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車隊入城,就和戰翩翩的車隊分開了。


    還沒有到完婚的時候,戰翩翩不能住在永王府,太常寺會專門安排住處。


    李長安也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到了範若若外公的府上。


    範若若的外公是慶國的一位世襲侯爵,雖然權勢不顯,但是富貴無憂。


    “永王殿下來了!”


    隨著管家一聲呼喊,範若若的外公和幾位舅舅都來到大堂拜見。


    範若若從內堂出來,也不顧這麽多人在,直接哭著撲進了李長安的懷裏。


    李長安讓跪的人起來,然後對眾人說道,“本王今日就把若若接走了,這些時日有勞諸位照顧若若了。”


    範若若的外公抹了抹眼淚說道,“殿下這是說的哪裏話,若若是我的親外孫女啊。”


    “老夫慚愧,竟然最近才知道小女的真正死因,範建簡直是狼心狗肺啊!”


    李長安拉起範若若的手說道,“自古以來,清官難斷家務事。”


    “範家的事情,本王不會介入,但是本王會支持若若的一切決定。”


    “老人家請放心,有本王在,哪怕司南伯再受陛下寵信,也別想再欺負若若!”


    範若若外公再次感激的說道,“老夫全家謝過永王殿下了!”


    隨後,範若若就登上了李長安的馬車。


    “若若,以後你就住在王府,範府不想回的話,就別回去了。”


    範若若難過的說道,“殿下,父親害死了我親哥哥,間接害死了我的母親。”


    “但是,他又是養育我的親生父親,我總不可能殺了他,為我母親和哥哥報仇。”


    李長安可以想見,範若若最近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若若,你能自己查明你母親和哥哥死因,我很欣慰。”


    “對於範建,伱怎麽做都沒有錯。如果你要殺範建,我可以幫你。如果你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我也同樣支持你。”


    “就像本王剛才說的,無論如何,範建休想再以父親的名義強迫你做什麽。”


    原著中,範建可是計劃好了的,如果範閑找不到媳婦,就將範若若嫁給範閑。


    如此賠上兒子,還要賠女兒的神奇腦回路,李長安無法理解。


    範若若感激的說道,“多謝殿下,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把自己當做司南伯的女兒了。”


    李長安將範若若摟在懷裏說道,“從你一歲的時候,我就沒把你當範建的女兒。”


    “我給你的書畫都是直接送給你,從來沒有讓你轉交給範建。”


    “無論你是不是伯爵的女兒,你都是本王的王妃。”


    範若若感動的說道,“殿下你真好!”


    李長安去接範若若的時候,範閑被慶帝直接招入了宮中。


    慶帝和陳萍萍兩人,詳詳細細的問了肖恩所說的秘密。


    範閑一五一十的,將肖恩的所有遺言,都講了出來。


    聽完範閑的話,陳萍萍緩緩說道,“原來小葉子是從神廟裏出來的。”


    “在遇到我們之前,還碰到肖恩和苦荷。”


    慶帝則遠遠的望著北方,“極北之地!神廟就在極北之地!”


    “但是就算知道了方位,想再派人前去尋找神廟也非常艱難。”


    範閑也說道,“的確如此,派人再走一遍,也很難和肖恩苦荷的路線完全相同。”


    慶帝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並不這麽想。


    他想的是,等他消滅了其他大宗師和五竹、巴雷特的威脅之後,以他大宗師的實力,何愁找不到神廟!


    “範閑,神廟的事情,除了我和陳院長,不要再告訴別人。”


    “你跟我走走,陳萍萍,自己推自己回去。”


    陳萍萍露出姨母般的微笑,“老臣遵命。”


    當慶帝和範閑離開之後,陳萍萍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


    精明如他,當然猜到了慶帝找範閑去做什麽。


    “陛下對五竹和小姐留下的神兵利器非常忌憚,他必須牢牢的籠絡範閑,才能感到安全。”


    “虛偽而狠毒的陛下,一定又要假裝對小葉子情深義重,來換取範閑的信任。”


    “陛下啊,你如此行事,還真是讓人作嘔啊!”


    “你的兄弟李長安回來了,他現在好像也有了野心!”


    “真好啊!讓李家的自相殘殺,來的更猛烈吧!”


    後宮的一處閣樓裏。


    慶帝帶著範閑上到了頂樓,來到了一個許久沒人踏足的房間。


    房間的牆壁上,掛著一個背著匣子的女子,正是葉輕眉的畫像。


    “你還是那麽年輕,可我卻老了。”


    慶帝做出一副深情的神情,對著範閑說道,“好好看看,這是你母親生前留下的唯一畫像。”


    這是範閑第一次看到葉輕眉的畫像,這個曾經攪動天下風雲的女人。


    此時的範閑,還沒有像原劇中那樣經曆諸多波折,竟然幾乎被慶帝的深情所感動。


    因為沒有那些朝堂鬥爭的經曆,所以他對這位生理學父親還是知之甚少。


    事實上,這位情誼半真半假的慶帝,正是害死葉輕眉的元凶。


    “陛下,為何畫像上的我娘如此年輕?”


    慶帝深情的看著畫像說道,“朕剛遇到她的時候畫的,所以當然年輕了。”


    範閑又問了一句,“這畫像,像她嗎?”


    慶帝皺了皺眉道,“沒她漂亮!”


    範閑凝視許久之後,慶帝將他喚到了窗戶邊上。


    慶帝指著窗外苗圃中的菊說道,“你看那片菊,就是你娘當年親手種下的。”


    “每三年一次的皇族懸空廟賞,都是從這裏搬去的菊!”


    範閑好奇的問道,“當時每三年一次賞,您都帶著她去?”


    慶帝露出和藹的笑容說道,“是啊,因為她喜歡啊!她喜歡一切活著的東西!”


    範閑有些局促的問道,“您很想她?”


    慶帝點了點頭,“所以啊,朕還是打算將內庫交給你。”


    “你這次順利帶回了言冰雲,今晚的家宴,當著永王和諸皇子的麵,朕會給你封爵位。”


    “等婉兒查完了虧空,朕會設法讓你去處理虧空,處理明家!”


    “隻要你處理得當,朕就順理成章的將內庫從婉兒手中轉交給你。”


    “這世上,隻有你才配執掌內庫,因為你是她的骨肉!”


    說了這麽多,慶帝還是在表演對於範閑的恩寵。


    “朕這麽多年把你扔在澹州,你不要怪罪朕。”“針對肖恩的布局中,的確把你當成了棋子,但那是一顆冉冉上升的棋子!”


    “朕要你做大慶的權臣、孤臣,你就必須經曆這些曆練,而這些僅僅是個開始!”


    這個時候,慶帝幾乎已經承認了,自己就是範閑的親生父親。


    範閑嚐試著問道,“陛下,臣現在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了?”


    慶帝雙手抱胸,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還用問嗎?”


    範閑有些慌,因為慶帝有些太和善了,這不正常!


    但是,範閑又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慌,就是心裏不安。


    “臣……兒臣,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


    慶帝笑著說道,“正月十八!”


    範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多謝陛下,我終於有生日了。”


    慶帝拍了拍範閑的肩膀,然後開始鼓勵範閑。


    “北齊的差事辦得不錯,接下來接手鑒查院一處。”


    “借著一處主辦的身份,查一批貪官,好好做成一些事。”


    “然後就可以下江南,去看看你娘留給這世界的東西!”


    “走吧,跟朕去參加家宴!”


    範閑緊緊跟著慶帝,試圖用急促的腳步聲遮掩自己的緊張。


    沒多久,兩人來到了離開北齊前吃家宴的豪華陽台。


    範閑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寬肩細腰,風神俊秀的身影,正站在慶帝的禦座旁邊。


    那人將手放在禦座之上,饒有興味的盯著禦座。


    不用說了,除了近來表現越來越出格的李長安,不作第二人想!


    慶帝老遠的就看到了,但隻是輕笑了一聲。


    直到走的近了才喊道,“李長安,你摸朕的禦座幹什麽?”


    “怎麽著?你在北齊坐皇帝禦座坐上癮了!”


    聽到慶帝的聲音,內侍匆忙喊道,“陛下駕到!”


    本來站的筆直的太子,突然躬身彎腰,瞬間變換了形態。


    行雲流水的動作,看的李承澤一陣齜牙咧嘴,這廝的表演能力可真是越來越強了!


    “參見陛下!”


    幾人向慶帝見了禮,慶帝還在直勾勾的盯著李長安。


    “你想和在北齊一樣,和皇帝並排坐在一起嗎?”


    李長安點了點頭道,“今兒家宴,陛下和臣弟是長輩,並排坐一起也無不可啊!”


    見識了李長安撫摸禦座,又跟慶帝如此說話,李承乾的心裏瞬間就平衡了。


    在城門口不參見太子算什麽,永王叔去了一趟北齊,膽子變得大的嚇人!


    李長安已經突破大宗師,雖然殺不了慶帝,但是絕對能打的慶帝狼狽逃竄。


    所以他的想法是,先按自己的計劃,參與到朝堂爭鬥當中。


    二皇子、太子、李雲睿、陳萍萍這些人,必將一個個倒在他腳下。


    在這個過程中,已經成為大宗師的李長安,不會給任何人臉麵。


    如果慶帝以權壓人,阻撓李長安的崛起,那麽李長安直接亮出大宗師身份,帶著親近之人去西秦另起爐灶。


    如果慶帝胸懷夠大,知道李長安對於大慶的作用,默認或者支持李長安崛起,那麽李長安不介意一步步打倒對手,最終架空慶帝。


    慶帝冷哼了一聲,對侯公公說道,“將永王的座位,安排在朕旁邊,朕看他能玩出什麽樣來!”


    聽到慶帝的縱容,太子和二皇子都驚呆了!


    這位一向冷峻的父皇,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寬容了!


    而範閑的情緒反差則小一點,因為他剛剛經曆了慶帝溫柔的一麵。


    慶帝坐在禦座上,隨意的說道,“都坐吧!”


    “你們是不是覺得,朕怎麽對永王如此縱容?”


    “那朕倒是問問你們,你們誰能一夜作詩三百篇?誰能一夜覆滅北齊兩大權臣?”


    “誰能直搗黃龍,燒了北齊鎮撫司衙門?誰又能堂而皇之的坐上北齊皇帝的禦座!”


    “如果你們有人可以做到,也能坐到朕的旁邊!”


    李長安心安理得的和慶帝排排坐,一點都沒有拘束惶恐。


    幾個皇子更覺得納悶了,李長安是如何做到心裏不慌的。


    任你再大功勞,和高高在上的帝王坐在一起,難道不應該下意識的緊張惶恐嗎。


    隻有範閑偷偷的夾了一口菜,他心裏清楚,對於穿越者來說,哪有什麽對皇權的敬畏啊。


    “陛下過獎了,這些都是舉手之勞,北齊內部混亂不堪,外強中幹。”


    “若不是有苦荷那個老怪物在,臣弟此次去北齊,可能順手就將北齊滅了。”


    聽到李長安的話,慶帝突然一聲冷笑。


    “李長安,你好像膨脹的厲害了!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啊!”


    “朕誇你兩句,你就如此不謙虛了,這個樣子會教壞幾個侄子的!”


    李長安指點著諸位侄兒說道,“老大無論如何也教不壞,太子無論如何也教不好。”


    “老二已經被迫變壞,老三還小,隻知道吃,根本聽不懂我們的話,範閑怎麽教他也聽不進去。”


    對於李長安的坦白和直接,慶帝和諸位皇子現在正在逐漸適應。


    慶帝冷笑連連,逐一掃視了幾個兒子,突然覺得李長安說的很對。


    “永王隨便說說,你們不要解釋,誰解釋誰心虛。”


    接著他對大皇子說道,“李承儒,精神頭很好嘛!”


    李承儒恭敬的說道,“多年未見,父皇身體康健!”


    慶帝點了點頭道,“死不了!”


    幾位皇子落座,家宴正式開始。


    範閑說完接回言冰雲的過程,慶帝又將話題轉到了李長安在北齊的壯舉。


    “永王,你燒了北齊鎮撫司,其中的機密情報,有沒有搶出來一些?”


    李長安說道,“還真有一些,臣弟想著此後和君山會的事情一起,單獨向陛下奏報。”


    慶帝吃了一口菜說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什麽大的進展,在這裏說也是無妨。”


    李長安停下了筷子,他是真沒想到,慶帝竟然如此配合他。


    他本來打算無視慶帝的態度直接開炮,但是現在慶帝竟然直接給他機會了。


    “陛下,臣弟在獲得的錦衣衛機密資料中,發現了一件驚天秘密!”


    “大慶的經濟支柱內庫,存在重大走私活動!”


    “有人將內庫商品,不經賬目直接私自倒賣,賺取巨額利益!”


    聽到李長安的話,李承澤突然兩腿發軟,差點沒跪住。


    永王叔,咱倆關係挺好啊,你怎麽衝我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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