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葉靈兒的招式是一般大路貨,範閑完全能一拳擊退。


    但是,葉靈兒招招精妙,範閑隻能運起霸道真氣,見招拆招。


    謝必安身形一閃,就到了兩人中間,“詩會比文不比武,還請停手。”


    這人是二皇子的侍衛,葉靈兒隻能停手。


    沒有揍成範閑,葉靈兒冷哼一聲,然後關切的看向林婉兒,卻看到林婉兒感激的看著她。


    葉靈兒這才反應過來,揭穿範閑假裝受傷,比打他一頓更好啊!


    範閑露了餡,發現周圍人的神色都變了,對著他指指點點。


    “明明右手好好的,為什麽要假裝手受傷?”


    “這個範閑,到底在搞什麽鬼啊。”


    “鬼鬼祟祟,一點都不坦蕩……”


    “依晨郡主,不會真要嫁給他吧……”


    郭保坤一個頭兩個大,“範兄,你手既然沒事,那就自己來寫吧。”


    “大家都看著呢,你的詩興還沒斷吧,趕緊作詩!”


    郭少急的快冒汗了,“作詩!作詩啊!”


    簾子背後,李承澤疑惑的說道,“範閑搞什麽鬼,就那麽怕寫字嗎。”


    “賽詩又不是比寫字,字差不多就行了,他總不至於不會寫字吧。”


    此刻的範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林婉兒,發現林婉兒一臉冷漠,根本就沒看他。


    眾人都對範閑指指點點,在這一刻,範閑真想抄一首名篇!


    抄一首名篇,哪怕字再醜,那也無所謂的。


    抄一首名篇,就能揚眉吐氣!


    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李長安就在現場呢。


    穿越者猜疑鏈再次在範閑腦中閃過,他將抄詩的想法生生按住。


    “東望雲天岸,白衣踏霜寒。莫道孤身遠,相送有青山。”


    範閑將詩念完,然後盡最大的努力將字寫得工整。


    寫完字後他轉身坐回郭少身邊,郭少連忙說道,“好詩啊好詩!”


    接著,他迫不及待的向眾人說道,“有意境,有誌氣,有才氣,好詩!”


    “範兄果然胸懷壯誌,總有一天功成名就,名揚天下!”


    隨後,一陣稀裏嘩啦的鼓掌聲傳來。


    範閑發現,李弘成竟然讓侍女拿起他的手跡,在才子佳人中傳看。


    李弘成也說道,“此詩的確不錯,大家應該都看看,喜歡的抄錄一下。”


    “原來,範公子胸懷大誌,一點挫折算不了什麽……”


    範府和靖王府是世交,李弘成還要幫二皇子拉攏範閑,誇人的台詞早就想好了。


    但是,他按照拉攏範閑的台詞說了一半,卻說不下去了。


    因為範閑的手跡,剛好傳到了他眼前,這個字……李弘成實在是誇不下去了。


    李承澤遠遠看了一眼,然後羞憤的擋住了自己的雙眼。


    “但凡你在水準之上,本王都能出麵幫伱說話……”


    李長安早有心理準備,倒是安慰起李承澤來。


    “範閑的字返璞歸真,一般人可寫不出來。”


    邢育森齜了齜牙,“親娘咧,這是讀書人寫的字嗎,還不如店小二呢。”


    果然,看過字跡的才子佳人們,一個個憋著笑,想笑又不敢笑。


    畢竟範閑可是郭少的好友,誰敢明目張膽的調侃。


    郭保坤苦著臉,拍了拍範閑的肩膀,“範兄,有我在,他們不敢笑你!”


    範閑偷看了一眼林婉兒,對方完全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顯然根本沒當回事。


    範閑詩文字跡如何,林婉兒根本不關心,比起李長安一定是差遠了的。


    她根本不想嫁給範閑,當然懶得關注太多。


    詩會還在繼續,下一首大放異彩的詩,是範若若所作。


    “瓜浮甕水涼消暑,藕疊盤冰翠嚼寒。斜石近階穿筍密,小池舒葉出荷團。”


    範若若可是貨真價實的十步成詩,一首詩成,李承澤連連稱讚。


    “好詩好詩,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


    再加上範若若娟秀清雅的字跡,在場的士子才女們,也都是紛紛喝彩。


    李承澤對李長安說道,“今日詩會最佳,要落到若若姑娘身上了。”


    李長安微微一笑,若若是她手把手調教的,料想也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在這個時候,林婉兒突然說話了。


    “諸位,小女子最近研習詩文,頗有所得,也想試一試。”


    李長安這才想起來,林婉兒是有詩文天賦的,詩文能力足足有九品。


    但是,林婉兒從來都是不顯山露水,也沒人見過她寫的詩詞。


    她對著身旁的範若若說道,“若若,請你指教了。”


    範若若連忙客氣道,“婉兒姐姐你太客氣了,我也想聽聽你的詩呢。”


    範若若總覺得,林婉兒的眼神裏,有著濃濃的好勝之心。


    這種神色,在之前生病的林婉兒眼中,從未見到過。


    林婉兒一襲白衣,纖腰盈盈,明眸皓齒,當真是明豔照人。


    “涼回翠潭冰入齒,齒沁清泉露曰寒。香薅緲風清如縷,紙窗明月聽鳴蟬。”


    說到紙窗二字的時候,林婉兒重重的看向了簾子後麵的李長安。


    這首詩又是齒冷,又是心寒的,怎麽聽著都有一股幽怨氣。


    “好詩!”


    二皇子率先捧場,然後是李弘成,最後範閑也喊了兩嗓子。


    “郡主好詩!比我那首強!”


    隨著林婉兒的手書傳閱,喝彩之聲就沒斷過。


    “不愧是宰輔之女,真是文才驚世啊!”


    “十步詩成,和若若小姐那首不相上下!”


    “郡主幼時重病,索性心誌堅定,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啊!”


    “如此才貌雙全的奇女子,竟然要嫁給範閑那個浪蕩子,唉!”


    “噓!噓!郭少正在瞪你呢,噤聲!”


    隨後就是眾人商議排名,在李弘成的主持下,範若若、林婉兒、郭保坤的詩算是今日最佳。


    範閑那首也不錯,沒有比過郭保坤那首,是因字跡在水準之下。


    郭少欲哭無淚,“範兄啊,郭某廣讀兵書,頗有謀略,本以為今日勝券在握!”“但郭某未曾料到,你竟然連手書都在水準之下!”


    賀宗偉更是氣悶,他讓出了自己的一首昔年佳作,卻被範閑糟蹋了。


    兩人想讓範閑進入前三,然後詩詞揚名的事情,算是泡湯了。


    在場的人,已將範閑假裝受傷和字跡奇醜的事情,記的清清楚楚。


    隻怕今日過後,範閑的名聲,還要雪上加霜。


    詩會結束,李長安和李承澤跟在人群的最後麵,緩緩走出靖王府。


    李承澤嬉笑道,“叔,幫幫我,怎麽拉攏範閑?”


    李長安一點都不接茬,“你別老想著讓我幫你,你和太子都是本王的好侄兒。”


    “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能因為你喜歡詩詞,就偏心吧。”


    “你找本王吃火鍋聊詩詞尚可,朝中大事不要跟我說,本王沒興趣。”


    兩人說著話,就走到了王府門口,看到範閑正禮貌的向林婉兒打招呼。


    慶帝的賜婚現在還是強烈的意向,並沒有明確下發聖旨,所以兩人見麵也沒什麽。


    “依晨郡主,在下範閑,初次見麵,多有見笑。”


    兩人在詩會上,已經見過對方了,如果假裝沒看見,不打招呼一走了之,多少有些失禮。


    但是今天這個場合,範閑剛剛出了大洋相,實在不是相互認識的好時機。


    好在林婉兒極有涵養,微微欠身還禮,“範公子,有禮了。”


    範閑看到林婉兒身邊目中噴火的葉靈兒,也知道無法再多解釋什麽。


    他打算客套兩句就離開,要扭轉他在林婉兒心中的形象,還要從長計議。


    “今日見到郡主風采,甚為仰慕……”


    剛剛說了半句,範閑就看到一個黑影從不遠處的馬車上掠了過來。


    緊接著,一把鋒利的長劍就擱在了他脖子上。


    “混賬東西,滾!”


    一聲男子怒吼,讓範閑有些不知所以。


    李長安看了那人一眼,原來又是個護妹狂魔來了,可不就是林家二公子林珙。


    說起來,這位是長公主的人,他對於範閑名聲盡毀的事情是心知肚明的。


    他反對林婉兒嫁給範閑,一方麵是因為不想範閑接掌內庫,另一方麵是因為林婉兒的意願。


    林婉兒不願意嫁給範閑,林珙決不允許範閑靠近林婉兒。


    這個時候,郭少又慌張的跑了過來,“二公子,有話好說,何必動刀劍呢。”


    林珙和郭保坤,都是太子一方的人,但是郭保坤卻在拚命幫範閑恢複名譽,說起來的確是有些好笑。


    “哼!範閑,我警告你,你再試圖靠近婉兒,我一定殺了你!”


    說完話,林珙和葉靈兒就護著林婉兒離開了,葉靈兒看範閑的眼神,跟看罪犯沒有區別。


    看著林婉兒離開,範閑隻能暗自歎息,他感覺和林婉兒之間隔著非常遙遠的距離。


    郭保坤拍了拍他的肩膀,“範兄,天色不早了,我請你去醉仙居喝一杯吧。”


    郭少辦砸了太子的差事,心裏也是鬱鬱不忿,所以才想去散心。


    範閑聽說過醉仙居的,“青……青……青樓?”


    郭保坤撇撇嘴道,“你放心,我郭家家教極嚴,子時之前必須要回府。”


    “所以,郭某隻是想和範兄喝喝酒解解悶,順便研究一下文韜武略,看看如何幫公子恢複名譽。”


    範閑緊張的擺了擺手,“不了不了,範某從沒去過那種地方,以後也不會去的。”


    郭少見範閑看著林婉兒去的方向,就拍拍他肩膀道,“你放心吧,本少爺帶你走後門,直接找最紅的魁。”


    郭保坤是真心的,他要好好跟範閑聊聊,不了解範閑又談何恢複名譽呢。


    今天這事沒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郭保坤對範閑不了解,不知道他的字是短處。


    範閑也著急恢複名譽,而且根據範建的消息,太子必須幫他恢複名譽,所以就答應了郭保坤。


    林珙帶著林婉兒上了馬車,馬上安慰妹妹。


    “婉兒你放心,二哥絕不會讓你嫁給那個粗鄙之徒!”


    “要我說,這是也怪爹,堂堂宰執,態度就不能強硬一點!”


    林婉兒皺眉道,“父親都上書了,但是陛下還是留中不發,並沒有改變主意。”


    “陛下說範閑的事情,京都府判的很好,範閑是無辜的,太子也會幫範閑恢複名譽。”


    林珙衝著窗外範閑的背影怒道,“恢複什麽,越描越黑!”


    “今天的事情,我在暗處都看到了,範閑根本心術不正,還愛耍小聰明。”


    林婉兒忙說道,“二哥莫急,畢竟我也不是林家的人,父親也不好太強硬。”


    “假如我跟大寶和你一樣,從小在林家長大,父親一定會跟陛下直言進諫的。”


    林珙糾正道,“誰說你不是林家人,你就是我林珙的妹妹,已經委屈你夠久了,婚事決不能讓你受氣!”


    “你的事,爹不管,哥來管!你不是說想嫁自己喜歡的嗎,隻要你喜歡,我綁都給你綁過來!”


    葉靈兒被林珙的大膽言論驚到了,“二公子,郡主婚事是陛下指定,不能這麽隨意的。”


    林珙臉色一沉,朝皇宮方向拱了拱手,“我林家效忠陛下,可沒說把女眷都搭上,大不了抗旨!”


    葉靈兒不敢再搭話了,林家二公子口氣可真夠大的。


    入夜。


    林婉兒看著半掩的窗戶,失望的閉上眼睛,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可惡的永王叔,說好了要來看我,卻一直不來,一定是完全忘了!”


    “今天靈兒收到了一個紙團,才去揭發的範閑,那個紙團是不是永王叔安排的。”


    正在胡思亂想患得患失期間,窗戶那邊突然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宰相府中有八品高手在,能進來的隻有永王叔了,畢竟永王叔連皇家別苑的牆都敢翻。


    林婉兒心中有些氣惱,於是閉上眼睛裝睡。


    李長安走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唉!又睡著了!”


    “本王回京都以後,已經來過多次了。”


    “每次過來,婉兒都睡著了,她還怪我不來看她。”


    “既然這樣,本王還是先走吧。”


    李長安歎了口氣,真的就轉身往窗戶的方向走去。


    林婉兒突然在床上睜開眼睛,然後坐起身來,向著李長安的後背一躍而上!


    李長安驚呼一聲,“有刺客!”


    然後腳下一滑動,身形一閃,躲開了林婉兒的突襲。


    林婉兒現在頭朝下,眼看就要撲到地麵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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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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