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對二叔家,或者準確來說是周家老房子的記憶並不深。


    因為重生前,當初爺爺去世後,為了遺產的事周家的幾個子女和二叔鬧得是幾乎恩斷義絕。


    連自己父親去世,二叔家都沒來吊喪。


    姑姑和三叔恨得是咬牙切齒,咒他周建軍不得善終。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在爺爺去世後,二叔家瀟灑了一段時間。


    但好景不長,因為下崗潮來了。


    二叔當初繼承的,是爺爺的鋼廠安全員的崗位。


    這個崗位雖然不是幹部,但在廠裏的地位卻是很高,工資又高,又不用幹重體力活,屬於是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美差。


    按理來說,這種重要崗位就算是下崗,廠裏多少也會優待。


    可是二叔卻是最早被下崗的那一批,也算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了。


    當初爺爺還活著,廠裏的領導們全都看在爺爺這個打過仗保衛過國家的老兵的麵子上,對這不成器的周建軍有所包容和照顧。


    可惜二叔不爭氣,在廠裏囂張跋扈,把口碑做塌了。


    爺爺一去世,廠裏就不再留情麵了,對他各種批評。


    但他卻依然不自知,甚至幹出在廠門口要和領導幹架的蠢事來。


    結果下崗的時候,他的名字幾乎是第一個被填上去的。


    下崗後,二叔起先還不以為然,逍遙快活了一陣子。


    但由於平時這一家三口大魚大肉慣了,很快就捉襟見肘了。


    二叔不得不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結果發現走哪兒都能吃閉門羹。


    最後無奈,隻能上街幹起了苦力,但是當時的白城大量工人下崗失業,僧多粥少,於是就有了上頓沒下頓。


    關鍵是,二叔還生了個比他更廢物的兒子,周凱。


    周奕印象裏,自己這個堂弟幾乎一輩子就沒幹過什麽正事兒。


    最開始仗著爹媽供養,整天遊手好閑。


    後來家裏也沒錢了,就開始跟著一些狐朋狗友,幹起偷竊盜竊。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這群傻貨的不懈努力下,在他們做大做強再創輝煌的願景下。


    警方把這個盜竊團夥直接一鍋端了,跟下餃子一樣,一個都沒落下。


    二叔二嬸這時候才想起了他這個大侄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周奕家門口,求他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放了周凱吧。


    二嬸躺地上撒潑,說周凱還小,不懂事,周奕為啥就不能放他一馬。


    差點沒把周奕鼻子給氣歪了,二十好幾了還小?這一家子真是又蠢又壞。


    最後,周凱被判了三年。


    三年後,出來沒多久,又因為搶劫,又被判了七年。


    再後來,周奕就不清楚了。


    他隻知道,二叔的晚年極其淒涼,因為二嬸早就跟人跑了,還把周家老房動遷的賠償款給卷走了。


    要不是後來社會福利好,二叔怕是早就餓死了。


    雖然二叔一家作惡多端,但後來周奕也就慢慢看淡了,畢竟凡事有因必有果,二叔一家最後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周奕真的是對二叔一家恨入骨髓了。


    因為之前他不知道,爺爺是被他們害死的。


    爺爺和父親也許心軟,放過你們,但我可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


    周奕看了看手表,六點還差幾分鍾,時間剛好。


    他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周凱,還是那一腦袋雜毛。


    “哥……”周凱看見周奕,整個人像隻小雞一樣縮了起來。


    周奕往屋裏看了一眼,二嬸正在收拾碗筷,二叔坐在飯桌邊剔牙。


    看見門口的周奕,立刻招呼道:“周奕來了啊,快來快來。”


    周奕沒有打招呼,直接走進了屋。


    二嬸回頭看了他一眼,眼裏充滿了惡毒,剛想開口撒潑,卻看到周奕那身筆挺的警服,閉上了嘴。


    但手裏的碗筷還是被她敲得叮當響。


    二叔用舌頭舔了舔焦黃的牙齒,笑著站起來說:“關鍵時刻,還得是咱們老周家自己人。你看周奕穿著這身警服往這裏一站,看他們還敢亂來不。”


    廚房裏,二嬸陰陽怪氣地說:“周建軍,你是腦子不好使,還是耳朵聾了啊?沒聽你兒子說嘛,那些人不怕警察。穿個警服就了不起了啊,穿個警服是不是能把我們都抓走啊!”


    “周奕啊,別聽你二嬸胡咧咧,哪兒有不怕警察的啊,快坐快坐。”


    “你弟弟那天回來跟我們一說,我就跟你二嬸說了,周奕還是把二叔二嬸放在眼裏的,你看他弟弟有事,他馬上就出麵幫忙了。畢竟你和小凱是兄弟嘛。”


    “二叔,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幫周凱平事兒的。”


    周奕一句話出口,剛才還在笑嗬嗬,打算給周奕削個梨的周建軍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廚房裏乒鈴乓啷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那你是……來幹啥啊?”周建軍把剛拿起的梨又放了回去。


    周奕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放在了二叔麵前的桌上。


    “你們先看看這個,然後咱們再聊。”周奕冷然說。


    二嬸這時候也顧不上洗碗了,立刻擦著手從廚房跑了出來。


    周凱也想湊上去看看,但是看了一眼周奕,沒敢動彈,隻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五秒鍾後,二嬸雙目圓睜,怒視著周奕厲聲大喊道:“周奕,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想騎在長輩頭上拉屎嗎?啊!還是老周家都死絕了,輪得著你這個小輩來欺負我們!”


    二叔也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把手裏那張紙啪地一下重重地拍在桌上。


    一旁的周凱再也忍不住了,趕緊跑過去拿起來一看。


    “我周建軍,自願放棄繼承周阿四的一切遺產,並承諾在一九九七年三月三十號之前全家搬離現在居住的一鋼宿舍306室。同時,從今往後我也不再履行對周阿四的贍養義務……”


    周凱越念聲音越小,伴隨著的是二嬸越來越尖厲難聽的辱罵聲。


    連周圍鄰居都聽到了,但是卻沒人出來看一眼,因為他家三天兩頭發出這樣的聲音,大家都習以為常了,湊熱鬧有時候甚至還會殃及池魚。


    “罵夠了嗎?”周奕冷冷地說。


    “你……”二嬸突然感覺到周奕的氣場變了,剛到嘴邊的髒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周奕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在三人麵前一抖。


    二叔和二嬸看見那張紙,瞬間麵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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