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


    宋時宇內心忐忑,張律住的地方,隔他的公寓不到五百米的距離,就算走過去,也就十分鍾的事。


    他有點病急亂投醫,給沈弋發了條消息過去。


    【十億少女的夢】:你說大半夜的,兩個男的要是在一起,適合做點什麽來緩解一下情緒?


    【十億少女的夢】:除了那些少兒不宜的,要比較正經,還要比較有意思的,還要能夠增進感情的


    【弋】:我也想知道


    夜幕降臨,沈弋以前不覺得沙發硌得慌,現在怎麽看怎麽不得勁,還是樓上的床舒服。


    更別說昨晚林渡睡熟了,下意識地往他懷裏鑽,讓他差點……


    隻是再折騰下去,恐怕以後他都沒得吃了。


    一頓飽和頓頓飽,沈弋還是懂得取舍。


    回複完宋時宇的消息,沈弋見林渡坐在沙發的一邊,正在織毛衣,隻不過這次是給餃子織的,空氣裏略帶涼意,下了場雨後屋內更是有種濕冷。


    而團圓身上,還穿著林渡織的一件米黃色背心。


    沈弋想起住在他那時發生的事,林渡小拇指的疤痕淡了許多,但仔細看還是看得出來。


    現在林渡用的針是金屬的,不用擔心有倒刺了。


    團圓和餃子分別趴在了林渡的兩側,林渡低垂著頭,從這個視角看過去,能看見眨動時纖長稠密的眼睫,光暈覆在他清秀的臉頰上,有種恬淡的氣息,看著就讓人心癢得很。


    眼見著團圓餃子都有林渡親手織的東西了,沈弋貼過去說,“脖子好冷啊,要是能有條圍巾就好了。”


    林渡眼皮都沒抬一下。


    隻聽見團圓“喵嗚~”的朝他叫了一聲,似乎是讓他別來打擾主人。


    沈弋又說,“喉結不知道是在哪裏弄出來的痕跡,沒有東西遮一遮就這麽出門,肯定會被人誤會吧。”


    林渡眉頭輕蹙,隨即耳根上蔓延出一點緋色,說,“想要什麽可以去買,你可以去買一條。”


    “……”沈弋的記憶一向不錯,以至於林渡說出來的時候,他難得沉默了。


    這是他以前自己說過的話。


    ………


    宋時宇在路上買了啤酒烤串,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一頓燒烤,要是再不好,那就吃兩頓。


    大學附近就算是到了夜晚,也熱絡得很,路上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宋時宇,最近怎麽在c位沒有看見你了?你上次不是還說要把我喝趴下嗎?”


    宋時宇一看,是他喝酒的老熟人了,對方也是玩咖,不過有一類人隻有喝酒的時候才能一起玩,其餘的時候並不能算作是朋友。


    宋時宇說,“喝多了有點膩。”


    “你還會膩????”對方顯然驚訝極了。


    畢竟印象裏,宋時宇一個星期至少有四天都在泡吧。


    之所以會膩,大概是因為上一次他真就喝吐了。


    當時他看見張律發的朋友圈,心裏不好受,再加上玩遊戲的手氣也差,玩的時候倒是一群人,但散場了又有誰還顧及得到他呢?


    有倒是有,同桌的一個辣妹暗示他去開房,隻不過對方不知道是誰認識的陪酒營銷,有點太辣了,上來就摸他。


    他以為自己應該感覺興奮,但是當時他被嚇得不輕。


    辣妹的神色逐漸鄙夷,離開時留下一句,“你不行還出來玩?”


    最後他自己都忘了怎麽打車回的家,一到公寓裏就狂吐,好像以前喝酒喝多了都會有人給他煮醒酒湯,然後幫他洗漱幹淨,隔天他睡醒了,不論是幾點,都能吃到熱氣騰騰的飯菜。


    隻是當天他吐了很久,喉嚨仍舊鹹澀,他自己在水龍頭前接了點水漱口,待做完這些天都快亮了。


    雲霧般的光亮照射進寂寥的屋內,於他這種喜歡熱鬧的人而言,格外顯得孤獨。


    他一覺睡到了天黑,仿佛連時間都變得混沌了。


    那次之後,他去酒吧去的確實少了。


    張律這段時間,都是住在酒店裏,宋時宇敲門的時候還怪不好意思的。


    房門打開後,似乎是剛沐浴完,張律穿著鬆散的浴袍,發梢濕潤的水珠順著脖頸流入進了視野看不見的更深處。


    “剛洗完澡。”張律說。


    “……沒事。”宋時宇將燒烤遞到他麵前,說,“你要吃嗎?剛從樓下買的還是熱乎的,作為你的好朋友,你分手了這種事,我當然要好好安慰一下你。”


    宋時宇自顧自地走了進來,四周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第二個人住過的跡象,他鬆了口氣。


    宋時宇找了個凳子坐著,他還沒來得及吃晚餐,將燒烤攤在桌子上後,自來熟的拿起一串,吃了起來。


    隻是張律並沒有跟過來,正拿著手機,仿佛在和誰聊天。


    緊接著,手機裏放出來語音:“今天要我過來陪你嗎?我仔細想了想,其實出國也不是我唯一的選擇。”


    一般談戀愛,都多少都會有親密的稱呼,就像以前張律,情到濃時就會叫他寶貝。


    隻是宋時宇這時哪能注意這些細節。


    嘴裏的串也不香了,他問,“你們不是分了嗎?他還來找你做什麽?”


    張律說,“你不是也來了嗎?”


    說到底,他們其實也算是半個前任,隻是宋時宇沒有認可過。


    宋時宇心虛地說,“我作為朋友,過來關心一下也很正常啊!況且從小到大,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


    張律說,“我並不想和你當朋友。”


    “……”宋時宇聽見這話,心口一顫,張律現在竟是連朋友都不想和他當了。


    他走得近些了,看見張律手機屏幕的對話框,對麵發來的好幾條消息,張律幾乎都是秒回。


    宋時宇有點惱了,將張律的手機一把搶過來,說,“為什麽啊???你還好意思說不想跟我當朋友,把界限劃得倒是夠清楚,要是我是女的,照你以前的頻率孩子都給你生好幾個了!”


    張律淡藍色的瞳孔看向他,雌雄莫辨的外貌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和有過親密關係的人,除了當戀人外,對我而言是無法當朋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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