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知道,桑文見到的永王,是斷水假扮的。


    那段時間,假永王邀請京都魁去府中唱曲遊戲,真永王在京城到處挖掘人才。


    桑文那次進入永王府,晴雯讓斷水給桑文的團隊賜了恩賞,讓那位魁名聲大噪。


    後來桑文刻苦練習唱曲,將唱曲能力生生練到了登峰造極的九品。


    她的願望,當然是能進入永王府獻唱,得到永王殿下的恩賞,然後名動京都。


    說起來,李長安給歌姬的恩賞不是錢財,而是一首新的詩詞歌賦。


    不久之後,李長安設計將母妃從宮裏接了出來,請歌姬入王府的行為自然就被柳太妃禁止了。


    所以,沒能進入永王府唱曲,進而得到李長安的恩賞,是桑文最大的遺憾。


    “不要多想,再唱兩遍。”


    李長安的聲音不見喜怒,桑文很乖覺的給李長安倒了一杯茶水,拿起琵琶坐在李長安對麵不遠處。


    桑文也是琅琊閣美人榜上有名的,白皙嬌美的臉頰,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嫵媚。


    一雙動人的秋眸流轉,好似有道不盡的深情,盈盈一握的腰肢和靈巧顫抖的削肩,有一種楚楚可憐的美豔。


    桑文拿起琵琶,但是談琵琶的手卻哆哆嗦嗦,半天找不著調。


    她忍不住抬起頭,發現李長安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殿下……恕罪,奴家……惶恐不安。”


    李長安喝了一口茶水,然後語氣隨意的說道,“桑文,你如果唱得好,本王再賞你一首新詞。”


    桑文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無論如何,永王殿下是這京都城中,權勢滔天的人物。


    現在過多的擔心和惶恐,都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加入了琅琊閣,就要遵從這位琅琊閣主的命令。


    在失敗了好幾次之後,桑文終於成功的開始彈奏演唱。


    當開口唱出第一句的時候,李長安終於明白了,桑文莫名的美豔從哪裏來的。


    是那對豐盈紅潤的朱唇,讓她的嬌美中帶著無法掩蓋的性感。


    桑文,有一張好看又好用的嘴啊。


    這張嘴唱出的臨江仙,情意綿綿,婉轉動人,讓人深陷其中。


    等李長安回過神來,桑文已經單曲循環了三遍,桑文也沒有了之前的緊張,完全沉迷其中。


    琵琶聲落,李長安淡淡的說道,“桑文,拿筆墨來吧。”


    桑文會說話的眸子中,露出了興奮驚喜之色。


    李長安的恩賞,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


    李長安坐在桌前,桑文在旁邊磨墨,墨香和體香隱隱讓人沉醉。


    所謂紅袖添香,不過如此。


    李長安雋秀瀟灑的瘦金體落筆,優美的詞句從筆尖傾瀉而出,桑文激動到無法呼吸。


    太完美了,完美的字跡,完美的詞句,完美的人。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桑文眼看這首詞誕生,每一句都回味無窮,每一句都恰到好處!


    每一句都意境悠遠,卻又朗朗上口,寓意通達,並沒有賣弄辭藻。


    這首千古第一女詞人的名作,字字句句直擊桑文的心扉,她的芳心好似被溫潤的大手輕輕撫摸著。


    每摸一下,都讓她心尖兒微顫,一股股酸酸澀澀的憂愁,瞬間就充斥了心房。


    桑文也不知道沉浸了多久,才歉然說道,“殿下,真是抱歉,奴家失態了。”


    李長安淡淡一笑,“無妨,好詞當然要配佳人,若是給粗鄙之人,豈不是牛嚼牡丹了。”


    這首詞中婉轉深沉的思緒,若有若無的淡淡哀傷,隻有桑文這種從小孤單流離的細膩女子,才能品得出其中味道。


    昨天給戰翩翩的那首就簡單歡快一些,雖然也有憂愁,但比起這首一剪梅就輕鬆的多了。


    “既然已經讀懂詞中之意,不妨唱出來吧。”


    桑文唱起這首一剪梅,沒多久就流露出真情實感,眉間目中都是詩情畫意。


    果然,這首詞更適合她。


    三曲過後,桑文起身說道,“多謝殿下贈曲。


    有此一曲,奴家就此不唱曲,也再無遺憾了。”


    說完話的時候,桑文的情感值,已經滿格了。


    李長安讓她坐下,也不再說詩詞的事了。


    桑文的唱功的確是沒的說,有空可以隨時來聽聽。


    “聽說陳萍萍請你去唱過曲,而且還頗為欣賞?”


    說到了情報,桑文瞬間就切換到職業狀態。


    “回殿下,屬下去過陳園一次,去過鑒查院一次。”


    “但是並沒有聽陳院長多說什麽,他隻是閉著眼睛聽曲,中途偶爾有人來報告,聽完曲就讓我回來了。”


    原著中,陳萍萍也喜歡聽桑文唱曲,看來這一點倒是沒有變。


    鑒查院已經仔細查過桑文,甚至連桑文和襲人晴雯的關係,都查了出來。


    但是驚鯢都是和桑文單線練習,所以鑒查院查不出桑文的任何異狀。


    “桑文,這首詞伱完全可以唱給他聽,下屬和他匯報的事情,你也要牢牢記住。”


    桑文謹慎的答道,“驚鯢大人教過我唇語,我聽到的消息也會及時告知驚鯢大人。”


    李長安又交代了一句,“你能接觸到陳萍萍,一定要千萬小心,不要主動去找驚鯢。”


    “本王和她會親自來找你的,你自己小心。”


    桑文又說了陳萍萍最近的一些動向,然後李長安就離開了妙音坊。


    李長安離開後,桑文抱著懷裏的琵琶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她在房中原地起舞,像一隻采到蜜的蝴蝶,心怒放。


    過了兩天,李長安得到了一個消息。


    莊墨韓喬裝之後,趁著禮部尚書郭攸之探望之機,進宮見了李雲睿!


    他們的行動極其隱秘,如果不是李長安派人盯的死,幾乎被他們漏過了。


    原劇中,李雲睿通過莊墨韓構陷範閑抄詩,失敗後反被範閑撒傳單泄露了罪行。


    然後,李雲睿就被放逐到信陽封地,徹底離開了京都。這就說明,現在的莊墨韓為了營救肖恩,還是通過君山會聯係了李雲睿。


    李雲睿出手對付範閑,到底要通過什麽手段。李長安專門來到了廣信宮屋頂上,偷聽了兩人的談話。


    李長安的輕功,洪四庠和燕小乙已經無法發覺了。


    至於慶帝,如果他躺在禦書房不動,就能聽到廣信宮的動靜的話,太子也無法和姑姑胡搞那麽久了。


    沒多久,莊墨韓就來到了廣信宮中。


    李雲睿慵懶的聲音,傳入了李長安耳中。


    “莊大家,你們打算用什麽法子,廢掉範閑的真氣?”


    莊墨韓答道,“兩國和談還在進行,談完之後雙方按照慣例,應該有國宴。”


    “在國宴之上,備受貴國陛下器重的範閑,一定會參加吧?”


    李雲睿承諾道,“如果你們的辦法可行,這件事本宮會促成的。”


    莊墨韓接著說道,“我們找了一位東夷城的少年天才,是四顧劍的關門弟子。”


    “那位天才聲名不顯,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十六歲的他已經有八品巔峰的修為!”


    聽到這個修為,連李雲睿都驚訝了,“十六歲八品巔峰!又一個雲之瀾啊!”


    莊墨韓皺眉道,“我和上杉虎與雲之瀾密談好幾日,最終用不小的代價,借到了這位天才。”


    “現在,少年天才就在使團中,身份是上杉虎的關門弟子。”


    “在國宴之上,兩國鬥詩論武,都是常態。


    到時候,這位天才就會挑戰南慶少年武魁!”


    “老夫舔著老臉,向苦荷大師借了一套可以廢人真氣的秘法,已經讓那少年天才練熟。”


    聽到莊墨韓的話,李雲睿突然發出了一陣歡笑。


    “咯咯咯,四顧劍的弟子,苦荷的秘法,必能廢了範閑!”


    “動用兩位大宗師幫忙,也就隻有你莊大家有這個麵子了。”


    苦荷為了保守神廟的秘密,是不願意肖恩回齊國的。


    所以,莊墨韓去找苦荷借功法,一定用了其他理由。


    以莊墨韓幾十年的文壇盛名,兩位宗師多少會給麵子。


    但是,最終決定幫忙,老莊估計也送出了不少實惠。


    李長安不禁感慨,為了光明正大的廢掉範閑,也真是不容易。


    不過這件事真要做成了,連慶帝也無話可說,隻能吃這啞巴虧。


    北齊少年天才,挑戰南慶少年武魁,用光明正大的招式,廢掉範閑真氣,挑不出毛病。


    李長安猜測,那位少年天才,就是原著中範閑最後的好友,王十三郎。


    他已經為這位天才捏一把汗了,慶帝不會為了範閑暴露修為,但是範閑身邊有五竹啊!


    李長安不會關心範閑如何,他來偷聽李雲睿的密謀,是想陰李雲睿一把。


    聽完莊墨韓和李雲睿的密謀,李長安又來到了皇家別苑。


    今天林婉兒的侍奉特別熱情,也特別小心,好像生怕李長安生氣。


    果然,事後她主動說起了母親給她介紹勳貴子弟的事情。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母親的人有關聯。”


    “夫君,連太子哥哥和二哥也來湊熱鬧,爭著搶著給我介紹勳貴子弟。”


    這兩人知道慶帝有意取消林婉兒和範閑的賜婚,所以爭著給林婉兒介紹夫婿呢。


    在不知道範閑是慶帝私生子的情況下,慶帝收林婉兒為義女,而且假意恩寵的行為,太有迷惑性了。


    所有人都以為,慶帝是喜歡林婉兒這個義女,想讓義女的夫婿接手內庫。


    “婉兒,你想不想要內庫?”


    聽到這句話的林婉兒,愣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我……能接手內庫嗎?”


    這並非李長安的突發奇想,而是覺得真有可能性,起碼有可能做到暫時代管。


    “陛下需要一個隻對他負責,而且和皇室關係親密,又不屬於任何一派的人,接手內庫。”


    “陛下明知你對範閑心生仇恨,對你們的婚約已經心生動搖。


    但就是不鬆口,原因就是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


    “如果他不放鬆我剛說的那些要求,範閑是最合適的,其次就是你!”


    聽到李長安的話,林婉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接手內庫,她從來都沒想過!


    “夫君,範閑現在的能力還沒得到陛下認可,陛下將內庫完全交給他並不放心。”


    “但是陛下又不願意母親繼續吸內庫的血,所以陛下應該也比較為難。”


    李長安見林婉兒開竅了,就接著分析道,“從長遠看,陛下還是希望範閑能成長起來,將內庫擔起來。”


    “但是,這個過程是需要時間的。在這段時間內,如果李雲睿無法繼續執掌內庫,那麽你就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林婉兒蹙眉道,“母親無法繼續執掌內庫?


    她都在內庫吸了這麽久的血,陛下不都忍了嗎?”


    原劇中,李雲睿栽贓範閑失敗,被範閑撒傳單泄露了罪行。


    但即使那樣,慶帝也沒有讓李雲睿立刻交出內庫管理權。


    “婉兒你說的沒錯,但是我有辦法,讓李雲睿的行為徹底震怒陛下!”


    君山會的事情,李雲睿觸了慶帝的逆鱗。


    李雲睿組建的君山會,影響力極大,甚至影響了三國形勢,阻礙慶帝一統天下的宏願。


    君山會的事情,鑒查院一直到後期範閑上位才發現。


    如果李長安現在就把君山會的事情公布於眾,不知道慶帝會不會暴怒。


    李長安說完,發現林婉兒緊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婉兒,我算計你母親,你不高興了?”


    林婉兒堅決的搖了搖頭,“如果不是她指使二哥去刺殺範閑,二哥也不會被五竹殺死!”


    “她的陰謀算計中,何曾為我考慮過一點,夫君,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更何況,夫君也是在為婉兒謀劃,婉兒怎麽會是非不分。”


    對於林婉兒的乖巧,李長安非常欣慰,不枉本王從小養成,還是養熟了啊!


    林婉兒的眼神中,突然露出一抹冷意。


    “夫君,婉兒有個想法,或許能幫到你!”


    聽完林婉兒的計劃,李長安有些驚訝和亢奮!


    果然,最毒婦人心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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