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笑意盈盈的臉中,張慎有些感傷愁緒。


    趙守等人見魏安目光落在張慎。


    “譽王曾向謹言學習兵法。”


    陳泰幫忙解釋道。


    魏安點點頭。


    趙守沉聲道,“謹言,既有些情分,又知曉了此事,你便去知會譽王一聲。”


    譽王是天然的勳貴陣營,皇室宗親。


    張慎略有思忖,點點頭,“也好。”


    “譽王著實可惜了。”


    有老先生遺憾地歎了句。


    魏安上前對張慎道,“張師明日上譽王府告知譽王此事,萬勿提及打更人,若譽王問及,便說是從我這聽說。”


    張慎愣了下,會過意來之後,連連歎道,“魏淵修的什麽哪門子福,人至中年得你這麽個侄子。”


    其餘人也是紛紛露出感慨之色。


    “比起無恙為我儒家的謀劃,這些又算得了什麽。”趙守沉聲道。


    張慎眾人須臾沉默之後無不點頭。


    氣氛一時嚴肅。


    魏安適時笑道,“明日喬遷,院長,老師,諸位師長,一定不要缺席啊。”


    “怎會,早惦記你這頓呢。”


    “明日定要多飲幾杯,哈哈~”


    “…”


    …


    浩氣樓


    “阿嚏.”


    魏淵打了個噴嚏。


    “入秋天涼,義父務必保重身體。”南宮倩柔立即從一旁拿來一張大氅,為魏淵披上。


    “無妨。”魏淵擺擺手,又道,“你繼續說。”


    “義父,我以為,那賊子便是恒慧,明日我去青龍寺,索個畫像,一看便知!”


    提起這,南宮倩柔氣得牙癢癢。


    賊子借助外力,勝之不武!


    魏淵點點頭。


    “義父,眼下內情算是明朗,但炸毀永鎮山河廟的凶手跑了。”南宮倩柔沒多嘴。


    意思卻表達到位!


    作案賊子抓不住,案子就不算完!


    憑這點,其他黨派便可以無限攻訐義父!


    與此同時,若打更人將平陽郡主與恒慧的慘案報上去,梁黨倒台之前估摸還要狠狠咬義父一口!


    “無須擔心,此事會有人告知譽王。”魏淵淡淡道。


    南宮倩柔稍有思忖,道,“若無恙去,譽王承他這情,往後也會投桃報李。”


    “他不好去,他日日把無意仕途掛在嘴邊,怎好摻和進來?”魏淵搖了搖頭,道。


    “也對。”南宮倩柔點頭道。


    “你尋個時間,要他來協助你將那幫牙行的人審透了。”魏淵吩咐道。


    “是,義父。”南宮倩柔抱拳,準備離開,又想起什麽,再返身。


    “還有事?”魏淵看向他,問道。


    南宮倩柔猶豫了下,道,“義父,無恙說,您今日出的價是他協助我查案審訊的酬金,他今日出手擊退賊子,是另外的價錢。”


    魏淵笑了笑,思忖一番,道,“你去通知蔡尤,叫他準備準備。”


    “準備什麽?”


    “時候一到,他自會知道。”


    “是,義父。”


    …


    翌日,辰時四刻


    譽王府


    “老師,今日怎得空?來人,吩咐下去,今日午食好好布置。”譽王一臉欣喜,捉住張慎的胳膊。


    “老師,你我師徒好久未對弈,不妨手談一局,可好?”譽王興致很高。


    “好。”


    張慎隨譽王來到書房。


    在譽王拿出棋盤時,他終開口,“王爺,今日我來,是為平陽郡主。”


    平陽!


    這個詞像是譽王情緒的一個開關。


    一旦觸及,譽王便會失控。


    他脖子機械地回首,又緩緩轉回來,臉色僵硬,“老師,莫要說笑。”


    “唉~”


    張慎從袍袖中掏出一張箋紙,遞過去。


    這上麵是魏安對平遠伯嫡子供詞的謄抄。


    譽王目光落在箋紙,他還未看內容,心緒已在翻湧。


    他渴望又抗拒地接過。


    片刻後


    “我不信!”


    譽王大吼一聲。


    他雙目通紅地看向張慎,脖頸間青筋暴起,“老師明知平陽是我痛處,為何還要如此?啊?”


    “平心靜氣。”張慎聲音帶上能力,加持譽王,平複其情緒。


    待譽王臉色緩和,他溫聲道,“我何必誆你?”


    見譽王五官又漸猙獰,張慎歎了聲,道,“罷了,你隨我走。”


    張慎反手捉住譽王的胳膊。


    清光迅速將二人吞噬。


    再出現,已是太康縣和長樂縣交界的一處荒山。


    譽王默然地跟在張慎後麵,目光有幾分呆滯。


    張慎一邊走,一邊看,直至走到供詞上‘三人合抱的老槐樹’前。


    此時,譽王眼中再度流出強烈的渴望又抗拒之色。


    張慎手一翻,泥土自動往兩邊翻飛,很快一具白骨進入二人視野。


    “這並不…”


    譽王最後的抵觸在目光落在白骨喉嚨與胸腹之間的金衩後戛然而止。


    無聲又無盡的悲傷從他眼眶湧出!


    …


    永豐街,魏宅


    這是座三進三出的宅子。


    在京城,這樣的地段,這樣的宅子,打底一萬兩!


    “怎也不置些書童仆人侍女?”最早來的是魏淵,他見魏安隻身出來迎接,不由道。


    “我一人自在慣了,往後少不得這跑跑,那跑跑,賃了那些人放家裏,我還不放心呢。”魏安打哈哈道。


    他有儒家口胡神技,生活上完全實現自己照顧自己。


    “那你要宅子有何用?”魏淵難得露出一絲疑惑。


    “為終身大事啊,叔父。”魏安理所當然道。


    魏淵微微挑眉,“右督察禦史有個孫女,到了年紀,模樣甚是清秀。”


    督察禦史,文官清流。


    魏安搖了搖頭。


    魏淵又道,“漕運總督的侄女與你年紀相仿,也是清秀可人,你若有意,可找人牽線見一見。”


    魏安明白,這是又換了個富姐。


    他依然搖了搖頭。


    “叔父,用些茶吧。”魏安道。


    魏淵也摸不清好侄兒的標準,索性結束這個話題。


    第二位到的是老師陳泰。


    兩位長輩鎮場,魏安頓覺放鬆不少。


    之後,院長及書院一眾師長到了。


    有贈墨寶的,有贈寶玉的,有贈文房四寶的。


    魏安欣喜收下,一一道謝。


    之後是許新年、許七安兄弟倆。


    兩人提了好些禮物。


    不知為何,許七安眉宇間有些淡淡愁緒。


    再之後到的是司天監的術士,褚采薇、宋卿、嚴蒲、蘇虹、沐豐等。


    魏安實不知懷慶能不能來。


    別看昨晚打得那般激烈,說到底,炸毀永鎮山河廟的賊人還未緝拿歸案。


    懷慶貴為皇女,長公主,在險惡賊人未緝捕羈押的境況下,怎好隨意犯險外出?


    他又不好隻請褚采薇一個女客。


    索性將之前歸入雜交水稻項目的蘇虹也叫來。


    最後到的是南宮倩柔、楊硯、薑律中等金鑼。


    這些都有公務,來也隻是送個禮、說幾句,吃個席麵後便又要去當牛馬。


    南宮倩柔應是匆忙之間換的衣裳,似乎才大幹(審訊)了一場。


    “給。”


    南宮倩柔將一卷厚厚的紙遞給魏安。


    “這什麽厚禮?”魏安好奇又調侃的語氣。


    他正要打開,南宮倩柔攔下,道,“等晚些,自己一人看。”


    “故作神秘啊,行。”魏安將其收入袍袖,又低聲問道,“你有沒有與叔父提?我昨夜出手,叔父怎麽一點表示沒有。”


    “義父說時候一到,你便會知曉。”


    “什麽啊?又神神秘秘的。”


    “你還記得蔡尤嗎?”


    “蔡尤?參我的那個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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