該湊這個熱鬧。


    這比任何時間點,他遇見的人都要多,甚至有人為了找個好位置欣賞,提前了好幾個小時過來等待。


    行至岸邊後,有個男人抱著一個盒子走過來讓他們抽獎。


    男人將盒子遞到林渡眼前,說,“我們過節弄了一個活動,抽中特等獎可以送兩張遊輪票,您參與一下試試手氣?反正也不要錢。”


    “真的?”林渡問。


    “我們這麽大的公司,肯定是真的。”男人再三保證,又說,“反正抽不了吃虧,抽不了上當。”


    “……”林渡將手摸到了紙盒裏,隨便抽出來一張紙條,而後展開。


    隨後,男人驚訝道,“您手氣真是太好了!這是今天第一個特等獎!離放煙花還有十多分鍾,您看現在要不要上去?”


    林渡這才注意到,岸邊停靠著金碧輝煌的類似高檔酒店的建築物,竟是一艘遊輪。


    沈弋在一旁感歎說,“今天真是沾了學長的光。”


    林渡也從未有過這種好運氣,在此之前,他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倒黴。


    隨著男人的引導,他們上了遊輪,上麵的人比他想象得要少,甚至可以說是用手指都能數得清。


    林渡問,“隻有我們中獎嗎?”


    “目前隻有您抽中了特等獎,其餘的都是一等獎,在前麵那艘船上。”


    不遠處的遊輪明顯要大眾化很多,不似這裏處處透著奢靡的氣息。


    林渡還想問什麽,隻是男人匆忙離開了。


    沈弋說,“肯定是預示了學長是新年最有福氣的人。”


    沈弋心裏還惦記著之前林渡說自己福薄這種話,哪裏福薄了。


    “……福氣?”


    “對啊,剛才他說了,今天隻抽出來了一個特等獎,如果是我肯定手氣沒這麽好。”


    這時,江岸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喧鬧聲,隨著“咻”的聲音,黑夜裏炸開了一道道五彩斑斕的光,又恍如星辰般隕落,遊輪行駛至觀景最佳的位置,讓他們的視線沒有任何遮擋。


    活著的意義,也許就是為了幾個美好短暫的瞬間,人生大多的時刻都是無趣平庸的。


    沈弋看著林渡略略上揚的唇角。


    這一瞬,他似乎明白了以前在課本裏學過的一個典故,叫烽火戲諸侯,當時他隻覺得這種行為荒唐愚蠢,就為了一個人的笑至於嗎?


    確實至於。


    看喜歡的人開心,自己會更滿足。


    他似乎也明白了該如何去待一個人好,並不是一股腦的將對方不需要的東西強製給予。


    沈弋問,“好看嗎?”


    林渡點了點頭,說,“以前太忙了,一直沒有機會過來,每次都隻能看看別人發的朋友圈,想著下次一定,結果總是因為有事要忙,就耽擱了。”


    “……”這還是頭一回,在相處愉快的情況下,林渡主動和他說這麽多話。


    沈弋又想將林渡抱在懷裏,瘋狂親了。


    前晚他也隻是吻了三四個小時,塞牙縫都不夠的。


    煙花燃放了將近二十分鍾,從遊輪上下來後,岸邊有擺地攤賣孔明燈的。


    逢年過節,正是放孔明燈許願的好時機。


    孔明燈旁邊有人說,“中秋節的時候在孔明燈上麵許願,寫的希望前男友回心轉意,現在正月初四我們就要結婚了。”


    “對啊,就過節的時候許願最旺,我也是許了個願想想談戀愛,沒過一個星期,喜歡了大半年的人就給我告白了,今天還放了煙花,火氣肯定更旺了。”


    沈弋正要走到了攤販前,卻是有個人先他一步走過去詢問價格。


    攤主說五十一個。


    林渡小聲說,“……好貴。”


    平時孔明燈最多五塊錢一個,這得翻十倍了。


    沈弋收回了剛邁出的腳步,說,“確實,我就從來不信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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