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原先的路在哪?


    在朝堂!


    儒家高品修行須納氣運於自身,要入朝堂。


    儒家之人一展抱負,也要入朝堂。


    而這條路一度被某二五仔堵了近二百年!


    還是魏安打破了二五仔布置的桎梏!


    此刻他又要再開辟一條新的路!


    魏安又看了懷慶一眼,繼續道,“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成天下之才者在教化,著書立典,傳道授業,教化世人,亦不失為一條路!”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後波,時過境遷,聖人經典也當推陳出新!”


    趙守、陳泰眾人隻覺心中震撼!


    一如當初太明池之會!


    此子真是大氣魄!


    魏安一步先,步步先!


    他已走在書院所有人前麵!


    魏安再往前踏一步,朗聲道,“天眷既在人族,吾輩自當奮勇向前,合力開辟盛世!”


    他並不提氣運,句句卻是在說氣運!


    他似在說儒家,又似在談國朝!


    趙守、陳泰等人暗暗給自己上‘平心靜氣’,心中仍一陣陣情難自已,袍袖微微顫抖。


    魏淵亦感慨於侄子的氣魄胸懷,卻有些不一樣的看法。


    懷慶目光落在魏安側臉,美眸中點點盈光,她不禁設想,當日太明池馬球場上,這人也是這般意氣飛揚。


    但同時,她也有些不一樣的看法。


    洛玉衡亦然。


    魏安接下來的話給了他們答案。


    “然天下庶矣栽,饑苦困頓之人不知凡幾,我非朱門出身,亦算是窮苦之人,尤知‘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因而既欲教化之,必先富之。”


    “我才能不夠,富天下之法,我是不知,隻願育一良種,富糧食之畝產,活饑苦困頓之人!”


    氣吞山河,壯誌淩雲!


    鐵血心性如魏淵此刻亦有種欣慰的感覺。


    懷慶滿心想著聽一聽魏安後麵的設想。


    洛玉衡心神有些衝擊,但不至於完全信了魏安的‘大餅’。


    隻想著這人若兌現今日之言,未來必名垂千古!


    至於氣運…


    若真如他所言,其中可得的氣運龐大得無法想象!


    “無恙…”


    “無恙你…”


    趙守和陳泰同時開口。


    李慕白、張慎和其他老先生亦有動容。


    書院的人心中隱隱有預感。


    魏安眉眼含笑,輕輕搖了搖頭。


    時機未到。


    …


    洛玉衡第一個離開,踏空而來,踏空而歸,仙人做派。


    魏淵沒多說什麽,隻是拍了拍魏安的胳膊,便回了。


    一眾書院師長在旁,懷慶與魏安說了兩句,也離開。


    最後隻餘書院一眾師長。


    眾人望著魏安,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麽。


    “院長,老師,諸位師長,事未成,我所言仍是狂瞽之說。”


    魏安笑地自謙,撬開眾人話匣子。


    “原以為你今日便要入三品。”李慕白歎道。


    這是最恐怖的。


    十五歲三品,放在所有超凡體係也是獨一份!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無恙入三品不過早晚之事。”張慎道。


    陳泰臉上笑意不減反增。


    他不會尷尬,隻會得意。


    “無恙,你之願景,已然超越無數先輩。”趙守接過話,道。


    魏安擺擺手,堅定道,“前路不知幾多坎坷,我,砥礪前行吧。”


    又朝一眾師長作揖,起身後期,道,“隻是,也少不了諸位師長相助。”


    趙守眾人神色一凜,齊齊拱手,“固所願也!”


    …


    靈寶觀


    一架龍輦緩緩停下。


    兩名道童忙上前,稽首迎接。


    一身道袍的元景帝麵上含笑,輕輕頷首,問道,“國師在禪定?”


    兩名道童隱晦地交換了個眼色,猶豫了下,正要開口如實相告時,空中有一道流光疾馳而來。


    落在道觀門前,正是洛玉衡。


    “國師今日如何有興致外出采風?”元景帝笑道。


    但凡洛玉衡有任何一點轉變,於他而言都值得關注。


    “受人之邀。”洛玉衡一句帶過,問道,“陛下今日來是?”


    元景帝麵不改色,仿佛沒看出她的刻意隱瞞,笑道,“近日有些感悟。”


    洛玉衡輕輕點頭,“陛下請。”


    元景帝欣然入觀。


    等再出觀,入龍輦之時,他臉色沉下來。


    “去查清楚,國師今日去了何處?”


    …


    入夜


    皇宮


    “魏安?”元景帝皺眉,又費解道,“他如何與國師有交情?”


    “那道童口嚴,老奴的人也不好動強,這便不得而知。”伏在金磚上的老太監道。


    元景帝聞言,麵上無波瀾,心中憑添一股煩躁。


    魏安,魏安…


    “那魏安在懷慶的皇莊又搗鼓什麽?”


    片刻後,他聲音毫無情緒,問道。


    “熱氣球,說是可讓尋常人飛天之物。”老太監簡略地概括,將詳情呈上。


    靈寶觀的道童他拷問不得,公主的衛隊他拷問不得。


    但那皇莊的莊頭,他一亮出身份,莊頭便老老實實交代。


    元景帝粗略地翻看一遍後,眼神微變,又翻回去,再細細閱覽。


    最後眉宇忍不住一抹荒誕。


    興教化?活饑民?


    這魏安在癡心妄想什麽?大放什麽厥詞?


    他不覺魏安能做到!


    這些也不是魏安該考慮的!


    元景帝將呈報合上,眼底掠過一絲不滿。


    …


    此時,桑泊附近


    巡了一圈的南宮倩柔和楊硯短暫會麵,匯集信息。


    “今日無恙所言,你以為如何?”南宮倩柔忽挑起話題來。


    楊硯瞥了他一眼,目光遙遙地投向桑泊,道,“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你以為他做不到?”南宮倩柔再問道。


    楊硯沉默了會兒,道,“教化,我不懂,活天下饑民,太難。”


    南宮倩柔不語。


    他觀今日今時的楊硯猶如當初的自己。


    那時他也是不信,然而魏安轉瞬間便掌控了自己的命運。


    誰知道呢?


    南宮倩柔不知是相信魏安能做到,還是期望魏安能做到。


    兩人坐了一會,再度起身去夜巡。


    月輪一點點東落,寅時一刻,幾乎是所有守備最薄弱的時刻,困啊。


    “轟~~!”


    這一聲,打碎平靜,比前幾日祭典上動靜不遑多讓!


    夜巡中南宮倩柔和楊硯立即飛身,縱跳飛躍往桑泊去。


    兩人皆是四品武者,不過一裏之地,隻花了幾息。


    結果…


    “該死!”


    南宮倩柔低聲喝罵了聲。


    楊硯不語,眼中亦躍動怒氣。


    不遠處的石燈提供微薄光線,這對四品武者來說,足以!


    兩人視野之中,遍地屍骸!


    而且…一捏即碎,粉碎!


    沒半分遲疑,南宮倩柔從懷中抽出一張望氣術,氣機一放,指尖躍動一條火苗。


    清光蒙上他雙眼,濃鬱的黑氣仍隻停在桑泊湖上,沒半點軌跡。


    他立即喝道,“賊人身上定有屏蔽氣機、屏蔽望氣術的法器!絕非尋常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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