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小小營繕司，如此大膽！
從讀書開始肝成仙武聖人 作者：七天九上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仲洋將盒子交還回去，對著楚銘拱手說道：“此事，需楚大人煩心了。”
他憑借幾十年斷案經驗，推測出了什麽。
武仙聯盟通脈境強者潛入布莊，絕不是盜物，而是如他監國府一樣取證。
為何要取證，自是因為要查什麽。
一品寒門與武仙聯盟又同時出現在此，想來是在為殿下辦事了。
“此地之事，誰也不許提起，我親自匯報。”仲洋掃視後方十多名監國府監察使。
“是。”那些監察使都是精明之人，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蕭大人，楚大人，我還需調查布莊命案，告辭。”
仲洋讓十多名監察使折回布莊，他自己則帶著郭恒往都城方向趕去。
此事重大，他不會搶功，但也不能真的全然不管。
布莊要控製起來，工部營繕司崔業得派人盯著，還有賬簿和信件中的那位大人也得趕緊向上匯報。
否則，要是有人逃了，事後他這個監國府監紀要被問責。
蕭文走上前，盯著金屬盒子看去。
裏麵是什麽？
他很好奇，但也沒有越界。
楚銘假裝不避諱，拿起賬簿翻看起來。
“湖心小樓，撥款萬金，用三千金......”
“近月殿靜心苑，撥款兩萬金，用萬金......”
“......”
“天壽台，撥款......”
一條條看去，楚銘表情凝滯，在旁看的蕭文三人亦是震驚。
放下賬本，再看書信。
“煌禁軍參將戴竟錫，不肯臣服於我，望查休長老想辦法除之。”
“監國府監察使解洲正在查我，手裏可能握有證據，望除之。”
“......”
五封信件，皆指向一人。
蕭文好友，河運總司，唐旋！
“唐旋！”
蕭文麵色變了又變。
他一直把唐旋當成好友，哪怕先有單縣禁書、禁物，他亦認為是血煞教陷害。
蕭文從未想過，與自己相識幾十載，齊頭並進的唐旋，暗地裏竟然做出這麽多奸惡之事。
“蕭文，這些賬簿和信件還需鑒定真偽，也許又是有人陷害。”蕭劍心在旁說道。
鑒定真偽？
蕭文沉默不語。
他與唐旋相識這麽多年，一眼便能認出其中字跡，哪怕字跡刻意改變。
“楚銘，”蕭文看向白衣少年，“唐旋之事，你準備怎麽處理？”
他其實也猜到了楚銘來此，應是在替皇子辦事。
“我需先請明七殿下？”楚銘說道。
此事事關重大，不僅是唐旋本人，其背後的唐家亦有可能受到牽連，這才是楚銘真正目的。
“......”
......
溱都，皇城，西宮景冉殿，七皇子宮殿。
此時，五皇子與七皇子對向而坐。
“七弟，這次你我都看走眼了啊，沒想到，最先查明案卷的不是平中郡許慕，也不是西榮郡楚銘，而是赤安郡諸葛辰。”
“確實出人意料，不過平中郡許慕倒也沒慢多少，僅是多半日而已，讓我沒想到的是楚銘。”
“這都三天了，那小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七弟，你太心急了，楚銘在山經上有天賦不假，但其他方麵......”
兩人交談之際。
“殿下。”負責守衛景冉殿的煌禁軍將軍陶隆聲音在殿外響起。
“何事？”
“西榮郡楚銘求見。”
“這不來了嘛。”五皇子笑著說道。
“進來吧。”
兩道身影進入大殿，正是楚銘和諸葛銳。
“五殿下，七殿下。”
“案卷查清楚了？”七皇子直接詢問。
“查清了。”楚銘將裝有證據的盒子遞了上去。
“那便讓監國府帶著證據去抓了那工部營繕司崔業吧。”七皇子沒有去看證據。
楚銘和諸葛銳作揖姿勢卻是不動。
“怎麽？”七皇子疑惑，他不去看證據是因為他相信楚銘不敢作假，定是查到了東西才來稟告。
可現在看楚銘模樣，似是還有問題？
他垂下目光，漫不經心的從金屬盒中拿起本賬簿遞給五皇子，自己又拿起下一本查看。
兩位皇子隨意翻看賬簿，眉宇間逐漸多出驚色。
隨後兩人又拿出下方的五封信件查看，臉上又現出怒色。
“一個小小營繕司，竟如此大膽，天壽台都敢造次！”
“好一個唐旋！好一個紫霄門！”
盒中證據，是以崔業為介，帶出唐旋和紫霄門。
相當於是，楚銘不僅查清了案卷中工部營繕司崔業貪腐之事，還揪出了上麵的庇護者。
其實，還有一位中書令在其中，隻是楚銘沒有拿出來，暫時留著，還有用處。
那位中書令為二品大官，靠的左丞相一派，也就是在龍椅上那位麵前讒言，導致師尊項躍遭疑的左淵。
“你們先去殿外。”
楚銘和諸葛銳出了大殿，七皇子和五皇子則議論了起來。
“五哥，如何？”七皇子麵帶笑意。
“這小子確實與其他人不同，大哥給出的案卷，每一份都牽扯極深，赤安郡諸葛辰和平中郡許慕雖然破案快，可兩人都是向下深究，向上則......”
“唯有楚銘，把唐旋揪了出來。”
“唐旋雖為三品河運總司，可那唐家卻在朝中和煌禁軍中占據重要地位，更有唐師這等洗髓境存在，此次也不知大哥會如何選擇？”
“大哥今時不同往日，此事，無需你我操心，先傳過去再說。”
“......”
兩人大概議論了一番，便讓楚銘和諸葛銳重新進殿。
“你們做的不錯，”七皇子又拿出個新案卷出來，“這個......”
話未說完。
“太子殿下有請五殿下，七殿下移步東宮。”殿外響起傳信公公聲音。
兩位皇子麵色微變。
“大哥定是已經知曉此事。”
“正好去一趟吧。”
五皇子和七皇子並肩走出宮殿，殿前有一手持拂塵的公公。
“兩位殿下，楚銘和諸葛銳需一同前往。”那公公看向旁邊兩人。
“也好，你們隨我一起吧。”
“......”
......
皇城，東宮，宣仁殿。
一襲金袍的太子端坐在高處，下方左右是五皇子和七皇子。
殿中央，則是楚銘和諸葛銳二人。
殿內，除了翻頁聲音，便無他音。
太子翻看著賬簿和信件，臉上看不出多少表情。
片刻。
太子似是看完所有證據，提眸看向下方。
“這些證據從何而來？”太子聲音平靜，甚至有些冰冷。
“吉平布莊。”楚銘回道。
“有人作證？”太子又問道。
“蕭節使蕭大人，監國府監紀仲洋仲大人。”
“......”
蕭文？
仲洋？
五皇子和七皇子聞言，心中皆是一驚。
早在幾日前，他便告誡楚銘，不要與蕭家過多接觸，尤其是案卷之事，怎麽最後，還是跟那蕭家蕭文扯上關係？
至於監國府仲洋，雖不是門閥世家出身，可監國府監察萬事，那仲洋看到證據，那就定然已經把此事稟報了上去。
監國府是由多位重臣負責，其中不乏有跟唐家不對付的，此事，怕是想不處理都不行了。
相比五皇子和七皇子，太子臉上依舊沒有多少表情，就好像早已知曉蕭家蕭文和監國府仲洋看過證據一般。
事實也正是如此，否則這位東宮之主也不會把兩位皇子和楚銘叫來。
“嗯，你做的不錯。”
太子合上賬簿，竟是讓五皇子、七皇子都沒想到的誇讚了一句。
不錯？哪裏不錯？
兩位皇子不知。
他們這位大哥自當年被誣陷後，整個人就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在二人看來，這處‘宣仁殿’應該換個名字。
“謝殿下。”楚銘和諸葛銳作揖行禮。
尤其是諸葛銳，在聽得任務完成，懸著的心終是放下。
第一個任務完成，那就還剩九個，完成九個，他就得到解藥，然後帶其弟諸葛辰離開這表麵繁華的溱都！
“嗯。”太子輕輕抬手，有小宮女端著東西來到諸葛銳身前。
定睛看去，上麵是一件黃色甲胄，很薄，看起來頗為不錯。
“拿著吧。”
“謝殿下。”諸葛銳驚喜。
“你先退下。”
太子驅走諸葛銳，殿中剩下五皇子、七皇子，以及楚銘。
“五弟，七弟，”太子看向兩位皇子，臉上多出和善笑容，“辛苦兩位了。”
“大哥說的哪裏話。”二人笑著回道。
“你們覺得，是否追查此案？”太子又拿起封信件。
五皇子、七皇子對視，都未出聲。
賞武仙聯盟諸葛銳黃甲，留下一品寒門楚銘，還用問要不要追查嗎？
兩人知道，看起是在詢問，實則他們這位大哥心中早有答案。
“你們啊...”太子搖搖頭，臉上依舊噙著笑容。
放下信件，這位東宮之主又看向殿中的白衣少年。
“五弟，七弟，楚銘立此功勞，該賞些什麽？”
“楚銘初來溱都，便能揪出敢造次天壽台的工部營繕司崔業，大哥不如在父皇那替楚銘在皇城求個官位？”七皇子率先開口。
“大哥，楚銘僅是一介書生，此次案卷證據，應該很大部分都是諸葛銳功勞，我看還需再觀察觀察。”五皇子似乎更偏向諸葛銳。
“五哥，那諸葛銳一盜匪之輩，能入武仙聯盟，得黃甲賞賜，已是大哥仁善。”七皇子繼續為楚銘辯駁。
“......”
兩人相互拉扯了幾句，太子則是平靜的盯著殿下的白衣少年。
那是雙讓人看不透情緒的眸子，如明鏡般平靜，卻又讓人不自覺寒栗。
“楚銘，你想要什麽？”
“我......”楚銘假意做出惶恐之狀。
太子見楚銘模樣，嘴角又有笑容浮現：“我聽聞你喜好讀書，且在古甲文上頗有天賦......”
這般說著，太子又看向五皇子和七殿下：“不如讓楚銘進文林苑吧，五弟，七弟覺得如何？”
文林苑？！
七皇子心中一驚，五皇子則眼神閃動，似笑非笑。
似乎，那文林苑並不簡單。
文林苑是皇城中專門研究古文獻、古文字、古物亦或者他國文獻和文字的地方，比如古甲文字便在其中。
此處看似重要，實則卻是個沒有實權的地方。
七皇子原本打算是為楚銘討要枚解藥，以及求太子讓楚銘見一見那禁足在項府的方嘯。
之後，等楚銘再查清幾宗案卷，便讓楚銘接觸那《山海大荒通經·海經》殘卷，給楚銘展露自身才華的機會。
哪想，太子對楚銘好像不是很在意，所謂的獎勵也不痛不癢......
“大哥......”七皇子欲言又止。
“大哥這個主意不錯，楚銘在古甲文上天賦頗高，入了文林苑正合適。”五皇子跟著說道。
文林苑沒有實權，基本隻能與文獻、古物、奇物打交道，實乃不是個好去處。
古甲文？文林苑？
難道說，文林苑中可接觸到《山海大荒通經·山經》之外的部分？
楚銘保持惶恐模樣。
“大哥，楚銘與那......”
七皇子還想再說，卻見太子抬手，“七弟，文林苑也非我說進就能進的。”
“我許久未下棋了，今日得閑，五弟、七弟陪我下幾盤？”
太子站起身，雙手背負。
同時，有人從殿外躬身進來。
“帶楚銘去文林苑。”
“是。”
“......”
楚銘跟隨那人出了宣仁殿，七皇子急急開口：
“大哥，唐家現在有問題，難道還要讓那唐白繼續在文林苑？”
七皇子仔細思索之後，覺得讓楚銘去文林苑也不算太差，隻是沒有他原本預想的那般好。
楚銘需在文林苑中接觸古甲文，然後展示自身在古甲文中的天賦，解讀出有用信息，這般才有可能重新得到重視。
隻是，入文林苑還有個麻煩，那便是文林苑當前主官為唐百。
太子讓楚銘入文林苑，唐白若因唐旋之事為難楚銘，最終結果便是，楚銘連入文林苑接觸古甲文的機會都沒有，又哪來的表現機會。
“七弟此言差矣，唐旋有問題不假，可唐家未必就有問題，退一步說，就算唐家有問題，那問題也絕不會在唐白大師身上。”
“唐白大師一無實權官職在身，二不出皇城，除了教導幾名弟子作畫，便是主持文獻、古物研究，唐白大師幾乎與唐家斷了聯係。”
“七弟不用擔心唐百大師因為唐旋之事為難楚銘。”
“......”七皇子沉默。
他確實是因為此事擔心楚銘。
不過細細想來，唐旋之事也未公開，唐白大師未必會為難楚銘，文林苑也並非那般不容易進去。
“五弟，七弟，你們先下著，精工坊前些日子送來副棋子，用材頗為不錯，我去取來。”
三人來到殿後的幽靜亭苑，下了一盤，太子便離開亭苑，說是取棋。
側殿，太子剛進入，陰暗中變有人影走出。
“子越，唐旋之事，散布出去，讓唐家知道。”
“是。”
“殿下看看這個。”名為子越之人呈上去幾頁紙張。
太子看完，眸光微微閃動。
“西榮郡百原縣楚銘...管家方嘯...虎甲軍第七虎營統領......”
“血煞教多次刺殺失敗，背後疑有神秘高手保護？”
“嗬嗬，子越，把楚銘入文林苑的事情，也傳給左淵左丞相。”
“一品寒門事關重大，必須弄清楚此子身份。”
“是。”
“......”
......
南皇城，文淵閣。
文林苑即是在文淵閣中。
閣中深處有個堂苑，堂上坐有老者，老者正聚精會神看著什麽。
堂下則有兩人，臉上既有認真，又有難色，似是遇到什麽棘手問題。
“唐大人。”堂外有人匯報。
唐白有些不耐煩的轉頭看去：“不是說過了，這個時間不允許打擾嗎？”
“大人......”匯報之人麵露難色，“太子侍前左尉盧既求見。”
“盧既？”
堂下兩人皆停下筆墨，驚奇看出去。
“不是昨日才匯報的進度嗎？太子今日怎麽又來詢問？”唐白問道。
“下官不知......”
“讓人進來。”
“是。”
文淵閣外。
一人身穿煌禁軍甲胄，麵色威嚴，一人則是白衣少年模樣。
楚銘看著前方閣樓，心中有著意外。
上次來，注意力都在閣中藏書上，未來得及查探其他地方。
“盧將軍，請。”
二人跟著引路人走進文淵閣，穿過楚銘之前看過藏書的建築，順著古色長廊一直往裏走。
走了約莫半刻鍾，前方出現個一丈多高的拱門。
【劍葫靈識】探查，拱門之後是個堂苑，堂苑中有三人。
一人氣息蒼老垂暮，是為唐白，另外兩人一人一女，皆錦衣玉冠，氣質不凡，而非當日在藏書閣看到整理書籍的幾人。
似是聽到外麵動靜，唐白起身出了堂苑，來到拱門下。
“楚銘？”唐白對前幾日在藏書閣看了一天書的楚銘印象頗深。
“唐大人，”太子侍前左尉盧既拱手，“太子殿下希望為文林苑添一良才。”
“哦？”唐白那雙有些渾濁的眸中瞬間有異色掠過，“他？”
盧既點頭。
唐白看向楚銘，先前堂內兩人亦是驚奇的盯著楚銘。
“想進文林苑可以，需通過我考驗，看看你是否真的如太子殿下所說，是個良才。”
考驗嗎......
楚銘沒有太意外，微微拱手道：“還請唐大人出題。”
“你可知我要考驗什麽？”唐白問道。
“不知。”
“不怕我為難你？”
唐白想到剛剛有人傳來消息，眼前少年查到了唐家河運總司唐旋貪腐、勾結他人禍害良臣的罪證。
“下官不明白。”楚銘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嗬嗬。”唐白輕聲一笑。
他身處皇城不出，不求朝中官職，不聞唐家之事，就是因為厭倦了朝中的爾虞我詐，家族中的勾心鬥角。
有人想讓他在唐旋之事上做文章，怕是打錯算盤了。
但是......他也不會就這般容易讓白衣少年入了文林苑。
旁人覺得文林苑是個沒有實權的地方，他反倒覺得文林苑是個清閑且重要的地方。
苑中古文獻、古物、奇物繁多，涉及很多世人接觸不到的秘密，探索間總有意想不到的樂趣。
而這種樂趣，愚人不配也無能力享受到。
“楚銘，有著西榮郡百年來第一才子的美名，在繪畫和古甲文上頗有天賦，對吧？”唐白盯著楚銘說道。
他常年待在文淵閣不出，不代表他不知皇城之外的事情。
因是在繪畫上造詣極高，故而每段時間，他便讓人搜集十三郡繪畫上展露天賦之人，其中就有楚銘，是故對楚銘事跡比較了解。
西榮郡百年來第一才子？
後麵兩名男女眼中閃過不屑。
邊陲之郡，也敢用百年才子自居？
楚銘拱手：“唐大人，下官確實研究過古甲文，也曾作過畫。”
至於百年才子，他並未提起。
說起這名頭，楚銘記得，當初好像是因為那萬家故意捧殺他到處宣傳的，沒想到都傳到這皇城裏麵來了。
“古甲文為古文字中的一種，以象形之意為主，是一種晦澀繁雜的文字，”唐白倒也幹脆，“你既然研究過古甲文，說明聯想推演能力不錯，隨我進來吧，我給你出個考驗。”
隨後，他又看向盧既：“盧將軍是等結果，還是先回去複命？”
盧既麵色嚴肅：“唐大人不必管我。”
唐白點頭，明白盧既意思，對方是要等結果回去複命了。
進入堂苑，唐白先讓楚銘找個案桌坐下等待，自己則伏在桌前寫著畫著什麽。
約莫一炷香，他抽起兩頁紙，放到楚銘身前。
“字畫字畫，俗人理解成字與畫，字畫上有些造詣的，則會因畫賦詞，你看看這個，是字與畫，還是因畫賦詞？”
楚銘看向紙頁，乍看是一幅毫無規律可言的線條畫，抽象到找不到實物去對應，但細看卻又覺得線條畫中藏著種引人深思的玄妙。
“不是我為難你，文林苑並非清閑之地，遐想構設，乃至是不切實際，才能沉入那些曾經被曆史塵埃掩埋的文獻、古物中，感悟，體會。”
“你可以把我說的遐想構設、不切實際理解為臆想，但你要是沒有這個能力，或是能力不夠，就算我讓你入了文林苑，這裏也隻能成為你漫漫人生中痛苦回憶。”
唐白這般說著，那兩名錦衣玉冠之人神色中同時變化，似是頗為讚同這句話，顯然是深有體會。
“這張則是我給你的些許提示。”唐白指向另一張紙，“按照提示，找出答案，越多越好。”
“你們兩個也別閑著。”唐白又分別給了另外兩人同樣的線條畫。
“一個時辰，開始吧。”
另外兩人看著那抽象的線條畫，麵有苦色。
這幅線條畫，一看就比他們平日研究的古文獻難纏的多。
他們當初入苑，考驗可沒這般大。
左邊女子看向右邊的青年男子，玉冠微微搖動，好像在說：看不懂。
右邊青年男子則是投去個鼓勵眼神。
後排，楚銘垂眸看去，心中泛起微波。
這唐白不愧是畫道宗師，以多種顏色和粗細的線條組合，便能畫出引人深思的驚作。
定睛去看，那些線條仿若又並非胡亂組合，顏色和粗細的組合似乎有著某種規律，想要展示什麽。
展示什麽？
他憑借幾十年斷案經驗，推測出了什麽。
武仙聯盟通脈境強者潛入布莊，絕不是盜物，而是如他監國府一樣取證。
為何要取證，自是因為要查什麽。
一品寒門與武仙聯盟又同時出現在此，想來是在為殿下辦事了。
“此地之事，誰也不許提起，我親自匯報。”仲洋掃視後方十多名監國府監察使。
“是。”那些監察使都是精明之人，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蕭大人，楚大人，我還需調查布莊命案，告辭。”
仲洋讓十多名監察使折回布莊，他自己則帶著郭恒往都城方向趕去。
此事重大，他不會搶功，但也不能真的全然不管。
布莊要控製起來，工部營繕司崔業得派人盯著，還有賬簿和信件中的那位大人也得趕緊向上匯報。
否則，要是有人逃了，事後他這個監國府監紀要被問責。
蕭文走上前，盯著金屬盒子看去。
裏麵是什麽？
他很好奇，但也沒有越界。
楚銘假裝不避諱，拿起賬簿翻看起來。
“湖心小樓，撥款萬金，用三千金......”
“近月殿靜心苑，撥款兩萬金，用萬金......”
“......”
“天壽台，撥款......”
一條條看去，楚銘表情凝滯，在旁看的蕭文三人亦是震驚。
放下賬本，再看書信。
“煌禁軍參將戴竟錫，不肯臣服於我，望查休長老想辦法除之。”
“監國府監察使解洲正在查我，手裏可能握有證據，望除之。”
“......”
五封信件，皆指向一人。
蕭文好友，河運總司，唐旋！
“唐旋！”
蕭文麵色變了又變。
他一直把唐旋當成好友，哪怕先有單縣禁書、禁物，他亦認為是血煞教陷害。
蕭文從未想過，與自己相識幾十載，齊頭並進的唐旋，暗地裏竟然做出這麽多奸惡之事。
“蕭文，這些賬簿和信件還需鑒定真偽，也許又是有人陷害。”蕭劍心在旁說道。
鑒定真偽？
蕭文沉默不語。
他與唐旋相識這麽多年，一眼便能認出其中字跡，哪怕字跡刻意改變。
“楚銘，”蕭文看向白衣少年，“唐旋之事，你準備怎麽處理？”
他其實也猜到了楚銘來此，應是在替皇子辦事。
“我需先請明七殿下？”楚銘說道。
此事事關重大，不僅是唐旋本人，其背後的唐家亦有可能受到牽連，這才是楚銘真正目的。
“......”
......
溱都，皇城，西宮景冉殿，七皇子宮殿。
此時，五皇子與七皇子對向而坐。
“七弟，這次你我都看走眼了啊，沒想到，最先查明案卷的不是平中郡許慕，也不是西榮郡楚銘，而是赤安郡諸葛辰。”
“確實出人意料，不過平中郡許慕倒也沒慢多少，僅是多半日而已，讓我沒想到的是楚銘。”
“這都三天了，那小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七弟，你太心急了，楚銘在山經上有天賦不假，但其他方麵......”
兩人交談之際。
“殿下。”負責守衛景冉殿的煌禁軍將軍陶隆聲音在殿外響起。
“何事？”
“西榮郡楚銘求見。”
“這不來了嘛。”五皇子笑著說道。
“進來吧。”
兩道身影進入大殿，正是楚銘和諸葛銳。
“五殿下，七殿下。”
“案卷查清楚了？”七皇子直接詢問。
“查清了。”楚銘將裝有證據的盒子遞了上去。
“那便讓監國府帶著證據去抓了那工部營繕司崔業吧。”七皇子沒有去看證據。
楚銘和諸葛銳作揖姿勢卻是不動。
“怎麽？”七皇子疑惑，他不去看證據是因為他相信楚銘不敢作假，定是查到了東西才來稟告。
可現在看楚銘模樣，似是還有問題？
他垂下目光，漫不經心的從金屬盒中拿起本賬簿遞給五皇子，自己又拿起下一本查看。
兩位皇子隨意翻看賬簿，眉宇間逐漸多出驚色。
隨後兩人又拿出下方的五封信件查看，臉上又現出怒色。
“一個小小營繕司，竟如此大膽，天壽台都敢造次！”
“好一個唐旋！好一個紫霄門！”
盒中證據，是以崔業為介，帶出唐旋和紫霄門。
相當於是，楚銘不僅查清了案卷中工部營繕司崔業貪腐之事，還揪出了上麵的庇護者。
其實，還有一位中書令在其中，隻是楚銘沒有拿出來，暫時留著，還有用處。
那位中書令為二品大官，靠的左丞相一派，也就是在龍椅上那位麵前讒言，導致師尊項躍遭疑的左淵。
“你們先去殿外。”
楚銘和諸葛銳出了大殿，七皇子和五皇子則議論了起來。
“五哥，如何？”七皇子麵帶笑意。
“這小子確實與其他人不同，大哥給出的案卷，每一份都牽扯極深，赤安郡諸葛辰和平中郡許慕雖然破案快，可兩人都是向下深究，向上則......”
“唯有楚銘，把唐旋揪了出來。”
“唐旋雖為三品河運總司，可那唐家卻在朝中和煌禁軍中占據重要地位，更有唐師這等洗髓境存在，此次也不知大哥會如何選擇？”
“大哥今時不同往日，此事，無需你我操心，先傳過去再說。”
“......”
兩人大概議論了一番，便讓楚銘和諸葛銳重新進殿。
“你們做的不錯，”七皇子又拿出個新案卷出來，“這個......”
話未說完。
“太子殿下有請五殿下，七殿下移步東宮。”殿外響起傳信公公聲音。
兩位皇子麵色微變。
“大哥定是已經知曉此事。”
“正好去一趟吧。”
五皇子和七皇子並肩走出宮殿，殿前有一手持拂塵的公公。
“兩位殿下，楚銘和諸葛銳需一同前往。”那公公看向旁邊兩人。
“也好，你們隨我一起吧。”
“......”
......
皇城，東宮，宣仁殿。
一襲金袍的太子端坐在高處，下方左右是五皇子和七皇子。
殿中央，則是楚銘和諸葛銳二人。
殿內，除了翻頁聲音，便無他音。
太子翻看著賬簿和信件，臉上看不出多少表情。
片刻。
太子似是看完所有證據，提眸看向下方。
“這些證據從何而來？”太子聲音平靜，甚至有些冰冷。
“吉平布莊。”楚銘回道。
“有人作證？”太子又問道。
“蕭節使蕭大人，監國府監紀仲洋仲大人。”
“......”
蕭文？
仲洋？
五皇子和七皇子聞言，心中皆是一驚。
早在幾日前，他便告誡楚銘，不要與蕭家過多接觸，尤其是案卷之事，怎麽最後，還是跟那蕭家蕭文扯上關係？
至於監國府仲洋，雖不是門閥世家出身，可監國府監察萬事，那仲洋看到證據，那就定然已經把此事稟報了上去。
監國府是由多位重臣負責，其中不乏有跟唐家不對付的，此事，怕是想不處理都不行了。
相比五皇子和七皇子，太子臉上依舊沒有多少表情，就好像早已知曉蕭家蕭文和監國府仲洋看過證據一般。
事實也正是如此，否則這位東宮之主也不會把兩位皇子和楚銘叫來。
“嗯，你做的不錯。”
太子合上賬簿，竟是讓五皇子、七皇子都沒想到的誇讚了一句。
不錯？哪裏不錯？
兩位皇子不知。
他們這位大哥自當年被誣陷後，整個人就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在二人看來，這處‘宣仁殿’應該換個名字。
“謝殿下。”楚銘和諸葛銳作揖行禮。
尤其是諸葛銳，在聽得任務完成，懸著的心終是放下。
第一個任務完成，那就還剩九個，完成九個，他就得到解藥，然後帶其弟諸葛辰離開這表麵繁華的溱都！
“嗯。”太子輕輕抬手，有小宮女端著東西來到諸葛銳身前。
定睛看去，上麵是一件黃色甲胄，很薄，看起來頗為不錯。
“拿著吧。”
“謝殿下。”諸葛銳驚喜。
“你先退下。”
太子驅走諸葛銳，殿中剩下五皇子、七皇子，以及楚銘。
“五弟，七弟，”太子看向兩位皇子，臉上多出和善笑容，“辛苦兩位了。”
“大哥說的哪裏話。”二人笑著回道。
“你們覺得，是否追查此案？”太子又拿起封信件。
五皇子、七皇子對視，都未出聲。
賞武仙聯盟諸葛銳黃甲，留下一品寒門楚銘，還用問要不要追查嗎？
兩人知道，看起是在詢問，實則他們這位大哥心中早有答案。
“你們啊...”太子搖搖頭，臉上依舊噙著笑容。
放下信件，這位東宮之主又看向殿中的白衣少年。
“五弟，七弟，楚銘立此功勞，該賞些什麽？”
“楚銘初來溱都，便能揪出敢造次天壽台的工部營繕司崔業，大哥不如在父皇那替楚銘在皇城求個官位？”七皇子率先開口。
“大哥，楚銘僅是一介書生，此次案卷證據，應該很大部分都是諸葛銳功勞，我看還需再觀察觀察。”五皇子似乎更偏向諸葛銳。
“五哥，那諸葛銳一盜匪之輩，能入武仙聯盟，得黃甲賞賜，已是大哥仁善。”七皇子繼續為楚銘辯駁。
“......”
兩人相互拉扯了幾句，太子則是平靜的盯著殿下的白衣少年。
那是雙讓人看不透情緒的眸子，如明鏡般平靜，卻又讓人不自覺寒栗。
“楚銘，你想要什麽？”
“我......”楚銘假意做出惶恐之狀。
太子見楚銘模樣，嘴角又有笑容浮現：“我聽聞你喜好讀書，且在古甲文上頗有天賦......”
這般說著，太子又看向五皇子和七殿下：“不如讓楚銘進文林苑吧，五弟，七弟覺得如何？”
文林苑？！
七皇子心中一驚，五皇子則眼神閃動，似笑非笑。
似乎，那文林苑並不簡單。
文林苑是皇城中專門研究古文獻、古文字、古物亦或者他國文獻和文字的地方，比如古甲文字便在其中。
此處看似重要，實則卻是個沒有實權的地方。
七皇子原本打算是為楚銘討要枚解藥，以及求太子讓楚銘見一見那禁足在項府的方嘯。
之後，等楚銘再查清幾宗案卷，便讓楚銘接觸那《山海大荒通經·海經》殘卷，給楚銘展露自身才華的機會。
哪想，太子對楚銘好像不是很在意，所謂的獎勵也不痛不癢......
“大哥......”七皇子欲言又止。
“大哥這個主意不錯，楚銘在古甲文上天賦頗高，入了文林苑正合適。”五皇子跟著說道。
文林苑沒有實權，基本隻能與文獻、古物、奇物打交道，實乃不是個好去處。
古甲文？文林苑？
難道說，文林苑中可接觸到《山海大荒通經·山經》之外的部分？
楚銘保持惶恐模樣。
“大哥，楚銘與那......”
七皇子還想再說，卻見太子抬手，“七弟，文林苑也非我說進就能進的。”
“我許久未下棋了，今日得閑，五弟、七弟陪我下幾盤？”
太子站起身，雙手背負。
同時，有人從殿外躬身進來。
“帶楚銘去文林苑。”
“是。”
“......”
楚銘跟隨那人出了宣仁殿，七皇子急急開口：
“大哥，唐家現在有問題，難道還要讓那唐白繼續在文林苑？”
七皇子仔細思索之後，覺得讓楚銘去文林苑也不算太差，隻是沒有他原本預想的那般好。
楚銘需在文林苑中接觸古甲文，然後展示自身在古甲文中的天賦，解讀出有用信息，這般才有可能重新得到重視。
隻是，入文林苑還有個麻煩，那便是文林苑當前主官為唐百。
太子讓楚銘入文林苑，唐白若因唐旋之事為難楚銘，最終結果便是，楚銘連入文林苑接觸古甲文的機會都沒有，又哪來的表現機會。
“七弟此言差矣，唐旋有問題不假，可唐家未必就有問題，退一步說，就算唐家有問題，那問題也絕不會在唐白大師身上。”
“唐白大師一無實權官職在身，二不出皇城，除了教導幾名弟子作畫，便是主持文獻、古物研究，唐白大師幾乎與唐家斷了聯係。”
“七弟不用擔心唐百大師因為唐旋之事為難楚銘。”
“......”七皇子沉默。
他確實是因為此事擔心楚銘。
不過細細想來，唐旋之事也未公開，唐白大師未必會為難楚銘，文林苑也並非那般不容易進去。
“五弟，七弟，你們先下著，精工坊前些日子送來副棋子，用材頗為不錯，我去取來。”
三人來到殿後的幽靜亭苑，下了一盤，太子便離開亭苑，說是取棋。
側殿，太子剛進入，陰暗中變有人影走出。
“子越，唐旋之事，散布出去，讓唐家知道。”
“是。”
“殿下看看這個。”名為子越之人呈上去幾頁紙張。
太子看完，眸光微微閃動。
“西榮郡百原縣楚銘...管家方嘯...虎甲軍第七虎營統領......”
“血煞教多次刺殺失敗，背後疑有神秘高手保護？”
“嗬嗬，子越，把楚銘入文林苑的事情，也傳給左淵左丞相。”
“一品寒門事關重大，必須弄清楚此子身份。”
“是。”
“......”
......
南皇城，文淵閣。
文林苑即是在文淵閣中。
閣中深處有個堂苑，堂上坐有老者，老者正聚精會神看著什麽。
堂下則有兩人，臉上既有認真，又有難色，似是遇到什麽棘手問題。
“唐大人。”堂外有人匯報。
唐白有些不耐煩的轉頭看去：“不是說過了，這個時間不允許打擾嗎？”
“大人......”匯報之人麵露難色，“太子侍前左尉盧既求見。”
“盧既？”
堂下兩人皆停下筆墨，驚奇看出去。
“不是昨日才匯報的進度嗎？太子今日怎麽又來詢問？”唐白問道。
“下官不知......”
“讓人進來。”
“是。”
文淵閣外。
一人身穿煌禁軍甲胄，麵色威嚴，一人則是白衣少年模樣。
楚銘看著前方閣樓，心中有著意外。
上次來，注意力都在閣中藏書上，未來得及查探其他地方。
“盧將軍，請。”
二人跟著引路人走進文淵閣，穿過楚銘之前看過藏書的建築，順著古色長廊一直往裏走。
走了約莫半刻鍾，前方出現個一丈多高的拱門。
【劍葫靈識】探查，拱門之後是個堂苑，堂苑中有三人。
一人氣息蒼老垂暮，是為唐白，另外兩人一人一女，皆錦衣玉冠，氣質不凡，而非當日在藏書閣看到整理書籍的幾人。
似是聽到外麵動靜，唐白起身出了堂苑，來到拱門下。
“楚銘？”唐白對前幾日在藏書閣看了一天書的楚銘印象頗深。
“唐大人，”太子侍前左尉盧既拱手，“太子殿下希望為文林苑添一良才。”
“哦？”唐白那雙有些渾濁的眸中瞬間有異色掠過，“他？”
盧既點頭。
唐白看向楚銘，先前堂內兩人亦是驚奇的盯著楚銘。
“想進文林苑可以，需通過我考驗，看看你是否真的如太子殿下所說，是個良才。”
考驗嗎......
楚銘沒有太意外，微微拱手道：“還請唐大人出題。”
“你可知我要考驗什麽？”唐白問道。
“不知。”
“不怕我為難你？”
唐白想到剛剛有人傳來消息，眼前少年查到了唐家河運總司唐旋貪腐、勾結他人禍害良臣的罪證。
“下官不明白。”楚銘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嗬嗬。”唐白輕聲一笑。
他身處皇城不出，不求朝中官職，不聞唐家之事，就是因為厭倦了朝中的爾虞我詐，家族中的勾心鬥角。
有人想讓他在唐旋之事上做文章，怕是打錯算盤了。
但是......他也不會就這般容易讓白衣少年入了文林苑。
旁人覺得文林苑是個沒有實權的地方，他反倒覺得文林苑是個清閑且重要的地方。
苑中古文獻、古物、奇物繁多，涉及很多世人接觸不到的秘密，探索間總有意想不到的樂趣。
而這種樂趣，愚人不配也無能力享受到。
“楚銘，有著西榮郡百年來第一才子的美名，在繪畫和古甲文上頗有天賦，對吧？”唐白盯著楚銘說道。
他常年待在文淵閣不出，不代表他不知皇城之外的事情。
因是在繪畫上造詣極高，故而每段時間，他便讓人搜集十三郡繪畫上展露天賦之人，其中就有楚銘，是故對楚銘事跡比較了解。
西榮郡百年來第一才子？
後麵兩名男女眼中閃過不屑。
邊陲之郡，也敢用百年才子自居？
楚銘拱手：“唐大人，下官確實研究過古甲文，也曾作過畫。”
至於百年才子，他並未提起。
說起這名頭，楚銘記得，當初好像是因為那萬家故意捧殺他到處宣傳的，沒想到都傳到這皇城裏麵來了。
“古甲文為古文字中的一種，以象形之意為主，是一種晦澀繁雜的文字，”唐白倒也幹脆，“你既然研究過古甲文，說明聯想推演能力不錯，隨我進來吧，我給你出個考驗。”
隨後，他又看向盧既：“盧將軍是等結果，還是先回去複命？”
盧既麵色嚴肅：“唐大人不必管我。”
唐白點頭，明白盧既意思，對方是要等結果回去複命了。
進入堂苑，唐白先讓楚銘找個案桌坐下等待，自己則伏在桌前寫著畫著什麽。
約莫一炷香，他抽起兩頁紙，放到楚銘身前。
“字畫字畫，俗人理解成字與畫，字畫上有些造詣的，則會因畫賦詞，你看看這個，是字與畫，還是因畫賦詞？”
楚銘看向紙頁，乍看是一幅毫無規律可言的線條畫，抽象到找不到實物去對應，但細看卻又覺得線條畫中藏著種引人深思的玄妙。
“不是我為難你，文林苑並非清閑之地，遐想構設，乃至是不切實際，才能沉入那些曾經被曆史塵埃掩埋的文獻、古物中，感悟，體會。”
“你可以把我說的遐想構設、不切實際理解為臆想，但你要是沒有這個能力，或是能力不夠，就算我讓你入了文林苑，這裏也隻能成為你漫漫人生中痛苦回憶。”
唐白這般說著，那兩名錦衣玉冠之人神色中同時變化，似是頗為讚同這句話，顯然是深有體會。
“這張則是我給你的些許提示。”唐白指向另一張紙，“按照提示，找出答案，越多越好。”
“你們兩個也別閑著。”唐白又分別給了另外兩人同樣的線條畫。
“一個時辰，開始吧。”
另外兩人看著那抽象的線條畫，麵有苦色。
這幅線條畫，一看就比他們平日研究的古文獻難纏的多。
他們當初入苑，考驗可沒這般大。
左邊女子看向右邊的青年男子，玉冠微微搖動，好像在說：看不懂。
右邊青年男子則是投去個鼓勵眼神。
後排，楚銘垂眸看去，心中泛起微波。
這唐白不愧是畫道宗師，以多種顏色和粗細的線條組合，便能畫出引人深思的驚作。
定睛去看，那些線條仿若又並非胡亂組合，顏色和粗細的組合似乎有著某種規律，想要展示什麽。
展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