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帶著戰翩翩,來到了京都東市。


    路過流晶河一片畫舫的時候,戰翩翩突然問道,“永王殿下,那些小船好漂亮,那裏是做什麽的?”


    李長安停下了腳步,兩人停在了河邊一棟青樓的樓頂。


    “那裏,是尋找歡樂的地方啊。”


    聽到這個回答,戰翩翩馬上來了興趣,“殿下,我們下去看看好不好?”


    李長安也不拒絕,帶著戰翩翩輕輕的落在了一艘畫舫的甲板之上。


    甲板上的小廝和丫鬟,都被李長安無聲的點倒。


    戰翩翩興奮的來到船艙門口,想聽聽裏麵是如何歡樂的的。


    但是,當她聽到裏麵歡樂的聲音時,頓時羞的滿麵通紅。


    她拉著李長安的袖子,連聲催促道,“走吧,快離開啊!”


    兩人回到了岸邊屋頂,戰翩翩氣的直跺腳。


    “李長安,你怎麽能帶本宮去那種地方呢?”


    “你事先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戰翩翩看過李長安寫的豔詩,也知道司理理告李長安的事情。


    李長安也不否認,“我當然知道啊,是你自己要去的。”


    “而且我是個文人,也不好跟伱說的太直白……”


    戰翩翩沒再說話,青樓畫舫之類的事情,她從來都是耳聞。


    連皇宮都沒怎麽出過的她,又怎會真正見過,其實見識一下也沒什麽不好。


    她隻是心中腹誹,看你李長安寫的那些豔詩,不但直白,而且通透!


    “好了好了!本宮信了你的鬼話,我們去吃東西吧!”


    隨後,兩人來到了京都夜市,在李長安有意躲避下,夜市上的暗探和眼線都沒法發現他們。


    在最熱鬧的烤肉店裏,戰翩翩小口小口吃著烤鴨肉,李長安則聽著周圍的聲音。


    京都今天出了大事,輿論早就沸騰了。


    一個年輕士子聚集的桌上,正在討論著天脈者的事情。


    “這麽說來,北齊聖女根本就不是天脈者!是個贗品啊!”


    “永王殿下從小就天賦異稟,我早就覺得他可能是天脈者!”


    “天脈者的傳說,我聽過不少,但是神靈降世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神諭說了,隻有真正的天脈者祭祀神靈,才能讓神明降世。


    這一代天脈者正好是皇室親王,代陛下祭祀神明,才引發了神明降世。”


    關於天降神明的事情,相信的人居多,雖然有一些人懷疑,但很快就被人駁斥了。


    另一個江湖人物的桌上,那些吃著大塊烤肉的武夫,對於五竹的出現更加興奮。


    “想不到,除了宮中那位和葉大宗師,大慶還有第三個大宗師!”


    “這麽算來,天下五大宗師,大慶獨占其三,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果然,對於南慶又多了一個大宗師,南慶武人還是很振奮的。


    “不過這位大宗師出手就殺了北齊的少年天才,的確是令人費解。”


    “是啊,我南慶以武立國,武議決鬥隨處可見,一旦決鬥那就是刀劍無眼。”


    “範協律若是敗給北齊鐵相,大大方方認輸也沒什麽。


    隻是大宗師突然介入,還殺了北齊人,就有些勝之不武了!”


    “是啊,打不過就請高人幫忙,還出手殺人,的確有失大國風範啊!”


    說到大宗師,這些人就開始胡亂猜測五竹的身份。


    “聽說那位大宗師蒙著眼睛,非常年輕,據說是範協律的師父。”


    “原來範協律是大宗師弟子,難怪能奪得少年武魁啊!”


    “不對不對,我怎麽聽說那人是範協律失散多年的哥哥……”


    李長安聽了諸多言論,發現人心果然都是向著自己國家。


    他們自豪於南慶又出了大宗師,所以就為五竹暴起殺人的行為找理由開脫。


    什麽師父心疼弟子,哥哥怕弟弟受傷,甚至連鐵相暗算不講武德,活該被殺的言論都出來了。


    一連好幾天,李長安都帶著戰翩翩出來吃喝玩樂。


    最後一天,李長安將戰翩翩送回房中,說起了和親的事。


    “翩翩公主,關於你和親的事情,我朝太後已經向貴國太後回複了書信。”


    戰翩翩臉色泛紅,低頭說道,“我也給母後去信了,本宮想跟永王殿下和親……”


    李長安認真的說道,“我朝太後的回信中說了,建議公主跟大皇子聯姻。”


    “如果跟本王聯姻的話,公主殿下隻能做側妃。”


    戰翩翩抬起頭來,卻好像沒有太過驚訝。


    “本宮知道,你從小垂涎司南伯府的範小姐。”


    李長安也不否認,“看來,公主殿下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本王一向坦蕩,也不會隱瞞此事。”


    “本王第一次見到公主殿下,就感覺一見如故,所以才以詩詞相贈。”


    “如果公主殿下跟本王和親,本王保證正妃側妃一視同仁,雨露均沾,絕不會冷落了殿下。”


    戰翩翩瞪大了眼睛,她想不到李長安竟然如此直接,如此的厚臉皮。


    “永王殿下,你有些貪心了吧……


    身邊有兩個美貌侍妾不說,就連琅琊閣美人榜的前三人,你也要占兩位?”


    李長安笑了笑,他前四名快占全了,戰翩翩還是小看他了。


    “公主殿下,本王生在皇家,三妻四妾實屬無奈,生不由己啊。”


    “就算公主不給本王做側妃,總有王公貴族家的女子,在陛下撮合下要和本王聯姻。


    與其和素不相識的女子成婚,本王更希望和殿下這樣相熟的女子成婚。”


    “本王身邊女子的確不少,但對於每一位,都是真心的。


    本王並非貪心,而是有信心照顧好所有的女子。”


    李長安臉不紅心不跳,他說的都是事實,哪個王爺在這個時代都是如此。


    戰翩翩嘟著嘴唇,心裏既放不下,又覺得有些委屈。


    李長安接著說道,“如果公主不願意,本王明日就上奏皇兄,自願退出和親。”


    聽到李長安的話,戰翩翩慌忙站了起來,“不要!你容本宮再考慮一下。”


    李長安站起身來,拉住戰翩翩的纖纖玉手,露出一抹笑意。


    “你沒有時間考慮,今夜不答應本王,明日本王就去上奏。”


    戰翩翩的大眼睛裏,看起來委屈巴巴的。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就必須現在選擇嗎。


    她兩隻手緊張的扣著,有些不知所措。


    “本宮……自然是願意的,但是就怕母後不同意。”


    “畢竟……這事關大齊皇室的體麵……”


    “呀!”


    戰翩翩說著話,突然就被李長安抬起了下巴,一對紅唇被李長安輕易的噙住。


    良久之後,戰翩翩才從頭暈腦脹中恢複過來,整個人已經被李長安抱入懷裏。


    她抗議似的,用小拳頭在李長安胸口捶了幾下,嘴角卻劃過甜甜的笑容。


    “朵朵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個無賴。”


    李長安接著說道,“你回北齊之後,就對衛太後說,你以一國公主的身份給本王做側妃。”


    “而且,婚禮還要風風光光的大辦,這是幫本王抬高聲望。”


    “本王是天脈者,而且是文壇泰鬥,讓本王名望越來越高,遲早引起南慶皇帝忌憚。”


    “這樣,說不定能引發南慶內亂,對北齊是大大的好事。


    你這麽跟衛太後說,她一定會同意的。”


    戰翩翩驚訝的說道,“這樣豈不是會給你造成麻煩?”


    李長安摸了摸戰翩翩吹彈可破的臉頰,自信的說道,“這你就放心吧,本王自有應對之道。”


    他有皇族身份,隻要不被抓住造反實錘,慶帝在平定其他大宗師之前,是不會對他出手的。


    李長安唯一的造反實錘就是羅網了,羅網雖然是李長安實質掌控,但是羅網形式上的主人,卻是西秦大宦官高要。


    以後實力比較強了,慶帝要猜忌就讓他猜忌吧,對皇族來說,僅僅是猜忌又不會死。


    慶帝再猜忌,李長安也是皇族,在一統天下的立場上,兩人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如果實力足夠強,慶帝還要設法拉攏他,畢竟慶帝做局對付四顧劍和苦荷,需要的棋子可不少。


    大不了以身入局,和什麽皇子公主鬥一鬥,李長安也不懼他們。


    等以後慶帝反應過來,李長安竟然成了大宗師,但慶帝自己又不敢輕易暴露大宗師身份,那叫一個憋屈啊!


    李長安光想一想,就覺著有趣。


    東夷城。


    鐵相被五竹殺死的消息,已經傳入了四顧劍耳中。


    此時的四顧劍,正在和二弟子李伯華商議對策。


    李伯華有些驚訝的說道,“師父,鐵相竟然就是您收的關門弟子!”


    四顧劍皺著眉頭,“是啊!真是想不到,這麽一個好苗子,竟然被五竹誤殺了。”


    從雲之瀾傳回的消息,四顧劍非常容易就認出了五竹的身份。


    當年,四顧劍還是白癡的時候,就是憑著葉輕眉贈送的秘籍,才成就的大宗師。


    對於跟在葉輕眉身邊,蒙著臉用鋼釺的年輕人,四顧劍當然記憶猶新。


    出招並沒有華麗的劍氣掌風,像一個機器一樣直來直去,甚至沒有真氣,除了五竹不做第二人想。


    李伯華有些跟不上四顧劍的節奏,“師父,您認識南慶的那個大宗師?”


    四顧劍麵無表情的說道,“認識,那人不會跟慶帝一條心,你們不必過於緊張。”


    “至於那人身份,是為師的一個舊相識。”


    四顧劍不明白的是,五竹為了範閑不怕暴露行跡,那麽範閑又是誰?


    “伯華,現在比較憋屈的是,鐵相是我們秘密借給北齊的,本來就是為了對付那個範閑。”


    “但是,這個密謀是決不能讓慶帝知道的。”


    “鐵相和範閑公平比武,可能傷其性命是一回事,北齊東夷合謀要廢了範閑,那就是另一種性質。”


    李伯華沮喪的說道,“也就是說,小師弟被殺,我們連表達憤怒都都不行!”


    四顧劍無奈的點了點頭,“五竹殺了北齊的少年,和東夷城能有多大關係?”


    “就算要對等報複,那也隻能是北齊苦荷出手。”


    “你親自跑一趟北齊,讓上杉虎促成此事,大宗師不能隨意出手的默契,是不能隨便打破的。”


    ……


    三日後,苦荷修煉秘地。


    海棠朵朵受太後和小皇帝委托,專門來請苦荷出山。


    “師父,這麽多年來,三國大宗師都有默契,決不能隨意出手。”


    “要是大宗師能出手,您一巴掌就能拍死一千軍隊,大齊也不會丟失國土了!”


    “現在南慶的大宗師竟然公然出手,殺了上杉虎將軍的關門弟子,我們必須要有所反應!”


    “現在朝野上下,議論洶洶,對於南慶擅自使用大宗師的行為,激憤異常!”


    上杉虎和莊墨韓的密謀,當然是不能告訴齊國朝堂的,所以鐵相的身份,就是上杉虎的弟子。


    苦荷卻一點也不著急,“朵朵,你把南慶那邊傳回來的消息,仔細的說一遍。”


    等海棠朵朵細細的說完,苦荷突然苦笑了一聲,“原來如此,竟然是葉小姐身邊那人。”


    苦荷聽完海棠的描述,也是瞬間就將所有事情都貫通了。


    首先,鐵相的劍指,用到了他演化西方魔法的法門。


    而這項法門,不久前被莊墨韓借走了,現在看來就是用來對付範閑了。


    五竹的特征太過明顯,苦荷和四顧劍當然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來了。


    如果真是洪四庠以大宗師身份出手殺人,那麽苦荷立刻就可以去殺一位南慶棟梁,作為對等報複。


    大宗師不能隨意出手,你先用了大宗師,那我就要對等的用一次。


    這樣做,才是大國博弈的套路。


    你扔一顆核彈,我必須也扔一顆。


    但問題是,現在出手的是五竹。


    五竹和南慶宮裏的大宗師不一樣,南慶宮裏那位大宗師從來沒出過手。


    但是,五竹和苦荷、四顧劍,都是交過手的。


    所以,五竹一定一眼就能看出,範閑是被苦荷和四顧劍的法門害的。


    假如五竹將這件事告訴了南慶宮廷,那麽東夷北齊合謀暗害範閑的事情,也就隨之暴露了。


    不過苦荷也很清楚,兩國合謀暗害範閑是一碼事,南慶擅自使用大宗師是另一碼事。


    “朵朵,你去回報太後,為師一定會出手一次,讓南慶付出代價。”


    “大宗師不可輕動,這個規矩,不能破!”


    海棠朵朵問道,“師尊要殺哪一位南慶重要人物?”


    苦荷睜開眼道,“李長安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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