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成不疾不徐的說道,“範兄奪得少年武魁,乃是大慶一大幸事。”


    “二殿下也因為少年武議辦得好,被陛下褒獎。”


    “二殿下聽說,範兄對醉仙居魁偌微觀感甚佳,故想請範兄前往醉仙居一聚。”


    範閑和郭保坤、賀宗偉喝酒,專門走的後門,郭保坤號稱絕不會有人知道。


    現在倒好,連二皇子都知道範閑找了偌微陪酒。


    範閑現在還不知道,醉仙居的東家就是李弘成。


    哪個姑娘陪了誰,李弘成當然清清楚楚。


    “多謝二殿下美意,殿下打算約在何時?”


    範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二皇子拉攏他,目的是為了內庫財權。


    太子拉攏他,那是迫於慶帝的旨令,他可沒忘記太子在京都府一定要治他罪責的事情。


    而且徐雲章是太子的人,澹州刺殺案的背後,應該就是太子。


    所以,太子及其黨羽,範閑已經將他們視為仇敵。


    奪嫡之爭,一旦站錯隊伍就是毀家滅門的大事,範閑並不想站隊。


    既然遲早要和太子為敵,就不能無端得罪二皇子,所以吃個飯還是要去的。


    李弘成說道,“那就約在明日吧!”


    範閑痛快的答應下來,晚上還將這件事告訴了範建。


    範建也沒有反對,“棋聖的事情你也不要在意,少年武魁才是實打實的榮譽。”


    “其實為父也覺得,郭保坤打出的棋聖名號,有些囂張了些。”


    “你要赴二皇子的約,讓兩個護衛隨身同行,最近京都不安穩。”


    範閑無所謂的說道,“宗追都跟我說了,刺客猖獗那是假象,是鑒查院和護龍山莊造出來的。”


    “再說了,大戰在即,刺客要殺的應該是您這樣的要員,殺我做什麽!”


    範建見範閑開始融入京都生活,名聲也漸漸好轉,不由老懷安慰。


    “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澹州刺殺的事情,如果沒有實證,還是不要再提。”


    範閑自然知道,就算有實證又如何,慶帝也不可能治太子的罪。


    這個仇恨隻能記的,以後有機會再報了。


    “至於依晨郡主今天說的話,你也不要往心裏去,畢竟伱打傷了她的閨中密友。”


    範閑認真的說道,“我喜歡郡主,和陛下賜婚與否沒有關係。”


    “就算沒有賜婚,我也會去追求她,現在有了賜婚,我就更有機會了!”


    範建欣慰的笑道,“很好,有誌氣!”


    廣信宮。


    李雲睿聽著女官報告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不由的咯咯直笑。


    “婉兒不愧是本宮的女兒,原來生病的時候看不出來,現在才露出本性了。”


    “不想嫁給範閑,也不坐以待斃,直接上門砸了範閑的牌子,還當麵說絕不嫁給他!”


    “本宮對這個女兒,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那女官說道,“今日郡主穿著一身黑衣,頗有殿下的風采!”


    李雲睿驚喜的轉過身子,不可置信的說道,“婉兒也穿黑衣服了?”


    “她從小隻穿白的,看來真是長大了。


    你定製幾套黑裙給她送過去,也是做母親的一點心意。”


    她之前對林婉兒嬌弱溫柔的形象,並不喜歡,覺得不像她。


    一向瘋癲的李雲睿,對於林婉兒的轉變,簡直太滿意了。


    女官繼續說道,“殿下,司理理那邊傳來消息,二殿下約了範閑明日在醉仙居小聚。”


    “因為事先通知了魁偌微,偌微是司理理的下線,司理理才得知了消息。”


    李雲睿目光透過一絲狠厲,隨即決絕的說道,“太好了,機會終於來了!”


    之前範閑一直參加少年武議,經常出沒在眾人注視之下,沒有太好的機會下手。


    “司理理還真是識趣,她的小命握在我們手裏,就必須為我們做事。”


    “林珙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女官答道,“上次沈重賣給我們的密探裏,有一位叫程巨樹的,是八品巔峰的橫練武者。”


    “此人凶殘桀驁,是刺殺範閑的最好人選,林公子從司理理手裏拿到了北齊密探令牌,可以指揮那怪物刺殺範閑。”


    “另外,按照殿下的吩咐,林公子找了一對北齊女殺手,那對姐妹出身東夷城四顧劍門下。”


    李雲睿聽完之後,凝眉說道,“北齊的密探,東夷城的殺手,林珙做事還是比較妥當的。”


    “不過李長安手下的影密衛,最近常常在城中晃蕩,這三個人恐怕不夠。”


    女官答道,“林公子也考慮到了,還有四位七品上的北齊江湖殺手備用,不知殿下是否同意?”


    李雲睿目光一寒道,“別備用了,明日全部出動!一個八品巔峰,六個七品上。”


    “你讓林珙好生謀劃,陛下如此看重範閑,如果這次不能一擊必殺,想再下手就難如登天了!”


    女官沉聲道,“尊命,屬下今夜再去一趟宰相府。”


    宰相府。


    林婉兒先將心情大好的葉靈兒送回葉府,然後興高采烈的回了家。


    林珙站在宰相府門口,恭敬的向林婉兒拱手,“恭迎林女俠踢館歸來!”


    “想不到婉兒下棋的功夫,和推牌九一樣厲害!”


    林婉兒平時在相府推牌九,從來就沒輸過。


    “多謝二哥配的護衛,婉兒才能如此有底氣。”


    兩人又聊了一會,林婉兒就帶著女護衛回到了房間。


    “二哥說,你們兩個以後就跟著我了,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兩位女護衛同時單膝跪地,神色恭敬,“郡主可以和王爺一樣,叫我們黛玉和寶釵。”


    林婉兒聽到這兩個名字,頓時喜形於色,“十二金釵!你們兩個是永王叔派來的?”


    黛玉和寶釵資質稍差,最近才剛剛突破八品,李長安讓兩人假扮七品混入宰相府,名正言順的保護林婉兒。


    李長安知道範閑對林婉兒有想法,雖然範閑不至於做出過分舉動,但是必要的防範還是要有的。


    兩女齊聲答道,“我們姐妹奉永王殿下之命,以後專門保護郡主!”


    林婉兒轉過身去,嬌顏綻放,燦若桃,夫君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永王府密室中,驚鯢也得到了範閑被林婉兒踢館,還要赴二皇子約的事情。


    最近影密衛擴招的事情已經完成,李長安每日都閉門修煉。


    驚鯢認為這件事情並不重要,殿下的修為才是當務之急,所以壓根沒給李長安報告。


    次日。


    醉仙居,涼亭中。


    李承澤脫了鞋子,正在吃著大紅棗。魁偌微在一旁伺候,精心調製著茶水。


    李弘成站在廳外,看著日頭說道,“殿下,範閑應該快到了。”


    李承澤緩緩說道,“不著急,是本王來早了。”


    魁偌微將調好的茶水端上,李承澤還沒喝,杯子突然裂了個口子。


    偌微緊張的說道,“殿下,奴家這就換杯子!”


    李承澤卻皺了皺眉道,“不對頭,無端而裂,寓意不祥!”


    偌微去換杯子,卻發現司理理款款走入了亭中。


    “殿下多慮了,想是偌微的杯子太涼了,茶水太熱才裂了杯子。”


    李承澤見到司理理到來,展顏笑道,“若是理理姑娘親自斟茶,這杯子是不會裂了。”


    他不知道的是,這杯茶無論誰來端,都是會裂的。


    “隻可惜啊,理理姑娘深得永王叔喜愛,本王不敢讓理理姑娘端茶倒水。”


    司理理施了禮,然後說道,“殿下說笑了,永王殿下沒有記恨奴家,奴家就已經感恩戴德了。”


    李承澤卻說道,“那夜永王叔看到你的神色,一定是有所意動的,本王絕不會看錯。”


    司理理心中苦笑,她都不知道她在李長安心中算什麽。


    就說算個相好吧,李長安回京這麽久,也沒來找過她。


    不算相好吧,兩人的關係就差捅破那層膜了,還有李長安給她的露骨詩詞。


    司理理因為被沈重出賣,不得已為長公主做事,搞不好哪一天就人頭落地,所以她也沒心思想太多。


    “奴家這些年多虧了殿下的照顧,偌微她們的生意也是世子殿下捧起來的,奴家感激不盡!”


    司理理知道,李承澤要拉攏他的永王叔幫他奪嫡,所以才照顧她的。


    李承澤一針見血的說道,“本王是看永王叔的麵子,照顧你一下。


    有朝一日你成了永王叔的侍妾,記得幫本王多吹枕邊風。”


    “理理姑娘可是琅琊榜美人榜榜眼,永王叔回京都也就兩三個月,總有一天會想起你的,本王跟你保證!”


    “好了,本王可不敢請你相陪,趕緊回去吧,這裏有偌微照顧就好。”


    司理理再次道謝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小樓之中。


    範閑的行蹤已經透露給了長公主,範閑被刺殺之後,偌微遲早要被懷疑,司理理也該準備後路了。


    正好乘這個機會逃脫,徹底擺脫李雲睿一黨的控製,回到北齊小皇帝身邊去。


    她和小皇帝戰豆豆一起長大,兩人之間情誼非凡,回去還是有活路的。


    牛欄街。


    老張和老趙兩人趕著馬車,穿著一身新衣的範閑,坐在車裏並不愉快。


    雖然他奪得了少年武魁,不久之後還能麵見皇帝,但是他遇上不好的事情更多。


    先是被宮女撲車,第一天就吃官司臭了名聲,詩會出了大醜。


    少年武議奪魁是件好事,但是昨天敗給林婉兒,還聽到了林婉兒決絕的話,對他打擊不小。


    如果不是慶帝賜婚的意向目前沒有變動,他都想直接回澹州了。


    他突然覺得京都還是太凶險,不知不覺就卷入了奪嫡之爭,林婉兒雖美,他好像完全無法觸及。


    “老趙,快到了嗎?”


    老趙答道,“不遠了,前麵就是牛欄街了。”


    範閑從車床中探出腦袋,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街道。


    “這條牛欄街,還真是安靜啊。”


    老趙對京都很熟悉,就做起了向導,“這裏民宅不多,倒是有不少破敗的鋪子,所以又叫敗鋪門。”


    “這裏白天幾乎沒人,晚上人更少,是敲悶棍打人的最好地方。”


    老張也轉過頭來說道,“少爺,如果那個不長眼的得罪了你,可以晚上在這裏攔街打悶棍!”


    範閑嘿嘿一笑,“葉靈兒我已經揍過她了,林府二公子我也不敢打啊。”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想打郭保坤一頓!”


    “雖然他是盡心幫我,但有他幫忙的事情,總是讓我灰頭土臉的收場,真是晦氣!”


    老張讚同的說道,“兄弟歸兄弟,該打悶棍也要打!”


    三人有說有笑,馬車緩緩進入了牛欄街。


    這個時候,四個勁裝殺手悄悄躍上了牛欄街兩側的牆壁。


    四人均是北齊殺手,每人手持一把軍械硬弓,幾乎同時搭弓射箭!


    “嗖!嗖!嗖!嗖!”


    範閑率先聽到箭矢破空之聲,頓時臉色劇變!


    “小心箭矢!”


    說話提醒間,四隻箭矢已經襲到眼前!


    老張和老趙拔出刀劍,每人砍斷一根箭矢,但是還有兩根朝老張射去!


    “噗噗!”


    兩聲利器入體之聲後,兩隻箭矢已經射入了老張胸口!


    老張躲過了心髒要害中箭,但是依舊重傷倒地。


    範閑剛剛鑽出馬車,發現又一輪箭矢破空襲來!


    他撿起老張的刀,和老趙奮力撥去兩根箭矢。


    “篤!篤!”


    又是兩聲悶響,另外的兩根箭矢,將倒地的老張生生定在的地麵上!


    血液瞬間噴湧而出,老張心髒正中兩箭,鮮血流了一地!


    “老張!”


    範閑又驚又怒,這些殺手的兩輪弓箭,竟然都是衝著老張來的。


    既然有刺殺,就應該是衝著他來的才對啊!


    就在老張徹底喪命的檔口,四個勁裝殺手全部騰空,箭矢全部射向了老趙!


    “老趙,小心!”


    老趙也發現不對,以他多年當兵的經驗,馬上發現了問題,這是聲東擊西。


    “少爺,小心地麵!”


    說話間,馬匹已經觸發了撞繩,一張巨大的攻城勁弩瞬間觸發!


    三支長矛一般的攻城利箭,已經射向了馬車!


    這可是攻城軍械!


    範閑聽聲辯位,身子縮回馬車,躲過了射向他的勁弩。


    三支勁弩去勢淩厲,直接將健碩的馬匹射穿!


    馬匹和馬車裹挾著巨大的去勢,撞向了街邊的牆壁!


    “轟隆!”


    範閑倒向的牆壁之中,突然伸出一隻鐵拳,將牆壁砸開一個大洞!


    那隻鐵拳瞬間張開成大手,將範閑整個人拉入牆壁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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